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牽手

牽手

晚,會所。

明玉不可避免地喝了幾杯酒,他酒量不錯,卻也依舊有些招架不住,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好透透氣。

水流穿過手指,冰涼的觸感讓他心中的燥郁勉強平息,難以說清他這幾天在煩些什麽,從小到大的遭遇造就了他內心的涼薄,除了奶奶的身體,其他萬事萬物都不會牽動他的心思。

明玉靠着“聽見你的聲音”收獲了不少粉絲,自己的才華也終于得到施展,短短幾個月,他再也不是之前那個連手術費都掏不出來的十八線了。

旁邊也正好有人出來,香煙的味道緩緩彌散。

孫東咬着煙洗手,和旁邊的小年輕閑聊似的:“我們啊,安安分分唱歌跑節目,自然是抵不過某些人會算計,傍上了金主,未來還不是一帆風順。”

“孫哥說的是,這個社會就是這麽不公平,我們可不像那些不要臉的。”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萬一明天金主看上其他人了……”

“是是是,這些人可要把自己的金主巴結好了,平日裏一副高冷樣子,在金主面前還不知道是什麽嘴臉。”

明玉關上水龍頭,面色不變地朝外走,卻在門口被攔住。

衛生間裏沒有其他人。

小年輕擋在明玉面前,孫東從後面叫住他。

“明玉。”

“讓開。”明玉連眼神都沒給這兩個人,神情冷漠,對于一直跟自己關系還不錯的孫東反水背刺這件事,甚至一點波動都沒有。

孫東就是恨極了他這幅樣子,明明是個新人,卻轉眼到了自己需要仰望的地位,自己示好那麽多次他也愛答不理,傲得很。

“你真以為你做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孫東打開手機,示意他看自己。

明玉并不想和他掰扯,越過小年輕握住門把手時,聽到對方說話:

“那天晚上我看見了,你跟那個少爺一起進酒店房間,還牽着手。”

“別跟我說你們是朋友關系,哈哈哈哈哈,我又不傻。”

明玉終于有了反應,轉頭,看見手機上的照片,就是一張模糊的背影,能看出他的側臉,但是看不見少爺的。

他的眼神壓下來,無端地令人畏懼。

但是孫東并不害怕,現在明玉在他眼裏就是一個爬床上位的,被人包養才得到資源的人。

“這只是一張,還有很多張別的。”

“你想怎樣。”

這還是一個星期前,沈潋初來節目組視察的時候。

那天晚上……少爺給他戴了耳朵,項圈,還有一點別的東西,但是依舊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的意思。

明玉由下而上,做得好的時候,少爺就會摸摸他的耳朵,然後是頭發,耳側,一直到下巴,然後牽起金屬鏈子。

少爺溫涼的手指劃過他燥熱的皮膚,然後明玉會張嘴展示自己的成果,最後吞下。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少爺吻了他的眼睛,就輕輕一碰,像是一根羽毛,看自己的眼神也很溫柔,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夢境一般。

明玉并不排斥……或許,不承認的是他在渴望,渴望少爺能再粗,暴一些。

但是,一個星期了,少爺再沒來過一次,也沒有聯系過他一次。

這時他突然明悟:這麽多天燥郁的源頭,是少爺。

“照片并不能代表什麽。”

想罷,他不顧孫東嫉恨的目光,打開門離開。

包廂,今天是慶功宴,來了不少投資方,王導紅光滿面,看見明玉進來眼神一亮,将他拉過來,介紹道:“這位是林總,無方科技的總經理,也是我們節目組的投資人。”

無方科技的頂頭上司是齊靖宇,林家跟齊家是世交,林澤也是齊靖宇的左膀右臂。

王導示意他給林總敬酒。

林總看起來年紀不大,約莫三十歲,西裝筆挺,收拾得很幹淨,彬彬有禮的氣質,在一衆大腹便便的投資人裏有些亮眼。

“他是明玉,這一季的黑馬,小玉以後一定能有大成就。”

明玉端起酒杯敬酒,他知道王導這是在提拔他。

林總只是坐在位子上,手裏端着酒杯,好以整暇地和旁邊的人說笑,并沒有注意到他。

那杯酒就這樣等在空中,明玉垂下眼睛。

王導一時間也摸不準林總的想法,只好示意明玉等着,心中思忖難不成這個明玉哪裏得罪了林總?不應該啊,這兩人應該毫無關系才對,他今天本是想賣個好,不成想,搭錯了線不成?

過了一會,林總才像是發現了他一樣,挑眉,終于端起酒杯,用杯壁輕輕碰一下明玉手中那個酒杯的杯沿,視線似乎在明玉的臉上停留一瞬,臉上的笑意也變得有些微妙。

“你就是明玉?”

明玉不卑不亢地喝下酒,他從小遭受過太多侮辱,甚至斥責打罵,這一點下馬威而已,根本不算什麽。

他剛要離開,聽見林總遲疑地出聲:“似乎……是眼睛有點像。”

明玉看向他,林總卻只是朝他舉杯,接着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

帶着一點高高在上的意味,像?眼睛像?像誰。

另一邊,夜色漸深,實驗樓很安靜,江隅鎖上門,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微微頓住腳步。

近些日子有些降溫,他似乎能聽見風吹枯葉的簌簌聲,下樓,在樓梯拐角,他能清楚地看見路燈旁的那個少年。

狼尾,黑色沖鋒衣,紫色耳釘,皮膚白到有些透明,因為低着頭,立起的衣領擋住下巴,只留出秀挺的鼻梁,長而翹的睫毛像是灑了一層細碎的星星,微微顫動。

清冷的路燈像是落了一場雪,光而不耀,和光同塵。

江隅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似乎潛意識裏懸了一下午的心突然落到實處。

沈潋初在玩游戲,他拿着槍躲在石頭這邊,對面也拿着槍躲在對面的石頭後面,對狙,正是緊張時刻,雙方好像都默認了平等競争。

默默算着對方的子彈數,然後趁着對方換彈時,沈潋初手腳麻利地扔了一個手榴彈過去。

砰——

金光閃耀,吃雞!

死去的隊友在語音裏叽裏呱啦亂叫,看見地面的人影,沈潋初望過去,露出漂亮的全臉,單手把藍牙耳機取下來:“忙完了?”

“……嗯。”江隅性子冷,自然也就沒有跟人相處的經驗,只是站在一個社交距離。

“約定還作數嗎?江學長?”退出游戲,食指和拇指捏住手機一角然後在手中轉一圈,沈潋初打趣道。

江隅移開視線,微微點頭,心想着:沈潋初玩夠之後就不會來了,賭約而已,滿足人家就好。

直到這時,他依舊在想:任沈潋初玩一個月,賭約過後,他又會回到自己平常的生活裏去。

沈潋初約了他看電影,新出的一部恐怖片,今天首映。

他開開心心抱着自己的爆米花和可樂坐到位置上,江隅就跟在旁邊。

江隅以為沈潋初是膽子大,他自己的膽子倒是不好說,滿屏的血肉在他眼裏就是稀松平常的東西,直到,他感受到旁邊的人微微在朝他身邊縮。

側頭,沈潋初抱着自己的大號爆米花縮在一角,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露出一條縫隙去看大屏幕,明明很害怕。

菜,但愛玩,說的就是沈潋初。

直到電影裏那人拿着電鋸砍向怪物的時候,江隅終于還是微微側身,輕聲道:“別怕,假的。”

沈潋初擡頭,對上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本該是冷漠的,在這種情境下,卻莫名有種安全感。

江隅清楚地看見對方眨眨眼睛,睫毛像是黑色的蝴蝶,眼型也很完美,瞳孔像是落滿碎星的寒泉。

“我能牽着你的手嗎?江學長。”

喉結滾動,江隅沒說話,只是轉回頭,看着像是拒絕的意思。

牽手未免太過親近了。

沈潋初挑眉,繼續蒙住眼睛去看電影,那把電鋸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所到之處一片哀嚎,終于殺幹淨了,耳畔全是逐漸粗重的呼吸聲,混雜着心跳和緊張的配樂,主角朝前走,忽然,昏暗的樓道轉角冒出一張沒有眼睛的臉。

黑洞洞的。

沈潋初吓得閉上眼睛,感受到有人牽住自己的手,他用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前掌,這麽冷的一個人,掌心竟然是溫暖的,他悄悄去看。

江隅仍舊端坐着,目視前方,黑暗中,他像是一尊無情無欲的石像。

他的手掌很大,幾乎能整個将沈潋初的手握住,皮膚蒼白,能看見皮膚下起伏的青筋,這是一雙拿手術刀的手。

一直到電影結束,江隅才把手收回來。

回到學校,他們本該在分叉口分別,博士生和本科生的宿舍不在一塊,但是因為學校綠化很好,一到深夜就有點陰森森的。

沈潋初抱着自己的大桶爆米花,站在路燈下躊躇:“江學長送送我吧。”

“嗯”

影子親密地靠在一塊,兩個人卻隔着分明的距離。

“今天那個電影不恐怖嗎?”

“還好。”

“其實我膽子很大的,今天是因為……”沈潋初沒編出來借口。

江隅看他一眼,點頭。

酷哥形象受損。

宿舍樓下,等着一個人。

沈潋初認出來是國民好室友葉柏,于是他跟江隅揮揮手告別,小跑過去。

江隅停在那,看見沈潋初和室友站的很近,室友将爆米花接過來,然後低頭聽沈潋初手舞足蹈地說着什麽,态度很溫柔,也很親近。

他站了一會,然後轉身離開。

好消息:潋潋上榜了,壞消息:我要一邊複習一邊碼字T~T,謝謝父老鄉親們對我的重視,(跳一段抓分舞)

分來!分來!分來!

突然感覺小葉走的是男二上位路線,放長線釣大魚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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