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別
第42章 小別
江城這邊,陸文州離開的一周,許念過得并不好。
首先是自家工地剛複工就出了人命,吊車師傅在攀爬時沒依照規定系安全帶,從近四十米的高空墜落,當場摔成了肉泥。
家屬對賠償不滿,鬧着要上訴,偏偏趕上市裏的開複工大檢查,許念多次登門無果,愁得一連幾天都睡不好覺。
這期間陸文州的三嬸來找到他,非要許念把人帶回祖宅吃飯,都不用想,肯定又是相親的事。
聞舒打電話來求他幫忙催債,此人欠了聞濤的帳沒結,聽傳聞曾是陸文州的舊相識,于是就想托許念給吹吹枕邊風。
這年頭欠債的是大爺,更何況那是幾千萬的貨款。
事分輕重緩急,眼下許念自己尚被官司纏身,就想将聞舒的事先拖一拖,畢竟追款這事兒不急在一時,又不是拿了錢公司就不幹了。
誰曾想這一拖就是小半月,直到陸文州從B開會回來。
兩人本來約好在家裏碰頭,傍晚許念變卦,說是臨時有飯局。
一個多周沒見,陸文州早就心癢難耐,為了見小情人一面不惜主動延遲了董事會跑去人家公司蹲點。
他的突然襲擊讓許念有些感動,明明平時見不着的時候也沒覺得缺點什麽,反而黏糊久了再分開怎麽就犯起相思病了?
盧秀秀敲了半天門也沒見許念的辦公室裏有動靜,手搭在門把上一摁,好麽,直接鎖了!
她心疑,剛才也沒見人出來啊,難不成是跳窗跑的?
殊不知許念不僅沒跑,這會兒還在裏頭正跟人打得熱火朝天。
陸文州是一刻都忍不了,抱着親了沒幾下就急得滿頭熱汗,一面心肝兒寶貝想死我了,一面伸手去夠抽屜裏的安全套,看那架勢是要在辦公室就把人給正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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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也配合着呢,坐在他懷裏,兩條長腿搭在扶手上,腰扭得那叫一個浪。
明明剛才還坐在會議室,穿着被熨燙得筆挺的西裝聽彙報,就連襯衫領子都嚴謹到系在第二個紐扣上。
這會兒別說衣領了,褲子都快沒了。
陸文州就愛看他這個勁兒,外人面前那麽清冷疏離的一個人,這會兒羊羔一樣溫順的窩在懷裏,因自己的到來而紅着臉求歡。
可憐的老男人逐漸迷失在一聲聲“文州”中,被身下的小情人拿捏得死死。
風風火火幹了半個來小時,結束時許念躺在自己那張一米多寬的辦公桌上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你這桌子太硬了,回頭換個。”
陸大爺吃幹抹淨開始有心思嫌人家桌子不好,許念都懶得翻白眼,撐起身爬過去,無尾熊一樣挂在男人身上,用鼻音撒嬌:“熱死了,都是汗!”
“知道熱還往我這兒貼?”陸文州笑罵,一雙大手托着他的屁股起身,帶人套房裏洗澡。
“晚上跟誰吃?”他把許念放進浴缸,撸起袖子将淋浴噴頭放在手腕上試水溫。
“都是熟悉的,”水流劃過身體,舒服得許念連腳指頭都翹了起來,“你不進來?”
“進得來?”陸文州看他,眼角的魚尾紋都帶着笑意。
套房的浴缸沒有家裏的大,兩個成年男人都躺進去多少是有點擠,陸文州沒打算洗,伺候完許念他還得回總公司,那邊還有十幾號人等着他去開會。
許念泡得昏昏欲睡,為了防止自己真的睡過去,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天,說着說着就聊到了給聞舒幫忙的事上。
本來剛進門時陸文州就想同他說這個事,結果一個沒忍住,就給耽誤了。
“你知道他為什麽急着要錢?”他問許念。
“你管他為什麽急着要錢,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
許念還不知天高地厚的爬在浴缸邊頂嘴,就見陸文州甩了甩手站起身,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這敗家子兒,把他哥的家業全給賣了!”
“啊?”
許念語塞,睜大了眼與對方對視,好半天才結巴着問:“他,他幹嘛要賣?是不是遇上了什麽困難?
陸文州都給他氣笑了,用毛巾擦着手道:“你這善心能不能用點在我身上?老子他媽天天風裏來雨裏去的也不見你問問我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
許念暗暗在心裏罵,“你都快活成精了,不去吃人就不錯,誰還能困住你?”
“真賣了啊?”許念的語調有點誇張。
陸文州單手扯開襯衫,站在水池邊洗臉,亂摸了把,擡頭時随手将腦門上的濕發向後一抓,歐美男模似的,斜靠在洗手臺前抱着雙臂一挑眉,“不然呢?”
許念盯着對方若隐若現的小麥色胸肌,毫無顧忌的視奸,喜歡到隐隐有些嫉妒——說老子聖母,自己還不是天天出去給人當男菩薩?這身材出去打野食,還指不定誰占誰便宜呢!
“看夠沒有?沒看夠我脫下來給你好好看,跟自己男人不用客氣。”
陸文州說着又解開了胸口的幾粒扣子,襯衫下擺依舊牢牢紮在褲腰中,只是将完美的胸肌和腹肌透過窄窄的縫隙暴露出來,十幾年的相處,他可太清楚如何勾引面前的這只饞貓。
許念咽了咽唾沫,裝出一臉嫌棄,“有什麽好看,糙皮老肉的也不害臊!”
陸文州看出他心口不一,本應趁此機會好好調戲調戲對方,奈何眼下兩人都趕時間,彎腰在許念額頭上留下一吻,柔聲叮囑,“快點洗別着涼。”随後便離開了房間。
許念隔着門板大喊:“把扣子系上!”
自然沒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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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飯局請的都是重要人物,耽誤不得,許念提前半個小時來到鴻門,仍舊是小麗出面接待。
“陸舟舟還沒回來?”他看着菜單随口問。
小麗站一旁為他倒茶,茶湯清淡,香氣十足,“老板有風濕,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海南住兩三個月。”
許念翻着紙頁笑起來,“他倒會享受。”
“許經理說笑了,我們老板賺的都是辛苦錢。”小麗回他,又親自将斟好的茶奉過去。
“辛苦到天天打麻将?”許念腹诽,伸手接過茶啜一口,頓時五髒六腑都妥帖了。
“以後不能這麽沖動,”他暗暗告誡自己,“色令智昏,陸文州不就是有幾分姿色?哪有老子的事業要緊!”
因是提前約好,且彼此都顧忌身份,沒有人遲到。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許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諾,送出門時差司機去後備箱拿了禮物。
他這人面面俱到,每個與他有過交集的人無一不誇贊其細心周到。
臨別前,忽然有一名中年人将許念叫住,“聞舒跟你聯系過?”
許念有自己的小九九,皺着眉頭咧嘴一笑,“您可真是高看我,我這種小人物何德何能讓聞院長主動聯系。”
那人看他一眼,想是在分辨真僞,片刻後搖首道:“你們這些做生意的一個賽一個滑頭,我不跟你兜圈子,你也不要與我打太極,要是聞舒聯系你,你務必告訴我,他自己撐不住還有這些叔叔伯伯,莫要因一時糊塗斷送前路。”
許念陪着笑點頭,保證要是收到聞舒的電話,一定第一時間将聯系方式告知對方。
直到許念回了家,躺在床上仔細斟酌一番,才決定摸出電話,撥通了聞舒的號碼。
那邊很快接通,聽聲音像是已經睡下,帶着床氣抱怨,“都幾點了,你屬貓頭鷹啊?”
許念毫不客氣的怼了回去,“我的大少爺,才十一點半,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不用工作啊!”
聞舒在那頭“嗤嗤”笑起來,壓低聲音道:“你等會兒,我換個地方說。”
随即傳來細微的被褥摩擦聲,緊跟着是小孩子含糊不清的嘟囔,聞舒小聲罵了句,“多大了還怕黑,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想必是真的打擾對方休息,許念多少有了些愧疚。
叔侄倆住的是酒店套房,財大氣粗的訂了半個月,沒辦法,當長輩從小就對錢沒概念,大手大腳慣了。
聞舒坐在沙發上将睡前沒喝完的紅酒重新端起,晃了晃透亮的酒杯,抿上一口,才對許念道:“說吧,是什麽值得你大晚上把我叫起來?要是些無關緊要的破事兒回去我可是要報複的!”
還是小孩兒脾氣。
許念有些欣慰,看來聞舒在林安沒有遭刁難。
“你打算把你哥的産業賣了?”他問。
聞舒聽後笑了下,“消息挺靈通啊,陸文州告訴你的吧?”
“嗯,”許念心下一暗,帶着點責備:“怎麽這麽沖動!都不跟人商量嗎?”
聞舒問:“跟誰商量?跟我爸?我媽?還是我哥?他們哪個能來給我出個主意?”
許念想說,你可以跟我商量。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這樣說顯得自己太沒分寸。
在這件事上,他不願主動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怕聞舒會覺得自己同陸文州一樣有利可圖。
“我自己有數。”聞舒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
“那你······”許念欲言又止,他是想問聞舒,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聞舒打了個呵欠,醉意慢慢上來,“說了你也不懂,你就幫我吹吹枕邊風,管那麽多!”
大少爺開始煩了。
許念還是不放心,總覺得自己應該去林安為對方把把關,作為朋友,他得對他負責。
于是,去林安這件事便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