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喏,你要的東西。”貝爾摩德不是很高興地把手裏的盒子遞給黑川清和。

“謝了。”黑川清和打開盒子看了眼,裏面是一張很熟悉的易容臉,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裏,會被貼合地戴在一個注定要死的人的臉上。

貝爾摩德瞅着她的動作,沒好氣地說:“怎麽,不相信我?”

黑川清和把盒子蓋上,笑笑,說:“你不是一直很反對我做這件事嗎?”

“既然我都答應你了,就不會在這種關鍵的事上害你。”貝爾摩德說不太高興地說,“現在想想,我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和波本認識。”

“就算那一次沒認識,他就在組織,我們認識只是時間問題。”黑川清和說。

“……反正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了。”貝爾摩德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小心。”

黑川清和點點頭,她準備離開了,轉身的時候聽見貝爾摩德很低地說了一句:“你這樣,我真擔心你哪天被波本害死。”

黑川清和沒有回頭,她心想,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如果哪天她要死了,一定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蘇格蘭威士忌?”那位組織成員重複了一遍,一臉懷疑地看着她,“但是,朗姆大人告訴我的是……萊伊是FBI。”

黑川清和不耐煩地說:“沒錯,兩個人都是老鼠,還有什麽問題嗎?你只需要複雜把屍體處理了就好。”

她伸手拉住降谷零,拽着他往樓下走。

降谷零一句話都沒有說,他手腳冰涼,用了全身的力氣去控制自己不回頭去看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

他太過于麻木,以至于錯過了黑川清和和那位組織成員擦肩而過時交流的眼神。

他們下樓的速度并不快,空氣死氣沉沉,最後還是黑川清和打破了死寂。

“我以為你會問點什麽。”黑川清和說,語氣一如既往地帶着笑,像是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降谷零看到的不過是一場幻覺。

降谷零把自己的手從她那抽了出來,他的聲音冰冷冷的:“我問了。”

他問了為什麽,只是黑川清和還沒回答,組織的人就上來了,理智逼迫他裝成什麽平靜的樣子,就好像他真的是組織成員波本,地上死去的那個不是他的幼馴染景光,而是卧底蘇格蘭。

景光死了,hiro死了。

這個念頭再一次出現在他大腦中,他一陣恍惚,腳底下差點踩空一級臺階。

是黑川清和扶住了他,略帶擔憂的眼睛看着他,假惺惺地關心:“你還好嗎zero。”

“……”殺害他最好的朋友的劊子手正在關心他,巨大的惡心感湧上來,降谷零忽然覺得生理反胃。

但同時他又覺得這是多麽得荒謬,黑川清和之所以會擺出這種态度,會不會是因為,hiro其實并沒有死,躺在那裏的根本不是hiro?

他張了張嘴,想要問這個問題,但樓梯已經走了大半,他們走出了這棟陰沉沉的樓,外面停了一輛車,他認識那輛車,是朗姆的。降谷零一下就清醒了。

黑川清和也看到了,她走到了車面前,車窗适時地降了下來,朗姆的臉出現在她面前,他開口:“萊伊是怎麽回事?”

“FBI卧底。”黑川清和說,“剛才在我準備殺死蘇格蘭的時候他突然出現了,對我開槍,大概是準備把人救下來。蘇格蘭大概也是FBI的人。”她擅長胡說八道,反正那個時候自己她自己和萊伊在場,萊伊已經逃走了,沒人會來指出她在胡說。

“那你怎麽沒死。”朗姆一臉懷疑地看着她。

“……你這話問的。你似乎很想我死。”黑川清和撇撇嘴,她解釋,“我早就懷疑萊伊不對勁了,他出現的時候晚了一步,我已經解決了蘇格蘭,剩下他一個人,雖然受了點傷,但他也沒讨好,不過你叫的人來得太遲了,讓他逃掉了。”

她扯了一下衣服,對朗姆展示了一下衣服上的血跡。

朗姆掃了她一眼,她穿的黑衣服,血跡并不明顯,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這下他信了半分,像模像樣地關心了她一句:“你還好嗎?”

“顯而易見,不是很好。”黑川清和說,她捂住傷口,對朗姆說,“我先走了,再不走我就要暈倒在你車前了。”

朗姆沒有阻止她,雖然不知為什麽,這整件事透露着一種奇怪的感覺,但他目前為止并沒有看出什麽不對的地方。

哦……有一個不對的地方。朗姆叫住了黑川清和:“處理叛徒這件事你不應該找琴酒嗎?怎麽找到了我頭上?”

“大概是因為,你在通話記錄裏比較靠前。”黑川清和回答,“那個時候我哪有時間去找號碼。”

朗姆沒再問了。

黑川清和對降谷零伸出手,語氣有點虛弱,她說:“波本,來扶我一下。”

降谷零走了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動作并不算溫和,但已經是他此時能用得最輕的力道了。

朗姆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不對,因為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但就在按下接通的那一瞬間,一聲巨大的爆炸從旁邊的大樓天臺上炸響。

“砰!”所有人的視線都轉了過去。

爆炸引起黑色的煙霧,煙霧很久都沒散去,爆炸帶來的碎屑随着風飄向四方。

巨大的聲響震得人耳膜都發痛,爆炸只有一聲,餘響卻像那聲槍聲一樣回蕩在降谷零的耳中。

又是一片空白的寂靜。

朗姆在空白聲中說:“真麻煩啊,所以現在是屍體也沒了?”

只有家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黑川清和走進家門,立刻就松懈了下來。

她艱難地走了幾步,把自己摔進了沙發。

腰側的傷口是來自萊伊的槍子彈,好在沒有穿過她的要害,被她險而又險地避開了,但還是去掉了她腰側的一大塊肉。

她顫抖地伸手去拿茶幾下的醫藥箱,但在她碰到之前,降谷零的手把醫藥箱拿走了。

降谷零低頭看着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無喜無悲。他的心裏也像是空蕩蕩的,沒有任務情緒。

他只是有點奇怪,為什麽這麽濃重的血腥味,他在天臺上和黑川清和離得那麽近,卻一點也沒發現她受傷了。

哦,大概是因為屬于蘇格蘭屍體上的血腥味更加濃重。

降谷零從醫藥箱裏拿了大概是黑川清和需要的繃帶和酒精,他靠近了黑川清和,但他只是看着她,把繃帶和酒精放得很遠。

黑川清和和他對視着,臉上終于沒有那種無所謂的笑意了,她歪歪頭,問:“你想殺了我嗎?”

她終于在降谷零看見了清晰的殺意,雖然這是她有所預料的,但還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不過她完全能理解,畢竟在zero眼中,自己可是殺了他的幼馴染。

降谷零伸出一只手,撩開她腰側的衣服,他凝視了兩秒那片被子彈灼燒的皮肉,接着竟是毫不猶豫地用手指按了下去。

黑川清和倒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

但猶豫之後,她卻并沒有把他推開。

“蘇格蘭真的死了嗎?說實話!”降谷零兇狠地問她,眼睛死死盯着她,不願錯過任何一點變化。

傷口被粗暴地按壓不可能說不疼,但黑川清和只是最開始顫抖了一下,之後就像失去對疼痛的感知一樣,她面露一絲遺憾,輕聲對降谷零說:“我很抱歉。”

降谷零的力氣一下就消失了,他移開了手,疲憊地往後退了兩步。

“zero……”

“別叫我!”降谷零激烈地打斷了他,他又後退了一步,問:“為什麽?”為什麽他會死,為什麽會被你殺死?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有太多想問的,最後卻只化為了又一句“為什麽”。

好在黑川清和聽懂了。

她也沒想着去拿繃帶包紮了,就坐在那,任憑血腥味環繞,語氣平靜地說:“他已經暴露,我沒有辦法救他,為了不牽連我們,我只好把他殺了。比起讓他被別人殺死,你難道不覺得我來殺會更好嗎?那樣他也不會暴露信息,這也是他所希望的。”

hiro的屍體又一次浮現在眼前,他想起來了,hiro的中槍部位正是心髒附近,那裏有一個口袋,放着一部被打穿的手機。

降谷零站在那裏,再一次失去了語言能力。

他很清楚卧底的結局大多數都是這樣,但清楚和接受是兩回事,更何況是落在他最好的朋友身上,并且兇手還是他的女朋友,他……喜歡的人。

降谷零再一次意識到,他的喜歡一無所用。

喜歡并不會帶來任何改變,也挽救不了任何事情。

他救不回hiro,甚至無法替他複仇。他需要向誰複仇?黑川清和還是組織?不管是哪一個他都做不到,他甚至無法在好友死去的時候流下眼淚,他還要裝作冷靜,眼睜睜地看着好友的遺體被炸毀。

黑川清和看着他,忽然問:“你會恨我嗎?”

降谷零回以沉默,他轉身朝着卧室走去。

黑川清和暫時沒有打擾他,她先給自己處理了一下傷口,換了一套衣服,清理掉血跡,才準備走進卧室。

卧室被反鎖了,但這種鎖對黑川清和沒有任何阻擋作用,她走了進去,裏面一片漆黑,降谷零坐在床邊的地上,把頭埋在臂彎裏。

黑川清和無聲無息地走了過去,蹲在他面前。

“你在哭嗎?”黑川清和輕聲問。

降谷零沒回答。

黑川清和伸出了手,揪住他的頭發,有點粗暴地強迫他擡起了頭。

紫灰色的眼睛有些濕潤,充滿着憤怒。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降谷零的聲音有點沙啞,他完全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黑川清和,他還想說點什麽把黑川清和趕走,但黑川清的身體前傾,雙膝碰到了地面,紅發傾洩而下,和她的人一起侵入了屬于降谷零的領地,然後她親吻了他。

這是一個潮濕的吻。

殺死自己好友的人在親吻自己,但他卻不知為什麽很想哭。

黑川清和溫柔地擁抱了他,她說zero,想哭就哭吧,別什麽事都憋着。

zero……除了黑川清和,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這麽叫他嗎?

他的手指顫抖了一下,他閉上了眼睛,任由黑川清和親吻他的睫毛,吻去他的眼淚。

于是他錯過了黑川清和眼裏的野心勃勃和強烈的占有欲,那雙紅眸裏閃過一絲滿意。她想,果然,不告訴zero諸伏景光沒死是對的。

降谷零短時間不會知道真相,在這段時間裏,他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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