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本座夢裏的慕成雪

本座夢裏的慕成雪

眼前的殷無常,陰沉暴戾,他像是看到獵物一般,想要将墨倚樓撕碎吞咽。

墨倚樓平生第一次産生了恐懼,他後怕地往後躲,身子卻頹然無力,被他力道強勁地拽過去,轉瞬一張浸着血腥味的薄唇就咬了上來。

蠻橫撕咬,攻城略池一般,他痛得無法反抗,眼角不知為何滑出淚來。

此刻他清醒地意識到,他無法控制住這具身體。

這是慕成雪的,不是他墨倚樓。

他聽到了慕成雪嘶啞的嗓音微微顫抖着對殷無常說:

“殷容......師父來找你了......”

身前的殷無常身子突然僵住,猛地伸手将他提起,眸中盡是恨意,似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繼而咬緊牙根狠道:“......師父?慕成雪,你我師徒之情早就斷了!你別忘了,是你親手斷的!哈哈哈哈!你來找我?你還以為你的漱冰能夠縛住我任你鞭打?你還以為我是你北冥仙尊随意玩弄在掌心的蝼蟻賤命!”

他說完不願看他依舊那麽淡漠的那雙寒眸,一把将渾身白衣染了污血的慕成雪丢在地上。

他俯身睥睨着他,冷嗤:“慕成雪,你瞧瞧你現在這樣子,哪還有一點北冥仙尊的樣子?”

狼狽跌倒在地的慕成雪擡眸看着他,滿目悲切和不忍:“殷容......萬錯在我,我來贖罪......”

“你贖罪?你怎麽贖?!”殷無常輕蔑地盯着他冷笑,“用你高潔無暇的身子?”

慕成雪被他的眼神刺痛,許久隐忍地咬着唇,緩緩閉上眼:“......好。”

聽到這個字,殷無常壓抑已久的獸欲再也忍不住,傾身向前。

尚被困在夢境中的墨倚樓閉着眼難耐地咬唇,額角細冷涔涔。

“師尊......師尊......”

“師尊!”

耳邊的聲音漸近,墨倚樓從沉夢中緩緩醒來,對上殷容那雙焦急而澄澈的眸子。他下意識後怕了下,意識漸近清醒過來,夢中的世界漸漸模糊不清,那些前一瞬還深刻的記憶,這一刻卻恍然如潮水退卻,只是覺得有些難受。

殷容見他醒了,才終于松開氣,伸手扶他起來。

他們依舊還在桃林樹下。

墨倚樓問:“你叫醒我的?那你是怎麽醒的?”

“我......”殷容猶疑了下,忙搖頭,“我也不知,可能是吸入的花粉味不多。”

他才說完,腦中便響起一道輕蔑的笑聲,他臉色緊張,忙道:“我們得快點找到其他師兄弟才行。”

墨倚樓聞言也有些焦急:“消失得毫無動靜......”

“在樹洞裏。”殷容突然無法控制自己說出了句話。聲音是他的,語氣卻不似。

低沉而醇厚,不容置疑。

墨倚樓想起之前在樹洞裏看到的眼睛,不疑有他,召出漱冰:“去。”

數條冰練迅速竄入每棵樹的樹洞中去,靈活地竄走其間。

“漲。”随着他話音,冰練迅速在樹體內膨脹,将樹裏面每個細縫都填滿。

“漲。”

“再漲。”冰淩已經慢慢從裏到外蔓延開來,不久就将整片桃林的枝丫花瓣全都覆蓋在冰層之內。

墨倚樓凝眉,通過漱冰已經感應到了那六名弟子所在之處。

“裂!”

剎那間,冰花四濺炸開。

“轟隆隆”幾聲巨響,幾顆樹樁由內炸開,随着冰渣子彈出來幾個人影跌倒在地。

殷容快步上前,察看他們。

幾人昏昏沉沉,滿身冰渣,凍也被凍醒了。

墨倚樓見他們沒事,收了漱冰。

哪知下一瞬,整座桃林忽然震動起來,漫天的桃花瓣紛紛揚揚,朝他們飄落下來。而枝頭尚未凋零的桃花卻愈發紅豔妖冶。

衆人只覺不對,墨倚樓接到一片花瓣在手上,竟發現指尖黏膩着血液,腥味撲鼻。

而頭頂的墜落的花瓣,卻愈加急速,倒似是血雨。

來得猝不及防,衆人倉惶逃竄躲避。

而他頭頂下一瞬卻被一片籠罩。

墨倚樓怔了下,擡頭,看到一只黑色的巨大羽翅擋在自己頭頂。

耳畔傳來殷容低沉的聲音:“師尊,靠近些。”

這聲音不由讓墨倚樓心頭微跳,他下意識捏緊了袖中的手,想到了那個八字卦言。

“命犯妖格,欲孽纏心。”

不,那是慕成雪的,絕不是他的。他墨倚樓從前就不信情愛,今後更不會沉溺于此。

墨倚樓思及此,召濯雪一招“冰封”便将漫天血雨全部凝結在空中,似冰淩紅蓮浮在他們周遭。

收了劍,他瞥了眼殷容的黑羽,冷道:“收起來。”

不久,遠處躲避開的弟子們見狀,便集聚過來。而桃林前方卻看到一片搖曳沖天的火舌迅速蔓延過來。

“怎麽回事?”墨倚樓皺眉。

離火源近的南秋縱身飛高了些,懸在桃林之上,遠遠看到桃林外有一紅衣執劍的男子,你劍鋒上尚有火焰燃燒。

他立即飛回來禀告:“仙尊,是洛紅衣,他在桃林外縱火,看來是想燒了這片桃林。”

“燒了?”墨倚樓蹙眉,“這洛紅衣行事果然雷厲風行,先出去再說。”

芙蓉樓的人最後處理了這裏的火勢,洛紅衣遠遠瞥上一眼墨倚樓,便扭頭轉身走了。

“仙君,你們沒事吧?”風花晚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頂着張笑臉問道。

“無礙,”墨倚樓盯着洛紅衣遠去的背影挑眉問,“風花晚,我們之前來這桃林卻不見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消息?”

那風花晚聞言,嘿嘿笑道:“仙君,我和你們同時進城的,能有什麽消息啊。只不過我之前在你們算卦的時候,瞥到了芙蓉樓的人,就跟着過去了。”

“你看到了洛紅衣?”

“對,既然是奪獵,自然是要緊跟着他,說不定能套出什麽宗卷內容。”

墨倚樓幾人跟在芙蓉樓一群人的身後往前走,他盯着前面洛紅衣的身影繼續問:“那你知道了什麽?”

風花晚眼珠子滴溜轉,瞥到一旁一直陰沉着臉盯着他的殷容,不由打了個寒顫道:“洛紅衣昨日接了任務便進了這春眠鎮,他吩咐芙蓉樓的弟子們将全鎮的村民家都走了一圈,我打聽後,得知了件怪事。”

“什麽事?”

“這個......仙君既然問,晚輩也不好不說。”風花晚道,“你們應該也發覺了,這座城的人特別嗜睡,而很多人一旦睡過去,便容易沉浸在夢裏面,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很難醒來。若是普通人心思澄淨簡單還好,若是有什麽難以放下的過往,就很容易,一睡不醒。”

墨倚樓想到之前自己在桃林的事,不由蹙眉:“可有緣由?”

“這......可能就要去問洛紅衣了。他手上的宗卷也許會有。不過這是他的獵,恐怕他不會輕易告知。”風花晚道。

墨倚樓也自然不會覺得洛紅衣會告訴他,他派各弟子們追蹤芙蓉樓外派出去的弟子,便和殷容一路跟着洛紅衣下榻了一間客棧。

也許是奪獵的人極多,這客棧竟快住滿了,只剩下最後兩間。

小二打着哈欠等他:“客官想好要幾間了嗎?”

“兩間。”

“一間。”

說兩間的殷容,說完,聽到師尊的話愣怔了下看向他。

墨倚樓瞥他一眼,“銀子省着點。”

殷容想到自己之前囊中羞澀,漲紅了臉,半晌蚊子似的嗯了聲。

墨倚樓從殷容手裏拿了錢遞給小二,便問:“小哥,我們初來乍到,對這春眠鎮挺好奇的,就想問問城內最時興什麽?”

“時興....哈....什麽?”小二打着哈欠問,“睡覺算嗎?”

“算,但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我想想......算命?就街口那個瞎眼算命的,都說算得準,甭管什麽都能算,大家夥總喜歡到他那算一卦,就是太貴了,一天還只算三卦,什麽有緣人,我看是專挑冤大頭坑....哈嗚......”小二說完,眼皮耷拉地打哈欠。

他和殷容走上樓,還在想小二的話。

而殷容也在想,之前那八字卦言,不由悄悄擡眸看着身側正在沉思的師尊。

墨倚樓突然似想到了什麽,回頭對上他。殷容心頭微跳,急得連忙避開他目光。

眼下天色已晚,歸來的弟子們反映,芙蓉樓的人一一探望了城內長睡不醒的人,而這些人,身份各異,看不出什麽相同點。

墨倚樓問南秋:“他們昏迷前都做過什麽同樣的事,比如算命?”

慕青寧聞言似想起了什麽,驚道:“還真有,我聽說春眠鎮的人特別信命,尤喜歡去那瞎眼老頭那算命。這些人也都去過,不過這也沒有太大關聯,他們也不是在算過之後便沉睡了。也是在那之後許久,時間都對不上。”

“況且整個春眠鎮算過的人那麽多,也就他們長睡不醒。”

“時間對不上......”墨倚樓琢磨不清,卻隐隐覺得這其中一定有關聯,他想了什麽叮囑大家:“今晚所有人互相盯着,不能睡。尤其是南秋,所有人盯住他。”

南秋訝然:“仙尊這......”

“那八字卦言不簡單,你多加小心一點。”

殷容聞言,垂眸微抿唇。

然墨倚樓說完,便将除殷容外所有人趕了出去:“這間客棧滿了,你們自己尋個落腳地去,明日再來。”

門外的衆人怨念地盯着被留下來的殷容:“......”

大門一關,墨倚樓回頭,盯着有些發愣的殷容眸光閃閃道:“咱睡覺吧。”

本文時間線稍微有點燒腦。

理一下目前出現過的。

1:墨倚樓前世死時,與殷無常認識六年,慕成雪此時已死去多年(大于六)

2:墨倚樓穿越到慕成雪身體上,此時是慕成雪青年時,垂天之雲曾被屠門大約十年。殷容被救,拜師,然後墨倚樓十年閉關。

3:偶爾閃回記憶,慕成雪幼時,年少時片段。

4:殷容在幻境中,妖的身份暴露,與慕成雪決裂畫面。

5:這章中,墨倚樓夢境中,慕成雪渾身是傷,前來尋找在浮虛靈獄內的殷無常,并甘願贖罪。

暫時理到這兒。是不是清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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