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返家
返家
許錦程度過了一個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的晚上。
好是因為心情好——當然才開始也不算很好,但他被江既漾細致的伺候着時,半推半就變成了積極配合,配合到江既漾驚訝問他:“你怎麽很熟練的樣子?”
他差點忘了自己癡心純情的人設,立刻裝傻:“因為我心裏已經排練過很多次咱倆……”
說完還要附贈個害羞的笑。
江既漾信以為真,于是更加賣力。
許錦程這段時間半死不活的心總算重燃起來,當然還有不好——江既漾活兒也太爛了!腰是好腰,器是大器,就沖他不會使勁,十分能給他扣掉六分。
早晨許錦程在被窩裏睜開眼,扶住自己斷掉的腰,頭一次對這趟旅行提出意見:“還有什麽行程?不管什麽取消吧。”
江既漾一夜鏖戰,起來後變了個人似的,又害臊又甜蜜,高冷通通作過眼雲煙,乖乖說:“好。”
他穿上衣服去續費了,臨走前還要和許錦程接吻。
經過數次實戰演練,他的吻技大大提升,加上可怖的肺活量,直把許錦程吻到氣喘籲籲。
許錦程躺在床上,猶如之前每一次事後反思,又有點不太一樣的感覺,具體是什麽,他也不太能說上來,不過有一條是:
追了好幾個月,這就得手了?
怎麽那麽不真實呢?還有點飄飄然的空虛?
甚至他一時都沒去思考甩人的事宜,盡情的回味時,還想:再來幾次就把純情馬甲脫掉,得把江既漾調.教好才行。
想完後他還沒意識到不對勁,直到江既漾推門進來,手上拿着毛巾臉盆及洗漱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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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懵,問:“這是幹什麽?”
“你今天就歇着,不用動,”江既漾一本正經,耳根通紅,“昨晚辛苦你了,程程。”
許錦程聽過這句話以調情的形式說出來,沒聽過調情的話以正經的、類似領導講話的方式來說。
簡直讓他想握着誰的手搖兩下,說:“不辛苦,不辛苦!”
難道江既漾以前也是這麽對情人的嗎?
他把頭蒙上,假裝害羞,過了片刻後才伸出來,任由江既漾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他,忙前忙後,快樂得……簡直像個小狗。
在江既漾又一次拿溫好的毛巾給他擦臉時,許錦程看他下垂的睫毛,這才明白過來他剛剛想了什麽。
——他這是想要和江既漾長期談戀愛啊?
不然怎麽會想以後的事情呢?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許錦程如遭雷擊,看着江既漾俊俏的臉蛋都不甜蜜了,充盈的心髒提前從舒張期過度到收縮期,緊巴巴的,還挺空洞。
許錦程能縱橫情場這麽多年從不翻車,無非靠的就是兩個字,無情。
套路歸套路,一碼歸一碼,更何況,套路來的感情終究不能長久,總有一天會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他的好色使他追人,他的良心使他在睡完人後馬上抽身離去。
顯然江既漾已經被他完全拿下,他怎麽能有賴着不走的念頭?
實屬不應該。
想至此,他對江既漾還産生了一些不舍,他把這種心理比作投資,回報的遠遠不比投進去的多,可不是舍不得嗎?
因為身體原因,他們在雪谷住了兩天後,接着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江既漾表面上沒說什麽,其實是不想走的,但許錦程直言道:“玩不動了。”他也只能訂了機票。
回到家後,先送許錦程到許家,江既漾看着他進了家門,讓司機師傅掉頭。
路上,沒走幾分鐘,他就接到了江家的電話。
拿起來一看,是他爸江敬東,他的指尖立刻放在挂斷上,不過終究是沒有點下去,掙紮着按了接通。
江敬東的聲音沉穩、高高在上,聽不出任何情緒,上來直奔主題,“聽說你又和許家小公子在一起了?”
江既漾剛從蜜罐子中拔出來,臉上猶帶未盡的甜蜜,霎時間被冷凍住,說:“是,怎麽了?”
“你這又是何必?”江敬東似聽不出他的冷漠,訓斥道,“你從江家脫離出去,為了個小破公司拼命,我還以為你有天大的骨氣,結果還是選擇了走許家的捷徑,既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放棄江家。”
江既漾面沉如水,高昂的情緒恢複成一條直線,冷冰冰道:“我不想要,就永遠不會要,您還有事嗎?沒事就挂了,我還要忙。”
江敬東頓了下,被激起一絲怒火,沉聲說;“孺子不可教!”
電話□□脆利落的掐斷,江既漾也掐了掐他的山根。
他不知道江敬東從哪裏打聽來的,但他和許錦程複合不是什麽秘密,他們沒有特意瞞着所有人,也沒有特意廣而告之。他是覺得,感情不用非得大張旗鼓的談,像以前,他們訂婚的事情圈內人盡皆知,感情未必多好,而現在順其自然,反而甜蜜非常。
因此他對江敬東的打探并不在乎,任怎麽想他們,如人飲水,他不想争辯這水是熱是冷。
想來許錦程和他想法一樣,經歷過一段失敗的訂婚後成熟了,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們複合的消息。
江既漾沒回家,直奔公司。
明明走之前料理過,可工作還是積了一大堆,幸而他的副總沈河工作能力強,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沒有讓他一回來就通宵。
江既漾接了電話,以為自己心情并沒有受影響。
他投身工作,在空隙時,泡了杯咖啡,看了看手機,卻發現一條消息都沒有,方才後知後覺——原來他也沒有想象中冷靜。
只不過他習慣性的撐着,所以才覺得沒什麽,可現在許錦程不過是沒給他發消息,兩人也就分開半天,他就受不了了。
他覺得,在許錦程面前,他是不用撐着的,
許錦程喜歡了他六年了,這世上已經不會有人如此愛他。
江既漾慢慢喝完手中的咖啡,空出手來給許錦程發消息:[晚上要不要去我那裏?]
過了一個小時,許錦程沒有回複他。
江既漾以為許錦程被許家的傭人絆住了腳,他很早就知道,許家的傭人和別人家不一樣,且他有個非常疼愛他的管家和阿姨,等同于親人。
他也沒有催,靜下心來,還是把剩下的工作做完了。
等擡起頭時,窗外已經黑天,而許錦程還是沒有回複他。他忍無可忍,拎着行李打車回家,換上自己的車,直奔許家。
雖然許錦程已經生了冷落江既漾的心,但實際上,他下午回來後就睡着了。
家裏人知道他累,沒有吵他,一覺直到天黑,然後他被江既漾打來的電話吵醒,江既漾告訴他,他在許家樓下。
許錦程睡眼惺忪,沒能分清夢境和現實,語氣很沖,“關我什麽事?”
江既漾愣住,他心好像被刺了一刀,拿手機的手攥緊,抑制着呼吸,“程程,你怎麽了?”
随着他小心的詢問,許錦程這才反應過來,翻過手機一看:半夜十點整。
許錦程恍然,穩定好情緒後說:“沒事,我睡了一下午,有點起床氣,哥哥把我吵醒了有點讨厭。”
江既漾像被哄好了,緩緩道:“我在你家樓下,下來。”
不等許錦程拒絕,他就挂了電話,許錦程只得起床穿衣服,穿好後撩起簾子,果然在樓下看見了江既漾的車。
他下去時,江既漾靠在車邊等他,不知在想什麽,他目光出神地盯着花壇,直到許錦程走近才回神。
一走近,許錦程就被江既漾抱住了,他抱得很緊,許錦程覺得窒息,就推了推他。
江既漾沒松手,還騰出只手來捏他下巴,質問道:“你能有什麽起床氣?這幾天咱倆住一塊,你怎麽沒沖我發過,嗯?”
許錦程随口一扯,壓根沒往深了編。
其實他夢到了他們兩個人才訂婚的時候——那嚴格來說不算個夢,是原主的記憶,江既漾摟着個男人在他面前示威。
背景似乎是在賓館,已經深夜。
許錦程不認識他懷中的人,原來的世界中也從沒見過,是張完全陌生的面孔,低眉順眼的面孔下藏着對他的不屑,縮在江既漾的懷中,自己沒長骨頭似的。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江既漾冷漠的表情,因此有點陌生,上前去拉江既漾的袖口,要哭一樣求他,“江哥哥,你能不能別這麽對我?”
江既漾面無表情地拽出自己的袖子,“不能。”
“我知道,你現在很讨厭我。”他執迷不悟,喃喃自語,“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江既漾扯出抹笑,很冷,也很酷,帶着殘忍,“逼着我和你結婚,這就是你的喜歡?”
他低下頭,灰心道:“可是不這樣,你永遠也不會看我。”
“怎麽不看你?那之前我是瞎了?”江既漾一字一句,“許錦程,你要是喜歡我,就快去把咱倆的婚約退了,不然,我就和這個小鴨子進去了。”
他定定地看向江既漾的眼睛,兩人對視,一個無情,一個痛苦。
他最終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