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空氣流動的速度好像變慢了。
岑檸覺得有些呼吸不上來,偏偏孟遙清急促滾燙的氣息還盡數拍在她臉上,熱意蔓延,将她蒸得頭暈腦脹。
“我想你摸摸我......”
岑檸的大腦轟的一聲,随後是短暫的耳鳴。
她的手貼着他濕漉漉的臉頰,指尖被他睫毛的尖端搔得很癢,掌心下觸摸到一片濕潤的涼意,極快的擴散至四肢百骸,讓她瀕臨沸騰的血液暫時冷靜下來。
“別、別這樣......”
岑檸的理智叫嚣着抗拒,手卻舍不得掙脫他。
“會很難受吧?”她別開眼,不敢對上他灼熱的,直勾勾的不再掩藏任何情緒的眼睛,聲音細若蚊吟,“不是不願意,但是我不想讓你這麽難受......”
孟遙清吸了吸鼻子,強忍哽咽,“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讓你摸摸我,別人都可以觸摸到你,唯獨我不可以......”
見岑檸拒絕與他對視,他更覺眼眶酸澀,擠出更多鹹苦的淚來,他擡起一只手粗暴地擦着眼淚。
但淌落的眼淚越來越多,他根本擦不完,幹脆頂着張哭花了的臉自暴自棄道:“我知道你嫌棄我哭得醜,但我真的忍不住,對不起......”
他嘴裏翻來覆去的念叨着對不起,眼神裏也流露出十足的歉意,但緊握住岑檸手掌的力度卻沒有半分松懈,臉頰時不時的在她掌心下蹭兩下。
讓岑檸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沒有嫌你哭得醜。”她小聲說着,大拇指動了動,拭去他剛好落下來的一滴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哭得其實挺好看的,梨花帶雨的......”
哪怕現在哭得有些兇,上氣不接下氣的,但他眼睛和鼻頭都紅彤彤的,看着可憐兮兮......又可可愛愛的。
Advertisement
孟遙清抽泣的動靜小了下來,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确認她這番話的真實性,見她滿目認真,又紅着臉斂下睫翼,“別這麽說,好難為情。”
但她沒有把手移開,而是任由他貼着,這讓他感到竊喜,蘊出難以言喻的甜蜜,哪怕他的軀殼正遭受病痛,他也甘之如饴。
“五分鐘。”他啞聲說,“再貼五分鐘好不好?”
“我的藥十分鐘就能起效,所以,在它起效前,你再摸摸我好麽?”
他說完,就安靜地看着岑檸,等待她的審判一般,不自覺地用牙齒咬住下唇,齒尖深深陷入柔軟的唇肉。
岑檸眸光一頓,手掌像是被什麽牽引,移動到他的唇周,指腹在他的下唇撥弄了一下。
那一小塊被牙齒咬住的肉緩慢的彈了回去,有些充血的紅潤,印着淺淺的齒痕。
她鬼使神差地用指腹在齒痕上摩挲了一下。
下一秒,她的指尖被叼住。
溫熱柔軟的唇瓣上下包裹她的指尖,圓鈍的齒尖抵在她的指腹,有一瞬間,她甚至觸到了一片濕滑。
她瞳孔驟縮,本能地看向孟遙清。
他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意識不到自己做了多麽出格的事情,緊盯着她的眼睛裏盛滿快要溢出來的歡喜。
直到岑檸忍無可忍一般動了動手指,指尖探入他的口腔,異物侵入的不适感這才讓孟遙清回過神來,眼底一片驚駭。
他急忙松口,“對不起對不起!”
腦子往後仰的時候,他能清楚的看見她指尖粘連的銀線,浮動着暧丨昧的水光,不斷拉扯着,然後斷裂。
他的腳趾蜷了起來。
莫大的羞恥感和隐秘卻強烈的興奮噴薄而出,兩種相悖的情感互相沖擊着,針鋒相對又難舍難分。
不、這是不對的,他想,這是在乘人之危,是不道德的,他不該為此感到任何興奮與歡喜。
他強壓下劇烈的喘.息,笨拙而慌亂的在自己身上找尋着什麽,“對不起我幫你擦幹淨......”
岑檸看着指腹的一片晶瑩,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
“對不起我今天沒帶紙巾。”他懊惱地垂下肩膀,正要問她自己有沒有帶,就見她面無表情的,将濕噠噠的指腹貼上他幹燥的唇瓣,來回碾了兩下,直到他的下唇覆上一層淺薄的水光。
覺得差不多了,她才收回手,又彈了彈指尖,“好了。”
她吐出極其平靜的兩個字,仿佛這是多麽尋常的事情,孟遙清一時又羞又惱,本要褪去的chao紅又攀上臉頰。
她、她怎麽能表現得這麽不以為然?
明明是那麽越界的動作——
“你、你怎麽能......”他突然激動起來,眼神幽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麽,像是在埋怨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但貼着她掌心的臉頰,卻蹭得愈加歡快,透着說不清的依戀和親昵。
岑檸實在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
見他呼吸漸漸平緩,咳嗽聲終于停了,她徹底抽回他臉上的那只手,在他迷茫和不舍的注視下,抱住他的腦袋往自己懷裏帶。
緊擁着他,輕拍着他的頭,“藥起效了吧?緩一下平靜一下?”
懷裏的人一動不動,好久才回擁住她,怯怯地虛環住她的腰,腦袋搭在她的肩頭。
“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啊。”他的氣音裏沒了濃重的哭腔,岑檸卻感覺到自己的衣領被打濕,薄薄的布料黏糊糊的在皮膚上。
他頗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高一的寒假,你說我看起來需要一個抱抱,又說那太暧昧了所以不可以抱我......上次元旦晚會在那個雜物室,我特別特別想讓你抱我一下,但你說沒聽清,我就沒敢說第二次。”
“但這次,你主動抱了我。”
“所以,你現在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呢?哪怕只有一點點?”
岑檸手上的動作一滞,手掌懸在半空,好久才落下,貼在他的發頂,沒有再動。
“你問這種問題,訴求是什麽呢?”她所有的聲音都放得很輕,連呼吸也是。
圈住自己腰部的手臂驀的收緊,他啞聲,“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只要有一點點就好,一點點就夠了。”
“......知道了又怎樣?”岑檸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的呼吸顫抖起來,窘迫地吞咽了幾下,才說,“我想、想和你......告白。”
最後兩個字輕飄飄的從他嘴裏逸出來,然後沉甸甸的砸在岑檸心頭。
“我喜歡你。”他繼續說,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我本來是想選一個更加漂亮的場景和你說這些,要有鮮花,有禮物,在你心情好的時候和你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灰頭土臉的,這麽狼狽,什麽都沒有......”
岑檸的喉間突然泛起酸水,她發現在聽到他終于承認對自己的喜歡後,她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欣喜,起碼,并不僅僅只有欣喜。
為什麽呢?明明之前那麽急切的想要聽到他的喜歡。
但是真聽見了,心裏又滋生出莫大的惶恐。
孟遙清還在她的耳際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麽,有些岑檸能聽清楚,有些不能,他時緩時重的氣息拍打在她的耳膜,和悸動不已的心跳一起鼓噪。
直到他反應過來岑檸過分的安靜。
“你、你為什麽不說話......?”他開始反思自己,覺得自己太過于自以為是,只會嘴上說這些喜歡的話,實際上一點行動都沒有,心髒一抽一抽的發酸,像海綿一樣被捏緊,攥出酸澀的污水來,“對不起,一直都是我在自說自話。”
她搖了搖頭,貼在他發頂的手僵硬地來回磨蹭了一下,小聲抱怨了一句,“只是太突然,太草率了。”
“我完全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景之下,聽到你的告白。”她說,“一點準備也沒有。”
孟遙清堵在喉間的郁氣終于散了。
攥緊海綿的手松開,被擠壓到極致的海面迅速回彈,然後膨脹。
“那等下次,等我們都準備好了,我再向你告白可以麽?”他悄悄勾住她的一縷長發,把玩起來,期期艾艾地說,“這次的你就當沒聽到好嗎?”
岑檸笑笑,沒應好,只認真地說,“等高考結束以後,你再告白吧。”
她舔了舔唇,故作矜持地說,“到時候我再考慮一下要不要接受你的告白。”
如果她能安穩的度過十八歲,她想和孟遙清在一起。
孟遙清低低地笑了起來,臉貼着她肩膀濕了一般的衣服蹭了蹭,“好。”
然後又歉意地說,“對不起,把你衣服都哭髒了。”
岑檸輕哼一聲,蠻橫地說,“罰你幫我把衣服洗幹淨,手洗!”
“嗯,等會兒我給你買件新的,你身上這件我帶回去洗,可以嗎?”他一板一眼地詢問着,讓岑檸稍微有點不好意思了,但也只有一點點。
“不用,我自己買,你幫我把這件洗幹淨就行。”她輕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離開,長時間維持這個姿勢讓她的腿都僵了,膝蓋也酸酸的。
孟遙清抽身,率先站起來,然後攙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來。
“那我幫你買單......”
“不要,本來你就因為我挨了頓打,再給我花錢買衣服,我會愧疚死的好不好?”
她今天穿的T恤是淺色的,衣領和肩膀的位置被眼淚暈開深色的一團,很是顯眼,孟遙清越看越不好意思,很快将她的外套遞過去,看着她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
岑檸預判到他想要說什麽,語氣裏頗有些不容置喙的意味,“不可以有異議。”
說完,快速将外套穿好,推着孟遙清走出了這條小巷子。
孟遙清有些在意着打架時潑在地上的咖啡,便又回去看了一眼,然後就見地面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就像是那場争鬥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總感覺給人添了不少麻煩......”提及‘麻煩’二字,他愣了一秒,随即看向岑檸,“那個男生纏着你的事情,你要和你爸爸媽媽說一下麽?”
“和我大伯說一下。”岑檸煩躁地啧了一聲,惡聲惡氣道,“真無語,這種神經病都能被我遇上......哦,不對,我初中那學校本身神經病就蠻多的。”
孟遙清歪了歪頭,有些好奇是哪個學校能得到她這樣的評價,“你初中是哪個學校的?以前沒聽你說過。”
“明理國際學校。”岑檸說,“因為學費很貴嘛,所以絕大部分的學生都是富家子弟,還蠻極端的,有些特別優秀特別有教養,有些就跟聽不懂人話一樣嚣張霸道又沒腦子。”
孟遙清輕笑着問,“那你是哪種呢?”
“我?我是那種中不溜的。”岑檸提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家裏有錢,成績馬馬虎虎,人看着也不聰明,所以總有人覺得能輕而易舉的把我騙到手。”
孟遙清眨了眨眼,“那個池星宙就是?”
“嗯。”岑檸緊抿着唇,“他家的家境在學校裏算是最底層的那種,零花錢比不上同學,但他又虛榮,就把歪心思打到了我頭上。”
孟遙清小聲驚嘆一聲,“初中就這麽有心機啊?”
“嗐,狗男人的詭計多端和年齡又沒什麽關系,有些人從出生就是帶着惡臭味的。”岑檸一臉嫌惡,越想越氣,幹脆現在就拿出手機和大伯發信息。
孟遙清迅速移開眼不去看她的手機屏幕,同時認真地說,“我零花錢很多,所以不會貪圖你的零花錢。”
岑檸一邊打字一邊笑,“我當然知道。”
最近的一家商場裏走動的人不少,孟遙清看岑檸專注地盯着手機完全不看路,想了想,扯住了她的衣擺,牽着她走。
岑檸突然就想起來小時候她媽也是這麽牽着她走了。
胸腔裏燃燒的怒氣瞬間消散了,她現在就只想笑。
“你看這偌大的商場,有誰是這麽牽着人走的啊?”她嗔怪道。
孟遙清下意識環顧四周,看着成雙成對十指相扣和挽着手臂行走的男男女女,有些羞怯地看向她,有理有據,“但是我們不是沒有确定關系麽?我真的可以那樣牽你麽?”
岑檸眼珠輕轉,狀似恍然,“也是哦,我都拒絕你了,那确實不能和你牽手。”
話音落下,男生眼中希冀的光芒立刻黯淡下來。
岑檸假裝沒看到,自顧自的将手機塞回兜裏,然後也牽住他的衣擺,垂頭喪氣道,“今天都沒心情寫作業了,那麽多作業,完全提不起激情不寫。”
她抱怨了一通,悄咪咪觀察了一下孟遙清的表情,見他一臉關切,才圖窮匕見,“在這個夏天,我還能不能遇到一個心軟的神幫我寫作業呢?”
孟遙清關懷的話語堵在喉嚨裏,硬生生被咽下去了。
岑檸的眼睛很快彎成狡黠的弧度,扯着他的衣擺往下拉了一下,“到底能不能遇上呢?”
他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敗下陣來,“能。”
岑檸這才大獲全勝般小聲歡呼起來,視線朝旁邊的商鋪掠去,“好耶,那我今晚可以安心追新番了。”
一天天的上那麽多課寫那麽多作業,最近出的動漫她都擠不出時間看。
以前還能抄抄金悅可的作業,但高二以後,她就不給抄了,讓她自己寫,鍛煉她獨立解題的能力。
雖然知道她是為自己好,但果然還是好累啊。
不過學習嘛,哪有不累的?
孟遙清在商場的導視系統前停了下來,看了眼界面上的指引,“這裏沒有羅意威的門店啊。”
“是嗎?那換別的呗,又不是一定要買我身上穿的牌子。”岑檸随意指了家最近的店,“那不是有家香奈兒麽,去那買一件吧。”
她揶揄道,“再磨磨蹭蹭的,我衣服上你的眼淚都要幹了。”
孟遙清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尖,底氣不足地問,“你真的不嫌棄我會哭麽?”
還哭得那麽兇,真的不嫌棄他麽?
“不是說了麽,不嫌棄啊,你想哭就哭呗。”岑檸對這個是真的不在意,“而且你平時又不哭,也就病發的時候比較敏感,然後會哭吧?”
孟遙清重重地點頭,“對,我平時不哭的。”
然後嘴角又翹起來,梨渦若隐若現的,有些慶幸地說,“你不嫌棄就好。”
岑檸可有可無地點了一下頭,很快進店選好一件T恤,去換上,然後把髒衣服塞進打包袋裏遞給孟遙清,“喏,洗幹淨了周一還我。”
在他一本正經地接過以後,岑檸怕他把自己之前說的玩笑話當真,又立刻說,“洗衣機洗就行,不是真讓你手洗啊,你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還怕你洗不幹淨。”
孟遙清哭笑不得,“知道了。”
他問岑檸要不要繼續逛逛,岑檸很快不感興趣地搖頭,“最讨厭逛商場了,以前總被媽媽拉着一起逛,累得要死。”
她這麽一說,孟遙清的腦海中迅速浮現起一些實在稱不上美好的回憶,深有同感地點頭,“确實。”
陪媽媽逛街确實是耗能不少的體力活。
此時正是一天中太陽最烈的時段,從商場出來後,岑檸就從包裏拿出遮陽傘,孟遙清立刻鑽到傘下。
不大的傘面将兩人的距離拉近,倒映在地面的影子有一部分重疊在一起。
孟遙清盯着影子看了兩秒,餘光注意到她握着傘柄的手靠過來,便擡手自然而然地接過。
形狀奇怪的大片影子裏,屬于傘的那部分陰影終于脫離出來,高高的懸在兩人頭頂。
“你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麽?”孟遙清問。
岑檸其實挺想早點回家躺着的,但孟遙清一向很少對她提要求,再加上剛央求人家幫自己解決作業問題,所以她并不打算讓他失望。
“可以呀,哪兒?”她想了想,又補充,“最好是車程一個小時以內的吧,不然我暈車受不了。”天大地大,都比不上她的心情和身體的舒适重要。
孟遙清:“放心,不遠的。”
于是接下來,岑檸坐上了孟遙清家裏的車。
“我可以開窗嗎?”一進入到這種密閉的彌漫着皮革氣息的空間裏,岑檸就覺得透不過氣。
孟遙清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你開吧。”
地下停車場昏黃的燈光自搖下的車窗裏投射進來,岑檸靠近窗戶,有些誇張地大口呼吸起來。
孟遙清記得車裏有陳皮糖和泡椒仔姜,立刻找出來給她,“聽說暈車的時候吃這些會好受一點,你要嘗嘗麽?”
岑檸轉過頭來,正要說不,但見那包姜是泡椒口味的,立刻有點饞了,口腔裏自動分泌唾液。
“嗯,嘗嘗。”她抽出那包姜,正要拆開,突然想起來這種東西味道很大,“我吃這個,到時候車裏都會是這個味道诶。”
“沒關系,你吃吧。”孟遙清側過臉朝她笑笑,一片晦暗昏黃下清俊的眉眼含着笑意,“在車庫裏散幾天味就行,反正這輛車也不經常用。”
“說的也是。”
岑檸這才放心地吃起零食來。
又脆又辣的仔姜吃着很上頭,因為分量不多,所以她吃得很慢,鼻腔裏充斥着獨屬于姜的辛辣味,她果然不覺得暈車了。
抵達終點的時間比她想象中要早一點。
下車後又跟着孟遙清走了一小段路,很快有一家裝潢精致的花店映入岑檸的眼簾。
她喝着水排解嘴裏殘留的辣味,愣愣地看着越來越近的花店,一個荒謬的想法逐漸在腦內成形。
“你給我訂了花?”
“嗯。”
在得到肯定答案後,岑檸更覺迷茫無措,“早就安排好的嗎?你不是說原本沒打算今天告白麽?”
“對,但是因為花期只有這麽長,所以我本來打算随便找個理由送你的。”
孟遙清輕車熟路的進了店裏,然後拿到了預定好的花束。
“就當是......”
一大捧鈴蘭花被他鄭重地遞給岑檸,他眉眼含笑,“送你的勞動節禮物?”
岑檸唇瓣翕動,含混地說了聲謝謝,然後遲鈍的把花接了過來,很大一捧,抱起來分量不小。
低垂的花朵像是一只只袖珍的小鈴铛,潔白的花瓣與萌黃的花蕊在微風裏搖晃着,像是會發出叮叮的鈴聲一樣。
她垂着頭,一手抱住花束,另一只手輕輕撥弄着鈴蘭柔軟的花朵,小聲嘀咕,“這麽大一束啊?該不會有一千支吧?”
“沒那麽多,但也差不多。”
對上岑檸疑惑的眼神,孟遙清抿起唇,面上閃過赧意,“你不是一直都說想考985麽,所以......”
岑檸:“所以你送了985支鈴蘭給我?”
孟遙清點點頭,“嗯,你喜歡麽?”
當然喜歡,岑檸喜歡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她第一次收到那麽多花,還是飽含如此赤忱的祝福的花。
“超級喜歡的。”岑檸知道孟遙清在等待她的答案,所以很認真地回應他,“最喜歡。”
孟遙清緊繃的心弦驀的一松,但呼吸還是有些不連貫,有心想要說點漂亮話,又說不出來,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滿腹的歡喜讓他眼眶發熱。
“你喜歡就好......”
“謝謝你的‘最喜歡’。”
總算能讓他們嘗試貼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