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豪門公主的第14天

【14】豪門公主的第14天

明老太再擡眼,眼裏的笑意已經掩下去,關切的道:“思明,都這個點了,吉時已經到了,總不能因為一個丫頭改了時間。”

“要我說,這哪有讓長輩等晚輩的道理,這不肖的子孫,咱們就不能慣着。”

明老太的話音剛落下,卻聽見忽的,外頭響起鞭炮聲。

同一時刻,直通到頂的金屬質感大門打開,衆人被炸的眼前一亮。

只見大門口中央,少女一身淺藍色亮片裙,在燈光下閃着魚尾般的流光,和瓷器般細膩瓷白的肌膚交相輝映,小腿纖細筆挺,腰肢纖細,微卷的長發垂到腰際。

秀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寬邊墨鏡,朱唇豔紅似挂在紙頭的櫻桃。

左耳上的誇張貝殼鑽石耳墜垂到肩,耳線貼着纖細的頸子垂下來。

女孩宛如女王,在衆人的注釋下,踩着紅毯款步走來。

女孩摘下墨鏡,在鞭炮聲中,漂亮的杏眼散着星星一樣的明亮光華,捧了個盒子:“爺爺,孫女來給您祝壽了。”

“祝您松鶴長春,福壽歲歲綿延。”

明老太傻了,溫希是怎麽進來的!

何明亮人呢?

衆人就見,那個原本端着的老頭,此刻宛如換臉,唇角挂着縱容的笑,朝溫希招手,“希希,過來。”

溫希捧着精美的盒子,走到何老太身邊,敲了敲她的椅背,“明奶奶,麻煩讓讓,這裏是孫女專坐。”

明老太:“……”

Advertisement

溫新玥嘴角微抽,她就知道,溫希能幹出這種事。

虧的她媽有先見之明。

或許因為出醜的是明老太,溫新玥剛剛的郁悶反而沖淡了。

這舉動挺不知禮的,四周的人都看向溫思明,等着他訓斥溫希。

溫思明有些無奈,看向何老太,“這丫頭十幾歲就去西方了,學的是那邊的規矩,和咱們這不太一樣,心裏想親近我,就說了出來,你呀,別跟她一般見識。”

明老太臉僵了一下,又很快調整過來,“哪能和小輩一般見識。”

“小孩子嗎,都有孩子氣。”

“正好,我要去洗手間,小希坐吧。”明老太起身,位子空了出來。

溫希并沒有坐明老太騰出來的位置,而是吩咐身後的侍者,“這,椅子換一把。”

明老太臉僵了僵,才出去。

溫思明伸手去拿溫希手裏的盒子,摸着咖啡色的蓋子,嘴角咧着,“豁,看看我們希希,給我挑了什麽禮物。”

盒子打開,只見裏頭是個銀質感的手環,溫思明腦袋偏過去,笑問,“這手環有什麽講究嗎?”

溫希,“這是監測手環,m國實驗室最新科技,只要您帶在手腕上,随時可以檢測心率,血壓,血氧濃度,睡眠的時候還能檢測呼吸,這東西還躺在m國的實驗室,我回國之前,費了好大的勁托人弄的。”

“你看,這盒子都是我特意定制的。”

“我給您帶上?”

溫思明把手遞過去,嘴角翹着,“唉。”

明老太回頭,就看見溫思明和溫希親密的樣子,另一邊,溫言修手中端着茶杯,靜靜坐着,成了透明人。

她冷笑,不知道等到晚上,溫希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轉身,出了宴會廳,正好看見過來的何明亮,鼻青臉腫的撲過來,“媽,溫希那死丫頭打我。”

“她二話不說,上來就打啊!”

“那些安保都跟個瞎子是的,也不制止她,她踩的可使勁了,嗚嗚嗚嗚。”

只要有親媽在,多大的人都可以是寶寶。

自己兒子都五十多了,卻還要被個小丫頭揍,明老太心疼的心髒一抽一抽,肺都要氣炸了,“果然是情婦生的孽種,打人這種粗鄙的事情也能做的出來!”

何明亮,“媽,你得好好問問慶典公司的負責人,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不是談好的嗎,不讓溫希進來,他們到底站哪一邊的,都不救我。”

“那些安保一個都不救我,他們還拉偏架,摁着我的膀子給溫希打,嘶嘶~~疼。”

自家兒子什麽時候受過這罪,明老太那個心疼啊,恨不得把溫希撕了,只想讓溫希快速出醜,也顧不得許多。

“計劃提前,不等賓客走了,我要溫希當着所有人面身敗名裂!”

有媽疼的孩子就是幸福。

何明亮僅僅攥着親媽的手,感動的哽咽,“媽,你真好。”

吃席這種事情,吃的都是身份和地位,比如,誰第一個動筷,誰第二個動筷,桌上的風向,仔細看,都是學問。

溫思明在衆人的起哄聲中切了蛋糕,用公勺夾了一塊翡翠豆腐,卻放進了溫希碗裏,“嘗嘗,好不好吃。”

溫希笑的很乖巧,“謝謝爺爺。”

溫新玥手裏的叉子都要掰變型了,他爺爺是不是瘋了,怎麽能把第一口菜夾給溫希。

果然跟她媽媽一樣,就會使手段!

來參加宴會的,都是人精,尤其主桌這桌,幾乎都是溫氏重要的高層,之前見溫希一直不出現,宋家也沒人來,衆人一度猜想,這溫希是不是要失寵了。

此刻,見溫希一來,老爺子眼裏已經沒了旁人,紛紛又重新審視溫希,端着酒杯過來給溫思明恭祝的同時,也紛紛給溫希敬酒。

溫希端起酒杯,淺淺珉了一口--是白水。

目光掠過去,無聲嫖了一眼溫言修。

兩人視線在空氣中交彙了一下,溫言修移開,垂下眼皮,虛虛盯着面前的菜。

溫希本來長的就漂亮,今天又隆重打扮過,卷長發側在一邊,露出的半邊頸子,明亮誇張的寶石耳墜垂到薄間的凹骨,她坐在那裏,漫不經心撩起眼簾看過來的時候,棒子國的財閥公主照進現實就有了具象。

此刻,收斂了那份張揚,舉止高貴又不會讓人覺得傲慢,兼容了靈動和優雅,讓人覺得,給她敬酒,即便她不喝,跟你碰一碰杯,都是一種榮幸。

“溫小姐不愧是留m國的高才生,小小年紀,看着就沉穩。”

“老爺子,你這孫女真是太出衆了,這都怎麽養的,這氣質,這談吐。”

“溫小姐,你太漂亮了,比電視裏的明星還漂亮。”

這些恭維聲不小,坐在次桌的溫新玥聽的一肚子氣,一偏頭,看到同樣被冷落的溫言修,生出了一種同病相連的感覺,端了杯酒從自己的桌子離開,朝主桌走過來。

剛好,溫言修身邊的老總端着酒杯去旁處應酬,溫新玥在他身邊坐下來,“大哥,我敬你一杯。”

溫言修端起手邊的牛奶,“身體不舒服,只喝牛奶。”

這一衆堂姊妹中,溫言修最出衆,小孩子的時候就跟大人是的,就沒見過他有幼稚的時候,像一座冰山一樣,有一種神秘感。

就他這常年上凍的體溫,更誰都疏離冷淡,這個待遇已經是很特別的了。

果然,那桌小孩的堂姐堂哥什麽的,都羨慕的看過來,溫新玥已經很開心了,“身體最重要,你少喝一點。”

溫新玥一開心,仰頭一整杯都灌了下去。

“哥~~”

溫新玥順着聲音看去,就看見溫希端了高腳杯過來,“走一個?”

“大哥身體不好,不能喝酒。”溫新玥最煩的就是溫希,父親是個纨绔,母親是個二奶,她的媽媽是名門書香世家,爸爸是最厲害的。

她才應該是被溫思明偏愛,淩駕在一衆堂姐堂哥之上的,憑什麽是這個什麽都不是的溫希?

她就應該像她那媽一樣,被人鄙視嘲笑!

“哥喝不喝要你來說,”溫希看向溫新玥,“你管的可真夠寬的。”

“你個”

“新玥,”溫言修磚頭看着她,“爺爺生日。”

溫言修很有耐心,目光還有點溫柔,溫新玥的火氣一下子就下去了。

對,爺爺生日,跟這種不知道教養是什麽的人計較什麽。

溫新玥撇撇嘴。

溫言修端了酒,碰了溫希的酒杯,“少喝點。”仰頭一飲而盡。

溫新玥嘴巴微微長。

對了!

溫言修一定是因為怕溫希當衆和自己鬧起來,被溫希欺負,出醜。

溫希也太可惡了!

她明明是溫言修繼承公司最大的競争對手,還有臉來和大哥喝酒。

還逼溫言修和他喝酒!太不要臉了。

溫新玥幽怨的眼裏像是凝上一層寒冬的霜。

她這會子才發現,溫希身上的這件裙子,是D家奢侈品,耳上的珠寶都比她的裙子貴。

她一個情婦生的,憑什麽處壓過她?

她聽見椅子腿抽動的聲音,回神,看到酒杯裏的酒,手一抄,端着酒杯往前,腿朝前一邁,人裝上椅子,手裏的酒杯潑出去,傾斜在溫希禮服後背。

溫新玥潑的是橙汁,黃色的橙汁迅速在白色的衣料上蔓延,浸濕了裏頭的內-衣,映出形狀。

溫希感覺後背一涼,緊接着,是溫新玥“啊”的叫聲。

溫言修眼皮一跳,拇指一撥,解了自己的扣子,剛要給溫希披上,有人先于他,罩了件衣服,給溫希披上。

“扣着。”

溫希擡手,攏住衣服兩遍,那雙手松開領子,撤了回去。

這雙手手型修長,腕骨精瘦有力,順着肌理流暢的小臂往上掃去,是一張非常出衆的臉。

非常普通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身材比例卻非常好,窄腰寬肩,貼身的衣服下隐隐可以窺見流暢漂亮的胸腔,人魚線。

陸玺察覺到溫言修探究的視線,微微點了下頭。

溫言修的目光和陸玺的視線撞了一下,收回視線,偏頭看向溫新玥,眼裏都是冷意,低嗤:“溫新玥!”

朱宜注意到這邊的交封,拽了溫新玥的小臂,拉進懷裏,“抱歉,言修,小希,都是新玥不好。”

溫新玥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朱宜掐了一下。

淚珠子一顆顆壓着睫毛滾下來,哭的惹人憐愛,“媽,我不是故意的,溫希起身抽椅子腿,她砸到我腳了,疼,我腳疼才失手的,真不是故意的。”

溫新玥跟受了傷的小貓撲在媽媽懷中一樣,賓客的目光都聚到她和朱宜母女身上。

溫言修眉頭皺起來。

“怎麽了?”溫長宏走過來,憐愛的摸溫新玥的頭,“乖,別哭,爸爸的心都給你哭碎了。”

溫希捏着領子,吸了一口氣,回頭,目光落在抱在一起,非常非常有愛的一家三口身上。

“新玥這是做什麽,”溫希道:“我在你前頭,你在我身後,我總不能背後長了眼睛,撞到你腳吧?”

“你這話說的,潑了我一身的酒,我的裙子濕了一片,主要責任還成我的了,你在這哭什麽啊?”

“好像我欺負你是的。”

朱宜拍着溫新玥的後背,表情真誠,“小希,新玥不像你,膽子大,十幾歲就去M過見過最大的世面,她這孩子心善,還敏感,雖然腳傷了,還惦記你的裙子濕了,這是愧疚潑了你的裙子,自責呢,你別跟她一般計較了,行嗎?”

溫長宏也轉過頭,看着溫希,“小希,新玥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跟她一般計較了,你這裙子多少錢,三叔一會去買十套賠給你。”

溫長瑞又和過去無數次一樣,只要溫希和溫新玥發生沖突,就跳出來顯示他的大方,和的一手好希泥,小時候是玩具,這會子是衣服。

“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三弟,說什麽賠,這就嚴重了,孩子之間的一點口角,不久一件裙子嗎,哪能這麽較真。”

“小希,一會爸爸給你買啊。”

十足一個慈父樣!

溫希沒興致跟他上演一出父慈女孝,胸膛起伏了一下,勾了勾碎發到耳後,給人一種很乖張的感覺,“三叔,三嬸。”

“按理說,管教孩子是你們夫妻的事,新玥還比我大三個月,更輪不到我管。”

“可你們一口一個,叫我不要跟她計較,那這事,我就得掰開了,揉碎了,好好講講這件事。”

“首先,剛剛我只是冷靜的陳述了整個事件,其次,我沒指責新玥一句,反倒是新玥,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像受了誰的欺負。”

“我想反問三叔三嬸一句,我到底怎麽着新玥了?”

溫長宏被噎住了。

朱宜說不出話。

溫新玥的抽泣聲都停了一瞬。

“你怎麽了,你乖張蠻橫,貪得無厭,你仗着你爺爺的寵愛,興風作浪,你和你那媽一樣,都是白眼狼!”

哦豁,好重的火藥味,溫希摸了摸耳朵,回頭,就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圍起來看熱鬧的賓客,自發讓開一條路,明老太端的那叫一個正氣淩然。

頭頂之上,仿佛扛着一展叫做正義的大旗,迎風招展,獵獵走來!

只是随着她朝前走來,衆人看見她身後鼻青臉腫的何明亮……簡直就是豬頭。

豁,也是個狠人,為了制造效果,還對自己的臉下了狠手。

“噗!”

“嘔。”

大廳裏不少人偷偷捂嘴笑。

溫思明蒼老渾濁的眼裏泛着冷意,任誰都聽出裏頭的警告,“言修,你外婆喝多了,開個房間扶你外婆休息休息。”

“我還沒死,我自己的孫女不需要外人來管!”

這是十分明顯的要護着溫希了。

若是以往,明老太會聽從溫思明的意思,不會跟他對着。

可也正因為如此,明老太更想在大庭廣衆之下揭開這件事,她要的,就是溫思明迫于壓力,處治溫希,叫她永遠失去繼承人的資格。

況且,就算溫思明動怒,也沒關系,她有護身符,也不能拿她怎麽找。

溫言修去扶,明老太大力掙開他,“我不要走!”聲音尖肅!

明老太自然是有恃無恐,拽着何明亮的胳膊,将他朝自己面前一推,像溫思明和衆人全方面展示何明亮的慘狀:“你看看,你的寶貝孫女無法無天,把我兒子打成什麽樣子了?”

“明亮都52了!她眼裏還有沒有長輩!”

溫思明幽深的眼珠此刻又深沉了一些,敷衍的眼皮都沒動,幽幽道:“希希這孩子,是我幾個孫女中最柔弱乖巧的,平時最喜歡的消遣就是養養狗,喂喂貓,人瘦力氣小,推個行李箱都費勁,”他極淡的掃了一眼何明亮,“明亮這體格,230應該有吧。”

“希希,你有90斤嗎?”

“噗!”

“呵!”大堂裏響起賓客稀稀疏疏,控制不住的噗聲。

何明亮:“!!!”

溫希可乖巧了,“爺爺,我82.”

溫思明擺擺手,“我就不明白了,希希的手臂都沒明亮的脖子粗吧,是有多想被打,才能去主動招惹明亮?”

何明亮:“……”你這是身材歧視!

明老太:“還能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明亮知道小希那些見不得人的構當,想讓明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呗。”

“可我何家是什麽人!”

“我們何家是書香世家,往前數三代,祖上那是當過知州的人,就是明亮去世的姐姐明景,那也是咱們華國最早一批留洋的知識分子,明亮明知道溫希因為一己之私,坑害着溫氏,坑害消費者,又怎麽可能坐視不管。”

“所以她指使安保,故意毆打我們明亮。”

明老太一寸寸壓迫凝視,溫希懷疑,她是把自己的眼睛當成刀子,一眼就是一刀。

衆人都被勾起好奇心,這溫希到底幹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弄的何老太不惜和溫思明對抗,也要當衆揭發這件事。

溫希原本是朝外頭走的姿勢,聽了何老太的話,往回收腳。

幾乎同一時刻,“砰”的一聲,陸玺單手抽了一張椅子出來,溫希就地一座。

溫言修目光在陸玺身上掃了一眼,收了放在椅背的手。

真正的名媛,一舉手一投足,皆是人間至清風流。

只見溫希愈發漫不經心的,曲起一條腿,翹到另一只腿上輕輕晃蕩,修長好看的鋼琴手搭在扶手,桃花眼微微彎起一點弧度,含着笑的看向何老太。

明亮的黑眸又含着一層清冷的浮光。

她聲音帶着愉悅的問,溫希漫不經心波着指甲,“我可沒打你兒子,誰看見了?”

何老太瞪過來,“都是你的人,他們當然睜眼說瞎話了,這件事我找不到證據,你可以賴,但是你對溫氏做的事可抵賴不掉!”

“豁!”

溫希愈發柔弱似風,“你說說看,我到底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構當,可得拿出證據啊,要是沒證據,”她的表情靈動又無辜,無害的像是一只剛出生,趴在人掌心,柔弱的眼睛都争的勉強的小貓崽,對比剛剛的溫新玥,衆人這會子才發現,這才叫楚楚惹人。

剛剛,溫新玥都弱爆了。

人家懶的跟她演罷了。

只見她的眼睛一轉,忽的又帶了三分調皮,愉悅的看向溫言修,“即便你是我哥的外婆,我也得告你的,友情提醒,诽謗罪要是成立,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哦。”

溫思明也道:“我也好奇,我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孫女,從小到大,考試年年第一,大學畢業,不管是國外的教授,還是國外的同學,評選都是全優,教授給她的評語是,‘教過的所有學生中,最優秀的學生’,國外各家頂尖企業都争相想留住的人才,她到底做了什麽機密的事情,被你一個幾乎沒有交集的外戚知道了,要來大庭廣衆的揭發,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也是不能算了的。”

明老太朝後呵斥一聲,“你們兩人都進來。”

明老太的話音落下,從後頭進來兩個穿通勤裝的男子,一個看着在四十歲,一個要年輕一點,板寸,看着三十出頭的模樣。。

明老太給衆人介紹倆人的身份,“各位想必不認識,”先指了左邊的人,“這人是公司采購部經理徐農,”又指了右邊的人,“這人是倉管錢立。”

“老爺子,這倆人你可有印象?”

溫氏集團總部如今的發展規模是,在職人員大概有一千人,溫思明不在一線好多年了,對這些人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

溫思明的秘書出聲證實,“的确是采購部的經理,還有倉管。”

明老太笑,看向溫希,“想必溫希你對這兩人很熟悉吧?”

溫希:“明顯的,是明奶奶認為我們很熟悉。”

何明亮咬牙切齒的,“死丫頭,你可真能狡”

“啊!”

何明亮後頭的話還沒說完,一只透明的玻璃杯精準的飛過來,砸在腦袋上。

“你幹什麽!”明老太厲聲尖叫。

陸玺如松如竹,立在溫希椅子旁邊,收回扔杯子的手,“我們大小姐姓溫名希,親近一點的家人可以稱呼她小名,外人尊稱一聲溫小姐,或者小溫總,他不會喊人,我就替我們大小姐教教他。”

“好歹是在溫氏集團耽誤高層職位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一點點溫氏的形象,別弄的跟市井潑婦一般,還是要學會德行配的上自己的位置的。”

明老太恨不得要給陸玺生吞活活剝了:“你是誰,算個什麽東西……”

溫希扣住何老太打向陸玺的手腕,“我的人,你幹碰他一根手指頭試試!”

“你”

躲在人群外圍的楚碧柔捂住嘴,“我的人!”

這人和自己女兒是什麽關系!

“外婆!”溫言修冷聲,“你可是知書達理之人,怎麽也要學舅舅,做言行莽撞的人嗎。”

明老太一樣噎,想起來這是大庭廣衆,嚴重遲疑了一下,溫希見她沒有要打的意思,甩了老太婆的手。

明老太瞪了溫希一眼,繼續剛才的話題,“衆所周知,溫氏如今業務最大的板塊是牛奶銷售這一塊,溫氏是良心公司,使用的一直都是最優質的奶源,所以消費者信賴我們。可是溫希,居然為了一己之私,調換供應商,這供應的奶源裏攙了一半病牛産的劣質奶,明亮無意中去車間抽查,這才發現,新生産的這一批次牛奶根本達不到國家規定的安全劑量,菌落總數達到了210萬|毫升,可國家最低标準是200萬|毫升,而且,為了使劣質奶調出一樣的口感,凝膠,丙二醇,乙基麥,香精全部過量添加超标。雖然說我們溫氏的樂一樂牛奶是國家免檢産品,有效期內,不管是中央還是省,市,縣,任何機關都沒有權利檢查我們的産品,可是不能因為沒有人檢查,我們就做劣質産品!”

“要知道,一頭奶牛可以強壯一個民族!我們身為企業,也有企業所背負的道德和責任!”

“怎麽可以利用國家給我們的信任,只管為自己謀私立!”

那講的叫一個蕩氣回腸,老太婆渾然閃着正義之光!

簡直是正義之光本光!

溫思明扶着椅子的手收緊,臉陰沉的能低出水。

徐農掃了一眼溫希,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溫思明,瞳孔縮了一下。

溫希:“對,奶源是我在外頭上邊念書邊考察了市場,做了報告,傳回來,主張爺爺換的,奶源也是在M國那邊考察過,親自挑選的。”

“國內奶源産業源頭産業鏈技術落後,蛋白質含量只達到2.8g|100ml,遠遠低于進口奶3.0g|100ml的國外奶源,落菌數也是進口奶源的20倍,國內的養殖技術低,生乳奶源不穩定,我都沒有使用,而是在整合産業鏈,達到足夠标準在使用。”

“現在的奶源成本比之前漲了15%,你說說看,我是沒事吃飽了撐的嗎,購進高價進口奶源,再兌劣質奶?”

“反正目前,國內所有的牛奶品牌,使用的都是國産奶,我要是為了錢,我不改奶源,還用之前的國産奶不就是了?”

“我這不是自己坑自己?”

明老太眉頭驟然一擰,給了徐農莫大的壓力,徐農像是吃了一劑雄心豹子膽,立刻道:“小溫總這樣做,為的是吃差價,進自己的口袋,表面上用進口奶,實際上用的是進口奶和國內奶兌半,國內奶還特意包裝成國外的包裝混進來的,這差價在外頭操作轉了一圈,最終,錢流到溫小姐的私人賬戶上。”

“我知道的,就有上個月,商業銀行的一比錢進賬,320萬,她為了讓我閉口,承諾每個月給我3三萬塊錢,這個是上個月的銀行流水,這個是流向小溫總私人賬戶的320萬小票。”

明老太又瞪了一眼錢立,錢立咽了咽口水,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道:“小溫總為了讓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劣質奶源當成進口奶收進來,也承諾給我錢,一個月1萬塊錢,這個我這筆賬的進賬憑條。”

食品可是要吃進嘴裏的。

而且,樂一樂牛奶,在坐的不少人都喝過,有賓客想到自己早上還喝過,就想吐。

看着溫希的眼神都帶了刀。

衆人的焦點都放在溫希身上。

溫新玥心裏都要樂開了花,心說,活該!

叫你高調!

人還在M國,就高調的想從明老太手裏奪權,換供應商。

不整死你才怪。

溫新玥心裏産生了一種扭曲的愉悅感,她迫不及待的想看溫希慌亂的樣子。

叫她失望的是,溫希臉上沒有任何焦急之色,只見她走到徐農,錢立的面前,分別看了銀行轉賬憑條,并讀出來,“工行卡,622200……421.”

“那不如你們說說,我和你們見面的時間,地點,這件事情這麽大,你們總不能忘記吧。”

徐農:“我記得,是6.7號晚上七點,你怕別人知道,特意把我叫到公司天臺。”

錢立:“我也記得,是6.9下午四點,你來倉庫視察,我陪你巡視,在車間拐角,你威脅我的。”

這時間選的很高明,是何老太親自給溫希選的,真是溫希真真切切和他們公務接觸的時間,而且又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可以證明。

何老太內心那個驕傲。

你就等死吧!

下一秒票,她就聽見,溫希聲音裏帶了愉悅的說,“巧了,你們有證據,我也有證據。”

溫希的愉悅感騙不了人。

溫希這個反應,是明老太沒料到的。

她怎麽不慌?

她為什麽勝券在握的樣子?

難不成她知道自己要搞她。

不可能有人背叛自己,她怎麽可能有證據?

一瞬間,無數的疑慮萦繞在心頭,明老太又安慰自己,溫希一定是虛張聲勢。

然後她就看見,溫希朝外頭打了個響指,齊圓走了進來,遞給溫希一個信封。

溫希手掌拍了拍信封,眼裏的笑意愈發濃厚,“看,還是新鮮熱乎的。”

原木色的文件袋被打開,溫希抽出最上頭的兩份紙質文件,“徐農,錢立兩個人的轉賬憑條,都是工行卡,尾號是9421,我手裏的這份,就是這張卡在銀行的開卡資料複印件。”

“大家都知道,負責我一切事宜的,是我的助理齊圓,我所有的公賬,代開卡人都是齊圓,可是這張卡,代開卡人是個叫趙凡的。”

“我這邊沒有個叫趙凡的員工,倒是明總,何明亮何總直屬管理的項目部,下頭有個叫趙凡的員工,而且還是心腹級別的,身份證號都和這上頭一樣。”

“明奶奶,明總!你猜,這能說明什麽問題?”

何明亮哪知道這些細節!

越是職務高的人,可能越不知道這些最基礎的流程。

何明亮就是典型。

畢竟,他的什麽業務上需要章子,需要什麽卡,下頭的人就直接辦好了。

銀行賺錢需要密碼,但是收錢放又不需要密碼,他只是朝下頭人要一張溫希私密的,不常用的私人賬號。

只要溫希的銀行卡上有進賬,她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奈何,項目那邊有的都是溫希在m國關聯的,公賬號。

一個稱職的下屬,不可能連這點小事都告訴上司,于是,下屬非常有能力的,直接用溫希的複印件,在銀行開了一張卡,給了何明亮!

何明亮反應還是有點快的,立刻道:“你的手伸的可真長,都伸到我項目部來了,可真厲害。”

溫希不跟他扯沒用的,又掏出來一張銀行轉賬憑證,“徐農,你拿出來到底憑證是6.11號,這張卡給你轉了三萬塊錢,那請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在6.10這天,你媽媽萬春豔的銀行卡上,被轉入一筆十萬的巨款?這筆錢的轉款方是一個叫原明的公司,很巧。”

“這個叫原明的小公司,法人是秦頌,這秦頌是誰,正是我們何明亮,何總,的法定妻子!明總的兒媳婦,而何總你,是這個小公司真正的實際控股人。”

何明亮嘴巴都合不上了。

明老太腦子嗡嗡的的,怎麽會,溫希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溫希又舉了另一張單子到錢立面前,“同樣的,在你卡裏收到1萬塊錢的前一天,你女朋友的賬戶裏也被人打了5萬塊錢,并且,錢的來源也是這個叫原木的公司,。”

“何總,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我要收買人,你卻總能在我要收買的人前一天,比我出更多的錢,打到他們的賬戶上?”

“然後他們還聽我這個出錢少的人的話?”

何明亮被賭的啞口無言。

明老太抖着手,端起一杯水,勉強珉了一口。

溫希故意的,拿着信封在何明亮,明老太面前晃,“你們猜,這裏頭剩下的東西是什麽?”

何明亮原本青紫的臉,此刻已經白了,想說什麽,嗓子已經說不出了。

感覺自己頭頂像是懸了一柄鋒利的刀。

明老太手裏的水傾斜着灑了一點,她都沒發現,“什,什麽?”

溫希故意折磨倆人,慢吞吞的繞下文件袋的線,又慢吞吞,一點點往外掏。

賓客的目光都聚在她手裏的文簡單,然後就發現,是兩套賬本。

溫希說:“這個呢,是我們原來的奶源供應商清奶公司的賬目,是兩套了。”

何明亮眼皮一翻,好想暈死過去。

明老太的心髒一咯噔。

溫希把賬本拍到何明亮腦袋上,使得他暈都暈不過去,“你掌管項目部的這16年,年年月月虛報奶源數目,實際需要進貨量是30萬噸,你就報32萬噸,50萬噸,你就報55萬噸,項目部從上倒下,跟你蛇叔一窩,每個月盡拿20萬,每個月12號,原明的賬目上都能準時收到錢,拿了16年了,各個收的腦滿肥長,還不滿意!”

“為了坑我,不惜拿劣質牛奶偷偷兌進奶裏,樂一樂這個牌子,是我爺爺一手創辦,嘔心瀝血才有今天的知名度!”

“你這是把我溫氏放在火裏烤,溫氏養活你這麽多年,你就是這樣回報溫氏的,回報我爺爺的?”

“書香傳家,當真傳的好家教!”

原來是賊喊捉賊!

衆人都被這母子倆的無恥程度震驚到了!

齊圓很默契,在老太婆一開始發難的時候就知道,溫希會當場反擊,然後他就報了警。

這邊離警察局還挺快,這不,警察就到了。

齊圓領着警察進來,指何明亮,“就是這三個人,利用手中職務便利,受賄貪污。”

手裏的圓形手铐,在酒店射燈的照映下,閃着讓人心驚的寒光。

何明亮,徐農,錢立;好想暈死過去!

“對哦,友情提醒,”溫希俏皮一笑,“偷換企業奶源,涉及危害公共食品安全罪,加上貪污,構陷我貪污,三罪并罰,主犯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也是有可能的。”

滋滋,徐農吓的尿了出來。

錢立腿一軟,人倒在了地上,“不是我,警察先生,都是何明亮主使我這樣做的,我就是個小羅羅。”

見警察仍舊朝他走過來,錢立朝溫希跪過來,磕頭,“小溫總,大小姐,我是被迫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不要起訴我吧,求求你了。”

徐農:“我也上有老下有小,大小姐,你放過我吧。”

陸玺拿了手帕遞過手帕,溫希接過來,抵在鼻尖,

何明亮已經哭了,跪到明老太面前,“媽,媽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所有的事物都是何明亮親自經手的,只要何明亮不說,沒有任何證據能指到明老太。

明老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心一狠,啪一下,拍在何明亮的的臉上,“親家待我們不薄,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你怎麽對得起你死去的姐姐?怎麽對得起言修?”

何明亮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明老太使勁掐着他的膀子,陷進肉裏,“你跟警察去,好好把事情交代了,你是明景唯一留下的弟弟,也是我們何家唯一的男丁,只有去熟清罪孽,我才能舔着老臉,叫老爺子對你從輕處理。”

指甲摳進肌肉,痛感刺激神經,何明亮才稍稍清醒,明老太留在外面,才有人替他周旋。

“是兒子一時鬼迷心竅。”

又轉過身,拉溫言修的西裝下擺,“言修,我是你親舅舅,你給我求求情。”

警察已經陸續把徐農,錢立都拖了出去,準備拖着何明亮往外頭走,溫言修同明老太道:“外婆,我去送送舅舅,你就別去了。”

明老太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會溫思明的态度重要,況且,這還有一屋子的賓客。

狠了狠心,撥開的發抖的何明亮的手,“你去吧!”

事情到這,這場鬧劇也就可以散了,溫思明起身,看向衆人:“各位親友,賓客,抱歉,叫你們今日看到了我溫氏的笑話。”

“沒事。”

“有人一肚子壞水,這也不是溫老你能控制的。”

下頭有人出聲,安慰溫思明。

溫思明朝大家拱手,表示感激,又雙手朝下擺,示意噤聲,道:“大家放心,溫氏不的倉庫裏,不會流通出一瓶有問題的奶,我這邊會派人親自去監督,問題奶會全部檢測出來,一周以後,九點集中在滄江銷毀,大家若是有興致的,到時候可以一同去觀看,項目部,采購部也會全部去整頓,全部使用進口奶源。”

“以後,溫氏的牛奶營養餐成分只會越來越高,落菌數會跟國際接軌,達10萬|100ml,和進口奶同等質量,不,只會比進口奶質量更好。”

“讓牛奶也強壯我們整個名族!”

一衆賓客響起爆裂的掌聲。

齊圓撞撞陸玺胳膊,附耳過去,“大獲全勝,我們大小姐料事如神,厲害吧!”

溫希在人群中央,渾身像閃着一種光,漂亮的驚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這纖細的人身上。

齊圓傾過去的身子收的快,沒聽見他聲音沉沉的低語,目光中帶了憐惜的看向那道身影。

他說:“我怎麽覺得,她很難呢。”

要經歷過多少,才會這麽警惕,無聲無息見,準備這麽多。

溫思明朝溫希招招手,“希希,過來,扶爺爺回去。”

溫希乖巧的走過去,扶着溫思明出宴會廳。

偷偷藏在隔壁小包廂的楚碧柔,透過門縫看到兩人,猶豫了一下,也沒敢明目張膽的追上去,遠遠的,亦步亦趨的跟着。

在楚碧柔前頭,明老太讨好的追溫思明求情,“思明。”

“親家。”

“我們談談這件事。”

溫思明只當沒聽見,溫希挺煩明老太的,“我爺爺累了,你的處理通知,我跟爺爺商量好,明日裏會通過董事會給你下發的,你回家等着吧。”

明老太急了,也顧不得許多,“溫思明,明景當年是怎麽死的?”

“你要我提醒提醒你嗎?”

另一邊,酒店外頭,何明亮扒着警車的門,脖子伸着,臉蹭着溫言修的胳膊,都要哭了,“言修,我可是你親舅舅,你一定要和媽一起,說服老爺子,我不想坐牢啊。”

“不可能!”

溫言修朝後退了一步,接過白朗遞過來的帕子擦被何明亮碰過的衣袖,說:“不起訴你這種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我建議你,還是把主謀招出來,也省的自己牢底坐穿。”

何明亮蒙了,主謀,那是他親媽……

……溫言修的親外婆。

溫言修冷冰冰的開口,“你用屁股想想,希希這麽多年都在國外念書,是誰對你們的一切了如指掌?”

本章評論也有紅包的拉,小天使們記得留言,下一章也有哈,12點再來一萬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