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認識

認識

阿芙有點懵,既然她猜對了,那他冷笑什麽?

她心念微動,是了,對方先前說“我們主子會見你”,現下又自認是主子,前後有意變換了身份,大約就是不想被認出。

可她偏偏直接戳破,難怪對方心中不悅。

于是,阿芙略過這個尴尬事,生硬地換了話題:“這些菜肴看着不錯,你要坐下一起吃一點嗎?”

“不了,你自己吃吧。我等會兒再過來。”衛三公子有些嫌棄的樣子,瞥一眼那盤被她試過毒的菜肴,轉身離去,并掩上了門。

阿芙重新坐下,一時間也沒了再試毒的心思。

她盯着桌上菜肴瞧了一會兒,遲遲沒有下筷。

“篤篤篤”三記敲門聲響起。

阿芙精神一震:“進來。”

一個幹練女子推門而入,板着臉奉上一雙精致的銀筷,硬邦邦道:“公主,這是我家公子命我送過來的。”

“銀筷?”阿芙神色複雜,還真把銀筷送過來了。

“是的。”女子停頓一下,神情凜然,“請公主放心,要取公主性命,我們有數十種方法,用不着浪費毒.藥。”

阿芙頓覺尴尬。

這些日子,都是這三個幹練女子為她送飯送水,她雖不知她們名姓,但彼此間維持着表面和諧。

驟然扯掉遮羞布,着實有些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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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謹慎慣了。”阿芙一本正經地胡謅,誠懇極了,“在宮裏你知道吧?大家都這樣,每次用膳前都要試試有沒有毒。我多年習慣養成,一時半會兒沒改過來,讓你們見笑了。”

女子半信半疑,悻悻地道:“那你們宮裏人活得可真夠累的。”

阿芙點頭,越發真誠:“是啊,是啊,是很累的。”

女子撇了撇嘴,輕哼一聲,撤走竹筷,轉身出門。

阿芙握着精致的銀筷,心中戒備稍稍放下一些的同時,又隐有擔憂。

一頓飯吃得她不辨滋味。

飯後,女子進來收拾殘局,阿芙則走出了房間。

今日雖有太陽,但依然稱不上暖和。

阿芙一出門,就看到負手站在院中的那道青色身影。

方才衛三公子穿的就是這樣的衣裳。

果然,大約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對方轉身,銀白色的面具下發出清冽的聲音:“公主。”

赫然正是衛三公子。

“衛三公子。”阿芙沖其颔首致意,客客氣氣,“公子把我請到此處,也有好幾天了,我還不知道公子請我到此所為何事呢。”

“嗯?”衛三公子笑了一下,“公主聰慧,既能猜出我的身份,想必也能猜出我的目的。”

不知道是不是阿芙的錯覺,感覺他說話的語調有些奇怪,像是在陰陽怪氣。

“我身無長物,唯一特殊的是和親公主的身份,公子是不想我去和親?”阿芙忖度着問。

衛三公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道:“朝廷要與蠻國聯姻,邀蠻國出兵,兩方夾擊,共同對付西南義軍,依公主之見,義軍得知此事,該不該出手阻止?”

阿芙默然,易地而處,那自然是要想盡辦法破壞和親的。所以呢?是會一直關着她、還是過段時日直接把她給殺掉?

略一思忖,阿芙小聲道:“把我抓過來,沒什麽用吧?我不見了,朝廷如果堅持和親,可能會再派一個公主過去。難道你們要把下一個公主也抓走嗎?”

“公主不妨猜一猜,前幾日衛某突然離開,是做什麽去了?”衛三公子語速極緩,話語中隐約帶着幾分笑意。

阿芙一怔,順口問:“你做什麽去了?”

“我去了一趟蠻國,做了一點小事,使得蠻國國主無暇他顧,只能放棄出兵相助大盛。”衛三公子雲淡風輕,仿佛在說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

“啊?”阿芙雙目圓睜,心想,小事?什麽樣的小事?應該是大事才對吧。

直覺告訴她,這位衛三公子身份不一般,他在叛軍中應擔任要職。

定了定神,阿芙輕聲試探:“那,是不是和親之事要作罷了?”

“和親之事作罷,公主很遺憾?”衛三公子不答反問,語氣古怪。

阿芙心頭一跳,矢口否認:“沒有沒有,這個真沒有。”

不用和親對她而言或許是好事,她只是怕後果她承擔不起。

當着這位衛三公子的面,阿芙态度堅決:“不遺憾,一點都不遺憾。正常人誰願意嫁到蠻國去啊?”

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做出決定:附和對方的話,別惹惱對方。反正對方的最終目的已經達到,她這個和親公主無關緊要。是生是死,端看對方的想法。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阿芙幹脆借用二皇子的言論:“我聽人說,那個蠻國國主,都是快三十歲的老頭子了,是個喪偶的鳏夫,我還不滿十五歲,嫁給他我多虧啊。我連蠻語都沒學會呢……”

對方戴着面具,實在看不清表情,阿芙不知道他的反應,又繼續說道:“實不相瞞,我答應和親都是被逼的。整個皇宮裏,就我最不讨陛下歡心,所以才被扔去和親。”

“是麽?”衛三公子語速極緩,話裏聽不出喜怒。

阿芙點一點頭:“是啊,陛下有那麽多女兒,偏偏選我去。除了厭惡我,還能有什麽原因?”

初時她只是想表明自己的不易,後來說到那句“還能有什麽原因”時,心內忽的一陣酸澀。

定一定神,驅走這不合時宜的雜念,阿芙小心翼翼地問:“所以,和親不成,衛三公子打算如何處置我?”

對方目光掃過她,涼涼地問:“公主想如何?”

阿芙一怔,她想怎麽樣?什麽意思?難道這能由她自己做主?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請公主先暫居于此,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說吧。”衛三公子拂了她一眼,施施然離去。

“诶……”阿芙雙目圓睜,心下一喜,下意識追了上去,“所以能由我自己做主是嗎?”

衛三公子人已走遠,冷冷的聲音遙遙傳回:“想得美。”

阿芙:“……”

不能就不能呗,故意逗她一下是什麽意思?害她白歡喜一場。

衛三公子離開小院,向東行了數十步,走進一個書房。

四下無人,他緩緩取下覆在臉上的銀白面具,露出一張年輕俊美的面容。

他有些不耐煩地将面具輕擲在桌上,掀開左肩衣裳看了一下,包紮傷口的白色麻布正在向外隐隐滲血。

果然,一路騎馬疾行不曾留意,傷口裂開了。

衛三公子幹脆重新上藥。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另有一個明顯稚嫩的聲音,“公子!”

衛三公子将傷處裹好,略微提高了聲音:“進來吧。”

話音落地,房門推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蹦跶着進來。

“咦,什麽氣味?”他大力吸了吸鼻子,視線一轉,“公子受傷了?”

“小傷而已,不妨事。”衛三公子說話之際,已重新整理好了衣衫,“有消息了?”

少年滿臉喜色:“對,蠻國那邊傳來消息,蠻國國君不和朝廷聯姻了,也不出兵了,連派去接和親公主的人都連夜召回了。”

“嗯。”衛三公子點頭,眸中漾起笑意,“很好。”

不枉他辛苦這一遭。

少年轉了轉眼珠,好奇地問:“公子,後院那位公主怎麽辦?”

此前得知朝廷要和蠻國聯姻,聯手對抗義軍,有人建議直接殺死公主,毀掉和親。公子卻堅稱安遠公主無辜,且與他有舊,劫走即可,不必傷其性命,甚至親自帶人前去将公主接至此地。

想來兩人關系匪淺。

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麽一回事。

衛三公子臉色微沉,好一會兒才道:“先晾着,過幾日再說。”

“哦。”少年觑着他的神色,又問,“公子沒再去見那位公主?”

是不高興公主沒認出他嗎?連自己是趕屍人這種謊言都能說得出口。

衛三公子勉強“嗯”了一聲,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沒事的話,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好嘞。”少年拱一拱手,蹦跶着離去。

衛三公子并未立刻休息,他只是坐在那裏,靜靜地出神。

安遠公主失蹤後,孫放将軍的奏章幾乎一天一封。

全是禀報尋找公主的進度,但是一連數日均無進展。

皇帝的頭疼更嚴重了。

他年輕時還沒這樣的毛病,是先太子亡故後才新添的。

皇帝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覺,安神的湯藥和安神香聯用,才能勉強入睡。

與衆大臣商議了幾日,皇帝決定做兩手準備,尋找安遠公主的同時,再從後宮挑選一位公主。

這消息一出,四公主和五公主均膽戰心驚。

如今已經不僅僅是和親的事了,說不定在途中會被叛軍劫殺的。

誰知道現在六公主是活着還是死了?

“陛下,急報!”

皇帝精神一震:“宣!”

得知是從西南而來,皇帝直接問:“是安遠公主找到了?”

侍者不敢回答,默默呈上了加急奏章。

打開一看,皇帝面色一沉,渾身血液上湧,臉上赤紅一片。

一旁的周讓見陛下神情不對,連忙問:“陛下,出了何事?”

難道是叛軍喪心病狂,直接殺死了和親公主?現在發現屍體了?

“你自己看吧。”皇帝捏了捏眉心,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周讓心裏一咯噔,接過細看。

安遠公主還沒找到,但是蠻國那邊出事了。

蠻國內部似乎出了什麽變故,國君糾集兵力,專心處理內政。不但單方面取消了和大盛的協定,居然連派去迎親的人都被緊急撤回了。

“難道蠻國知道了公主失蹤一事?”

“不會吧?公主失蹤的第三天,蠻國就撤走了迎親隊伍,消息不可能傳那麽快。”

朝臣們争論不止,皇帝緩緩阖上眼睛。

沒多久,蠻國遞來了新的國書。

是由蠻國國君親手所寫,他在國書中表達了自己的歉意,聲稱目前無力幫助大盛,自然也不敢求娶大盛的公主。還詢問可否再過一兩年,蠻國政局平穩了,再行聯姻之事。

皇帝看罷,眉心突突直跳:“再過一兩年,哈,再過一兩年……”

西南叛軍勢力猖獗,且發展越來越快,再過一兩年,不知又占據多少領土。

屆時即便真有蠻國相助,就一定能很快平叛嗎?

“陛下,和親不成,那為今之計只有集朝廷兵力,來對抗西南叛軍了。不如再廣招兵丁?”有朝臣建議。

當即有人出言反對:“不可,陛下,去歲到今年,朝廷已經兩次征兵。再廣招兵士,只怕會招致民怨。”

“民怨可以之後再進行安撫,當務之急是盡快剿滅叛軍,不能任其再坐大。”

又有人提議:“陛下,如今邊疆平穩,不如從邊疆抽調一些兵力?”

“萬萬不可!邊疆是朝廷門戶,豈可輕易撤人?”

“不如令各地發檄文征兵,共同抗擊叛軍?”

“大人莫非忘了先前各方割據之禍?”

衆人争論不休,皇帝聽得越發頭疼。

過了許久,皇帝才一錘定音:“繼續征兵吧。”

現在正是朝廷用人之際,既然和親之事不成,皇帝也不想再浪費人手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因此,皇帝又道:“傳令,讓孫放直接帶親兵去西南戰場,戴罪立功。至于和親隊伍的其他人,原路返京,聽候發落。退朝!”

一旁被迫聽政的二皇子神色倏地一變。他并未随着人流離去,而是大步追上皇帝。

“父皇,父皇!”

一直追至內殿,皇帝才停下腳步,神色不耐:“何事?”

二皇子施了一禮,問道:“父皇下令,命孫将軍去抗敵,讓其他人原路返回。那阿,那安遠公主呢?不找了嗎?”

“睿兒……”皇帝滿臉疲憊之色,眸間隐顯失望,“你特意叫住朕,就為了這件事?”

“父皇,阿芙被人劫走,下落不明,難道咱們不管她了嗎?”二皇子語氣焦急,聲音裏不自覺帶上哭腔。

皇帝看着兒子,越發失望:“你聽政這麽久,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這般感情用事。沒聽說嗎?找了好幾天了沒有線索。”

二皇子眼眶一紅,也不反駁,只固執地問:“所以不找了嗎?任她自生自滅是嗎?”

“放肆!”皇帝語氣沉沉,明顯不悅,“如今政局不穩,你身為皇子,為什麽要繼續花心思在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上?”

一個美貌少女,落入不明人士手中好幾日,清白、性命還在不在都不知道,再大張旗鼓地找,有必要嗎?

“怎麽會無關緊要?阿芙是你的親生女兒,是朝廷派去的和親公主。所以不和親了,就可以不管她的生死了?”二皇子提高了聲音。

“那你就當她已經去和親了吧。”皇帝頭疼得厲害,沒心情再理會兒子,拂袖離去。

二皇子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突然雙手掩面,指間隐有水漬。

他心裏只餘下一個念頭:長大真的一點都不好,小時候沒心沒肺多快樂啊。

盡管父皇已決定放棄尋找六公主,但蕭廷睿自己不肯就這樣算了。

他還記得阿芙離京那日,掀開車簾紅着眼睛沖他笑。

明明兩人也沒多深的姐弟情意,可二皇子仍固執地認為,自己至少得努力一下。不然他會一輩子寝食難安。

他不是個優秀的皇子,但他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就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于是,二皇子再次召集親信,認真說道:“我想去湘州找六公主。”

“殿下三思。”趙焱第一個阻止,“三公主在湘州失蹤,說明湘州也不太平。殿下千金之軀,怎可輕易涉險?”

“是啊,萬一殿下被俘,豈不讓叛軍又多了一個威脅朝廷的籌碼?”陸寅附和。

二皇子抓了抓頭發:“那你們說怎麽辦?不管她了嗎?”

其實他也知道,他親自去湘州不合實際。不說別的,母親蘇寶林那一關,他就過不了。但是這一兩年內,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接連失去好幾個親人,不想再弄丢一個阿芙。

貴妃娘娘和三姐姐先後去世,阿芙無依無靠。他承諾過,會照拂她的。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

一直沉默的張頌忽然施禮:“殿下,讓張頌去吧。”

“你?”二皇子愣了愣,有點別扭。

張頌微微一笑:“對,張頌認得公主,身手不差,家裏也有一些武藝高強的護院,只是還需要殿下再撥一些好手相助。”

“這個好說。”二皇子撓了撓頭,欲言又止,“可是……”

不等二皇子說完,張頌便鄭重表示:“張頌定不負二皇子所托。”

二皇子沉默一會兒:“好,我信你。”

張頌告辭離去後,二皇子“啊呀”一聲,後知後覺想到一件事:“宮中盛傳,說賢妃娘娘薨逝前,父皇把二姐姐指給了張頌,是真的還是假的?”

趙焱搖頭,表示不知。

陸寅則沉吟道:“聽說過這麽一回事,不過似乎沒有正式下旨。”

二皇子嘆一口氣,沒再說話。

一件兩件的,都什麽事啊?

陽光灑在院子裏,暖洋洋的。

阿芙幹脆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中曬暖。

自從上次那位衛三公子走後,阿芙已有五日沒見到他人影。每次問到幹練女子,對方總回答說公子不在,有事外出了。

這幾天阿芙思前想後,仍想不明白對方到底想怎麽安置她。

不對勁兒,裏裏外外透着不對勁兒。将心比心,假如她是叛軍,絕不可能這樣對待敵方的公主。除非準備好好利用,可是她身上到底有什麽可給人利用的?

幽幽嘆一口氣,阿芙自懷中取出一個瓷哨。

——這是她離京前,張頌贈給她的及笄禮。

那天在馬車裏被劫走時,阿芙身上別無他物,只有這個瓷哨。如今閑來無事,少不得琢磨琢磨。

用帕子擦幹淨,試探着放到唇邊,阿芙用力一吹,哨子頓時發出響亮的聲音。

才吹得兩三聲,院子的房頂上便驟然多出一個人。

那人年紀甚輕,瞧着才十五六歲的模樣,皮膚微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喂,你在做什麽?”說話間,他直接從房頂上一躍而下。

阿芙雙目圓睜:好厲害的功夫。

而且這少年的聲音熟悉,不是那天劫持她的人之一嗎?

少年落地之後,幾步蹿至她跟前,又問了一遍:“你方才在幹什麽?”

阿芙攤開手掌,露出掌心的瓷哨,老實回答:“我在吹哨子啊。”

“哨子?你自己做的?”

“不是,這是別人送的。”阿芙擡眸,輕聲詢問,“閣下怎麽稱呼?”

不知能否從這少年口中打聽出點什麽。

少年拇指指一指自己:“問我麽?我叫衛劭。”

阿芙微訝:“你也姓衛?”

“對啊。”

“那位衛三公子是你的哥哥?”阿芙有心想問問,對方到底什麽意思。

衛邵搖頭,脫口而出:“不是,他是我家公子。”

“哦。”阿芙點頭,表示了解,心想,這人約莫是被賜姓衛的,那必是極得主家信賴之人。

“這個哨子以後不要再吹了,太吵了。而且,你一吹,大家都以為出事了。”衛邵看着阿芙,試探着問,“公主,你認得我家公子嗎?”

阿芙搖頭:“不認得。”

她對政事了解不多,只聽說過西南叛軍,叛軍中究竟有什麽人物,她不太清楚。至于衛三公子,在此之前,她更是聞所未聞。

衛邵咳嗽一聲,擠了擠眼睛:“那你有沒有覺得他很眼……?”

他話未說完,便被一個清冽的聲音打斷:“衛邵!”

那個叫衛邵的少年立刻噤聲,還吐了吐舌頭。

衛三公子不知何時站在了房頂,他仍戴着那個銀白面具,将面容遮得嚴嚴實實,語氣不悅:“衛邵,你現在很閑是不是?”

“沒沒沒,我忙得很,我是聽到哨聲才來看看怎麽回事。”

“看完了?”

“看完了看完了,這就撤。”衛邵沖他抱拳行禮,随後幾個縱躍,消失在阿芙眼前。

阿芙看得瞠目結舌,再一次羨慕對方輕功的高明。

她要是有這樣的身手,還能被困在這裏?

衛三公子并未跟着離開,而是從房頂一躍而下,行至阿芙跟前。

阿芙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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