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吵吵
吵吵
“江既漾!”許錦程跟着江既漾跑出了餐廳。
江既漾走得又急又快,他和夏崇道完歉,出門的時候這人已經走出去好遠,狗攆了似的追都追不上。
但終究還是讓他在江既漾馬上上車時拽住了。
不知是用得力氣大,還是對方有意,他的背影一下子停住,摸不清情緒狀态。
許錦程急道:“哥哥,好歹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江既漾緘默不語,許久後,沉沉道:“你想解釋什麽?”
“我也不知道是出來陪人吃飯,”許錦程大腦急速運轉,想起什麽,“我早上和你發消息了的!你倒是看看啊!”
“我知道,但那又能代表什麽?”江既漾轉過頭來,直視他的眼睛,“你不是聊挺開心的嗎?一口一個哥哥叫得真歡啊,你姐姐走了,你就留下了?怎麽,她放下許氏總裁的職位要交給你了?你來代她談業務啊?”
許錦程猜到他從頭到尾都在那坐着,但餐桌之前距離不算近,能聽到的信息肯定有限。
他現在摸不清江既漾究竟聽到了多少,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死不認——再說又沒真做什麽。
“叫哥哥是因為他确實和許家有親戚關系啊!”許錦程委屈道,“我姐姐有事走了,我總不可能撂下他走吧,誰說我聊得開心了,我滿腦子都是你好不好?”
江既漾定定地看他,臉色陰晴不定。
片刻後,他再次直指要害:“滿腦子都是我,卻不回我消息?”
許錦程喜歡極了也恨極了他這聰明的腦子,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立馬說:“還不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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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不回我消息的啊。”他嘟嘟囔囔,難受似的垂下頭,瘦白的小臉莫名可憐,“本來好好的,你又突然冷淡,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啊。”
這波力挽狂瀾,順道發了下牢騷,堪稱完美。
江既漾一時沒了話講,他往西餐廳看了眼,夏崇正好推門走出來。
許錦程也看見了,抓住他的衣角晃了晃,小心道:“更何況最後還是為了你把人家扔下了啊,回家還不知道要怎麽被我姐姐訓呢,哥哥,別生氣了好不好?”
其實已經不氣了,可江既漾偏嘴硬,繃着臉說:“我沒生氣。”
“好,沒生氣。”許錦程抿嘴笑,有點腼腆、也有點害羞的模樣,試探道,“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這表現分明是醋極了,不然怎麽會在乎他和別的男人吃飯?怎麽會在乎他故意不回他消息?又怎麽會親自出面,和夏崇撕破臉皮?
他們做生意的,最忌諱交惡,對吧?
追人追了好幾個月,說實話,許錦程開始有點疲了,江既漾比他還會搞若即若離那一套,不管幹什麽人都需要獎勵的,看不見希望久了,再大的熱情也給消耗幹淨了。
今天江既漾的反應一下子讓他看見了希望的曙光,不試探都對不起這麽好的機會。
江既漾情緒失控,本就困惱,聞言雙目微睜,下意識反駁:“沒有。”
“哥哥,嘴硬可不好哦。”許錦程向前一步,與他相貼,擡頭直勾勾盯着他,“哥哥,我不會嘲笑你的,相反開心的不得了,我是現在全世界唯一不會嘲笑你的人,承認了又能怎麽樣呢?”
他話裏話外充滿了蠱惑,好像迫切的要江既漾承認:是,我吃醋了,我在乎你。
兩人站的位置不尴不尬,行人的注視或多或少。
江既漾被逼得後退,可惜身後是車,立刻動彈不得。
午時的陽光最盛,許錦程的眼睛在太陽的照射下,漂亮的猶如兩顆棕色的玻璃珠,瞳孔緊縮,豔紅的嘴角也緊張地後繃。
他在這種密集的詢問中有些頭暈,或許是喝了紅酒的緣故,他想——
我真的在乎他嗎?
明明之前那麽讨厭的人,他現在居然會在乎他嗎?
剛剛那種憤怒的感覺是吃醋?
可是……同樣都是步步緊逼,為什麽以前厭惡不已,現在心率越來越快,甚至為他着急的解釋而竊喜?
許錦程還在靠近,氣息近在咫尺,只差一指,嘴唇就能碰上他的下巴,急促的呼吸噴灑在他脖頸裏,“哥哥,要不是場合不對,我真想親你。”
這個人交往過那麽多男男女女,怎麽還能擺出這麽純情、迷茫的表情?
他們僅有的兩次碰到嘴唇的緊密接觸,就是臉頰上的晚安吻,他還沒嘗過江既漾嘴唇的滋味,算算這幾個月,追人追的也忒失敗。
話說得露骨,驚醒了江既漾,他猛地推開許錦程。
練過拳,手勁兒又沒收着,許錦程被他一推好幾米,差點坐地上,他吓一跳,又伸出手去扶。
結果沒扶到。
許錦程站穩,有些狼狽,委屈道:“你又弄疼我了!”
“……公衆場合,你別亂來。”江既漾喉結滾動,眼睛壓根兒不知道該往哪放,放在哪都不對,“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要往車裏鑽,車門開了半天,總算有了合上的機會。
就差臨門一腳,許錦程豈會放他走?
他忙上前,竟然膽大包天用手擋住了車沿,江既漾正急忙要走,什麽都沒注意,車門一下甩,下一刻,許錦程哀哀慘叫了一聲!
十指連心,痛感和剛才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許錦程眼前發黑,冷汗霎時間布滿額頭,他直接蹲了下來。
車門沒能合上,江既漾顧不了許多,下車查看他情況,難得的慌亂,“我看看,傷到骨頭了嗎?”
許錦程眼淚一顆一顆掉,搖搖頭,不肯給他看手,江既漾輕柔地往外抽,萬幸,只是扯了一下。
他給他轉手腕,确定無異常,放下心來。猶豫着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送你去醫院看看?”
“算了,你走吧。”許錦程卻打斷他,抽回自己的手,擦擦眼淚,“對不起啊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招惹你。”
這像反諷,江既漾聽着。
果不其然,許錦程站起來,眼睛也不看他,“喜歡我的人那麽多,想談戀愛為什麽非得找你呢?你又不喜歡我。”
江既漾愣住,俊美的臉上有些錯愕。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我理解了。”許錦程滿臉的淚,緩緩與他拉開距離,“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我不要緊的。”
江既漾談下過那麽多單生意的嘴,此刻又笨又詞窮,或許感情中被愛的總是有恃無恐,所以他連安慰許錦程的話都找不到。
他向前兩步,僵硬地去握許錦程的胳膊肘,“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許錦程沒有動,“真不用了,我讓我姐姐來接我。”
江既漾聞言,虛握住他的手慢慢垂下來,與他面對面僵持住。
大概有個半分鐘,許錦程拿起手機,哽咽的聲音已經恢複正常,但還是帶鼻音,和他姐姐打電話:“喂姐姐,我吃完飯了,你過來接我一下。”
許錦繡敏感道:“你怎麽了?”
“沒怎麽,打了個噴嚏。”許錦程眼簾半垂,就是不看江既漾,“嗯還有,我覺得你今天和我介紹的夏崇哥哥不錯,為人很體貼,我打算和他試試。”
江既漾呼吸急促起來。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麽,許錦程眨眨眼,失落道:“嗯,我不想一棵樹吊到死了,或許換棵樹會有不一樣的風景。”
許錦繡詫異道:“你認真的?”
“是。”許錦程終于掃了江既漾一眼,發現他面色陰沉,咬咬牙,說,“我打算放下江既漾了。”
許錦繡答應了來接他,挂斷電話,許錦程擡起頭。
江既漾已經恢複成面無表情。
他沒有轉身就走,緩緩說:“這些天沒怎麽回複你消息,也沒和你見面,是因為我很忙,非常忙,忙到只能在公司裏睡覺的程度。”
這和許錦程設想的反應不太一樣。
“不跟你說清楚,是我不對,剛剛也不該推你、夾你的手,對不起。”江既漾神色愈發冰冷,“但程程,激将法對我沒用,我早和你說過,我讨厭別人逼我、威脅我,”
許錦程有點發懵,輪到他沉默。
“你早知道你姐給你安排的是相親?”他問。
“不知道。”這是實話,許錦程沒撒謊,“哥哥,我……”
“已經有人來接你了,我就不久待了,”江既漾看向他的手,心髒還有點緊抽,“記得去醫院看看,我走了。”
話已經到這個境地,許錦程心累到不想挽回。
他眼睜睜看江既漾上了車,那張令他心動的臉冷若冰霜,車子打了兩次火都沒打起來。
——但最終還是打起來了。
許錦程手痛心也痛,等車屁股在他面前消失,憤憤然踹了一下旁邊的路标,腳尖傳來劇痛。
他暴躁的想:操!這人老子不追了!
晚上天黑下來,許錦程在微信扒了一圈,給撩過的所有人發了條信息,約出去玩。
有幾個婉拒了他,還有态度暧昧不明的,唯一能看的就是那個大他十歲的大叔,他連猶豫都沒有,把人家叫出來喝酒。
大叔叫趙莞中,許久未見,許錦程發現他憔悴不少。
兩人在吧臺并列坐,趙莞中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手的不自然,問說:“受傷了嗎?”
“今晚不要提這個,好嗎?”他慢慢靠近他懷裏,閉上眼睛,強壓煩躁說,“提這個我頭疼。”
談個狗屁戀愛,讓江既漾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