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人間盛情
這人間盛情
江敬舟對美術的認知來自他奶奶，對建築學的啓蒙來自他的爺爺，他打小就在藝術和理學氛圍的熏陶之下長大。
別的小孩在讀唐詩三百首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練文筆，手繪畫，開闊思維，理解各方面理論知識，會研究空間，美學，理學等等。
他的智商并不比別的小孩高出多少，但他某些條件天生優越，所以接觸面要比其人的多，廣，深。
這種學術氣息濃重的成長環境給他帶來的優越性，不僅體現在他為人處世的認知上，更體現在了他如今的專業領域裏。
殷媛讀到一半停下，說：“這種學術氣息濃重的成長環境給他帶來的優越性，不僅體現在他為人處世的認知上……我怎麽沒看出來？”
老三問：“那你覺得他是怎麽樣的呢？”
殷媛一陣深思，四個字總結：“又冷又酷。”
南姐說：“那不就是麽？藝術家都這樣，沒變态就不錯了。”
殷媛點點頭，繼續念道：
肖教授稱，起初江敬舟的知識系統也許不夠完善，但他一定是個可造之材。這就是為什麽肖教授會在江敬舟才大一的時候，就提出讓他進入工作室的原因。
好的老師都惜才。
更令人驚奇的是，肖教授曾是江敬舟的爺爺江教授的學生，這一代接着一代的師生情分，更像是一種精神傳承……
“注意了，”殷媛特別提醒，“以下是對江敬舟花式吹捧。”
江敬舟不僅驚才豔豔，他的外形也是十分出色，可謂是郎豔獨絕，似青竹一般清冷，如蒼松一般沉澹，散發着冷冽動人的氣息……
“聽聽！聽聽！”南姐出聲打斷她，“你聽聽人家宣傳部這浮誇的辭藻，到了你嘴裏就濃縮成了冷酷兩個字，高下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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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誇我麽？”殷媛問。
“誇你沒文化麽？”南姐說。
那篇文章，雲傒也看了，她還問他什麽時候接受的采訪，江敬舟說他沒接受采訪，但是他們老跑來工作室叨擾，最後是被肖教授拿幾句話給打發走的。
後來，那幾句話就被延伸成了如今的長篇大論。
這篇文章一經發表，原本就挺受歡迎的江敬舟，簡直是聲名鵲起。
當然，大多是沖着他“冷冽動人的氣息”來的。
因為篇幅裏字裏行間的形容太過引人遐思，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都想要撥開雲霧一見真章，于是她們慕他“冷冽動人的氣息”之名而來。
結果被他“冷冽動人的氣息”給吓退一半。
不過衆生百好，總有人偏愛他這一款。
比如某些師姐，某些師妹。甚至是某些師兄弟……
後來，雲傒也成了師姐團的一員。
大四那年她考研成功，馬上就要成為一名法學研究生，而T大建築學專業設置的是5年制，此時江敬舟還是一名在肖教授工作室裏兢兢業業的大學生。
雲傒，一躍成為江敬舟的師姐……
雲傒沒有拿過這個身份來壓他，他倒是經常賣乖。
尤其是雲雨之時，他就愛忽然來一句：“師姐，這樣可以麽？”
嗯。
變态甚矣。
雲傒一般不理他，他倒是愛好得很，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跟真的似的，雲傒很早以前就覺得他喜歡成熟的，沒想到如今他逮到機會，把騷情豔骨貫徹得很至情至性。
大概他平時老對着電腦又是數據又是建模，導致理性之下橫生風流，然後逮着她就狠狠地貫徹風流。
雲傒研一的時候，比起大學，日子還算得上是清閑，一閑下來就打電話回家，打得久了忽然有一天，媽媽問起她的感情。
媽媽：“都研究生了，在學校裏就沒有看上哪個同學？”
大學的時候，媽媽偶爾也會問她在學校裏有沒有喜歡的男生，她一直以“我們專業學習任務繁重，沒時間想其他”為借口搪塞過去。
如今都研究生了，再沒個喜歡的男生……
“那個徐揚你還記得麽？”媽媽放輕了嗓子。
“記得。”雲傒說。
“你們有沒有聯系呀？”媽媽繼續問。
“有吧……”雲傒回答得很謹慎。
今年春節的時候，徐揚還發了條祝福短信給她。
雖然內容看起來像是群發的。
媽媽說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麽有吧？”
雲傒稍一沉思：“有。”
媽媽哄小孩似的問：“那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麽樣啊？”
雲傒再一沉思：“挺好的。”
“我也覺得不錯，”媽媽高興地說：“你沒事就找人家聊聊，我看他每次來家裏對你挺熱情的，我感覺得出來，他對你挺有好感。”
“沒有吧。”祝福短信都是群發的，怎麽可能有好感。
“就算沒有，但他對你印象肯定不錯，”媽媽十分篤定，“他現在也單身，你平時多找他聊聊，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雲傒口頭答應着，先敷衍過去。
可是媽媽三天兩頭打電話過來問情況，追問她徐揚的态度如何，你們倆有沒有進展？雲傒每次的回答都恨不得直接斬斷媽媽的異想天開。
但她沒想到的是，國慶那天上午她回到家，一進門就能看見徐揚……
當下她就猜出來，這是媽媽的擅作主張。
午飯過後，媽媽很積極地又把兩個小年輕推出了門。
美其名曰，散散步。
這次放假江敬舟沒有回來，雲傒不擔心會在半路上又被江敬舟撞見，但她今天決定把事情跟徐揚說清楚。
不管他有沒有那個意思，至少別讓他被蒙在鼓裏，還得配合媽媽打算盤。
“我大一的那年春節，我們在路上碰見的那個男生你還記得麽？”雲傒默算着時間，從現在回到那個時候，将近四年過去。
“記得。”徐揚也算着時間，“快四年了。”
“嗯。”
“怎麽忽然說起這個？”
“他是我男朋友。”
徐揚訝異地揚起眉峰，看了她一眼。
雲傒說：“現在還是。”
徐揚微愣着點點頭，沉默了一下，他笑道：“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原來還真是……四年了，夠久的。”
雲傒微微彎起嘴角，随後說：“我媽還不知道這件事。”
徐揚脫口就問：“為什麽？”
雲傒沒應答。
徐揚知道不便了解，也就沒追問。
兩人随處走走，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消磨時間，有時候會聊起她和江敬舟高中時的事情，有一瞬間讓她覺得，世事奇妙。
“他這樣的性格，虧得你沒發飙，脾氣是不是太好了？”
“我當時只是認為，我跟他不是同道人，總有一天分道揚镳，他什麽脾性跟我沒關系，所以也不覺得生氣。”
哪曾想，她和他會走到今天這般美好的光景。
在媽媽的盛情挽留之下，徐揚還在家裏吃了晚飯才走。
晚上雲傒送他下樓，看着他走遠。
就這麽站一會兒，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一聲。
殷媛給她發了微信過來，只是幾張截圖，還有幾張照片，照片沒點開她就愣住了，小小的框子裏是她和徐揚，看背景就是今天他們下午散步的地方。
那幾張截圖截的是學校論壇帖子裏的內容，什麽“腳踏兩只船”之類的，底下一堆人跟帖回複，有煽風點火的，有冷嘲熱諷的。
偶爾看見一兩個替她伸張正義的，一看ID，居然是殷媛和南姐，還有老三的各種表示聲援和譴責的顏表情……
這個發帖人大概是本市人，下午撞見她和徐揚散步，于是偷偷拍了照片放到論壇上。
雲傒還在想要不要留言解釋的時候，殷媛的電話就追過來了。
殷媛：“你有沒有給江敬舟打電話解釋一下？”
雲傒：“解釋什麽？他知道照片裏的男生是誰，不會誤會的。”
殷媛：“這可難說，江敬舟那種悶騷葫蘆，一旦酷起來偷摸着心酸也說不準。”
雲傒覺得不無道理，剛挂了殷媛的電話，就給江敬舟打過去，不知道是不是被殷媛說中了，電話沒接。
她連續打了三個，後面幹脆關機了。
不能夠啊。
雲傒回到家，在家裏待了一個小時，每隔5分鐘給江敬舟打一個電話，但手機裏反饋過來的從頭到尾都是關機狀态。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他怕錯過她的電話，所以手機永遠開機，永遠有電。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給肖教授打過去，肖教授卻說江敬舟沒在工作室，下午6點多出去吃個飯就一直沒過來。
這下雲傒坐不住了，跑回房間拿了錢包去車站買回學校的車票。
雲傒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半，期間她沒停止給江敬舟打電話，仍是關機，她還是先去了一趟肖教授那。
人一到門口，顧不上禮貌直接推開門，她看見江敬舟就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旁邊還是那位女同學，兩人拿着圖紙一同望過來。
雲傒一直覺得，江敬舟和這位女同學是肖教授的學生裏面最兢兢業業的兩個。
在這樣的時刻，她還是先留意了一下江敬舟身上有沒有異樣，臉色是不是正常……如果不是出現意外，為什麽手機一直關機？
雲傒确認完畢，一聲不吭扭頭就走，兩步之後改成了跑。
江敬舟幾乎是同一時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追了出去。
這四年來，她沒和江敬舟吵過架，江敬舟一直是愛護着她的，多數情況會以她為先，兩人也曾出現過意見不統一的時候，但并不足以構成沖突。
今天這樣的場面，是第一次。
雲傒到底跑不過他，才到樓梯間就被他抓住了，她掙紮兩下被他抱在懷裏，一個擁抱讓彼此靜默，昏黃燈光亮了又暗，
雲傒安靜待了一會，問：“論壇上的帖子你看了沒有？”
他喉結滾動，“嗯”了一聲。
雲傒聽着他的心跳聲，問：“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把手機關機了？”
他的懷抱有所松動，雲傒推開他轉身下樓，江敬舟怔忪片刻，一回神又追過去，他怕她在樓梯間摔了，所以不敢追得太緊。
直到她跑出一樓大門，他才把她拉回來解釋：“沒有，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雲傒的力氣不及他半分，掙紮半天他紋絲不動，她停下歇一口氣，歇完了她問：“手機沒電為什麽不充電？”
“沒帶出去，我才剛回來，你跟着就來了。”
“出去幹什麽？出去了三個多小時？”
“喝酒。”
“……喝了三個多小時？”
“嗯。”
“沒醉麽？”
“有點兒，所以回來了。”
還挺有條理。
她一時想不到其他話問他，所以安靜下來。
他以為她不信，捧着她的臉擡起來，“我真喝酒了，你聞聞。”
“我不想聞。”她撇開臉。
江敬舟默默看了她半晌，說：“帖子我讓人删了，我沒信。”
“沒信幹嘛還喝酒？”雲傒兇了他一句。
“難受。”他眼睫微阖，神情些許落寞，看來是真醉了。
“你難受什麽？”雲傒有些沒好氣，她打了幾個小時的電話她才是要瘋了！
“你媽——呃~”他打了個嗝，忽然沉默。
雲傒往他胸口拍了一掌，“說話別說一半！”
江敬舟揉了揉被她拍疼的位置，捧着她臉就要吻……雲傒一氣之下推他下巴，“江敬舟你就是個色鬼！”
我也不知道上一章鎖個什麽鬼？反正改了一些，看情況吧。
還有，真的快要完結了。
以及，明天中秋節，停更一天~祝大嘎中秋快樂，微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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