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豪門公主的第25天
【25】豪門公主的第25天
陸玺快速往後面撤一點,隐在牆裏邊。
手指繃直,心髒不可控的提起來。
像過了一個世紀,又好像只是過了0.01秒,他聽見溫希說:
“什麽我跟陸玺是什麽關系?”
溫希手微擡,玻璃杯在下巴一點出,唇邊沾了一點紅色的西瓜汁,漂亮的杏眼清明又迷茫。
是單純的反問一個沒聽懂的問題。
幹淨清澈。
沒有男女之情的羞赧。
對上這雙琉璃一樣幹淨透亮的眸子,溫言修生出了一種羞愧。
“我看你們挺……密切的。”他還是說了出來。
“密切?”溫希重複念叨了一句,很蒙,“有嗎?”
她什麽時候跟陸玺很密切了?
她跟齊圓也是這樣啊。
“我們就是同事關系啊。”
“他工作細心負責,一心為我着想,我當然也應該回報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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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修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低低呢喃了一聲,“不是就好。”
二樓的過道昏暗,牆壁上一盞微弱的黃光,陸玺靠着牆,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陰翳,眸子掩在一片黑暗中,唇瓣珉成一條直線。
溫希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
她一直跟普通的女孩不太一樣。
好一會,他聽見樓下倆人的談話變成正常的工作探讨,下樓。
他主動開口,同兩人打招呼,然後說:“一一明天要開學了,阿姨要去參加他的開學典禮,你要一道去嗎?”
溫希聽見陸玺的聲音,純澈的眸子看過來,目光坦然,“那我早晨送他過去吧。”
陸玺說:“好。”
回到宿舍,進了房門,他第一件事是坐到書桌,抽出一本書。
半天,書頁成了卷邊,一頁也沒翻動。
腦子裏都一雙清明坦然的桃花眼。
從口袋裏掏出帕子,他穿過來的第一天,溫希當時用過一次,又還給他了。
最初,上頭沾了溫希的淡淡前調橙香味香水,這麽久了,一點餘香也沒有了。
他就這麽枯枯坐着,怔怔看着手帕,握了半天,也忘了時間。
楚碧柔最近生活惬意的多了,溫長瑞也沒空天天去花天酒地了,不僅不敢跟他橫了,還會哄着她了。
“老婆”
“太太”
“柔柔”
雖然配上他眼角的褶子,總有種後世看綜藝xxx劇組重聚,毀掉20年前情懷的感覺,但是,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它爽啊!
誰管他一個糟老頭子是真心還是假意呢。
總之,嘴上叫人愉悅啊!
楚碧柔總算理解了,為什麽有錢有勢的男人不在乎女人是不是真心,甚至享受女孩愛他的物質。
被人讨好,本身就是一件愉悅的事。
譬如此刻,楚碧柔為了參加一一的開學典禮,想要挑一件隆重華麗的裙子,衣服太多,又不好挑,溫長瑞叫她坐在沙發上,他把長裙一件件拿起來給楚碧柔挑,“你腰身細,這件腰身收的好,淺藍色也顯的你皮膚白,雞心領正好到鎖骨這裏,我看這件行。”
作了幾十年花花公子,溫長瑞的眼光比大多數女人還好,這件衣服很稱楚碧柔。
但是楚碧柔喜歡這種被讨好的感覺啊,翹着二郎腿,腳尖舒服的晃着,“再看看,我要挑最漂亮的。”
溫長瑞這個渣男在這些事情上還是挺有耐心的,哄人的情話也是張口就來,“行,我家柔柔就要穿最漂亮的裙子。”立刻又重新挑了另一件。
楚碧柔克制了一下,忍住了想吐的沖動,多少年不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共挑了十幾件,楚碧柔勉強滿意。
楚碧柔換好衣服,配件溫長瑞也人魔狗樣的穿了一身西裝。
超市促銷員又不需要穿西裝,楚碧柔睨他一眼,“你幹嘛?”
“兒子開學,我這當爸爸的當然得一道去送,”溫長瑞說:“走吧。”
“去你媽的!”
楚碧柔一腳揣在他屁股上,“少給我來這套,你不就是不想去超市搬貨偷懶嗎,少廢話,上班去。”
溫長瑞柔了柔屁股,也不生氣,還舔着臉笑,“你跟希希說一聲,叫她把我調回去,以後我一個月給你漲到5萬零花,怎麽樣?”
“切,你以為你這臉蛋,腰身還是二十年前啊,”楚碧柔啧啧,拍了兩下他臉,又猛的推開,“我女兒就可以養我,我缺你這五萬塊錢!”
“滾蛋,去上你的班吧!”楚碧柔又給了他一腳。
“再廢話我把你車子收了,你給我去騎二八大杠去上班。”
溫長瑞猝!
楚碧柔哼着歌上車,她最近愈發覺得,陸玺話的對,她女兒才是她的金疙瘩!
抱好了這個金疙瘩,她要什麽沒有,何必舍近求遠。
楚碧柔昨晚特意早睡,到的時候還很早,晨練三人組還在晨練,溫希還沒起床。
卷了袖子,去廚房,跟在阿姨後頭給溫一一做了個蛋包飯,又指導着阿姨給溫希做了一份美容早餐。
溫希踩着時間點最後一個起床,楚碧柔敲了門進來,揚着大笑臉,“希希,媽來給你梳個頭發。”
溫希剛睡醒,還眯瞪着呢,犯懶呢,支着下巴看了楚碧柔兩眼,也省的自己動手了。
“行吧。”
陸玺的話果然是對的,只要她持續表露出對女兒的關心,慢慢的,溫希就不會對她那麽冷淡了。
雖然不會像別家女兒那麽貼心,但是,這樣好歹有一點一家人的樣子了呀。
看,她女兒都願意讓她梳頭發了!楚碧柔還挺高興。
楚碧柔從梳妝架上拿起一只羊角梳,捧起溫希的長發在手心,柔軟烏黑。
一擡眼,鏡子映出一張青春逼人的少女臉龐,什麽妝容沒上,卻嫩的像是尖尖長出一點紅暈的菡萏,亭亭立在嫩綠的荷葉中。
像是有什麽東西,撥弄了心裏的弦。
楚碧柔腦子裏忽的閃過溫希一出生時候的樣子,小小一只,也就她小臂那麽長吧。
旁人都說楚碧柔只喜歡錢,連她自己也這麽覺得自己,這一刻,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原本存着的是讨好自己金飯票的心思,這一刻,動了真實的血緣親情。
捧着女兒的頭發,直面以前下意識躲避的過去,心髒湧出一股子酸澀。
她頭一次,自責的,對溫希生出遲來的愧疚。
這會子,挺真切的。
但這件事的悲哀之處在于,溫希已經過了需要她的年紀。
“媽給你梳個公主頭吧,行嗎?”
溫希完全不知道楚碧柔的想法,沒了骨頭的撐着下巴,懶洋洋的回,“我都多大了,你土不土啊,還梳什麽公主頭。”
楚碧柔,“小時候,我媽,也就是你外婆,還有你外公,他們每天都争着給我梳公主頭,編辮子,這樣,上頭挑出一仔頭發,下頭大的蓬松一點,用皮筋紮起來啊,再這樣掏過來。”
她一邊說着,手上靈活的挑起頭發紮起來。
鏡子裏,少女額頂稍微高出來一點,兩邊往旁邊蓬松。
楚碧柔又在耳朵邊挑出一仔頭發,變成麻繩一樣細細的辮子。
她編着辮子陷入了最幸福的回憶,“那時候,我的裙子是整棟樓裏最好看的,我要什麽,爸媽就給我買什麽,什麽好吃的都緊着我。”
做了兩輩子的母女,溫希還是頭一次聽楚碧柔說起外公外婆。
只隐約聽說過,楚碧柔第一次婚姻是跟個男人私奔,她還一直以為,楚碧柔的原生家庭很糟糕。
不然幹嘛要私奔?
溫希淡淡的問,“怎麽沒見過外公外婆?”
以前結婚都早,楚碧柔今年也不過将将40,外公外婆最多也就在五十多,“你要是想她們了就去見見。”
“見不到了。”楚碧柔吸了吸鼻子,“早就死了。”
被她生生氣死的。
當年她拿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父母同意這樁婚事,父親紅着眼,瞪着她,“你就是現在立刻死了,我也不會同意這樁婚事。”
可惜,那會子她有眼無珠,看不出父親,母親眼裏的失望和傷心,卻相信渣男的話。
你父母就是嫌我窮,他們就是勢利,想要廠長兒子做女婿,拿你換官呢。
他們最愛的根本就是他們自己。
她當夜就偷偷和男朋友私奔了。
後來,被男人打掉了孩子,拖着一身血回到家裏,她母親當場就瘋了!
父親拿了刀去鄉下找男人算賬,反而被男人家裏的幾個兄弟一起打斷了胳膊。
後來,廠裏頭有人舉報了她的作風不好,跟人私奔,還懷過孩子,沒過多久,父親被削去了主任的職務,一家子失去了經濟來源,又被人指指點點的,母親又瘋了。
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個時候,她遇見了溫長瑞,讓這個小家庭喘了一口氣。
走過最初的甜蜜,原來,哪裏有什麽救贖!
方如慧是千金大小姐,矜持高貴,她是跟人私奔過懷過孩子的,溫長瑞在她這裏得到餍足,在方如慧面前就可以做個謙謙紳士。
比起在命運面前如蝼蟻的無力感,面子,道德,愛情算什麽?
這一次她選擇實惠。
她豁出了臉面去鬧--他父親知道了,受不了她這一次成為別人的情婦,乘她不在家,買了一瓶農·藥,灌給了母·親,自己也一道喝了。
屋子裏有一種壓抑的沉悶。
溫希本來跟楚碧柔的母子情就很淡,沒想到自己随意說的話,似乎是勾起了她不太好的回憶,轉了話題,“沒想到你這編發的手藝還不錯。”
溫希還是頭一次被人編發。
她小的時候,幼兒園小學倒是很流行,但是她沒有媽媽編。
後來長大了,也不流行了。
楚碧柔編的這頭發還挺細,都能趕上專業的了。
“嗯,”楚碧柔說,“小時候每天都被爸媽各種花式編頭發,就會了。”
最後一點頭發編好,用黑皮筋固定住,楚碧柔看着編好的鞭子,一直剛硬的眼神變的柔軟。
她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話,帶着嘆息:“你命不好,投在我這樣一個媽媽的肚子裏,如果投身在一個合格的媽媽肚子裏,應該會很喜歡公主頭的。”
第二句話:“小希,年輕的時候,不要走錯路,人走錯路,就回不了頭的。”
溫希虎口摸着下巴,讀出了一點真心實意的歉疚。
撩起眼皮,楚碧柔背着自己,朝外面走,她穿來一件純白色的修身裙子,光線在她肩頭蹁跹--
溫希讀出了一種單薄和柔弱。
溫希咬了咬唇瓣。
看來,再強悍的利己主義者,心裏都有一本狗血心酸史。
溫希對着鏡子轉動左右臉,這實在不像個老總的發型。
楚碧柔當她是十歲的小孩嗎。
把兩根編發同後面披散的卷發紮到頭頂,彎成個小丸子,這回對着鏡子左右轉轉。
這樣看着倒也不錯了。
起身去浴室,洗了臉化了個淡妝。
下了樓,正好趕上溫一一和溫思明晨練結束,換了幹淨衣服坐在餐桌邊,還有西裝革履的溫言修。
楚碧柔給溫一一端了一份蛋包飯,煎的金黃的雞蛋,上面用番茄醬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用芝麻點綴做了眼睛。
溫一一可開心了,“謝謝媽媽。”
另溫希詫異的是,她也有一份特制的早餐,白色的瓷碗,裏頭一盞盛開的嫩黃雪蓮,清亮的茶湯裏,點綴了幾顆枸杞。
白色的煙霧往外冒着,是好看到讓人眼前一亮。
溫希一擡眼,楚碧柔眼睫垂下來,眼神竟然有一點溫柔。
“在家跟着廚師練了一周了,味道還不錯,對皮膚也好,你喝着試試。”
見鬼了!
溫希珉了珉唇瓣,這樣想。
溫思明難得正視了楚碧柔一眼,又掃了一眼吃了一嘴番茄醬的溫一一,這大兒媳今天怎麽忽然開竅了。
有一點點當媽的樣子了。
想了想,“一道坐下吃吧,杵在這像什麽樣子。”
“啊?”
楚碧柔楞了一下,公公是在叫她坐下來吃飯?
回憶了兩遍,楚碧柔還是不确定,遲疑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溫希翻個白眼,“爺爺叫你坐。”
“啊?”
“唉!”
楚碧柔高興的沖進廚房,廚房的阿姨笑,“要吃什麽,您去回去坐着,我盛好了給您端過來。”
楚碧柔笑:“都行。”
吃了飯,溫一一背上小書包,大眼睛看了看溫希,又看了看楚碧柔,“我要陸玺哥哥也一道送我去。”
他沒有想起來溫長瑞這個父親。
溫希翻白眼,“你上個學,送你的人都能組個隊了。”
嘴上這麽說,她還是打了陸玺的電話。
“在哪?”
“宿舍,怎麽了?”
“一一要你一道送他去上學。”
“我馬上到。”
陸玺是跑過來的。
給溫一一上學的車子司機今天正好已經到了,送完溫一一上學,溫希是要去公司,陸玺是要去銀行,楚碧柔是回家--
三個人,三個方向。
溫一一掐着腰,“唉,你們這叫送完上學嗎?”
溫希:“給你組個車隊唉,誰家小屁孩上學是這個牌面啊。”
溫一一很執拗,“那你們送我上學,就應該在一個車裏啊。”
溫希揉了揉額角,問陸玺,“你去在哪裏?”
昨完溫言修在,陸玺就沒說他店鋪已經找好的事,“我昨天新盤了店,想去銀行看看貸款的事。”
“那你上我車吧,”又問楚碧柔,“你呢?怎麽說?”
楚碧柔也好解決,“我坐你車,叫司機在後面跟着不就行了。”
完美的解決了車子的問題。
暑假的時候,溫希就讓齊圓給溫一一辦了新的雙語國際幼兒園。
這個幼兒園占地面積很大,位置顯眼,車子停在馬路等紅綠燈,楚碧柔降下車窗,頭伸出問,“是前頭那個幼兒園是嗎?”
溫希回:“是那個。”
楚碧柔喊司機,“前面過紅綠燈停到路邊,我下車。”
溫希不解了,“你逛街差這兩分鐘?”
楚碧柔搖搖頭,“不是,我就不送一一到幼兒園了,”叮囑溫希道:“你把一一送到裏頭啊,小朋友看到她有個這麽厲害的姐姐,會照顧一一的,你們也別提我。”
溫希撩起眼皮,視線落到楚碧柔的眼睛上。
她還是頭一次認真看楚碧柔的眼睛,像是要看進她的眼底。
奇了!
溫希甚至生出了,楚碧柔是不是也重生了這樣的想法。
楚碧柔被溫希看的不自在,好在司機已經停了車子,她親了親溫一一的臉蛋子。
剛要下車,感受到一道逼人的視線,一擡眼,想起來陸玺同她說過的話。
“誰規定成年人就不需要母愛?”
為什麽成年人最喜歡回憶童年,因為只有在童年,才有父母疼着愛着寵着。
楚碧柔手扒着車門,看向溫希,“明早想吃什麽?媽去跟廚師學。”
溫希珉了珉唇瓣,“不用了,你搶了廚師的活,廚師的工資我不是白付了。”
溫希看着她的背影,漂亮的細眉皺了一下,“她這是怎麽了?今天怪怪的。”
陸玺說:“她應該是開始面對自己了。”
溫希眼裏是大大的問號,“?”
陸玺給溫希解釋,“愧疚感是一種很沉重的心情,做過錯事的人,為了活的輕松,會下意識逃避,不願意面對自己做錯的事。”
溫希抿着唇聯想了楚碧柔處處的反常,“……你不會是說,她對我真的愧疚了吧?”
陸玺的帝師是這樣給少年的太子解釋善與惡的。
“人人都說,能成君子,皆是本身克己複禮的結果,老臣卻以為,自身因素乃其一,外力因素乃其二。”
“外力,有金錢,父母,機遇,命運。”
将君子和一個惡人所有的一切對調,君子,未必還是會君子,惡人也未必還是惡人。
一個英明的君主,首先該做到律法清明公正,其次是為窮苦人創造更多的生活保障,再宣揚好的風氣,百姓心中沒有怨氣,物質充盈豐富,人便會願意向善。
誰不想生來有好父母。
遇上的另一半真誠貼心。
當一個人遇到的惡太多,承受的苦難太多,很難不成為利己者。
“有的人的惡是天生的,有的人的惡是被逼出來的,”陸玺頓了一下,道:“你母親應該是後者。”
無論楚碧柔再有苦衷,但溫希的童年,确實大半是楚碧柔造成的。
誰也不能替溫希輕飄飄揭過。
溫希仔細聯想了重生之後的一切,似乎,陸玺是她身邊最大的變量,問,“你知道她什麽?”
“我不太清楚你母親的事情,只是聽了”
陸玺撞上溫希清冷的眼光,舌尖抵在下颚,默了默,“一些猜測罷了,未必準。”
溫希感覺陸玺眼中有一抹憐惜。
再看,又沒有了。
“哇!”
“這幼兒園好大呀!”溫一一臉擠在玻璃上,看着自己的新學校,高興的喊。
倆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向溫一一。
這個年頭幼兒園還不像後世花樣那麽多,即便這所是雙語幼兒園,開學典禮也沒後事那麽多花樣,就是用氣球裝飾一下,牆上畫了一些歡迎畫,歡迎用語,再用蘋果,糖,窗飾了幾個寓意好的盤子,家長可以把孩子送進去。
像溫一一這種大班的就很輕松,剛上小班的就……額,門口抹着眼睛嚎哭的已經好幾個了。
“你是樂一樂的溫希吧?”
“這是你弟弟?”
“這位是誰?”
溫希的出現,引起了家長和老師的共同關注。
溫一一可驕傲了,“這是我姐姐,這是我哥哥。”
陸玺趕緊出聲解釋,自己是溫一一半個老師,不是親哥哥,衆人才沒誤會他跟溫希是兄妹。
再從幼兒園出來,溫希提出來要去看陸玺的店鋪也,車子開到店鋪停下來。
“你店鋪離我公司還挺近的。”
陸玺解釋,“這裏位置好,白領一族聚在這裏。”
“多少錢盤下來的?”
“7萬。”
溫希點點頭,“這價格算便宜的了。”
這店鋪目前是一家金店,有些裝修還可以用,溫希又問了一些細節,“這老板什麽時候把店鋪清出來?”
陸玺道:“要半個月到一個月,老板想要清一些貨。”
溫希摸着下巴,“正好趕上銀行貸款下來,時間上也合适。”
“我讓齊圓現在先帶你去銀行,乘他離開之前幫你把貸款辦下來。”
陸玺皺眉,“齊助理離開?他要去哪裏?”
溫希回:“他要調去西南當老大去了。”
說着,溫希撥通了齊圓電話。
陸玺再一次見識到了溫希在這邊的權勢。
齊圓一路領着,他這小額貸款生生直接坐到了行長辦公室,手續還當場就辦了下來。
出了銀行,陸玺問,“剛剛大小姐說你要去西南開拓市場去了?”
“這邊交接完,把接班人帶出來就行了。”齊圓有點惋惜的看向陸玺,“要是你在公司就好了,我覺得你比尤欣合适多了。”
“一一也上學去了,你要不要進溫氏?你要是想進,我現在人還沒走,可以幫你安排進去。”
陸玺搖搖頭,很堅決,“不去。”
齊圓勾着他肩,“有時候我都恨不得撬開你的腦子,看看你到底在想什麽,去大小姐身邊,前途多明顯。”
陸玺不接話。
齊圓:“算了!随你自己吧。”
“走,我請你吃午飯。”
連着一周,日日,溫言修每天上下班都和溫希同步,雖然還住在一棟別墅裏,陸玺只早上同溫希打個照面,溫一一每天也固定去了有幼兒園,陸玺忽然就閑了下來。
白天待在屋子裏看書,除了吃飯,也不出門。
這天中午,陸玺吃了飯,放了碗筷,将餐盤放進廚房,轉身要回房間,奶奶忽的叫住了他。
“你最近是生病了嗎?連着一周了,飯量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
陸玺怔楞了一下,他最近吃的這麽少嗎?
珉了珉唇,“謝謝奶奶的關心,就是不太有胃口。”
“那就是有心事了,”奶奶和藹的說:“你要不要跟奶奶說說?心事說出來會好一點,憋在心裏傷身。”
這奶奶一直挺照顧他的,這種和藹,讓陸玺想到他在宣國的帝師。
奶奶下巴指了指外頭的桌子,“去外頭坐坐。”
陸玺跟着奶奶去了外頭,跟奶奶對面而坐,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好像有很多話可以說,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出來。
奶奶倒是張口,講出了自己的故事,“我以前跟董事長是一個村子裏的,早些年有兩個兒子,早早的去了,以前照顧過董事長,給過他幾口飯,他知道我沒人養老,就把我安排在這裏做飯,老婆子我無兒無女,一個人也活到了這把年紀,你這年紀輕輕的,什麽砍過不去。”
陸玺珉了珉唇瓣,眼神失落,“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
“可是我們差距很大,那個女孩子很優秀,特別好。”
“她只把我當普通朋友。”
奶奶笑了,“我當是什麽大事,那那個女孩子有伴侶了嗎?”
陸玺搖頭,“沒有。”
奶奶:“這多簡單。”
問陸玺,“你問問自己,願意娶旁的女子将就嗎?”
“要是願意将就,你就放下。”
“要是不願意将就,就去追,不讓自己留遺憾。”
隔天,駕校科目一考試。
陸玺送完溫一一,按着時間趕到駕校。
額~~好幾個教練臉上還有淤青。
一個個的,說話都細聲細氣的。
陸玺小聲問同班的一個學員,“這些教練是打架了嗎?”
男生捂着嘴笑了半天,“你沒來駕校,錯過了熱鬧。”
那天陸玺被教練揍了一頓,同學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們為什麽要對教練忍氣吞聲?
于是,在教練找借口索要拜師費,高溫費的當晚,幾個教練都被人套上麻袋打了一頓。
被人套上麻袋連着胖揍了兩三天,教練麻溜把錢都退了回來。
這不,現在的教練們脾氣都變的特別溫柔了呀!
這後續陸玺是沒想到的,這些教練這樣看着順眼多了。
“陸同學,吃冰棍了。”一個女生拎了個塑料袋子,裏頭有十幾根老冰棍,每個班上的學員都發了一跟。
排隊等着考上,這邊學員還挺多的,陸玺不好當中拂別人的好意,“謝謝。”
為什麽同樣是說“謝謝”,他的聲音這麽好聽呢?女生面頰微紅,“不客氣”。
“唉,王彩鈴,你臉紅什麽?”
“不客氣”有男學員捏着嗓子學女生細的跟蚊子是的聲音。
一種男學員哄哄笑做一團。
陸玺眉頭皺起來,放沉了聲音,“放尊重點。”
淡淡的一眼,男生被看的心中一凜,不自覺的生出懼意,收了嬉笑。
女孩一擡眼,少年眉目清朗好看,陸同學看着就是和那些嬉笑的男生不一樣。
好像生來就是讓人叫人看一眼就自卑的。
女孩心髒嘭嘭直跳,生出了一種伸手摘星的奢望。
筆試也簡單,都是一些嘗試題目,陸玺很快就答完了,确定沒有問題,便交了卷子。
出了考試教師,快速往外頭走,身後一道聲音傳來,“陸同學!”
陸玺回頭,是之前給她遞冰棍的女孩,“什麽事?”
女孩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氣走過來,“我也考完了,你餓了嗎?我知道前頭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廳,我請你吃飯吧。”
女孩也是十七八的年紀,編了倆跟麻花辮,穿了一件格子棉布裙,五官清純漂亮,聲音細細的,是那種男生最喜歡的乖巧柔弱長相。
此時,面龐微紅,貝齒咬着唇瓣,有一絲羞赧,又倔強的忍着羞恥,擡着頭,看向自己。
眉眼熱烈又羞澀。
陸玺腦子裏卻忽的閃過溫希的臉,不可控的想,溫希羞澀起來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這一刻,他忽然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麽了--他不想将就!
她在高處,他就往上走,去遷就她。
“抱歉,我得回去了。”
陸玺幹脆的轉身走了。
女生容貌姣好,是男生都最喜歡的那一挂,她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剁剁腳,也顧不上羞恥,追上去,“我剛剛是為了你,才給所有人買冰棍的。”
陸玺想了想,“你在這等我一下。”
他跑進了小賣鋪,又很快跑回來,手裏多了一支冰棍,遞了過來。
這種拒絕很溫柔。
不會叫人太難堪。
所謂一見鐘情,源于的是皮相,就像看見一個心愛的首飾想要買,不可能多執着深刻。
女孩問,“為什麽,?”
陸玺說:“我有想娶的女生。”
“她優秀又漂亮,是我第一次見到就喜歡了,偷偷藏在心底很久了的。”
女孩看着冰棍,心中生出淺淺的酸澀,遺憾。
是她見過最溫柔的男生。
但不是她的。
那女孩好幸運,她想。
【一一日記】
今天好驚險,差點被姐姐發現了秘密。
姐姐發現我在作業本子上畫了個女生,問我:你不會有喜歡的女生了吧?
我非常機制:你瞎說,我都好久沒和女生說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