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孟遙清的生日是谷雨的前一天。
岑檸專門等到放學出了校門,才将禮物送到他手裏。
“感覺在教室裏送好高調,所以現在才送你。”岑檸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在孟遙清喜出望外的把禮物接過去以後,急忙找補一番。
“不是什麽很厲害的禮物啊,你別有太高期待值了!”
“沒關系的,你能送我禮物我就很開心了。”孟遙清真心實意地說道,将禮品袋抱在懷裏,一雙盛滿了喜意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謝謝你,岑檸,能收到你的禮物我真的很開心。”
岑檸耳尖過熱,總覺得他念起自己的名字有種極其鄭重的感覺。
“那就行......”心中的巨石總算落了地,岑檸捏緊了背包帶,手指向另一條路,語速很快,“那我補課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
孟遙清目送她離開,才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當天晚上,岑檸就看見了他發的新動态,以及純白絨毛背景的兩張照片:
[謝謝大家的生日禮物!(圖片)(圖片)]
just:這個‘大家’從何說起啊?你這不就曬了一對袖扣麽?怎麽不曬我送的禮物?
生死難廖:糯米糍淪為背景工具貓?!絕對是放在糯米糍身上拍的吧!
岑檸本來還以為那個背景是軟件自帶的呢,看了評論才知道是他家的貓......看毛色,應該是那只獅子貓?
她又點開圖片,看着袖扣下油光水滑的皮毛,唇角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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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曬出來了,還是多角度拍攝的,應該是喜歡這個禮物的意思吧?
是的吧,一定是吧?
她按捺下雀躍的像是要跳出來的心髒,将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在跑步機上揮灑汗水。
她想鍛煉出更為強健的體魄,這樣,以後遇到什麽危險,還能試着逃一下。
不過這段時間的鍛煉成果最先還是在體育小測上被展現出來了。
以前八百米她起碼要跑四分鐘,但現在,就只需要三分半,總算是能拿到優秀的成績了!
小測結束後去小賣部買水的路上,她走路都開心到飛起,其開心程度不亞于數學考一百二十分!
她興高采烈地和金悅可說,“我終于也成為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高質量學生了!”
金悅可剛跑完步沒什麽力氣打擊她,只敷衍地點了兩下頭,“嗯,你厲害。”
兩人買完水後去了室內體育館看人打球。
雖然還不到五月,但外面太陽也挺大的,能在蔭蔽處休息當然更好。
岑檸在羽毛球場邊上的椅子坐下以後,很快就看到了館內的另一端,在排球場旁邊坐着的孟遙清。
他一邊喝着水,一邊看着手機,手機橫放,應該是在看視頻。
岑檸還聽到季燦問他要不要上場,結果被拒絕了。
“要去那邊和他打個招呼嗎?”金悅可顯然也注意到他在了,撞了一下岑檸的肩膀,問她要不要過去。
岑檸垂下頭用指甲剮蹭着礦泉水的瓶蓋,不以為然道,“有什麽好打招呼的,這麽遠,過去也累。”
“好叭。”金悅可累得要死,也懶得管她,在休息了一會兒後,就拿起手機在記單詞的軟件上闖關。
看得岑檸壓力好大。
“你讓我在旁邊休息突然好有負罪感。”她心道可怕,連帶着看人家打羽毛球的心情都變得極其複雜。
這期間,她偶爾也會往孟遙清那邊看,但對方一直沒有擡起頭也沒往邊上看過,極其專注地盯着手機屏幕,一臉嚴肅。
該不會是在看什麽網課吧?
岑檸對這些卷王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難怪成績居高不下的呢。
直到快到集合時間,岑檸才朝孟遙清那邊走過去,提醒他去操場集合的同時,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手機屏幕掃了一眼。
“到集合時間了麽?”
孟遙清給手機熄屏,塞回兜裏,“那我叫季燦他們,等會兒就出去。”
岑檸有點沒反應過來,腦子還在回放他剛才那屏幕映出來的畫面,慢半拍地說了聲“好”,然後拉着金悅可一起走了。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粉色的戀愛專用濾鏡以及滿屏啊啊啊kswl的彈幕......他居然是在看偶像劇?
岑檸抓了抓頭發,雖然有些不理解,但還是選擇了尊重。
學習壓力這麽大,看看偶像劇嗑嗑cp也挺解壓的......吧?
看她越走越遠,停留在原地的孟遙清緩緩松了口氣,然後又把手機拿了出來。
她剛才應該沒看到在放的內容吧?
雖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但被看到了還是會有點尴尬......
不過和岑檸想象的有點不同,他看的并不是偶像劇......起碼不只是一部偶像劇,而是某站一個很出名的cut集錦。
視頻時長一個小時往上,孟遙清看着看着,時不時還要停下來做筆記,就看得有點慢。
季燦偶然間看到他對着這視頻做筆記的畫面,還覺得是自己眼花。
“這種視頻有什麽值得你學習的地方嗎?”他試圖揣摩孟遙清的心思,哭笑不得地問,“你總不會是想人家的剪輯手法和邏輯吧?”
“不是。”孟遙清暫停視頻,很認真地說,“我看的是告白合集,想看看別人是怎麽告白的。”
光是說起‘告白’二字,他就開始頭腦發熱了,臉頰也泛起一片赧紅,“我想告白......”
但他又有些憂慮,“可是現在告白會不會影響到她的學習心情啊?萬一影響到成績就不好了。”
季燦啧了一聲,“那你就等高考結束後再說這回事啊。”
“我原本是那麽想的。”孟遙清擡起張開的筆記本掩住自己燒紅的臉頰,小聲嘀咕,“可是忍不住啊,每次看到她都特別想告訴她我有多喜歡她......”
季燦:“。”
雖然平時很少看小說,但他現在是真的懷疑這家夥被一個戀愛腦魂穿了。
“如果是你告白,你會選擇一個怎樣的場景?”孟遙清病急亂投醫,甚至開始咨詢毫無戀愛經歷的季燦。
季燦:“?”
他突然覺得好累,不停歇打一整天球都沒那麽累。
“這種問題你問我?!”他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覺得孟遙清整個人都變得好生荒唐,“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我是誰啊就亂問?”
算了。
或許陷入戀愛情緒裏的人就是這麽難以交流吧。
季燦抹了把臉,突然看季茹路過,連忙叫住她讓她過來。
“這不是有個女的麽,你湊合着問問她呗。”季燦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惡趣味在裏面,對季茹說道,“他要和岑檸告白,你有什麽建議可以給到他嗎?”
季茹的臉一下就變得鐵青,狠扇了一下季燦的胳膊,“你能不能把我當個人啊?!我以前還追求過他呢,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破碎的少女心啊?!”
藏在筆記本後面的孟遙清緩緩将本子拉下去,露出一雙無辜又明亮的鹿眼望向季茹,“追求?你那不是騷擾麽?”
季茹:“......”
能不能來個隕石把這些狗東西都砸死啊?
真是受夠了!
于是在場唯一的一個女生悻悻地走開了。
孟遙清沒在意,低頭看着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樣,繼續沉思。
她會喜歡怎樣的告白方式呢?
她......會想要他告白嗎?
之後的每一天,孟遙清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快升高三了,大家的學習壓力都很大,每天一下課,也很少同學跑到外面了,鈴聲一響,教室裏就趴倒一片。
岑檸就是雷打不動每天課後補覺的那一批。
她伏趴在桌上的時候,幾縷長發垂在身側,随着空調吹出來的風一蕩一蕩的,每次看到的時候,孟遙清總想去抓一下。
等上課鈴響起以後,她就慢慢悠悠轉醒,臉頰睡得紅撲撲的,用來墊腦袋的校服外套沒收拾好,拉鏈硌着她的側臉,印出淺淺的痕跡,她睡的時候居然沒覺得不舒服,看來是真困得很了。
孟遙清撐着下巴,看岑檸迷迷瞪瞪地翻開書,然後對着黑板發了一會兒呆,幾分鐘後才像是真正醒過來了,開始做筆記。
“诶,你學習筆記借我抄一下。”同桌的季燦突然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孟遙清立刻回神,找出他要的筆記本遞過去。
岑檸的補習課程安排得挺多,她精力有限,結束補課後就不想再進行多餘的社交了。
所以孟遙清也是旁敲側擊約了好幾次,才終于約到了勞動節這天,兩人一起去圖書館複習。
他不是沒想過約其他地方,但岑檸總提不起什麽興趣,主動說要去圖書館,說那裏坐着舒服還有空調,不用和別的人打交道,學習學累了也能找點漫畫看看放松心情。
聽到這一連串的理由,孟遙清哪還有什麽異議?
況且,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是什麽地方也都不重要。
“那周六下午兩點,在區圖書館,我們不見不散。”
他努力抿直了自己不住上翹的嘴角,企圖将一切的小心思都藏得嚴嚴實實的。
周六的天氣預報說下午會有雷陣雨。
所以即便孟遙清出門的時候天看着還很晴朗,他也還是帶上了一把足夠将兩人罩住的傘。
在區圖書館附近的停車場下車,他跟着導航去旁邊一家新開的咖啡店買咖啡。
拎着打包袋出門的時候,極其巧合的,他看到岑檸從一個街道的拐角處出來。
他眉梢微揚,嘴角瞬間像是被無形的線牽起,只是還不等他擡腳往岑檸的方向走去,她身後又追來一個高大的男生,拉住了她的手腕。
臉上輕松的笑意霎時僵在臉上,在看到她一臉怒容地掙開男生的桎梏後,他心提起,顧不得手裏的咖啡會不會倒,拔腿就跑。
在陌生男生的手又一次朝岑檸襲來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鉗住他的手腕,讓後一推,幾乎将他整個人掀倒。
他往後踉跄幾步,本能地握住作痛的手腕,惱怒地擡起頭。
來人垂眸看着他,面無表情,一手拎着咖啡的打包袋,另一只才攻擊過他的手抄回外套兜裏,做足了輕慢又冷傲的姿态。
“說話就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被他護在身後的女生下意識揪住了他的衣擺,突然覺得類似的場景好生眼熟。
岑檸無數次祈禱老天讓她身邊多一些情緒穩定的正常人。
可惜老天爺充耳不聞。
就像今天,好不容易睡了個自然醒,吃了頓豐盛的午飯,正準備去圖書館把這兩天的作業都做了,結果剛出停車場不久居然讓她遇到初中得罪過的人了。
還是得罪最狠的那個。
天吶這是什麽運氣......
更倒黴的是,池星宙在出國兩年後,脾氣不僅沒有絲毫收斂,對她的惡意也與日俱增了,一見到她就念叨着要敘敘舊,一直跟着她,還動手動腳的。
岑檸是真煩啊,正想掏手機報警,孟遙清就過來了,将她護得嚴嚴實實的。
也是這時,她忽然覺得老天爺對自己的惡意也沒那麽大了。
“神經病!”池星宙揉了揉手腕,狠狠瞪了孟遙清一眼,“你誰啊?她男朋友?!”
孟遙清:“......不關你事。”
怎麽每次遇到這種事對方都要問他是不是岑檸的男朋友?
就算不是又怎樣?就不能幫她了麽?
岑檸知道孟遙清嘴皮子不利索,和人對罵八成會落于下風,所以就揪着他的衣擺往自己這邊拉,在他的背部與自己的前胸相差兩三寸距離的時候,她才覺得更加安全,然後清了清嗓子。
“都說了我不想和你敘舊啊!去了美國兩年現在連中文都聽不懂了是吧?”岑檸語速很快,氣勢也足,“能不能圓潤地滾?我可不想大街上和你罵架!”
池星宙扯着嘴角,吊兒郎當地說道,“可我想和你敘舊啊。”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語氣因為過于平靜,反而顯得有點滲人,“你當時用椅子腿敲我腦袋上留的疤還在呢,你不想看看嗎?”
岑檸一時沒說話。
孟遙清倒是根據他說出的話确認了他的身份,“你就是池星宙?初二的時候把一盒蠶扔進岑檸書桌裏吓唬她的那個池星宙麽?”
對方劍眉微揚,哈了一聲,做出一番受寵若驚的姿态,“她居然和你提起過我?”
看着孟遙清安撫地摸了摸岑檸的頭,他扯起的僵硬笑容霎時垮了下來,“你喜歡她?呵,可別被她裝出來的乖巧模樣騙了,她最擅長用這副無辜的樣子迷惑人,等你對她上心了,再狠狠從你身上咬一口肉下來!”
他越說越激動,雙目赤紅地死盯着岑檸,“這個婊——”
“砰!”
随着一聲拳頭砸進肉裏的悶響,池星宙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孟遙清居高臨下地晲他一眼,整理着手套,淡淡道,“不會說話就別說了,髒得很。”
池星宙捂着作痛的下腹,掙紮着爬起來。
感受到路人好奇的注視和打量,他臉漲得通紅,覺得每個人投來的眼神都充滿了嘲笑和譏諷,在為他此刻的狼狽而發笑。
胸腔裏燃起的怒火被驀的澆了桶油,池星宙目眦欲裂,低低罵了一聲後迅速起身,滿腦子只有打回去一個念頭!
孟遙清早有準備,在他掄起拳頭沖過來之前就将岑檸輕輕推了出去,然後眼疾手快地攥住他襲來的拳頭,反手給人一記過肩摔。
池星宙反應也快,倒地後猝然起身捏住對方的衣領把他扯下來,兩人扭打在一起。
岑檸在邊上都看傻了,反應過來後就要去拉架。
“別打了!再打我報警了!”
孟遙清體質特殊,被池星宙一拳打在下巴後,露在外面的皮膚迅速燒紅,看得岑檸焦急萬分。
她從後面扯住池星宙的衛衣帽子把他往外拉,他很快就因為收縮的衣領而呼吸不過來,孟遙清趁此機會起身,猛的踢向他的下腹。
他現在不僅皮膚燒得通紅,眼眶也是紅彤彤的了。
岑檸怕他有事,連忙制止他,“算了算了別打了!先吃藥啊你!”
不斷有路人圍過來,她心道不妙,連忙松開池星宙的衛衣,臨走了還用力踢了他一腳,然後拉着孟遙清的手沖出收縮的人圈,往外飛奔。
她牽着孟遙清的手,隔着一層單薄的手套,好像能感受到他不斷升高的體溫。
他一開始只是乖巧地被她牽住,但後來,反客為主,轉而将岑檸的手掌包住,灼人的體溫以驚人的速度傳遞給她,讓她的手心很快也沁出了一層細汗。
岑檸始終跑在前頭,他緊跟其後,愈漸急促紊亂的呼吸讓岑檸猛的停住腳步,驚慌失措地回過頭,“你吃藥沒有?”
孟遙清咳了兩聲,忙不疊地點頭,“吃了。”
在她第一次提醒他吃藥的時候他就吃了,不過那時候她只顧着去踢池星宙發洩情緒,就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吃了藥就好......”岑檸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看着他又難受地抓自己的脖頸,心又懸起,“怎麽辦、有什麽辦法能讓你好受一點嗎?”
孟遙清緊捂着嘴,無力地搖了搖頭,見旁邊有條小巷子,主動走進去,然後縮在一個角落裏,随着每一次沉重的呼吸,身體也止不住的顫。
這條小巷子走動的人不多,但路過的人一旦往這個角落裏看,孟遙清覺察到了,就會把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将臉捂得死死的。
岑檸深吸了一口氣,當即脫下身上的外套,罩在了他頭上。
她今天穿的外套比較寬松,在孟遙清團成一團後,這外套幾乎能将他整個人遮住。
大片的陰影覆來,底下的人在感受到身上微小的重量後,腦袋微不可查的往上擡了一下。
沒等他遲鈍的大腦運行,居于上位的女生又将他頭上的外套整理了一下,再然後,他整個身體一個踉跄的,被女生抱住了。
猝不及防的,他滾燙的臉龐被埋入一片柔軟到不可思議的懷抱裏。
“沒事了沒事了,沒人在看這裏。”岑檸半跪在地面,摟着孟遙清,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背部,幾乎是貼在他耳邊對他說,“我也不覺得你病發的樣子難看,真的,你不用覺得難看,然後......對不起呀,又連累到你。”
她的聲音低落下來,“本來還覺得我倒黴,但是這麽一看,明明是你更加倒黴嘛,本來你可以什麽事都沒有的。”
“不——”
孟遙清急忙擡起頭來,眼眶含着搖搖欲墜的淚水,每次眨眼,就會有圓潤晶瑩的淚珠自緋紅的眼尾滴落,讓岑檸完全移不開眼。
“別這麽說,是我、我主動的,我想幫你,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我怎麽樣都沒關系......”他沙沙的聲音在岑檸的耳畔響起來,讓她心中的不忍和憐惜迅速膨脹起來。
她垂眸望着他,忍不住擡手撫摸他的頭發,小聲嗔怪道,“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
孟遙清的視野被淚水泛起的霧氣模糊了,他有些看不清岑檸臉上的表情,但他知道他們現在離得很近,從未有過的近,近到他再往上幾分,他就能親到他肖想已久的唇。
但他不敢。
岑檸似乎是意識不到他們此刻的距離很是危險,她只是用溫柔的包容的視線細細描摹着他的眉眼,絮絮的吐息溫溫熱的,噴灑在他的兩頰,那他一小片皮膚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以減弱自己的存在感,讓她繼續肆無忌憚的,觀察他,審視他。
“我知道的。”
他的喉結飛快的滑動了一下,口水吞咽的聲響回蕩在僅有兩人清淺呼吸的空間裏,格外突兀。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立刻露出做錯事的懊惱神情,小心翼翼地看向岑檸,直直地望進她無奈又縱容的眼睛裏,心底深藏的那些委屈和旖念瞬間又冒出芽來,以一種可怕的生長速度延伸成彎彎繞繞的藤蔓,将他縛住,想要吸食他,讓他徹底變為它的養分。
他沉默地望着她,濕漉漉的睫毛尖端幾乎要觸到她的鼻尖。
“我想......”
想什麽呢?
岑檸安靜地等待他的下文,卻遲遲不見他繼續出聲。
怎麽又不說了呢?
撫摸他頭發的手也響應這份好奇和糾結,食指纏着他耳側的頭發繞了一圈又一圈。
孟遙清感受到頭皮被拉扯,不痛,但令人無論如何也忽略不了。
他突然一把捉住她作弄不停的手,在看清岑檸眼中的詫異瞬間化作惶恐後,他眼眶集聚的大顆淚水又簌簌往下落。
“我想你摸摸我......”他握緊了她的手,随即貼上自己淚津津的臉頰,顫動的睫毛在她的指尖輕掃。
“我想你摸摸我......”他近乎哀求。
周六,開心,評論區揪50個飽包發紅包,先到先得麽麽U3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