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Chapter.22

張雨澤回到科室的時候，發現趙小樂和肖傑還沒去吃飯，都在等他。

張大夫有點感動，走上去問：“你們等我幹什麽，晚去好菜都沒了。”

趙小樂看着手機上被扣工資的消息，絕望鎖上手機，有氣無力道：“我們倆去吃飯沒意思，帶上你才有樂子。”

張雨澤撤回了一條感動。

趙小樂接着道：“反正我每次八卦你都會被抓包，不如幹脆當着你面說，直接舞到正主面才是最吊的！”

張雨澤默默站遠了一點，怕感染精神病。

吃飯時候，張雨澤跟他們倆說了出國交流的事，趙小樂咬着筷子，點頭道：“好事啊，你早就該去國外深造一下貼金了，以你的能力，回來以後升職一點問題都沒有。”

肖傑星星眼：“卧槽，張大夫你真的好優秀。”

張雨澤不慌不忙咽下嘴裏的飯，又喝了一口水，才說：“但我不打算去了。”

趙小樂&肖傑：？？？

“我打算把這個機會讓給徐離。”

趙小樂：“......”

肖傑：“擦。”

兩雙眼睛齊刷刷瞪着張雨澤，澄澈的愚蠢中，閃爍着大大的不解。

趙小樂弱弱道：“張大夫，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張雨澤不按套路出牌：“那別講。”

趙小樂：“......”

過了一會，憋屈着塞了兩口米飯的趙小樂終于忍不住，一拍筷子，咣當一聲，氣勢十足道：“不行，我還是得講，張大夫，戀愛腦是病，得治！”

肖傑：“卧槽，說得對。”

這話響徹雲霄，拜她所賜，食堂裏起碼有十幾個人，同時知道老院長關于戀愛腦感悟的朋友圈，到底是因誰而起。

張雨澤嘴角抽抽：“謝謝啊。”

下午時候，院裏臨時決定抽調專家去郊區開交流會。

張大夫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本來昨晚折騰到酒吧就困得要命，今天車還限行，頂着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轉了四趟地鐵去郊區開會。

坐在會議大廳裏，張雨澤已經困到上下眼皮打架，本着不能給老院長丢人的原則，掐着大腿讓自己精神一點。

他實在無聊，掏出手機給徐離發了個微信。

張雨澤：出來挨罵。

徐離回得很快，內容也明了：？？？

張雨澤把自己的定位發過去，打字道：我一天到晚跟你呆在一起就沒一件好事，昨天要知道會被抽到這荒郊野嶺來開會，車還限行，打死我也不會跟你去酒吧瘋，還白喝一頓倒黴酒。

徐離發了個賤兮兮的表情，回他：活該啊張大夫。

張雨澤：你死了。

徐離：別生氣了。

張雨澤：就生。

徐離：男朋友，你是不是有點太可愛了

張雨澤：死一邊去。

徐離：好，那我死了。

隔了一分鐘沒消息。

徐離：我又死回來了，男朋友氣消了嗎？

張雨澤給氣笑了。

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徐離聊着那些廢話，還真就支撐他清醒的聽完一整場會議，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為老院長保全了一份鬥志昂揚的企業精神。

從開會的酒店大堂走出來時，張雨澤絕望擡起臉，看着天空洋洋灑灑飄落的雪花，伴随着永不停歇的寒風，吹起他的衣擺，順着脖領子往身體裏鑽。

室外溫度比他來的時候又降了許多，衣服穿少了。

張雨澤暗罵：刮吧，天天就他媽刮大風吧，凍死得了，誰都別活。

一想到還要頂着這種冷風坐地鐵回家，張雨澤一陣頭疼，思來想去決定奢侈一把，幹脆打個車回去！

人嘛，要舍得為自己花錢。

他掏出打車軟件，顯示打車費300元，又默默把手機放回去了。

錢難掙屎難吃，該省還得省。

就在他下定決心邁開步子向地鐵站走去時，突然聽見有人在叫他，順着聲音望過去，徐離正站在酒店大門外面，隔着欄杆朝他揮手，手裏還抱着件厚大衣。

“你怎麽來了？”張雨澤一愣，邁步走上去。

徐離把臂彎裏的大衣遞給他，連帶着還有一條厚圍巾，笑了笑說道：“因為看見外面下雪了，我這件外套不是很厚，想着某人好像挺怕冷的，所以特意來送件衣服。”

張雨澤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心裏面是挺感動的，但又不想表露出來讓徐離得意，只能保持一個別扭的樣子。

他穿上衣服，裹上圍巾，覺得整個人都活了，然後才別別扭扭說了句：“謝謝。”

“別太感動了。”徐離拍拍他，“我也覺得我自己特別偉大。”

“你少順竿爬。”張雨澤白他一眼，跟他一起往地鐵站走。

走去地鐵站的路上，張雨澤雙手插兜，徐離又伸出那只僅有的手，在他口袋邊緣摸摸索索，好容易才把自己的手擠進張雨澤的大衣兜裏，握住他的手。

“你這戀愛能不能談得專業點，牽手記不記得？”徐離說。

“真難為你吊着一只胳膊還這麽多戲。”張雨澤嘆口氣，沒把他的爪子扔出來，反而握住了。

“晚飯吃什麽？”徐離笑盈盈看他，“昨天你陪我去酒吧辛苦了，我請客。”

“喲，還挺大方。”張雨澤斜他一眼。

徐離掏出手機找附近的飯店，随口道：“開玩笑，對你我什麽時候小氣過。”

張雨澤不吃這套：“你這話用來哄過幾個無知少男？”

徐離假裝想想，不要命地說：“也就那麽五六七八九十個吧，不多。”

張雨澤冷飕飕道：“別以為你給我送了件衣服就有免死金牌啊。”

徐離趕緊握住他的手，免得張大夫又提起拳頭。

就在這時，手機震了震，張雨澤低頭一看，是沈墨給他發來的微信。

分手這麽多年，張雨澤一直都沒有換號，還用着大學畢業的手機號，至于其他社交賬號，他也懶得清理，幹脆就任由沈墨在裏面躺屍，反正也不會聯系，删不删随便。

只是他沒想到，沈墨居然會真的聯系他。

“誰啊？”徐離見他臉色不對，揚起下巴，一臉輕狂，笑道：“查崗。”

“你查呗，怕你。”張大夫身正不怕影子斜，把手機遞到徐離面前，遞過去以後才覺得不對勁。

這死種馬什麽時候也配查他手機了？

徐離湊過來一個大腦袋，一眼就看見發信人沈墨兩個字，正要往下看，突然發現底下洋洋灑灑一大片消息，目測得有八百字。

徐離看了一眼就眼暈，吐槽道：“嚯，他幹脆寫本小說得了。”

張雨澤一個頭三個大，一目十行的把沈墨發給他的小作文浏覽一遍，總的來說，并沒有什麽重點，只不過是因為看見下雪，觸景生情，想起很多從前談戀愛的事情。

沈墨恨不得從盤古開天地開始說，一件一件回想戀愛的小事。

徐離擺擺手：“不看了，牙酸。”

張雨澤瞥了一眼收起手機：“我也不看了，沒興趣。”

徐離笑了半天，朝他豎起大拇指，說道：“不得不說，咱們張大夫對前任是真狠，一點面子都不給啊，我可不敢跟你分手，要是哪天不小心成你前任了，那可太可怕了。”

張雨澤：“你放心，等你跟我分手那天，我在村頭擺十桌流水席，還得放鞭炮慶祝，再拉個橫幅，‘熱烈慶祝張雨澤跟傻逼分手撥雲見日’。”

徐離嘴角抽搐：“我還不如沈墨。”

去飯店的路上，張雨澤一直都在想沈墨剛才的短信，雖然前面那一大段話都意義不大，但最後一句，沈墨說：還記得有一年冬天，我們倆帶着烤紅薯，半夜跑到學校後山上，邊看雪景邊吃，抱在一起取暖，如今想起來真是懷念，雨澤哥，今天晚上也下雪了，我們出去再約一次會吧，像當年一樣，好嗎。

張雨澤當然不想，傻逼才大雪天跟他跑山上去約會。

回想戀愛那些年，張雨澤不止一次告訴過沈墨自己很怕冷這件事，但沈墨即使知道，也從來不在乎，刮風下雪拉着張雨澤出門是常有的事，更別提平時在學校時，還經常使喚張雨澤站在風雪裏替他排隊買奶茶。

張雨澤想起來這些事就窩火，更加感慨愛情真是他媽害人不淺。相比之下，像徐離這種大老遠跑過來給他送外套的事，沈墨從來都不會做。

想到這，他看着身邊的這個傻逼，稍微順眼了一點，情不自禁笑罵了句：“傻逼。”

徐離還在低頭選餐廳，頭也沒擡，回他：“你現在罵我都不需要理由了，張嘴就來啊。”

“想罵，不行？”張雨澤嘴角含笑，收獲徐離一個白眼。

他倆在地鐵站附近找了個大商場的牛蛙館吃晚飯，恰逢今天工作日有優惠，點的菜稍微多了點，吃完飯出來的時候，撐得走不動道。

徐離打了個嗝，說道：“我現在都不敢張嘴說話，怕一開口，剛才吃的牛蛙從我胃裏跳出來跑了。”

“走走吧，消化一下。”張雨澤也撐得受不了，幹脆拉着徐離在商場裏面逛街轉圈。

路過一家小商品店的時候，徐離突然犯病似的指着櫥窗，興沖沖道：“看，你跟沈墨的戀愛周邊。”

張雨澤擡眼看去，櫥窗裏面最上層擺着一排排綠色針線帽。

“......”

徐離理所應當的挨了削。

張雨澤對這種小商品商店是沒什麽興趣的，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都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卻不能觸動他這個頂級猛1的心。

沒想到徐離主動拉着他，非要進去逛逛，說是買鑰匙鏈。

張雨澤嘴角抽搐，看着徐離挑選那些精巧的小物件，無語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少女心啊。”

徐離頭也沒回，理所當然道：“男朋友，咱們倆到現在為止連一件情侶周邊都沒有，你覺得合适嗎？”

“有什麽不合适。”張雨澤嗤笑，“你是不是又從百度上看了什麽奇怪帖子了，我說百度到底什麽時候給這本小說打錢啊，一天到晚給它免費做廣告。”

“這個怎麽樣？”徐離沒搭理他的冷嘲熱諷，從架子上拿下一只黃色的小雞，小雞斜着眼睛，撅着嘴，整個貨架上就它一臉吊樣。

徐離舉着它，跟張雨澤對比，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快看，這玩意簡直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張雨澤用小雞同款斜眼瞪着他。

本着不服輸的原則，張雨澤蹲下來，在一筐鑰匙鏈裏面找啊找，終于，滿意地拎出來一個狐貍挂件，小狐貍抛着眉眼，表情谄媚，一臉“大爺快來玩啊”的神态。

“這個，跟你騷浪賤的時候一模一樣。”張雨澤嘲笑徐離。

徐離拿過小狐貍，樂了，“行，張大夫評價我是狐貍精，也值了，走吧，結賬去。”

張雨澤驚訝：“你兩個都要啊。”

徐離回答：“對啊，小黃雞我拿着，小狐貍你帶着，咱們用情侶款鑰匙鏈。”

張雨澤嫌棄地接過小狐貍，但還是老老實實掏出自己的鑰匙串，換上了。

徐離拿出自己家鑰匙，哦不，準确來說是張雨澤家的鑰匙，挂上小黃雞版張雨澤，拎起來，看着笑了半天。

他突然又開始抽風，沒頭腦地問道：“以後如果我們分手了的話，你會留着它嗎？”

張雨澤沒怎麽想，只是聯想起當初跟沈墨分手後的場景，冷酷道：“不會，舊人舊物我從來不留。”

“真吓人啊。”徐離感慨，“先聲明我沒有要分手的意思，但要是換成我，就算跟你分了也會留着這只小黃雞的。”

“為什麽？”這回輪到張雨澤詫異。

“不知道，就是想留着。”徐離聳聳肩，又朝他展顏一笑，“可能看見它就會想起你，想起現在，就會覺得挺高興的。”

心裏面又升起那股莫名其妙的，說不出的感覺。

張雨澤在心裏罵：混蛋玩意兒，渣攻一個，說起情話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悄悄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沒讓徐離發現。

就這樣，“拽得二五八萬”小黃雞和“大爺快來玩啊”小狐貍一起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