第28章 重修舊好

第28章 重修舊好

在經歷了一下午的不愉快後,聞濤本不想再去赴約,可看聞舒恹恹的模樣,總有些于心不忍。

在蘇瑜出事後,他曾這樣勸導過弟弟,“如果當年由我來照顧,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錯不在你,是我的疏忽。”

由此可見,他的一廂情願已經到了病态的地步,實在是即卑微又可憐。

開車的過程中,聞舒感覺自己頭暈得厲害,當着聞濤的面從兜裏掏出藥,把藥片往嘴裏送時手都是抖的。

吃完後很快困意襲來,他打了個呵欠正想要淺眠片刻,聽聞濤向自己道:“等爸媽在那邊安頓好,我帶你出國玩幾天。”

早在半年他就托國外的同窗聯系上了一位知名的精神科專家,日子都約好了,就等着人過去。

這些年他并不是不知道聞舒的病情,相反,就是太擔憂,不敢再拖下去,才想要讓父母幫忙帶一陣孩子,他得已完全脫身。

國外的治療環境要比國內要好很多,遠離熟悉的生活圈,至少能讓聞舒的身心都放松些。

聞舒對此沒說什麽,實際上即便他想說也來不及。

藥物帶來的副作用就是嗜睡,話傳進耳朵裏,大腦早已經分辨不出意思。

暖風吹得人很舒服,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在聞濤緩慢的行駛過一個彎道後,他無法控制地向左側一歪。

在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重量後,聞濤将車速降到了三十邁,小心翼翼地避開每一個坑窪,如同對待搖籃中的嬰兒。

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對身邊這個嬌氣柔弱的男孩懂了心思。

興許是在某個無人覺察的冬夜,他在大雪中發現了獨屬于自己的寶貝,從此人生便有了歸宿。

十幾年間的日夜相伴,外人只看到他對他的縱容和溺愛,殊不知那個孩子陪伴自己度過了多少無人的夜,繁忙的課業、沉重的期盼,他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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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國他鄉,就連親生父母都不曾記住的生日,卻被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牢牢刻在心裏。

他在話筒那邊為他唱着幼稚的生日歌,用童音故作老成的叮囑要吃長壽面。

他在隔海相望的另一邊,穿着還未來得及脫下的手術服,倚靠牆邊淚流滿面。

他很愛聞舒,愛到可以付出生命。

可是他那任性的愛人,大概永遠都無法明白。

及至到了酒店,時間已經是夜裏七點半,四十分鐘的路程被足足延長了一個半小時。

睡飽了的聞舒心情明顯好上許多,下了車完全不顧身後還跟着個人,一進門點名要小麗出來引路。

小麗八面逢迎,招呼了幾個小姐妹一起來接待,親自挽着聞舒的手臂去電梯口,兩人邊走邊嘻嘻哈哈的打趣,活像一對惹人羨慕的小情侶。

聞濤跟在後面,看着弟弟一路招蜂引蝶,嘴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中滿是包容和自豪。

他喜歡看他這麽鮮明的活着。

進了包廂,許念先迎上來,恭敬叫了聲,“聞總。”

昨天是他有錯在先,得主動跟人道歉。

打完招呼又朝聞舒笑了笑,難兄難弟一見面,聞舒被他臉頰上的淤青和嘴角的傷口吓了一跳,“啧啧啧”地觀賞了半天,終于把人肩膀一摟,壓低聲音問:“挨打了?”

許念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聞舒當即懂了,走過去踢了下坐在沙發上正跟聞濤寒暄的陸文州,像是只仗勢欺人的貓,皺着兩條秀眉發脾氣,“幹什麽呀!不就是玩了玩,你怎麽還動手打人?”

陸文州瞪着他笑罵,“你怎麽這麽愛挑撥離間?”

聞舒把手臂抱在胸前,小下巴一揚,“什麽挑撥離間?是你瞎了眼不知道珍惜!”

陸文州聞言,視線看向聞濤,不懷好意的笑起來:“他罵我?你這個當哥的來說說,在場還有沒有比他更瞎的?”他指的是兄弟二人那檔子事兒。

聞舒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臉色立馬暗了下來,抱着手臂打量陸文州片刻,從鼻子發出一聲不屑地“哼”,便再不願搭理他,拉着許念去選酒,算是把這篇揭過去了。

本來這次陸文州做東也是想要緩和下前天的矛盾,再就是向聞濤打探下他在南邊的進出口貿易。

最近耳邊總有建築業要迎來寒冬的傳言,他得未雨綢缪。

聞濤倒是毫無保留,能說的都說了,為了感謝他這些年來對聞舒的照顧,還保證如果陸文州有需要,他可以将部分有用的人脈也介紹過去。

這才是陸文州此次最主要目的。

人脈是無價的。

陸氏的名號在江城人盡皆知,可出了江城,再想要別人買賬就沒那麽容易。

你不缺錢,人家也不一定缺,首先得提供給對方價值,其次還要讓對方相信你的人品。

後者就太難了。

錦上添花不足為奇,唯有雪中送炭才得以見證情誼。

可現實不是小說,哪裏有那麽多“送炭”的機會呢?

聞濤既然願意将多年積攢的關系網毫無保留的送過來,當然也不是別無所求。

“我會出國一段時間,”聞濤搖着高腳杯裏的紅寶石般的酒液,語氣平淡:“想麻煩你幫我盯着點。”

“怎麽?有人要挖牆腳啊?”陸文州打趣,順帶着試探。

聞濤半真半假地嘆氣,“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話是這麽說,可他看向的卻是坐在沙發上的聞舒,那目光柔得,都能擰出水。

陸文州在心中不屑,“弟控成這樣,沒救了!”

飯局接近尾聲,陸舟舟親自來送果盤,都是些五顏六色的熱帶水果,豐盛得不行。

陸文州咬着煙看他,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不過他可以随意,卻不确定聞濤是否也願意加入,畢竟當年的聞醫生是出了名的不混圈子。

“湊桌麻将而已,”陸舟舟厚着臉皮向聞濤道:“都是熟人,聞總不會不給面子吧?”

所謂“熟人”,自然都是些有用的關系。

即便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聞舒打點。

聞濤擡起手表看了眼時間,十點一刻,再看看還在拉着許念給人看手相的聞舒,決定今晚還是在外面過夜。

他向一旁的侍者吩咐:“開個房,把人先送上去,”轉而又向陸舟舟冷笑:“勞煩陸老板這次務必把人看住了。”

“開兩個!兩個!”陸文州适時補充。

陸舟舟聞言大喜,太監一樣捏着嗓子,“感謝二位照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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