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人間盛情

這人間盛情

婚宴在晚上10點鐘結束,江敬舟在那裏待到最後一刻,把小姑送上車,目送車子走遠,看她途徑輝煌的燈火,直至沒入夜色。

今晚雲傒穿了一雙高跟鞋,據她目測大概是5公分,後來拿尺子一量,足足7公分,她穿着走了一個晚上,感覺腳兩側有點疼。

江敬舟拉着她往回走的時候,她腳兩側的疼痛感忽然加劇。

“等一下。”雲傒拐着腳,小心翼翼地走到酒店旁邊的噴泉坐下來,然後把兩只鞋一脫,發現她左腳給磨破了,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怎麽了?”江敬舟走近了才看清楚,他立馬蹲下來,捏着她的腳心稍微往上一擡,皺着眉問:“怎麽傷的?”

雲傒指指高跟鞋。

他默了一會兒,拎起她的高跟鞋遞給她,然後将她大橫抱起,說:“回家給你擦藥。”

她身子清瘦,他抱起來掂量了一下,邊走邊說:“抱了兩年,還是沒幾兩肉,賣給誰要?”

雲傒剛說了個“我……”,他自己就回答了。

江敬舟:“賣給老江家要。”

“真是一步一個坑。”雲傒摟緊他的脖子,一只手垂在他身後,拎着高跟鞋。

“願者入坑,”他說完又補充道:“不願意也得入坑。”

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離開。

只有她,像是從遠方而來,一如春至,許他明媚和暖。

雲傒說:“這是吃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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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是你吃定我了。”

江敬舟想攔車,她說要再走走,他把她往上掂掂,“敢情不是你的腿在走。”

她配合他抱穩,整條胳膊穿過他的後頸摟住,“一會兒說我太瘦,一會兒又嫌抱着累。”

他忍不住揚唇,“腳疼麽?”

雲傒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事,說:“我讀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有一次出門,路過一片正在拆遷的建築地,不小心踩到了一塊木板,木板上有一顆生鏽的釘子,戳破我腳心了。”

江敬舟聽得皺眉。

她繼續說:“那時候我不太懂護理知識,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就一直沒理它。”

“後來呢?”他問。

“後來,”她笑,“後來自己就好了。”

“現在想起來挺危險的。”雲傒戳了戳他的頸窩。

“豈止是危險,你簡直不要命。”江敬舟口吻嚴肅了些。

“說了那時候不太懂,而且磕着碰着就瞞着媽媽,從來不擦藥,活得可好了。”她說起這種事,不知怎麽莫名一股自豪感。

“你還挺驕傲?”

直到後來,是表姐實在看不下去,于是就吓唬她,說傷口不及時處理,老了容易得風濕,往後她就一直重視了。

重視得久了,也就成習慣了。

到了家,江敬舟把她放在沙發上,去抽屜裏取了醫藥箱過來,拿着殺菌噴液要幫她清理傷口。

雲傒把腳一收,說:“我還沒洗澡,你清理完傷口,我等一下洗澡淋濕了怎麽辦?”

江敬舟想了一想,問:“那你現在去洗澡?”

“我不可以回家洗麽?”她小聲問。

“在這兒洗方便。”他說。

“怎麽方便?沒帶衣服。”

“穿我的。”

她矜持着,不作聲。

江敬舟把手機遞給她,“打電話跟家裏說一聲。”

雲傒拿着手機問:“說什麽?”

“說你晚點兒回,或者……”他一臉的若有所思,嗓子輕柔得像是在誘哄:“不回去了。”

“其實,”雲傒把手機放下,“說過了。”

他應:“嗯?”

她說:“出門的時候說過了不回去。”

這幾年,雲傒沒有在江敬舟家裏留過夜。

但今晚不一樣,今天開始家裏就他一個人了,她得陪着他。

江敬舟蹲在她跟前,仰着腦袋注視着她,聽完慢慢露出一笑,雲傒被他仔細端詳的眼神看得臉一熱,站起來往洗手間去。

他跟過來,問:“跟家裏怎麽說的?”

“就說今晚可能回不去,跟同學住酒店。”她往洗手間來是要洗澡的,一過來發現兩手空空衣服沒拿,于是轉過去推他,“去拿衣服。”

“剛剛還說要回去,诓我呢?”江敬舟倚着門框,捏她的下巴,“假正經,小流氓。”

江敬舟給她拿了件T恤,她洗完澡出來,把羽絨服給穿上,坐在沙發那兒讓他上藥。

他今晚把前額的碎發都梳上去了,露出光潔的額頭,實在好看……雲傒瞧了他許久,也終于明白,為什麽他沉默時總顯得深沉了。

因為他的眉骨,微微突起的弧度顯示出他的幾許冷淡與倔強,然而一雙桃花眼卻透着少年人的輕盈感,笑起來時,既清朗又溫柔。

雲傒稍微傾身,扶着他的肩膀吻住他的眉心。

江敬舟握着她的腳心不動,随之垂眸淡淡笑開……

少年當此,風光殊絕。

如果她一早知道,她那一吻會給他帶來這麽大的影響,會讓他這麽……激蕩,那她一定不敢輕舉妄動。

江敬舟單膝跪地挺直了腰杆,吻住她的嘴唇,放開時說:“等我,我去洗澡。”

雲傒:“……”

她明明沒有這個意思。

江敬舟洗澡的時候,把頭發一并給弄濕了,水珠自他的發尾滑落肩頸,時不時蹭得她鼻尖濕潤。

她撇開了臉,極力克制下女孩兒的聲響輕一下,重一下,又緩又急。

懷裏的軟玉,施以反複的動作,他樂此不疲。

動情處,他喊她的名字。

聲息交錯她應答不及,他嗓子低啞一再地喊,她乘隙應了一聲,細柔且綿長。

雲雨歇時,盡情盡興。

他親親她的額角,将她收攏在懷裏。

雲傒半夜渴醒,一睜眼,手下意識往身側一摸卻摸了個空,她一下子醒過神,這才發現床上只有她自己。

屋子裏沒開燈,她在黑暗裏找衣服,随手抓到一件他的T恤,她直接套上,掀開被子時冷得她打一個哆嗦,接着下床去開門。

客廳裏就點了一盞壁櫃的燈,映着玻璃璀璨如銀,江敬舟就站在櫃子前,上身赤裸,手裏夾着一支煙,煙霧袅袅,星火明滅。

那櫃子裏擺着個相框,還有一些手工藝品,手雕刻物,都是他爺爺奶奶的手作,抽屜裏還有他和爺爺的相片。

雲傒凍得渾身打顫,趕緊關了門爬上床,剛躺好他就開門進來。

“醒了?”他問。

她望過去,見他背着光,門邊只一抹修長黑影,她重新坐起來時正好他伸手開了燈,燈光一亮,雲傒覺得一陣刺目。

江敬舟坐到床邊,把她攬在懷裏,扯過棉被将她蓋住,接着一個杯子遞過來,他說:“喝水。”

她愣一下,問:“哪來的?”嗓子有些幹啞。

他輕笑着,“神奇麽?一早給你準備的,就放在櫃子上,剛才沒看見?”

雲傒潤了喉,又清清嗓子。

江敬舟說:“你也不怎麽愛出聲,怎麽嗓子還能啞?”

“不喘氣麽?”她聲音好了些,輕輕軟軟的。

“鼻子不夠用?”他把空了的杯子拿走,放回原位。

“因為你……”她說一半,戛然停下。

“嗯?”他放完杯子回頭看過來,笑了。

雲傒起來挪回床的裏側,牽着棉被躺下,繼續醞釀睡意,沒一會兒他關了燈上床,她過去抱住了他的腰,臉貼近他的胸口。

江敬舟摟着她,久久無聲。

手機鬧鈴一響,雲傒馬上就醒。

這是她的固定鬧鈴,每天早上7點半必然響起,因為上學期她每天都有早課,所以索性就設定成了除周末以外的固定鬧鈴。

雲傒起來越過江敬舟去拿床頭櫃的手機,江敬舟半夢半醒間,手臂摟上她的腰,她摁掉鬧鈴,就着怪異的姿勢待了半天。

她看着他,說:“江敬舟。”

他隐隐約約地“嗯”了一聲。

“我回去了。”

江敬舟乍然睜眼,一臉睡眼惺忪對她眨巴眨巴眼,然後将她一攬,攬回床上去,腦袋埋入她的胸前,不言不語,不動。

她輕聲說:“你繼續睡,我自己回去。”

“睡不着……”他的聲音從她胸口悶悶傳出來,“你要走。”

“我給你買完早餐再走。”

“不吃……”

雲傒還是給他買了早餐過來,豆漿油條,一盒生煎包。

江敬舟腦袋的頭發炸毛了,因為他昨晚洗了頭發沒吹幹,又折騰了一晚上,不過他的發質很柔順,雲傒拿把梳子幫他梳理一下就恢複了原樣。

雲傒準備回去的時候,他嘴裏塞着一口生煎包直愣愣看着她,嘴巴忘了動,江敬舟第一次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最好一眨眼,他就已經到了能把她娶回家的年紀。

可是在那一刻到來之前,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完成,所以他必須一次次忍受她的暫時遠離,因為她還不能完全屬于他。

她來時,他要有能力抓穩她。

沒有質疑,沒有反對,他的姑娘,只可以接受祝福。

過完年,江敬舟就決定提前回學校,他一貫這樣,雲傒收拾東西準備陪他一起回學校,但他讓她留下。

“不用我陪你麽?”

“我在這的時候你一直在陪我,我走了你正好可以陪陪父母。”

江敬舟是個什麽樣的人?

雲傒想,他是個,你以為他是這樣,其實他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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