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豪門公主的第十三天
【13】豪門公主的第十三天
溫希甩開他的手說:“這段時間我非常認真的考慮了我們的事,你想娶的是許暖,我覺得我應該成全你們。”
柔軟的觸感從指尖滑落,宋清苒心中浮起一絲怪異的別扭。
解釋:“我跟暖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總之,她不會再影響我們之間,這樣的事情,以後也不會再出現。”
溫希:“你也不必說這種話,我又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
宋清苒:“……”
溫希:“你好歹也是你爺爺最看中的孫子,你能不能拿出點男人的樣子,怎麽連婚事都不敢反抗。”
宋清苒:“我得到消息,何明亮母子乘你不在,琢磨怎麽對付你呢。”
溫希不理他的暗示:“你要是反抗不了你爺爺,那我來和我爺爺提吧,不管是我不同意,還是你不同意,最後的結果都是這樁聯姻算了。”
“這樁聯姻算了,最後有利的都是你,不用觸怒你爺爺就恢複自由身,還可以争取和許暖在一起,財産愛情都有了,但是風險卻轉嫁到我身上了。”
“基于聯姻的合作,前期投入的錢也投進去了,現在變成我堅持退婚,項目合作告吹,我就得在董事會擔下責任,私人承擔這筆損失。說句心底的真話,我不願意做這個冤種,面子上未婚夫不喜歡我,裏子還得承擔一份經濟上的損失,所以,這損失又你承擔,50萬差不多了。”
“這50萬你出,我們兩清,怎麽樣?”
宋清苒指節都繃緊了,被這信息震的呼吸停滞,“所以,你要我用50萬,買斷我們這樁婚事?”
溫希:“對。”
宋清苒盯着她的眼睛,半晌道:“我差點忘記了,突然想起來,你可是楚碧柔的女兒,算的可真清楚!”
“楚碧柔曾經是情婦,為了錢什麽都做的出來,我是她的女兒,所以一點虧都不肯吃,機關算盡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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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應該一毛錢也不拿,白白被人嘲笑不被未婚夫喜歡,成全你和許暖,再承擔經濟損失是嗎?”
溫希掀起眼皮,眼珠漆黑幽深,上面泛着一層水光,盯着宋清苒。
宋清冉的心髒縮成了一個點。
慌張的,煙放到嘴裏,拿起打火機又想起來,溫希不喜歡煙味,又拿了出來。
幹巴巴的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你理解錯了。”
溫希臉很冷,“又怪我,怪我理解錯了是嗎?”
“我沒說怪你,”宋清苒:“我就是說你理解錯了。”
溫希:“我哪理解錯了?是不是你說的,我是楚碧柔的女兒。”
宋清苒:“我那是生氣,我是你未婚夫,又不是外人,你跟我算那麽清楚。”
“怎麽又變成我的錯了,”溫希:“退了婚,你怎麽不是外人,我憑什麽不應該跟你算清楚。”
“我什麽時候要跟你退婚了!”宋清苒豁的起身,“一直都是你在自說自話,我沒想跟你退婚了,我又不是沒跟你解釋清楚,我不是故意不出席定婚宴,我又不知道會下暴雨,航班會耽誤。”
“再說了,因為一個定婚宴缺席,你要我去北市找你,我連夜就去了,南市也來了,那個什麽破榕市也去了,我找了你這麽久,你這氣也該消了!”
溫希:“對,你跑來跑去就是還缺席定婚宴的債,債還完了,現在就能退婚了。”
宋清苒捏捏眉心,怎麽溫希聽不懂人話了,“既然債還完了,那你在這發什麽脾氣,跟我回去訂婚,我再還你個訂婚宴就是。”
溫希都要氣笑了:“怎麽,你當是在玩消消樂呢,三個球碰一塊事情就消的無影無蹤?我不跟你退婚,難不成還等着結婚的時候再給你抛棄一回,還是等着欣賞你半夜躺在床上說夢話都喊着許暖的樣子?”
“本姑娘有錢有顏,只要我想,等着我的挑選的男人,可以從這排到二環外,本姑娘憑什麽要委曲求全,娶一個有二心的男人!”
“溫希!”
嘩啦一聲,茶幾上的杯子摔到地上。
“宋清苒!”溫希也站起來,“你敢在我面前摔東西!”
門從外頭被打開,陸玺推了門進來,站到溫希前面,隔開宋清苒視線,“宋先生,請你出去。”
溫希冷聲:“還沒人在我面前摔過東西給我看,把碎片收拾好了再走。”
溫希和宋清苒兩人對峙,彼此瞪着對方,誰都沒動。
空氣都帶了劍拔弩張的意味。
齊圓受不了這氣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邁開腿,想去收拾。
陸玺摁住他,同他搖頭。
齊圓看一眼溫希的神色,選擇和陸玺一切不動
半晌。
宋清苒吸一口氣,敗下陣來,咬着牙,“好,我聽溫大小姐吩咐。”
在溫希的矚目下,率先移開眼,大長腿折疊,蹲下身,撿起腳邊的碎片。
一片,一片,全部撿幹淨,又去衛生間,找了笤帚,掃把,細細掃過,确保沒有遺漏的碎片。
做好這一切,他難得的,聲音柔和,帶了點低聲的意味,“你現在不理智,我先回去,你冷靜冷靜,壽宴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爺爺的收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一起去給爺爺拜壽。”
“還有,何明亮母子你不用怕,我會幫你。”
溫希堅持:“不用你,這樁婚事作罷了,不用你一個外人操心,公司的事,我自己有辦法。”
宋清苒一口氣堵上來。
不想再和溫希吵,忍了又忍,轉身往外走。
經過陸玺身邊,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眼,又轉身,看向溫希,若有所思,深深吸了一口氣。
“選男人,還是要選能依靠的,甜言蜜語這種東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來了,可真到實際處,半點用不上。”
“你要好好想清楚了,什麽人才是你應該抓在手裏的,萬一選錯了,可能會人財兩失。”
溫希沒懂他這跳躍性的思維,“你陰陽怪氣說的什麽東西,我怎麽就人財兩失,說清楚。”
宋清苒:“我說的什麽你清楚。”
溫希:“你不說我怎麽清楚。”
宋清苒:“那你就好好想清楚。”
宋清苒出了酒店,方淩朝他身後看看,“溫小姐呢,不一道回去嗎。”
宋清苒拇指扯了扯領帶,襯衫最上頭兩顆紐扣散開,下巴陰沉的能滴水:“方淩,你懂不懂女人?”
方淩:“……”
方淩有點想哭,“我今年27了。”
“手還沒被女人摸過。”
宋清苒:“!”
方淩:“不過我大學的時候,為了成功找到對象,讀遍了王小波和張愛玲,成功打入過女生團內部。”
宋清苒眼裏都是問號,“?”那你怎麽連個女朋友也沒混上。
“大概是我太懂她們了,然後,我就成了她們的姐們,和男朋友鬧矛盾了都得找我哭,看,”方淩拿起自己的手機,“光是下個月辦婚禮的,孩子滿月宴的,這個月就收到了五條,其中有兩個都是在老家辦的,我下個月最起碼要請六天假,你能批一下嗎?”
“呵呵,”方淩心虛,笑的很尴尬,“都是一起喝過酒罵過渣男的純潔友誼,實在是推脫不了。”
宋清苒很無語,“走之前把工作提前交接好。”
方淩心裏的大石頭落下,“你就說說,溫小姐現在是什麽狀态,我給你分析分析。”
宋清苒珉了珉唇瓣,“她要我出50萬,填平退婚的損失,退婚,兩不相欠。”
方淩不懂了,“這你不是應該高興嗎?你又不喜歡溫小姐,你喜歡的不是許暖小姐嗎。”
宋清苒的聲音是從齒縫裏發出來的,“我,被退婚了!”
“而且才50萬。”
“我特麽就值50萬,才值50萬!”
“請問我應該高興在哪裏?”
方淩:“……你的意思是,溫小姐要的少了,她要500萬,50000萬你比較高興?”
“你是豬腦子嗎!”
宋清苒給了方淩後腦勺一下。
方淩懂了,這是被女人甩了,又不高興了呗。
心說,擱我是溫希,我也甩你,有什麽難理解的。
酒店。
溫希問兩人,“宋清苒說的是什麽意思?”
陸玺沉默。
齊圓想了想:“可能是威脅?”
“從他話裏的字面意思來看,他好像是在說,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不屑用甜言蜜語,但這不是他的錯,你要是因為這點事跟他退婚,他不會再幫你,對。”
“他是在威脅你,你要是敢退婚,他就讓你繼承不了溫氏,人財兩失。”
“我真是看錯苒少爺了,好陰險!”
溫希啪的扔了雜志在門上,“他還敢威脅我!”
“好你個宋清苒,你還敢威脅我!”
他是不是不知道上輩子資産比自己差了多少,她跺只腳都能碾壓死他!
齊圓撲過去,拉住溫希胳膊往回拽,“大小姐,不能去啊,本來現在家裏就一堆豺狼等着抓你的錯處,忍,忍一忍,等家裏的事解決的。”
陸玺遞過來一只公仔娃娃,“紮小人。”
溫希回頭,公仔娃娃上頭一張紙條,上頭三個碩大的名字,宋清苒。
溫希接過來,陸玺沒找到針,捏着刀劍反手遞過來一把水果刀,“将就一下。”
溫希握着刀柄,刀子狠狠拍在人偶臉上。
宋清苒,你個王八蛋!
神奇的,到了晚上,溫希這邊又收到一張支票,上面的數額是一百萬。
溫希只當宋清苒是良心發現,多給自己50萬彌補損失。
翌日清早回了江州。
她沒告訴任何人自己回來的事,但她進入江州的第一時間,有人已經得了消息。
溫氏一間三面采光的高層辦公室。
溫言修剛剛處理完一份重要的文件,特助白朗敲了門進來。
溫言修比溫希大六歲,溫希縱然念書時跳過兩級,大學上的少年班,20歲就已經本碩連讀畢業,溫言修已經先于溫希,在溫氏正式經營了三年。
“溫總,溫希小姐回來了,剛下了高速。”
高層太多溫家人,光叫溫總也分不清。
溫言修手中的鋼筆一頓,雪白的紙上洇出一個藍色墨點,筆尖在白紙上劃出撕拉聲。
他道:“是一個人,還是和宋清苒一道回來的?”
“宋清苒淩晨就回來的,不是一道,不過,”白朗猶豫了一下,“大小姐在外頭的時候新收了一個助理。”
溫言修撩起眼皮看過來,琥珀一樣的眼睛看過來,“新助理?”
白朗舉得問題不大,“不是什麽大人物,想來是大小姐一時興起收的。”
驀的,溫言修聲音冷了兩個度:“為什麽現在才報過來?”
“你什麽時候學會自作主張了?”
白朗沒想到這點小事溫言修也要問的這麽清楚,額上刺出一點薄汗,“是我大意了,以後都會報過來。”
溫言修的聲音恢複了正常:“事情都準備妥當了嗎。”
白朗籲了一口氣,好在溫言修沒再追究,回:“都準備好了。”
溫言修合上文件,食指撥了撥辦公桌角翠綠的綠蘿葉子,軟軟的葉子撓着他的手指晃,他叮囑道:“我要萬無一失。”
白朗很有把握,“不會有問題。”
白朗的話音落下,溫言修辦公桌左手邊的的內線電話響起。
溫言修翹起食指,摁了免提鍵,是秘書打過來的電話,“溫總,何總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見您,請問您有空嗎?”
溫言修眼睛微米着,掃了一眼無動于衷的白朗,思考了一秒,不高不低的回了一句,“放他進來吧。”
白朗:“我出去了。”
溫言修已經抽出了下一份文件,算是默許。
白朗走到門口,剛好遇上被秘書放進來的何明亮。
白朗是溫言修身邊第一心腹,代表着溫言修的臉面,何明亮一點老總的架子都沒有,很客氣的喊一聲,“白總。”
白朗只淡淡,“何總。”
同他錯身,徑直走了。
何明亮也不在意,推了門進來,帶了點神秘,“言修,告訴你個好消息。”
溫言修低頭翻看這文件,并不應聲,也沒叫他不說就是了。
何明亮已經習慣了自己外甥這麽高冷,也不奢望溫言修會接話,所以,也不去賣關子。
“我聽說宋清苒回來了,”何明亮說着自己就笑了,“溫希沒回來!”
“哈哈哈,看來兩人真的吹了。”
何明亮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然後發現,就他自己一個人尬笑,溫言修低着頭,平靜的處理着文件。
因為低頭的關系,鼻額角鮮明,鼻骨立挺,鼻尖微微懸垂,淡然的好像這屋子裏就他一個人。
何明亮老臉湊過去,“言修,你不高興嗎,溫希和宋清苒吹了,沒有宋家這個後盾,看老爺子還會不會偏心她。”
“她一個情婦生的孽種,還妄想做繼承人,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溫言修手中的筆停了,盯着何明亮,明明是一雙桃花眼,眼白和眼珠的比例剛好,給人一種很有質感的內涵,此刻,刀尖般的寒光一閃。
何明亮的心髒驚跳了一下。
再看,又沒有了。
溫言修似笑非笑的,玉質的聲音,層次感很重,“是啊,做人還是得常自省,看看自己配不配的。”
何明亮總覺得這話不太得勁,但一想,這樣罵溫希好像也沒問題。
緩了一下,又說:“溫希這個死丫頭,以前仗着宋家,處處在老爺子面前賣巧讨好,你放心,舅舅已經安排好了,明天那死丫頭,連酒店也進不去,老爺子過壽都不來,明天過後,你爺爺不可能再縱着她,以後你就是溫氏唯一的繼承人,你出息了,媽媽在天上,還不知道要怎麽為你高興呢。”
溫言修手指勾着文件卷邊,看着綠蘿脆嫩的葉子,聲音玩味,“舅舅和外婆也會很高興的。”
另一邊,溫希叫齊圓去給自己做了一點私事,自己則帶着陸玺進了一家售樓部。
山茗莊園是江州目前正在開發的大型高檔生态別墅,這一年,江州商品房的均價在4000多,山茗莊園因為走的是高檔路線,均價在5000多,銷路并不是很好。
溫希卻知道,後來,山茗莊園的房子單價漲到12萬一平,還是有錢都買不到。
最知名的導演明星都住在這個樓盤。
最近銷量不好,連看客都很少,售樓小姐已經三個月沒拿到過提成了。
溫希進門的第一眼,上衣,修身褲,包包,加起來有2.6萬,但是身後的男人,哇!
臉好好看啊。
比電影裏的明星還好看。
就是這衣服,啧,上班族。
小姑娘都喜歡長的好看的男人。
一看就是,江州這邊的本地女孩,光圖臉,嫁了個條件一般的外地男生。
女生條件好有什麽用,最後都是女生遷就男生經濟條件,貨比三家,想買個便宜的,偏遠的。
這種情況,售樓員見多了。
真叫人失望。
熱情咣的澆滅了,低頭,繼續擦甲油。
溫希站到沙盤邊,目光看過去,喊:“你這邊還有房子嗎?”
售樓員有點不耐,“有,就是沒有便宜的,最小的560平,292萬,要買20萬以內的,這個門出去左轉,四季花園,那邊有。”
溫希抱胸,笑了,“你從哪看出來我想買20萬的了。”
售樓員刷着油,似笑非笑的,“那看來是我想錯了,我們這最大的888平,樓王,460萬,您要來一套嗎?”
銷售是一個公司的核心業務,溫希清楚這一塊的支出,售樓員一直是一項高新的工作,這460萬,提成至少能拿到1.4萬。
還只是這一套。
且這一年的一塊錢相當于後世的4.8塊,1.4萬,就相當于是6.7萬了。
溫希偏頭,在屋子裏掃一眼,“你這就你一個售樓員嗎?”
其實這售樓部有四個售樓員,現在單位沒有後世看那麽緊,都很随意,一個今天調休,一個開小差,去對面小差事買零食了,一個上廁所去了。
又有個中年男人進來,年紀大約在50歲,腰上別着大奔的鑰匙,看着就是大老板。
看着就知道,這個年紀的,才是買的起別墅的。
這個售樓員蓋上刷子塞進瓶子裏,直接無視溫希,笑的那叫熱情,“老板,要看房嗎?”
溫希抱胸,手指漫不經心翹着,歪頭,“錢老板,來看房?”
“溫小姐。”這錢老板只是溫家旗下一個很小的供貨商,自然畢恭畢敬,“來看房?”
售樓員懵了!
溫希回:“是啊,買點房子玩玩,錢老板看來近日生意不錯,都要買別墅了,一道看看?”
錢老板直搖頭,“哪有哪有,我這小生意,哪能買的上別墅,不能跟您比,想接觸一下工地這行,約了這邊孫總。”
溫希:“你自忙你的去。”
售樓員轉過臉,這回笑的熱情,“美女,”
“打住,”溫希指了門口剛進來,穿着同樣制服,懷裏捧着辣條,沙琪瑪,瓜子的女孩,“你是這售樓員嗎?”
女孩抱着零食楞了一下,又點了下頭,“啊?”
“哦。”
“是的。”
溫希手指朝她勾了勾,“過來,叫什麽名字,給我介紹一下。”
女孩:“孫雅。”
孫雅放下零食,再折返回到沙盤,很快進入了狀态,“我們這個樓盤占地600畝,主打是生态濕地環境,建成之後還會配套養羊駝……”
溫希打斷她:“你就說,哪一片還有房源。”
這個年代,售樓部相對還比較老實,沒有托,房源也不會藏一半,做出房源緊張的樣子。
孫雅手中的教鞭畫了個圈,“這一塊賣了一些,這一片都在。”
溫希點豆子是的:“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都把價格算一下。”
孫雅都結巴了,“這,這這這這一,片?”
實在是,這個年代,沒有人會這麽買房,不僅前一個售樓員嘴巴都合不上了,從廁所出來的售樓員眼也直了。
開玩笑的吧!
溫希說:“對,這一片都算。”
孫雅,“你你你你你,确定?”
“當然,”溫希說:“畢竟,長十億比掙十億的感覺好多了。”
孫雅:“……”
陸玺抽出椅子,溫希順勢坐下來。
孫雅翻出價格表,掃了一眼價格,不行,心髒還是狂跳。
這這這得多少錢!
她得賺多少錢提成。
不敢想啊不敢想。
腦子嗡嗡的,有一堆錢在轉圈圈,摁着計算器的手都是抖的。
激動情緒和中彩票是差不多的。
陸玺道:“我幫你算吧。”
孫雅:“啊?”
陸玺拿過她面前的草紙,擺在自己面前:“你告訴我怎麽算就行了。”
“哦。”
孫雅迷迷糊糊的把筆遞過去,“這個是房號,這個是面積,這個是單價,這個是總價,你一套一套加起來就行了。”
陸玺筆尖點了一下,具體把每套房子的信息都抄下來,最後在下頭合成總價。
擺到溫希面前,溫希從上往下掃下來,一目了然。
溫希:“叫你們領導過來,談談價。”
孫雅也知道,自己手裏的權限少,咚咚咚踩着樓梯去找領導。
陸玺偏頭問溫希,“這些房子,你以後打算住哪一套?”
溫希指了指最大,最中心的那套,“會住這套,其它的都是投資,不會住。”
陸玺垂下眼皮,掃一眼那套房子的總價,陷入沉默。
溫希挺閑的,撐着下巴随意問:“你要不要投一兩套?”
“我還知道幾個不錯的樓盤,有50,60平小戶型的,總價在20來萬左右,地理位置很好,以後的升值空間也大,你要是想買,我一會帶你去砍價,現在價錢便宜,買起來很劃算,”她豎了兩根手指,“齊圓手裏都有兩套房産了。”
陸玺知道這事,齊圓給他炫耀過好幾回,溫希看東西很準,跟在她後面投股,賺的不少。
他摸了摸鼻梁:“qīóng,窮。”
陸玺最近跟着溫希,随手聽她和齊圓之間一些商業對話裏,耳濡目染的,已經知道了不少最前沿的信息。
銀行,貸款買房清楚,但是還不知道零首付買房這個東西。
這個年代,國力還弱,老百姓工資低,可供支配的錢少,房地産商為了促進銷量,鑽着條款的空子,發明了這種購買方式。
溫希給他科普:“可以0首付的。”
“0首付,就是你不用出首款,打個比方,原來一套房子的總價是100萬,最低首付應該是20萬可以做貸款,開放商幫你把這20萬的首付交到監管銀行賬戶,合同上,會把這20萬加到總房價裏,這樣操作下來,等于是你的全部房價變相從銀行那裏貸款。”
“助理的薪水完全承擔的起這份月供,你要不要考慮現在買一套?”
陸玺擡眼:“我有另外的目标。”
“嗯?”溫希:“那你想買哪?”
陸玺沒再說了。
溫希:“那你哪天想通了要買哪裏,可以找齊圓幫你具體看看,期房跑路的開放商也不少,不能掉坑裏。”
陸玺點頭:“知道了。”
辦公室,經理手裏的筆都掉了,“你說買多少?”
孫雅兩只手都豎起來。
經理吞了吞口水,“騙,騙子吧。”
孫雅被弄的也不确定了,“不,不太像。”
經理喝了一口茶,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走看看。”
經理下樓,坐到溫希對面,陸玺把自己新抄好的單子又擺了一份放在經理面前,“這些都是我們大小姐看好的,你看看總價。”
确實接過價格單子,掃到總價。
“嗝”打了個嗝。
最終,在溫希的讨價還價下,以8.45折成交。
交了定金,經理按最高級別待遇,親自把溫希和陸玺送到車上,注視二人車子離開,孫雅還跟做夢是的。
拍了拍胳膊,“經理,我沒做夢吧?”
經理:“是在做夢。”
“才不是做夢,”孫雅都要跳腳了,蹦着去前臺,“我要去算提成了。”
經理:“……”清醒的很!
前一個售樓員肉疼的差點吐血。
隔天轉瞬即到,這天是溫思明七十壽辰。
大清早的,楚碧柔就掐着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一遍又一遍撥溫希的電話。
始終關機。
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上次訂婚之後,她最近的日子都不太好過了,前些天瘋狂想找溫希的電話,是想質問溫希。
現在找,是焦急,溫希有希望能繼承溫氏,全仗着溫思明這個一家之主,今天她過壽,溫希要是連他生日都不參加,這不是要斷了自己的前程嗎!
更重要的事,和宋家的婚事恐怕就更沒希望了。
那她這輩子還有什麽希望。
牆上時鐘吱吱轉動的指針,就像她的生命倒計時,楚碧柔腦子嗡嗡的。
“這個死丫頭!”
“不孝女。”
“我怎麽生了這麽個東西。”
楚碧柔氣的早飯也吃不下,罵罵咧咧的。
溫長瑞胃口倒是不錯,雖然上次手裏的股份被溫思明要了回去,并且,他現在連董事局的股東都不是,短暫的苦悶了兩天,現在也想開了,誰叫他一雙大兒女争氣呢!
繼承人不是溫言修就是溫希,女兒廢了就靠兒子。
他只管花錢享受人生有什麽不好。
只有五歲的溫一一,摳着椅子扶手,小身板縮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楚碧柔走來走去。
溫長瑞咬着西班牙火腿,見狀,重重拍了一下溫一一的後腦勺,“快吃,吃個飯還磨磨唧唧的。”
溫一一縮着脖子,茫然的看着爸爸。
溫長瑞很嫌棄,又拍了他腦袋一下,溫一一整個人都像個不倒翁左右搖晃,溫長瑞罵道:“你怎麽連個飯也不知道吃,你姐姐這個年紀能說會道,哄的你爺爺眉開眼笑,眼裏只有她這個孫女,你再看看你,傻不愣登的。”
溫一一眼裏閃出淚花,嘴巴撇着,哭了出來。
溫長瑞最煩他哭,偏頭喊楚碧柔,“你看看你,養的什麽東西,就知道哭!”
“你到底怎麽養的孩子!跟小希小時候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整個一呆子。”
“呵!”楚碧柔一臉怒氣還沒收呢,惡狠狠的看過來,“你會養,就你會養,這幾年你伸過一只手指頭嗎?”
“你是管過一一一口屎還是管過他一泡尿。”
簡直就是潑婦!
溫長瑞厭惡的吞下口裏的飯,“說的好像你管過他屎尿是的,都是保姆管家在管,你管過什麽事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逛街,美容,打牌!”
“你看看小希,再看看言修小時候,你要是管不來,我今天就告訴爸一一的存在,讓爸帶回老宅去養。”
“不行!”楚碧柔堅定的拒絕,“言修小希再聰明有什麽用,你看他們拿我們當父母嗎,做什麽事跟我們商量過,一年到頭能見上一回嗎,都是白眼狼!”
“一一必須養在我身邊,以後就是小希這個死丫頭不想給我養老,一一還能管我們。”
溫長瑞說的也就是氣話,早在當年楚碧柔還懷着溫一一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麽打算的。
所以,連溫希都沒告訴。
那死丫頭從小主意就大,還真能幹出撺掇老爺子再把溫一一抱走的事情。
況且,溫言修和溫希足夠聰慧,負責賺錢就行了,溫一一只需要孝順他們,負責他們的老年生活就行了。
畢竟,再高檔的療養院,要是沒有親生子女去照看,護士也會虐待欺負。
這點,他們可親眼見識過,黑了心肝的保姆,乘他們夫妻不在家,虐待還是嬰兒的溫希。
楚碧柔在溫家一直是透明人,別看是長媳,連過年參加老宅春節團圓飯的資格都沒有,老爺子從來不見她,更別提溫希十幾歲就去國外念書了。
所以,溫一一的存在,溫家除了他們夫妻,還真沒別人知道。
溫一一小聲抽泣着,淚珠透過小胖手指縫滲出來,溫長瑞被吵的腦瓜仁疼,朝廚房喊:“朱嫂,吵死了,過來把少爺哄好了。”
“唉。”阿姨用圍裙擦着手上的水從廚房跑出來。
“不吃了,”溫長瑞的好胃口都被破壞了,用帕子擦了嘴角,扔在桌子上,“我去壽宴。”
楚碧柔想了想,“我跟你一道去。”
“你去找罵嗎,”溫長瑞冷笑一聲,“我爸可不想看見你,別連累我被罵。”
楚碧柔氣,反譏回去,“哼,就你那豬腦子,還用的着我連累,你爸哪回看見你不罵。”
溫長瑞臉被嗆成豬肝色,“你說什麽呢!”
楚碧柔不跟他嗆,心裏還想着溫希的正事,“我不去主宴會廳,我是去見小希,勸勸她跟宋家的婚事。”
溫長瑞勉強同意,“那走吧。”
楚碧柔囑咐保姆,“朱嫂,你看好少爺,給他喂點飯。”
溫一一從小聲的抽泣,哇的一聲大哭出來,跳下椅子,小胖腿跑到楚碧柔面前,拽着她的裙角,“媽媽,不走。”
“松手!”
“裙子要給你拽壞了!”
別看溫一一人小,使出了全部的奶力,楚碧柔廢了半天勁才拽出來,“好了好了,媽媽不走,我們玩躲貓貓好不好?”
溫一一就破涕為笑了,“好呀。”
邁着小短腿,跑進屋子裏,趴到床底待着,等着媽媽來找。
媽媽能不能找到她呢?哈哈,小家夥很期待。
楚碧柔轉身,和溫長瑞出了家門,
溫長瑞很快到了酒店,都要被安保氣笑了,“裏頭辦壽宴的是我父親,我是主人家,我還需要出示請帖?”
“你腦子秀逗了吧!”
安保,“不好意思,請您多擔待擔待,這個也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溫長瑞,“我是溫思明的長子溫長瑞。”
安保,“抱歉,請您出示證據,證明您是溫長瑞。”
溫長瑞:“!”離了個大譜就!
楚碧柔偏頭,捂住嘴偷偷笑了,該!
想他溫長瑞也有今天。
來來往往的,都是江州這邊有頭有臉的人物,專門來參加溫思明的生日宴的。
自己作為長子,居然還要出示證據才能進去,問題是,溫長瑞也沒帶身份證證明。
溫長瑞臉上挂不住,拿出手機撥溫言修的電話。
才響了一聲,直接被挂斷了!
溫長瑞,“……”不孝子!白眼狼!
楚碧柔憋的很辛苦才忍住笑。
“溫總,怎麽不進去?”
一個拿着請帖的賓客走過來問。
溫長瑞哪好意思說,他是因為沒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我等人。”
那人說:“那我進去了。”
溫長瑞是不敢用這點小事去麻煩溫思明的,想了想,只好又撥通了弟弟溫長宏的電話。
隔着電話線,溫長瑞都聽出了溫長宏的譏笑,“大哥,怕有不相幹的人混進來,确保安保問題,之前慶典公司就已經給我們自家人發過身份牌,你沒收到嗎?”
溫長瑞咬牙,慶典公司,酒店,接單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家主這邊名單,其次才是賓客,肯定是有人故意使壞,故意把他漏掉,無非是看他現在不在董事會,被放逐了權利中心,兒子女兒又不待見他,想看他笑話。
沒準就是三弟溫長宏。
心裏清楚歸心裏清楚,溫長宏在老頭子面前的分量可比他重多了,溫長瑞也只能裝糊塗,
“我忘在家裏了,三弟,你來帶我一下吧。”
譏笑歸譏笑,溫長宏還是下來,把他帶了進去。
二十年前過生日的習俗,是中午12點整吃席。
宋清冉站在酒店廊下,這都11點了,溫希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再遲就失禮了。
捏了捏眉心,難得的,低下他高傲的頭顱,決定不跟她一個女人計較,撥通了她的電話。
居然又把她拉黑了!
難不成她連她爺爺壽宴都不參加了?
宋清冉磨了磨牙,只好轉身進去。
一個挂胸牌的工作人員把宋清冉朝裏頭引進一間房子。
宋清冉皺眉,“我是來參加壽宴的,你們這是做什麽。”
“抱歉,你的帖子有點問題,我們懷疑你企圖混進進壽宴,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有病!”
宋清冉罵了一聲,轉身,卻見門被人從外頭關上,鎖死了。
外頭,明老太看着緩緩關上鎖死的門,唇瞥到一邊。
“叫外頭的安保給我睜大眼睛,決不能讓溫希進來。”
“你親自去給我看着。”
何明亮笑,“媽,你就瞧好了吧,我讓那丫頭插翅也難飛進來!”
明老太兩人離開,卻不知道,他們一走,安全門從裏邊推開,有人出來。
男人盯着被拍的叮咚響的門,濕巾擦着分明的玉指,落在光影裏的半邊側臉冷漠陰沉,“咱們這位宋大少爺可有愛心了。”
“訂婚前夕都要趕飛機無償關心女同志,這麽博愛,多叫幾個人,好好給宋少爺關愛關愛。”
“這就去安排。”
男人想到了好玩的畫面,又叮囑:“要找指甲長一點的。”
宴客廳,賓客早已坐滿,溫思明坐在主席位,左手邊是溫言修,又手邊的位置空着。
兒孫輩也分別送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表達自己的孝心,三房的溫新玥也不例外,送上了一合野-生的的鐵皮石斛。
溫新玥盯着那個位置,直到溫思明不鹹不淡的來一句,“新玥有孝心了。”
溫新玥回神,又看一眼那個空位置,溫希專坐。
溫希這個點都沒來,躍躍欲試。
忽的,感受到頭頂的視線,溫新玥看過去,就看見她媽媽朱宜,輕輕朝她搖頭。
溫新玥珉了珉唇瓣,還是不甘的離開,坐回自己的位置。
朱宜悄聲:“你做的是對的,要沉住氣。”
溫新玥點點頭,轉頭,壓低聲音同手邊三房的堂姐嘀咕,“呀,溫希怎麽還不來?”
“不會不來了吧?”
“溫希也太過分了,放着家裏的生意不管逃婚,弄的宋家也一肚子怨言,你看,爺爺過壽宋家都沒來人,合作項目岌岌可危,爺爺可最疼她,現在連老爺子的訂婚宴都出席。”
聽溫新玥被幾個堂姊妹吐槽,溫新玥心裏才舒服了一點。
明老太進來,徑直走到溫思明右手邊的空位坐下來。
溫思明眉頭急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又很快恢複。
江州這邊現在的壽宴習慣是,中午12點放鞭炮,宴席一并開始,這樣才吉利。
明老太唇椅子朝溫思明旁邊挪了挪,唇邊浮着淺笑,“親家,這吉時要到了,咱們放禮花,開席吧。”
雖然何明景已經死了二十多年,明老太還是喜歡以親家稱呼溫思明。
溫思明看着門口的方向,“不,還差一個人。”
明老太低頭,掩住眼裏的笑意,心說,到不了了哦。
明老太卻不知,樓下入口,溫希高跟鞋踩在何明亮的胸膛。
何明亮躺在地上,表情扭曲痛苦,“溫希,我可是言修的舅舅,你敢打我!”
溫希笑:“親舅舅啊,我好怕啊!”
腳下的力道更重了。
“敢擋我溫希道的,我都打得,我正兒八經的孫女,難不成還要看你這個外戚的臉色!”
溫希摘了耳上的寶石耳墜,扔在你何明亮臉上,很張揚,“賠你了。”
溫希收了腳,高跟鞋踩着地板,啪嗒啪嗒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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