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六;昏君

第6章 章六;昏君

屋外,竹升聽見門響,忙不疊地跟上了主子,沒走幾步,就出聲埋怨起來。

“王爺,您怎麽不說啊?”他皺着眉:“您不是剛剛收到宋将軍觐見的消息就過去了?還有在陛下面前,分明就是你接住了人,說服陛下讓他和你回來……”

他心中有萬句言語,着急的不行。

邢遮盡其實在宋庭譽一身病骨,跪在大雨中時,就已遙遙躲在了暗處,可就是把手心掐出了血,也不願意上前撈起人,非要等到鬧上了殿前,對方昏厥了,才瘋了似的去接住。

竹升跟在邢遮盡身後太久,別人不了解他,他卻多少能看出一些:自己的主子對那位護國将軍是上心的,但不知出于什麽原因,非要弄得滿是誤會,情狀難看。

方才在房間裏就是,好好的救助,到了邢遮盡的嘴裏,就變成了撿條流浪狗似的順手。

“說完了麽?”

他喋喋不休的嘴被一道冷聲打斷,竹升便倏而一僵,大着膽子去打量邢遮盡的表情,果真對上一陣陰沉。

如同今日在雨裏時,好像要翻天覆地的陰沉一樣。

他腦中便轟地一聲響,先前只顧着急,忘記了端詳邢遮盡的臉色,如今一瞧,才後怕起來,僵硬地跟随他進入房屋之中,看他停在了屋內不再動彈。

竹升不敢說話,好半晌後,才小心地擡起頭,就看見邢遮盡血紅着眼,盯着桌案上的一處木盒出神。

那木盒裏不是其他,正是一條耳墜,與邢遮盡左耳上戴着的實為一對。

邢遮盡閑來無事時,總喜歡盯着那條耳墜,一盯就是好長時間,這時候,竹升就能明顯感覺出,身邊産生了一種無形的威壓和深沉,總是縮着脖子躲在後面。

這一次更甚。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就看見站立在桌前的人猛然揮拳,砸向了房柱。他幾乎吓得要跪下來了,瞪着眼睛反應過來,趕忙上前去查看邢遮盡的手,果見那張白皙修長的手背上沾染上了糊糊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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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本王想靜一會兒。”他剛想去拿傷藥,就聽邢遮盡冷聲說。

“可是您,王爺……”

“下去。”

竹升還想說什麽,均被打斷,邢遮盡陰沉的身體源源不斷地向周身散着冷氣,他心一慌,不情不願地退了出去。

屋內,邢遮盡占滿怒意的眼睛閉了閉,面前一黑,就仿佛看見了宋庭譽滿身的傷痕,隐忍的汗水,還有那把差點貫穿心髒的軟劍……

大殿之上,他再慢那麽一步,軟劍就會由着宋庭譽赴死的力道刺入他的胸膛。

就那麽一步……

邢遮盡重新睜開眼睛,手掌磨着裝着耳墜的木盒,血紅的眼睛裏盡是殺意。

屋中沒有點燈,稀薄的月色透過窗戶照進房間,那古紅色的木盒被新鮮的血液沾染得發亮,好像是老舊的古董被着上了一層新裝。

慘白月下,大塍那位裕王殿下漠着臉,從唇縫中冷冷吐出了兩字。

“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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