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黑川清和沒有騙降谷零，她确實是要去警察廳，先去踩個點，為之後的任務做準備。
她坐在車上，對坐在駕駛座上的貝爾摩德說：“可以稍微開慢一點嗎？”
貝爾摩德嘆氣：“當然可以，我這不就是來給你當司機的嗎？”
黑川清和笑笑：“謝謝了，貝爾摩德。”
她戴上耳機，視線落在手機上。
貝爾摩德順口問：“你在看什麽？”她瞥了眼，看不清手機屏幕，但是隐約感覺是會動的視頻。
黑川清和知道貝爾摩德看不見，但還是下意識側了一點手機，簡單地回答：“監控。”
“……”貝爾摩德好像知道了。也是，只有在和波本有關的事情上，黑川清和才會展現這麽強烈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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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注意點，別再受傷了。”貝爾摩德把車停下，提醒黑川清和，“以及，在這裏見到波本的時候，你可別心軟啊，公安大本營，我可救不了你。”
“不會心軟的。”黑川清和說，她下了車，擡頭看了眼面前的大樓，摸了下口袋裏的兩把槍。
潛入并不需要槍，她會帶槍來不過是想找個微妙的機會物歸原主。
貝爾摩德拿出了電腦，她需要做的是幫黑川清和處理一些沒法避開的監控，她搖搖頭，并不是很相信黑川清和的話。
黑川清和在她的幫助下，悄無聲息地溜進了警察廳的內部。
她并沒有很用心地踩點。她知道自己今天一定會被降谷零發現，這裏之後的防護一定會加強，所以今天的踩點并沒有很大的意義。
對組織那邊說的倒是踩點，朗姆覺得這件事毫無意義，評價是她閑着沒事幹。但她既然堅持要去，也沒人攔着她。大概是覺得她有能力全身而退。
自從她在組織面前展示過能力之後，組織就意外地對她有信心。
黑川清和走在漆黑一片的走廊裏，旁邊就是玻璃窗，她停下來欣賞了一下，感覺這和自己家的落地窗一樣好看，甚至更大，風景更好。
月光從外面照進來，黑川清和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轉頭便看見降谷零出現在了走廊盡頭。
不止是他一個人，身後還有幾位舉着槍的公安，黑川清和掃了一圈，發現并不是上次抓她的那些。
她沒拿槍，但并不是要坐以待斃的意思。
在“不許動”的呵斥聲中，她把手從口袋裏抽出。
煙霧彈因為她的動作而掉落在地面，白色的刺鼻煙霧立刻就彌漫了整個走廊。
混亂中還是有人開槍了，降谷零捂住口鼻，冷靜地提醒：“別開槍，分開去追，只有兩個方向。”
他率先選了一個方向追了過去，風見裕也猶豫了一下，想到剛才瞥見的女人的側臉，也跟了上去。
煙霧彈的範圍不大，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視野清晰的地方。
大概是看到降谷零選擇了這個方向，除了風見裕也以外其他公安都沒有跟過來。
風見裕也在奔跑中猶豫地問：“降谷、降谷先生，入侵者……是不是代號叫莫斯卡托的那個組織成員？”
“是她。”降谷零說，他看了一眼風見裕也，猶豫了起來。
黑川清和很可能就在這個方向的路上，而降谷零并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和黑川清和相處時的樣子。
于是降谷零停了下來，他對風見裕也說：“你不用跟着我，去另一個方向吧，這裏有我就行。”
“降谷先生……”
“零，晚了哦。”一道聲音打斷了風見裕也的話。
降谷零猛地回頭，看見黑川清和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後，正不緊不慢地從陰影裏走出來。
風見裕也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槍：“站在那裏不要動！”
降谷零的心沉了沉，果然，這就是黑川清和想要的，讓一個或者幾個公安，知道他們現在的關系。
黑川清和沒有理會風見裕也，她微笑地看着降谷零，很好脾氣地問：“降谷先生沒有想說的話嗎？”
降谷零看向風見裕也，對他說：“把槍放下吧，然後先離開這裏。”
黑川清和敢走到這裏來，就說明肯定留有後手。
風見裕也不明所以，不情不願地垂下了手臂，但是卻不願就這麽離開。
“可是，降谷先生你……”
“看來你的下屬不怎麽聽話啊。”黑川清和再一次打斷了他，她不喜歡這個人，或者說她不喜歡任何出現在降谷零身邊的人。
降谷零沒有說話，看着黑川清和向自己靠近，渾身肌肉都繃緊了，卻知道在真正的威脅沒有解決之前，他無法對黑川清和做任何事。
風見裕也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本能地感覺到這個時候應該要聽降谷零的，後退了兩步準備離開，卻見黑川清和輕輕一蹬地，就極快地閃身站在了降谷零面前。
然後踮起腳尖親吻了降谷零。
親吻了……降谷先生……
月光，容貌出色的女性和男性，浪漫的親吻，像極了偶像劇。
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降谷先生身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
而且降谷先生居然沒有任何反抗！
風見裕也打了個寒戰，意識到自己現在離開好像已經晚了。
降谷零臉色難看，想要推開黑川清和。
黑川清和卻先後退了一步，從口袋裏拿出了那把屬于降谷零，但是剛才被她收走的槍。
槍沒有上膛，她把槍口抵在降谷零的腹部，慢慢往下移動，笑眯眯地問：“你會出現在這裏，說明藥已經解開了吧。”
降谷零伸手抓住槍，冷淡地問：“莫斯卡托，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你可以回去了。”
黑川清和嘴上說着卧底名單，真實目的卻是他。出現在警察廳，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讓公安知道自己和她的關系，往好處想可能是想讓他不得不和上級解釋清楚一切，繼續留在組織裏做卧底。往壞處想則是想要讓公安對他産生懷疑。
他不應該來，但又不得不來。一是如果沒有人阻止，萬一黑川清和真的得手了怎麽辦。二是……
就算他不來，黑川清和估計也會威脅他來，或者之後再做些什麽。降谷零目光沉沉，知道這是一場戲，他不得不配合黑川清和完成。
就像是提線木偶。
降谷零忽然意識到，雖然他并沒有失去身體上的自由，但是他卻是被死死地拴住了。
唯一能慶幸的是黑川清和只對他本身感興趣，并不好奇公安的事。
降谷零感到黑川清和手上的力氣松了，他很順利地拿回了自己的槍。
黑川清和伸手撫摸他的眉眼，嘆了口氣：“別露出這樣的神情啊，零，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一樣。”
“……”難道沒有嗎？降谷零惱火地想。
黑川清和看出了他的想法，有點惋惜。她真的是這麽想的。明明最過分的事還沒有做呢。
她收回了手，又退了一步，站到了沒有月光照射的陰影處。
她看着站在月光底下的降谷零，輕聲說：“今晚的月色真美。”
她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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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色很美。”黑川清和笑着靠近他，眼睛裏滿滿都是他的身影，她問，“透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嗎？”
這句話黑川清和說過兩次，一次是在剛才，一次是在他們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正好是冬季花火大會，黑川清和邀請他一起去，去之前他們還沒有确定關系，但應該也算是一個約會。對普通人來說應該是放松的約會，但對降谷零來說，這是一場考驗。
黑川清和在他身後追了他很久，整個組織都知道波本身邊永遠會有莫斯卡托。大概是因為他遲遲未對黑川清和有所反應，再加上剛入組織還沒多久，一些敏感的組織成員對他有所懷疑。
在和上級溝通過後，他決定要和黑川清和在一起。
約會的時間是晚上，他們走在熱鬧喧嚣的街道上，黑川清和突然說：“透，還是那句話，我不介意你拿我當跳板往上走。”
他停下腳步等黑川清和繼續往下說。
然後黑川清和說出了那句話，并且問他知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但是并不想說，于是給出搖頭的回應。
黑川清和又笑了，她說：“我愛你——是這句話的意思。”
煙花恰好在此時綻放，璀璨耀眼，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黑川清和說：“煙花也很好看。”
“當然，透最好看。”
“可以做我男朋友嗎？安室先生。”
這是個很好的答應時間，于是降谷零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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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站在那許久未動，直到風見裕也弱弱的聲音響起：“降谷先生……莫斯卡托，好像是您之前在組織裏的女朋友？”
他感覺自己說了一句廢話，前段時間他不是還帶人對莫斯卡托進行了抓捕嗎。話一出口就後悔，他急忙轉移話題：“降谷先生，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去檢查一下別的地方。”降谷零說，他擡腳往黑川清和離開時相反的地方走，忽然說了一句，“不是之前。”
啊？什麽不是之前。風見裕也一怔。
不是之前的女朋友。
降谷零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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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清和回到了貝爾摩德的車上。
貝爾摩德見她完好無損，放心了一些，問：“你在裏面應該和波本遇上了？目的完成了？”
“算是吧。”黑川清和病恹恹地回答。
“但是你看上去并不高興。”貝爾摩德說。
“還好。”
還好就是心情極差但是不想告訴你的意思，貝爾摩德懂，于是她換了個話題：“你看起來不急着把人睡到，不然怎麽馬不停蹄就來了這裏。”
“免得一早起來人又跑了。”黑川清和說。雖然她覺得降谷零不會就這麽離開組織，脫離卧底的身份，但是還是謹慎一點好，加一道鎖，把他死死地鎖在身邊。
貝爾摩德說：“你先睡人其實也夠時間的，其實是你不想吧，這不像你啊。”
“……”
“說說原因？”
黑川清和看着窗外，悶悶地回答：“我擔心……如果我把他睡到了，之後就會想殺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