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什麽？
為什麽？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跟死亡擦肩而過。
他只是迷惑地收起鈴铛。
木原亂序的态度肉眼可見地軟化下來，她本來打算賴債，現在也不敢了。
腦幹老師為什麽要選擇他呢……是把他當成自己的實驗體了麽。
她嘆了口氣。
“我會做到我答應你的事情，現在請允許我告辭。”
“你知道這是哪裏嗎？”中原中也冷不丁問。
木原亂序：“不知道，但是我可以連接衛星進行導航。”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上羽毛。
“畢竟，我不算個人。”她笑了笑。“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訴你，懇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個怪物的事情。”
“特別是那個家夥？”他問。
“……”木原亂序思考了一下他說的是誰，“是的。”
想不起來，還是先承認算了。
中原中也臉色本來就不好看，現在更難看，他咬了咬牙，好看的唇線抿起。
木原亂序心想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承認，她不敢刺激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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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我家，地下室。”他道。
中原中也房産不少，但是被他稱為家的地方，也只有那麽一處。
木原亂序曾經住過一段時間。
“好，我知道該怎麽走了，謝謝你。”
“最後一個問題。”
“你曾經，有沒有愛過我。”他遲疑了一下。
“我不知道。”木原亂序思考片刻道，“但是從原理上來說，我應該沒有愛過你。”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産生過愛情沒有，但是目前來看似乎沒有，太遺憾。
“……你走吧。”中原中也往下拉了拉帽子，站着沒動。
木原亂序路過他的時候瞥見他袖子下面的手握緊，骨節發白。
但是這跟她沒有關系，所以她目不斜視地路過了。
開門的時候，因為脫力，木原亂序搖晃了一下才站穩，身後就傳來他的聲音：“連站都站不穩還想殺人……呵。”
“要我送你嗎？”
木原亂序捏着門把手沒有動：“……”
不對勁。
這太好心了，雖然當年選擇跟中原中也交往，确實有他是個好人的想法在裏面，但是這樣對她，還是超出了木原亂序的可理解範圍。
她難得遲疑了。
“為什麽要這樣做呢？”木原亂序發自內心地好奇。
她想要理解這種心理。
“我明明想要殺你，你卻放過我，給我包紮，甚至還想送我回去，即使是好人也好過頭了，中原先生，你還是黑手黨吧。”
她背對着中原中也提問。
“你果然沒有心，木原亂序。”對方語氣不渝地回答。
“我為什麽放過你……”中原中也的語氣逐漸帶上了諷刺意味。“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因為我還愛你。”他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她從來都不是傻子，他才是。
即使過去的一切都是假象，即使她從來就沒有愛過他，即使曾經甜蜜回憶全是虛假和欺騙。
木原亂序回到了研究所內，木原藥理難得地在休息室而不是實驗室裏面。
這家夥專門守着來幸災樂禍，木原亂序肯定，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現在族裏面估計都傳遍。
太丢臉了，作為木原卻差點死在實驗體手上。
“回來啦，亂序姐，被打得慘兮兮的回來了，不過傷不重哦，是不是跟對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呢诶嘿嘿嘿畢竟他可是你前男友。”
木原藥理果然在幸災樂禍。
木原亂序輕飄飄瞥了她一眼，對她的話無動于衷。
藥理被這一眼看的打了個哆嗦。
“當時哭兮兮地求着對方，放過我，別殺我，我什麽都能做的家夥可不是我，太難得了吧。”她卻還繼續嘴硬道，“哇哦，我還不知道亂序姐有這樣可愛的一面呢——”
說着說着聲音變小，藥理整個人在木原亂序的眼神下不敢動彈。
木原亂序掰了掰手腕。
然後木原藥理幹脆利索地“撲通”跪下：“我不該嘲諷你的，亂序姐饒了我吧！”
不就是認慫嗎？她老熟練了！
“你自己都是這樣輕易認慫，還要求我始終如一麽，那種情況下不求饒才奇怪吧。”木原亂序不冷不熱地說。
“讨厭啦亂序姐，但是這樣才是木原，不是嗎？要是求饒能活着就會立刻跪地求饒幹什麽都行，要是對方一定要殺死你，就跟他同歸于盡，我記得你帶了貼身的炸。彈的。”
“這還都是你教給我的呢！”木原藥理理直氣壯。
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木原，這是藥理自從懂事開始，亂序就一直教導她的事情。
“……”木原亂序沉默片刻。
“不過，不影響我嘲諷你啦，噗嗤。”
“你再笑？”亂序反問。
木原藥理這才完全閉嘴。
藥理說的話完全正确的，木原亂序認可這一點。
但是她注意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她腦殘的時間段裏面，即使願意被人殺死，也沒有想要跟中原中也同歸于盡的念頭。
太奇怪了，為什麽會這樣呢？
按理說思維裝置被拔掉以後，支持她思考的就是她的人類大腦，難道我一開始就不想殺了他嗎？
她感到迷惑。
但是安裝上裝置之後，又想要繼續殺他。
是我的人格出了什麽問題嗎？
木原亂序擡起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思考裝置上面，想要做個實驗。
她又放下了手。
她不敢把羽毛拔下來。
“亂序姐，你的好朋友來啦！”木原藥理進入某件房間，敲響了泡着亂序的培養裝置。“要放進來嗎？”
倒立懸浮在培養液裏面的木原亂序睜開眼睛，柔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模糊成一片光暈，淺茶色長發在液體裏面緩緩鋪開，如同朵層層疊疊盛開的茶花。
“我沒有好朋友。”木原亂序回答。
“那就是你‘哥哥’，他這個自稱真讓人讨厭，明明亂序姐只有我一個親人，所以我想殺了他，可以嗎？”木原藥理親切愉快的語氣說。
藥理是拿亂序的心理距離測量的關系。
“你可以試試，但是你殺不了他。”木原亂序輕聲道，“我保證你殺不了他。”
“什麽嘛——”藥理瞪大眼睛大叫起來，“那樣也太讨厭了吧！咒術師，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存在嘛！完全不科學！”
“那是你還沒有用科學去解析他。”木原亂序把自己正過來，培養容器裏面的液體緩緩落下，她的長發緊貼在身上。“以後你可以試試，或者讓你的學生試試。”
“我當然會的，亂序姐！”木原藥理握緊了手，做出加油的手勢。
關于五條悟的術式，即使是木原亂序到現在為止也沒能完全解析。
但是也只是暫時罷了。
這個世界上只要合理地存在的東西，就都可以被木原們解析。
她這邊正在教育學妹，沒想到房間的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木原亂序：“……？”
木原藥理：“诶？！”
五條悟：OvO
木原亂序剛剛從培養液裏面出來，還沒有穿好衣服。
五條悟立刻轉身：“我沒看見。”
木原亂序壓抑語氣，一把把木原藥理拉過去擋住前面，用浴巾擋住身體，沉聲：“滾。”
五條悟立刻出門。
木原藥理開始幸災樂禍：“別這樣哦，亂序姐，有什麽好害羞的，他不是戴了眼罩嘛——”
“你也滾。”木原亂序冷漠道。
“是！”木原藥理下意識繃直身體。
“順便把門關上。”
“是！”
門外，五條悟跟木原藥理并排站面面相觑。
“其實亂序姐身材蠻好的。”木原藥理咂咂嘴。“是吧是吧，你也看見了是吧。”
“比之前幾年強。”五條悟回答。
“幾年前？她還沒有發育的時候哇，要不是遷就那個矮子的心情，她也不會壓制自己的生長到那種地步啦。”木原藥理道，“我真的很讨厭那些人，明明能得到亂序姐全部的關注，卻自己放棄掉，切，我稍微用點手段就分手，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還想以後跟她應付族內？”
“這不是你搗亂的理由，破壞別人情侶确實是不好的行為啊。”五條悟彎腰對她說。
“不過确實都不是好男人，你說我去追求她會答應我嗎？”
木原藥理：“大概會覺得你很煩吧——她一般把這些東西都區分的很清楚。”
“你，是朋友。”
“我，是妹妹。”
“她其實也很死板地遵守規定就是了，而且我不喜歡她跟別人交往，我想她一直跟我住在一起。”
“小孩子總是要長大的。”五條悟用老師的口吻跟她說。
“管你什麽事！”木原藥理沒好氣，眼睛一亮，語氣一轉：“喂喂喂——聽說你是咒術師裏面最強的，我很感興趣。”
她擡頭直視五條悟：“請問我可以解剖你嗎？！我會認真複原的！”
“咣當。”
這聲音是五條悟用手指給了她一個板栗。
“啧，果然跟亂序說的一樣是個問題少女。”五條悟道。
“诶，姐姐跟你提起我了嗎？怎麽說的，快點告訴我，告訴我。”木原藥理被打了也不生氣，眼睛裏反而因為五條悟的話開始冒出光芒。
“是不是誇我了！”
“不告訴你。”五條悟笑。
木原藥理：“……”
“你好讓人讨厭，我想殺了你。”她直言不諱。
“雖然姐姐說我殺不了你，”她眼神眯起，“但是總要試試看才知不知道——”
門被重重打開，收拾好的木原亂序從門裏面走出來，插入這兩個對視的人之間。
木原亂序面無表情：“我剛剛似乎聽見有人想在這裏鬧事？”
木原藥理快速搖頭，手指五條悟：“都是這個家夥在搗亂！”
五條悟：“……噗嗤。”
木原亂序：“別笑。”
五條悟仗着身高伸手按住亂序的頭。
木原亂序：“……！”
“別那麽嚴肅，笑一笑。”五條悟說，“要我幫忙嗎？”
“謝謝，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