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豪門公主的第15天

【15】豪門公主的第15天

驀的,何明亮血液似是結了三尺寒冰。

他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男子,驟然發現,面前的已經不是男孩,高出自己半個頭,眼睛的輪廓很深邃。

瞳色很黑,像淩晨兩點的夜空,幽深的,冰冷的看着他。

像寺廟裏被人供奉的神佛,睥睨着他。

何明亮腦子轟的一下。

鈍了好幾秒才敢做出一種猜測,難道……

……他們的不和都是演的?

可是,他和溫希是天然的競争對手啊?

“噓!”溫言修豎起中指,抵在唇上。

何明亮反應很慢的問,“可,我才是你舅舅。”

“我才是你親人!”

他不懂,自己對這個外甥很好,沒做過半點對不起他的事,他為什麽要置自己于死地。

溫言修削薄的唇勾起,“恭喜舅舅,以後只能去牢裏,和罪犯炫耀,你是我舅舅了。”

何明亮心髒驟然一縮,毛孔裏都是寒意。

“警察先生們,罪犯該上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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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離開,一輛黑車停在溫言修面前,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親切的臉。

有些親昵的喊:“言修。”

溫言修淡淡的:“三叔。”

“唉,和明亮共事多年,沒想到他能幹出這麽糊塗的事,”溫長宏哀嘆一聲,關切道:“也不知道董事局會不會因為明亮的事,誤認為背後的人是你,或者是明總,股東們已經朝公司趕過去了,你跟我去公司向董事會解釋解釋。”

“謝三叔了,”溫言修道:“倉庫那邊的問題奶還需要解決,懂事會那邊,就先勞煩三叔了。”

溫長宏巴不得溫言修不去董事會,緩緩道:“行啊,那董事會交給我,你跟小希去倉庫,要說小希這孩子啊,真是厲害,在國外念了這麽多年書,這才回來一個月,竟然知道這麽多我都不知道的事,難怪是留過洋的學霸,這想的可真長遠啊!”

“我這個老人家不行了呦,”他笑着搖頭,“以後溫氏還要靠你們這些孫子輩的,唉,我這前浪啊,被小希這後浪拍死在沙灘上拉!”

溫言修唇瓣很淡的扯一下,算是回應。

溫長宏很擔憂的樣子,“不過,你也得好好跟小希解釋一下這件事,可千萬別叫她誤會了,以為這件事也有你的份。”

“雖說明亮是的你親舅舅,可小希也是你繼母所生,你們有共同的父親,這才是真正的血緣親人,可千萬不能反目啊。”

“不管以後,爸把公司交給誰掌舵,你們都是一家人,要相親相愛。”

溫言修:“謝三叔教誨,三叔慢走。”

車窗完全升上去,溫長宏臉上的和善褪去,面色凝重。

妻子朱宜臉色也不太好看,“這溫希,比我們想象的更厲害,看來,她雖然人在國外,恐怕早就在國內安插眼線了,不然,何明亮母子也不能這麽快就敗下陣來。”

“這次言修輸這麽慘,連親舅舅也折了進去,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對抗溫希。”

“難不成咱們以後還真要看她一個情婦女兒的眼色嗎?”

溫長宏面上都是不甘,忽的,靈光一閃:“你提醒我了,何明亮出事的事,他那些喽啰還不知道吧?”

事發到現在,也就十分鐘的事,現在,在場高層的重心都在董事會那串消息,他猜測。

朱宜面上有了點笑意,“你有好主意了?”

溫長宏眼睛微微眯起,想到了一幅非常美好的畫面裏,“你說,車間的工程師,乳品師要是知道何明亮已經進了局子,他們會不會擔心,自己聽從了何明亮的命令,調配了這些有問題的奶,會受到牽連?”

“為了自保,他們又會做出什麽事呢?”

朱宜的眼睛都亮了,“朱彪,現在給乳品師朱彪打電話。”

溫長宏又說:“還有,晚上我不回去吃飯,忽然失去項目部,舅舅,我這大侄子內心不知道多惶恐呢,我這做三叔的,怎麽着也是長輩,長輩就應該多關懷關懷晚輩。”

這就是想同溫言修結盟。

朱宜笑:“好。”

溫言修從西裝裏兜掏出帕子,摁着擦拭嘴唇,濃黑的眼裏都是嘲諷,“我這位三叔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明白,他其實并不聰明。”

“希希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把他耍的團團轉了了,偏他還要自視甚高,實在是無趣。”

白朗:“像大小姐那樣絕頂聰明的,自是少的。”

溫言修:“也是。”都是一群傻逼!

溫希感覺,自己扶着的手臂,瞬間僵直繃住。

溫思明渾濁的眼睛,虛虛的,随意的落在前方的溫言修身上,沒有焦點,又似乎不是在看溫言修。

“爺爺?”溫希小聲喊。

溫思明回神,“希希啊,我有點事和言修外婆談,查問題奶的事,你和言修一道去辦。”

溫希有挺多想問的,但是又不想上明老太的當。

而且,要問何明景的事情,還是溫長瑞那裏更好套話。

溫思明摸了摸她頭,“爺爺沒事,你去找你哥哥去。”

溫思明和何老太上了同一輛車,離開。

溫希慢吞吞走過去,“哥。”

溫言修回身,眼裏的冷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掃到溫希的裙子,眉頭皺了一下,“沒帶衣服換嗎?”

溫希也沒想到衣服會被溫新玥潑濕,“沒,這會子已經幹了,先去公司做正事吧。”

說話的功夫,溫希的車子也到了,停在她面前的時候,車子的餘波還超前傾斜了一點。

陸玺從裏頭打開車門,一只腳邁出來,他腿長,西裝褲往上自發提了一點,露出一截腳踝。

身子探出來,一連串的,長臂一伸,單手拉開後門,人站在門邊,如松如竹的挺立。

溫言修撇到從車上下來開門的陸玺,眉頭皺了皺,“你上我車。”

溫希:“嗯?我去倉庫。”

溫言修打斷了她:“過來,我帶你去把裙子換了。”

“沒”

“不缺這點時間。”溫言修不容置疑的說:“過來。”

溫希左右瞧一眼,這會子也沒三叔的人,偏頭,同陸玺的目光撞到一起,道:“你和齊圓先去倉庫。”

“啪”一聲,陸玺合上車門,眼皮一撩,目光看見,溫言修的手拱成傘狀,搭在車頂。

溫希的腰躬出一點弧度,彎身進了車子。

溫言修站了兩秒,應該是等溫希朝裏頭挪,然後自己也彎腰進了車裏。

陸玺收回目光,坐到副駕駛。

齊圓手搭在方向盤上,從西裝裏側口袋裏掏出煙,聽見陸玺淡淡的聲音,“大小姐不喜歡聞煙味。”

齊圓偏頭,陸玺靠在椅背,頭朝外歪了一點,目光落在車窗外的擋風玻璃上,有點頹。

怪了,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掏煙的。

因二手煙這種東西,很容易吸附在衣服,車裏,溫希用人的第一條标準就是,不許抽煙。

自己在外面抽也不行,除非你洗澡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齊圓沒什麽機會抽煙,煙瘾自然也不重,睡覺之前一根的量,這包也是剛剛別人送的,

齊圓忽然意識到,陸玺自律的可怕,他好像沒有任何愛好,溫希那長達100條的助理細則,他可能一條都沒違反過。

“我又不抽。”

嘴巴嘟起來,架在鼻子上當胡子玩,怼過去。

陸玺有了一點笑容 :“幼稚”。

楚碧柔看着溫希離開,面色凝重,又轉身進酒店,找到在收尾的溫長瑞。

“什麽事這麽急?沒看見我在送貴客嗎。”溫長瑞嫌棄的拍了楚碧柔的手,眉間都是燥郁。

不孝子孫!

這一兒一女都當他是空氣,弄的他一點面子也沒有。

楚碧柔:“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小希身邊那個男人是誰?”

“什麽男人?”溫長瑞問。

“就是剛剛那個,扔酒杯砸何明亮的那個男人,”楚碧柔幫溫長瑞回憶,“白襯衫,黑色長褲。”

溫長瑞想起來了,“你打聽他幹嘛?”

“你就沒覺得哪裏不對?”楚碧柔指甲不安分的劃着包袋的軟皮,心裏煩躁愈甚,“之前老爺子讓她跟宋家聯姻,她連是圓是扁都不過問,在電話裏頭就答應了。現在卻在訂婚宴上逃婚,而且……”

“聽說宋清苒明明去接她的,最後宋清苒卻是自己回來的,今天也沒來參加老爺子的壽宴,而小希身邊卻多了一個沒見過的男人。”

溫長瑞面色也凝重了起來,“你是說,小希可能是因為這個男人,才逃的婚。”

“很有可能,”楚碧柔說:“那男人一身的衣服鞋子加起來沒超過一百塊,不用說,肯定是個窮鬼!看到小希這樣的條件,可不得拼命抓住,我擔心小希受他騙。”

“而且,你還記得嗎,老太婆要去打那男人的時候,小希說,‘我的人,輪不到你來動’。”

我的人!

不會已經有什麽了吧,楚碧柔額角直跳!

溫長瑞眉毛一挑,似是想起了什麽,看着楚碧柔,嗤笑一聲,“拼命抓住。”

沒想到他女兒和他一樣,都被人惦記上了。

楚碧柔驀的反應過來,溫長瑞想起了什麽,血液一沖,臉瞬間漲紅,跟熟透了的西紅柿是的。

男人啊,對女人的平價取決于他的荷爾蒙。

最初,溫長瑞一眼淪陷在楚碧柔的美貌,他的錢是他的敲門磚,他的手段。

為她一擲千金,帶她奢侈品,帶她去國外旅游,享受這事件繁華。

等膩了,男人又要回頭給女人扣帽子,你拜金!

你看上的是我的錢!

可,被金錢浸染出來的女人是敢做夢的。

那是楚碧柔長了而二十多歲都沒見過的,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原來五星級酒店的浴室比她的家還大,一頓飯可以是她家一年的生活費。

楚碧柔想,憑什麽?

他玩膩了,就像把她當用過的塑料袋一樣,随意丢了,全身而退,甚至可以毫無損失的去找下一個目标?

所以,楚碧柔用了手段,懷了孩子,再仗着肚子,不要臉面,去溫家鬧,去溫長瑞公司鬧。

然後,楚碧柔就從一個柔順乖巧的女人,迅速成長為溫長瑞口中潑婦。

當然,她這潑能撒成功,也有時代因素,那時候,作風因素就還是個挺大問題的,給溫家帶來不少麻煩。

楚碧柔聲都冷了,“溫長瑞,你少在自己臉上貼金,我不是好人,你自己又是什麽好東西,說你是狗都侮辱你了!”

當楚碧柔和溫長瑞過了溫存期就堪破看這男人的伎倆,和她前夫一樣,都是個龌龊的!

不對愛情抱有幻想,她什麽臉面都能豁的出去,自己活的好最重要。

用後來流行的話說,只要她沒有道德,誰也綁架不了她。

溫長瑞和方慧茹的婚期近了,也玩膩了她,道出了方如慧的存在。

起初是這樣哄她的,“柔柔啊,我家生意出了重大問題,有可能破産,我身為長子,必須要拯救這個家族!我爸早就給我定了一門親事,對方和我門當戶對,我想為你争取的,可是你這個出生真的沒辦法,我真的不能再和你好了,我不能這麽自私,我有我的責任,希望你能理解,我是真的沒辦法,你去把孩子打了吧。”還流了幾滴情種一般的深情眼淚!

楚碧柔抄起手邊的花瓶就砸過去,“去你媽的!”

“你說的是人話嗎,你要我一個懷着孩子的弱女子,理解你一個福窩裏出生的有錢人,你他媽指縫漏一點都夠我活一輩子的,你要臉嗎!”

“破産了我他媽跟你過小康日子就是!”

溫長瑞猝!

第二招,溫長瑞一臉鼻青臉腫的,“我跟我爸說了咱兩的事,你也知道,你離過婚,我爸想要方家的主力,這都是他打的,卡也給我斷了,什麽時候孩子打了,跟你斷了,才承認我這個兒子!”

“否則,我永遠都回不了家了,我現在一毛錢都沒有了。”

楚碧柔撸撸袖子,“我去找方如慧,就你這慫貨就別他媽去坑人家幹幹淨淨的千金小姐了。”

溫長瑞猝!

第三招,溫長瑞帶保镖将愛巢砸的粉碎,手裏拎着鐵棍指着楚碧柔,面目猙獰,“你選一個,自己去打了,還是我給你打下來?”

楚碧柔轉身去廚房,扛了菜刀出來,當場劈了一張桌子,“來啊!”

“我們殺!”

“今天你人多,要麽你把我直接弄死了,弄不死我,只要還有一口氣,我是尾随也好,跟蹤也罷,我他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非得把你那二兩肉剁了,跟你做一對亡命鬼不可!”

擡起刀就朝溫長瑞面前的保镖砍。

是真砍啊!

差一點就砍刀了啊!

五大三粗的漢子,當時吓的軟了,“溫總,我不幹了!”

另外三個保镖一看楚碧柔玩真的,這錢有命掙,沒命花啊!就是做個勞也是一輩子的事啊。

嗖嗖,全跑了!

楚碧柔将刀架在溫長瑞脖子上,隔開脖子一點淺淺的皮,溫長瑞感覺到血順着皮膚流下來,汗毛倒立,給跪下去了,“我開玩笑的啊,哈哈,跟你鬧着玩的啊!”

“你這刀拿遠一點啊,你小心一點啊。”

“我愛你啊,愛你,真的。”

楚碧柔問,“什麽時候娶我?”

溫長瑞:“我現在就同我爸商量。”

楚碧柔一巴掌甩上去,“重答!”

溫長瑞腫着一邊臉:“一星期就辦好婚禮。”

楚碧柔又甩了一巴掌上去,“什麽時候娶我?”

溫長瑞,“現在!”

“很好!”楚碧柔說,“走,民政局先領證!”

“唉!”溫長瑞喘着粗氣,劫後餘生啊!

溫長瑞清楚,楚碧柔這是真生氣了,再鬧下去,他讨不了好,從鼻子裏哼一聲,掏了煙出來,朝前頭走。

楚碧柔擡腳跟上去,“你晚上去老宅,把小希叫出來,我勸勸她,就約在老宅前頭的咖啡館吧。”

溫長瑞當然更中意宋清苒這個女婿,這是對他們倆都有利的事情,“知道了。”

兩人下了電梯,遠遠的,看見大堂圓形玻璃門外,站着兩個人。

是溫新玥和宋清苒,對面而站。

宋清苒來參加生日宴的?

宋清苒朝裏側這邊的臉上有一道指甲血痕,脖子上也有三四道。

……一看就是女人的指甲撓的。

眉頭擰着,又冷又燥,溫新玥頭仰着,嘴巴一開一合,似是在說什麽。

十分鐘以前,溫新玥目睹了宋清苒狼狽的被幾個女子圍毆的過程。

她表情懵懂天真,體貼又善良:“你說是承辦宴席的安保人員給你鎖進去的?不可能!”

“這個慶典公司是我們經常合作的,替我們家操持過新品發布會,公司年會,上次你和小希妹妹的訂婚宴也是他們承接的,我家是它家的大客戶,誰不知道你很快是我妹夫,怎麽會私自做得罪我們的事情,除非,”她說的很慢,像是邊思考邊說的,這會子表情糾結又遲疑猶豫,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這種好像猜到真相,又遲疑着不肯說,很勾人的好奇心。

宋清苒指間的猩紅亮了一下,又熄下去,眼圈從鼻尖噴出來,又卷成圈,隔着朦胧的煙霧,溫新玥都看見他眉鋒利的挑着,銳利肆意。

他問:“你知道什麽?”

“這個,”溫新玥扶了扶半邊頭發,她長相乖巧,剪了很潮流的齊耳波波頭,頭微垂下來,盡顯出柔弱和乖巧,“也許是我想多了。”

宋清苒牙齒粘着煙蒂,“不方便說不勉強。”

腳轉了個方向要走的樣子。

溫新玥手指捏着衣角,心一沉立即道:“這次小希妹妹從外頭回來,身邊多了一個長相很出衆的陌生男人面孔,剛剛小希和明老太,何明亮在宴會廳起沖突,那男人很護着溫希,大庭廣衆的就扔酒杯給溫希出氣,後來,明老太要打那個男人,”溫新玥頓了一下,快速暼了一眼宋清苒的臉色,慢吞吞的道:

“溫希也護着那個男人,說‘我的人,輪不到你來動’。”

“總之……”溫新玥暼一眼宋清苒的臉色,“很親昵,兩個人,都護着對方的。”

宋清苒捏着煙的手指繃直了。

拇指一層層刮着煙蒂,細細的煙灰散落,白色的手指上浮着一層灰,顯的手指愈發白。

拇指向下一摁,外面的一層細紙包裝撐裂,煙蒂徹底湮沒成灰。

宋清苒楊了煙灰,溫新玥聽不出他話裏的喜怒,是信還是沒信。

“走了。”

楚碧柔加快腳步,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宋清苒已經走遠了。

宋清苒竟然是來生日宴的?

為什麽又沒出席在宴席。

為什麽會弄的一身傷?

楚碧柔一肚子疑問。

剛才宴會廳裏的一幕,楚碧柔躲在人群外頭也看了一點,這個溫新玥明顯不簡單,不輕不重的問,“新玥,你和我女婿聊什麽呢?”

溫新玥的目光在楚碧柔身上打量一下,乖巧褪去,唇角浮起一絲嘲諷,很高傲,“新玥也是你這個情婦叫得的?”

“你配嗎?”

楚碧柔二十年不怎麽接觸溫家人,一是溫思明不待見她,二是她自己也不喜歡,溫家人不大瞧的上她,她沒必要上杆子去被人惡心。

只是像溫新玥罵這麽直白的少,多數人都是像朱宜那種,目光輕飄飄的怪異,舉手投足都是對你的一重蔑視,叫你如鲠在喉。

此刻,和直白的當面罵一比,那種輕蔑的目光都顯的叫人好接受多了。

這女兒,眼力見跟她媽朱宜真不能比。

楚碧柔一張臉被嗆的需白。

只聽溫新玥又說:“還有啊,你想上趕着認人家做女婿,也不看看人家認不認你這個丈母娘。”

或許是因為她是溫希關系的原因,楚碧柔氣白了的臉叫溫新玥驀的就爽了起來,心情都愉悅了幾分。

但她顯然開心早了。

楚碧柔早就被艹蛋的人生逼成了真正的潑婦。

菜場大媽掐腰都罵不過的。

楚碧柔只難受了0.01秒就不難受了,你不喜歡我我也看不上你,不care這種人的态度,這邊立刻回嘴,“對,我是情婦,就你高貴,誰見你都得叫你一聲小姐。”

“你!”

“你你你你,你什麽你!你以為你穿個名牌帶個珠寶就高貴了,我告訴你,你也就是運氣好,投了個好胎,你要是投到山溝溝裏,遇見你大伯這種男人,你恐怕比我還不如。”

溫新玥一個小女生,哪聽得這種話,更何況是比喻還是溫長瑞那種一無是處的惡心男人!

血液沖進真皮層,整個臉瞬間紅的像天邊的火燒雲,只是她也說不出自降身份的話,憋出一句:“你不要臉!”

楚碧柔很驕傲的:“對,我不要臉,就你要臉,潑濕了人家裙子都要自責的哭,你這麽善良,罵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怎麽能是你做的呢?你不是應該羞愧的給自己幾個嘴巴子?”

“能下的去手嗎?要不我幫你?”

“或者我喊裏頭的賓客來幫幫你?”

溫新玥跺跺腳,轉身立刻:“我懶的理你!”

楚碧柔氣死人又不償命的喊,“唉,我這情婦,二十年前就在你們溫家的戶口本上!”

“唉,我現在就拿着溫家的錢,去做SPA,做美容,去買衣服,以後溫家的繼承人還是從我這情婦肚子裏爬出來的。”

她還蹦起來喊的老遠,溫新玥走出兩百米的還聽的老清楚,“你這裙子是D家的新款吧,唉,我現在就去買,我跟你買同款我。”

溫新玥:“!”這日子沒法過了。

上了車,溫言修先是打了個電話,然後給司機報了地址。

車子緩緩啓動,他拿下鼻梁上的眼鏡,用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拭。

邊問:“是齊圓用的不順手嗎?”

溫希正看窗外的風景呢,聽見溫言修的問題收回視線,道:“沒有,齊圓很好,跟我很默契。”

溫言修帶上眼鏡,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邊問:“你新招的那個生面孔是什麽情況?”

“他情況有些特殊,”溫希說:“一時興起招的。”

溫言修:“開了吧。”

“啊?”溫希有點懵。

溫言修:“你要是缺人,我給你找個更順手的用。”

溫言揉了揉額角,溫言修也沒對她身邊的員工幹涉過,怎麽……對陸玺這麽特殊。

“陸玺有什麽問題?”

溫言修重新架上眼鏡,“看着就讓人讨厭。”

溫希:“……”這叫什麽理由!

溫希剛想反駁,腦海裏閃過上輩子最後一起見溫言修的畫面,心中澀澀的,又有點軟。

“行,我給他安排個更好的去處。”

她語氣很淡,細眉擰着,攏了一點淡淡的難過。

溫言修心裏不太舒服,一側眉毛挑起來,“我剛剛看你挺護着他的,他也挺護着你的,舍得?”

溫希懷裏報了個抱枕,胳膊肘搭在上頭,清瘦的手腕撐在下巴,頭歪一點,看過來,大眼睛看過來,又乖又好看,“我哥開口,有什麽舍不得的。”

溫言修原本斂着的劍眉還是彎下來,這種感覺很神奇。

溫希還能有這麽軟的一面。

感覺還不錯。

唇畔翹起,有點寵溺,“你這嘴抹密了。”

溫希瞪着大眼睛,像個小學生舉起手臂,“我說的都是真的,比珍珠還真。”

溫言修眼裏的笑意更濃了,“這陸玺你用的還順手嗎?”

溫希,“是個能人,以後的造化不好說。”

溫言修:“行了,你要是喜歡就留着用吧,我不管了。”

溫希捧着笑臉,“哥哥最好了。”

溫言修膀子起了個雞皮疙瘩,“變了,會哄人了。”

很快的,車子停在一家服裝店。

店老板姓孫,人人稱呼她一聲孫姐。

“溫總,稀客,難得你還會光臨我這種地方。”

說着,又看向溫希:“這位就是您要帶來的客人吧,好漂亮,我還是頭一次見您帶女性。”

孫姐打量溫希,溫希也打量孫姐,吊帶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無扣紗質襯衫,黑色收腰褲,身材管理的很好,腰腹沒有一點贅肉,很細,大波浪卷,獨特的風情裏又透着幹練。

溫希和溫言修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但上輩子很多地方都很相似,比如,一樣短命。

一樣都喜歡拼事業,都不喜歡束縛,至死都是單身。

活了第二輩子,溫希還是頭一次知道,溫言修還和一位這樣風姿綽約的女老板娘熟悉。

不會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桃花債吧。

兩個女人都在心裏猜測對方和溫言修的關系。

溫希:看着就是個實幹有格局的,不錯。

孫姐:破案了,這太漂亮了!難怪溫總身邊從來沒有旁的女性,對誰都冷冰冰的。

只見溫言修走過來,“我親妹妹,溫希。”

噗!

居然是親妹子!

孫老板的八卦心碎了一地。

只見向來清冷的眼眸含了笑,頭朝女生歪了歪,“留洋歸來的學霸,我妹漂亮吧?”

一定是錯覺……孫老板讀出了一種炫耀,顯擺的意味,還有點傲嬌。

“漂亮。”孫老板真心的說,因她代理的服裝牌子挺大,見過的明星也不少,溫希這臉,逆天了,比她見過的女明星都要漂亮。

乘着孫姐去拿目錄的功夫,溫希壓低聲音問溫言修,“你什麽時候認識了這麽漂亮的老板娘,我怎麽不知道。”

溫言修淡淡的,“以前秘書,嫁人懷孕了就辭職了,為了拓張業務,開這個服裝店的時候,請我來給她剪過彩。”

溫希:“……”沒意思透了。

孫姐親自拿了目錄過來,身後還跟了個穿店員制服的年輕女孩,手裏捧着個托盤,托盤裏裏兩杯咖啡還冒着熱氣。

溫言修道:“她胃不好,給她換紅茶。”

溫希,“我想喝咖啡。”

溫希伸手去端咖啡,溫言修搶險一步,兩杯都給他端了過去,還立刻都珉上一口,“我都喝了。”

溫希:“……”

一旁,捧着目錄的孫姐眼都看直了,溫言修好像上大學的第一個暑假就進入溫氏實習,那時候他18歲吧,已經成熟的像個中年人。

做了他五年的秘書,他一直都是那種嚴肅高冷的款。

沒想到在自己妹妹面前,這麽……童趣。

孫姐的眼光很可以,代理的衣服品牌也不錯,不過溫希趕時間,選了一套試穿,見效果不錯,決定直接穿這套走。

孫姐笑着指着十幾個袋子,“連這些,溫總已經全部付過了。”

溫言修放下咖啡,仿佛這實在是不值一提的事,“走吧。”

廠子離的不遠,在後世二環以內的位置。

溫希先下車,溫言修等了一會,到她進了門才下車。

和傳聞中一樣的不和。

溫希進辦公室的時候,齊園和陸玺同廠裏的管理層,部分職工形成了對立面。

早期人的閱歷不足,工作制度不足,許多人事,監管,并不像後期分的那麽細致。

品控,采購,都歸在項目部,被何明亮把持了二十年,這條線上很多都是他的人,所以他才敢有恃無恐。

齊圓低聲道:“他們已經知道何總進了局子,現在要我們給話,确保不會牽連他們,才願意配合我們檢查問題奶。”

品控部經理朱彪目光在溫希,和慢吞吞才進大門之間的溫言修之間快速轉了一圈,立刻把希望放在溫希身上。

女子,總是更容易心軟。

更何況是這種未經世面,才出學校的小女生。

“大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談一談,可以嗎?”

溫希走過去,直接坐到陸玺拉好的椅子上,“有什麽事,直接在這說吧,如果你是想請我跟你網開一面的,那就不用說了,我不會網開一面。”

“大小姐,我真的沒是沒辦法,才會幫着何總調配這奶,我下面有兩個兒子,上頭母親已經八十歲了,我真的是被迫的。”

朱彪五大三粗的漢子,說着,眼筐子都紅了。

真真,生死面前,每個人都有出神入化的演技。

溫希翻着單子,道:“如果你只有這些話,還是回家跟你兒子和媽說吧,想來他們會很感動。”

“啊!你為了養活他們,敢毒全華國百姓的胃,不哭上一斤淚,都對不起你的付出,多感人的親情啊!”

“沒有,沒有的,”朱彪頭搖的像撥浪鼓,“何總承諾我,這批貨不會上市,會,會在倉庫裏就揭發這批貨的問題。”

“他們只是想陷害你,也不敢真捅大簍子,要是真出事,樂一樂完了,對他們也沒好處,我是确定了不會流通出去才做的。”

“啪”一聲,溫希手裏翻着的人事名單拍到桌子上,“你還覺得自己底線很高是不是?”

“所有的陰謀計劃都有出意外的可能,要是何明亮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呢?”

“要是中間環節出現問題呢?誰能确保這批貨不會被一個人吃到?”

朱彪:“我真是冤死了,我也是溫氏的老員工了,想當初,樂一樂第一批牛奶就是我調配的,這麽多年,安全上從來沒出現過任何問題,這回也是你們神仙打架,我們這些小鬼遭殃。”

“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不只是我一個人,技師,操作工,我們這個車間的人都參與了,可大家都是被迫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查出哪些奶有問題,你讓我們将功補過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

“你也需要人不是?”

“是啊,大小姐,只要你不追究我們的責任,我們現在就把問題奶都找出來。”

其他的員工也出聲。

溫希轉動着手裏的筆,看向為首的朱彪哦,“你這是威脅我?”

“意思是說,我不放過你們,你們就不檢測這些問題奶?我就分不清那些是好的,哪些是問題奶嗎?”

朱彪心裏當然是這麽想的,車間沒人工作,最後肯定是溫希倒着回來求他。

只是嘴上當然不會承認,“大小姐,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溫希豁的站起身:“我今兒還真就不怕你威脅了!”

“大不了我停産又怎樣!”

“我今天還真就跟你們挑明了,牛奶這個東西,人要喝進嘴裏的,食品安全大過天!”

“何明亮一個命令,你就敢執行,下次要是有別的品牌想搞溫氏,給你塞點錢,你未必就不敢再做。”

“我要的乳品師,制乳團隊,是就算是我爺爺在這,就算是面前有一金山擺在面前,也敢甩着臉子說,‘這種事不能做!’”

朱彪心說,小姑娘就是年輕。

我看你停産一天不急。

兩天不急。

三天急不急!

“大小姐,你既然瞧不上我們,那我們也不伺候了。”

溫希:“慢走不送。”

朱彪:“……”怎麽感覺有點不太對。

但自己說出去的話,咬咬牙,帶頭走了,一屋子人都走了。

朱彪的感覺其實是對的,他這一走,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這這邊剛走,就有人進來了。

溫希有做過預防萬一的後手,早就在準備換進口奶的時候就物色了人過來,叫HR安排了進來,雖然不像朱彪那樣懂的足夠多,能掌控所有,但是操縱基本的器械還是沒問題的。

制乳師這一塊,她在國外也有現成的高級人才資源。

前幾天就有聯系好了,這會子人都在酒店朝這邊趕過來了。

人手不夠,陸玺和齊圓帶着工人一起到倉庫查貨。

廠區的辦公室隔音沒有集團辦公區的隔音好,隐約的争吵聲透過玻璃窗散出來一點,似乎是為了項目部的一些人事争執,陸玺搬着奶,看向辦公室。

辦公室的百葉窗放下來,白色的塑料片疊在一起,把窗戶隔成整齊的橫條。

“大小姐和大少爺不太和,兩個人經常吵架。”

齊圓手裏的美工刀滋拉一劃,見怪不怪的告訴陸玺。

“兩個人都是最有可能成為繼承人的人,競争關系,又不是一個媽生的,不奇怪。”

陸玺收回視線,目光轉在齊圓的半邊側臉上,問道:“你知道什麽身份的人最容易得到秘密?”

齊圓被這話問的沒頭沒腦,也偏了頭,撞上陸玺看着他的眼睛,“什麽意思?”

陸玺說:“死對頭。”

木秀林風必摧之,當一個人因為太過出色,很容易被人嫉妒,那麽,那些不甘的人想害她,但是迫于自己的實力對不上,就很容易找同盟。

這個人的死對頭,幾乎是每個人的拉攏對象。

齊圓:“?”眼裏都是問號。

陸玺又說:“你知道什麽人最适合放消息出去嗎?”

齊圓:“?”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陸玺:“死對頭放出來的消息是最容易讓外人相信的。”

齊圓:“!”為什麽陸玺說的每個字都懂,組合到一起他就不懂了麽?

再問,陸玺又不說了。

齊圓認真反複把這段回話思考了三遍:“艹,你不會是想看上我首席特助的身份,想搞我吧?”

陸玺拍拍他肩:“放心,首席特助永遠都是你的。”

辦公室裏頭。

白朗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

再回來,向溫言修報告道:“董事會那邊已經知道了車間這邊主要技術骨感辭職的事,再加上宴會廳的事,這事恐怕會鬧的不可收拾,要不要現在去處理一下?”

溫希眼珠子賺了一圈,“看來,這朱彪還夠到了董事會的人。”

溫言修手裏的單子卷成毛邊,看一眼溫希,問:“你怎麽想?”

溫希:“不如我們把各自的看法寫在手上,看一樣不一樣?”

溫言修自然答應。

兩個人各自拿了水性筆,在掌心寫了字,再并到一起,打開。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兩個人的手心,都躺着一個“免”字。

溫希眼睛彎彎的,“啪”一下,拍了拍溫言修手心,又迅速收回手,“做你妹妹可真沒意思,我這學霸的光環都不顯了。”

溫言修乜她一眼,“這話是不是應該我來說。”

溫言修的聲音帶了愉悅的看向白朗,“不用處理,我倒要看看,三叔能鬧成什麽樣。”

溫希這邊拟着名單,忽的,有電話進來,郁星露。

一群富二代組了局玩,問溫希要不要一道,也算是慶祝她甩了宋清苒那個混蛋。

溫希心裏還惦記着何明景當年去世的隐情,捉摸着自己晚上應該去一趟溫長瑞那問問,于是便拒了約會,改天再一道玩。

挂了電話,難得的,溫希撥通了溫長瑞的電話。

溫長瑞盯着手機屏幕上陌生的,8個9的豪氣號碼,這是哪位大人物!

哼了哼嗓子,坐直了身子,保持讓自己有個最好的磁性聲音,嘴角裂開的弧度正規的堪比央視新聞聯播主持人,按了接聽鍵,隆重而莊重:“喂,你好……”

只聽電話裏穿來一聲沒有任何情緒的女聲:“晚上在家待着,有點事問你。”

“嘟嘟嘟。”

溫長瑞盯着電話,鈍了三秒,原來是她女兒通知他,要見他。

太可惡了,他還有沒有做父親的尊嚴!

腦子裏閃過中午宴會上,溫思明的偏愛。

得,下半輩子還得靠這個女兒!

吩咐司機,“掉頭回家。”

又撥通了楚碧柔的電話,“小希晚上回家,你想好說辭,晚上在家裏同小希談吧。”

楚碧柔早早的就坐在老宅前面的咖啡館裏等着了。

有溫長瑞這個豪門老公在……雖然溫長瑞挺沒地位的,但是不妨礙他有錢花,楚碧柔每天只需要逛街,美容,做指甲,追星。

時間于她而言,只是一種打發,所以也不在乎是不是幹等的太早。

聽了溫長瑞這話,楚碧柔一想,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溫希多少年沒去過她和溫長瑞的別墅了,她想見她一見面,從生日宴追到老宅,現在又要回家去。

“她晚上要不要在這邊吃飯?我回家親自給她做點菜?”

溫長瑞手握着電話,溫希又沒說要不要在這邊吃飯,他哪知道,不過,準備着總不是壞事。

反正又不需要他動手。

“那你現在趕回去,做一點吧。”

楚碧柔又想起來小兒子,“那一一呢?要不要給她們姐弟見上一面?”

“你有把握小希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爸?我爸還是抱走一一不給養怎麽辦?”

楚碧柔揉揉眉心,“那晚上一一怎麽辦?”

“也好辦,”溫長瑞說:“叫保姆報到後面次棟,要是發現了,就說是保姆的孩子不就是了。”

“或者叫保姆帶一一出去玩,等小希走了再回來就是。”

“等過幾年,一一大點了,再給他們姐弟相認也不遲。”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楚碧柔“嗯”了一聲,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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