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六
番外六
這天傍晚,孟遙清徹底沒心情吃晚飯了,把自己收拾好就直接去了補習老師的家裏。
但餓着肚子學習着實有些不好受,課還沒上完,他的肚子就開始叫了。
樓下的便利店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孟遙清補完課路過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人吃着飯團走出來。
他停住腳步,突然想起前幾天的某個早晨,岑檸也吃着同樣的飯團,一邊吃一邊聽同桌說話,臉頰被撐得鼓鼓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也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個不大的飯團,一直吃到早讀鈴聲響起。
他想了想,進去挑了幾樣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餓了,雖然加熱過後的速食飯團口感很一般,但他還是吃得很香。
一個飯團,三兩口就吃完了,走出店門沒兩步,他就拆了第二個飯團塞進嘴裏。
也是這時,他察覺到有人停在了自己身邊,一種強烈的預感直擊心靈,他倏的擡起臉,在對上女生明媚的笑容以後,差點被飯團噎到。
“還真是你啊。”她的語氣裏有意外,似乎還有些驚喜。
這樣的認知讓孟遙清有些莫名的開心,他快速咽下嘴裏的食物,面上一派風輕雲淡的模樣,“好巧。”
她拿着一盒章魚燒,但身上散發着一股很甜蜜的香氣,光是孟遙清能聞出來的,就有奶油、草莓和牛乳,是之前去吃甜品了麽?
他沒好意思問,老老實實地吃着自己的東西,岑檸問什麽,他就答什麽。
後來,岑檸突然把章魚燒往前送了送,問他要不要吃。
她的笑一如既往的友善,漂亮的桃花眼掃過來的時候,認真又專注,就好像只看得到他一個人,無論多久都會等他的答案一樣。
孟遙清有些臉熱,讷讷地說了聲“謝謝”,就把章魚燒塞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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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很好吃。
岑檸像是有些意外他的動作,笑着打趣了他一番。
孟遙清經常看到她和她的朋友插科打诨,但自己被她這樣調侃還是第一次,這讓他覺得自己的關系好像和她近了一點。
起碼納入可以開玩笑的範圍內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兜,很慶幸自己看到那顆大福長得可愛就買了。
“這個給你。”
在收下大福以後,孟遙清看到她的眼睛裏綻開了驚喜的光。
但之後,她就沒再開口說什麽了。
他們之間的閑聊似乎也到此結束,不出意外的話,之後她就要和他道別,然後回家了。
孟遙清卻不想就這麽結束。
“你、”
他開口的一瞬間,岑檸正對上了他的眼睛。
本來就沒想好要說什麽,這下更是腦子一片空白了。
“你也是才上完補習班嗎?”他聽到自己這樣問。
然後在心裏替她否認,當然不是。
後來,岑檸的回答也證實了孟遙清的猜測,她果然是去吃了甜品,所以身上才有那麽濃郁的甜味。
她說完以後,極其自然的把手裏的垃圾塞給了孟遙清,笑眼裏滿是狡黠的光。
孟遙清搞不清楚她是不是對誰都這麽自來熟,但在家裏的車子來接以後,還是忍不住問她要不要一起上去。
毫無疑問的被拒絕了。
在她臨走前,他其實還想問一下她明天會去看什麽比賽,如果有時間,要不要去看看他的八百米賽跑。
但是也沒能問出口。
第二天,孟遙清結束了比賽,迎來的後勤依然沒有岑檸。
懷着些微妙的不甘情緒,他環顧四周,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舉着手機的岑檸。
她像一只随着海浪起伏的小船,在人潮裏被擠來擠去,手機鏡頭卻始終對着終點的方向。
她在拍誰?
這一場比賽,同班的只有他一個吧......
穿上外套,在走向行政樓的路上,孟遙清一直在回憶自己沖刺終點的時候有沒有做好表情管理。
還是那句話,他最近好像經常遇到岑檸。
哪怕是教學樓後面很少人走的小路。
他刻意放慢了腳步,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和她打招呼。
但在看到她摔到以後,他徹底沒了猶豫,快步上前把她拉了起來。
岑檸哭喪着臉,小聲抱怨說每次出醜都被他撞見了。
孟遙清眼角一抽,又想起上次自己被水潑到以後她嘲笑自己的畫面了。
起碼自己沒幸災樂禍不是麽?
聽到自己說起那件事以後,岑檸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露出那種做錯事後竭力反思自己的有點委屈的表情。
孟遙清起初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覺得委屈。
直到他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傷口,才有些理解了,從包裏拿出水給她沖洗傷口。
沖洗的過程中,她臉上的委屈似乎要具象化了,嘴上卻還若無其事地說着別的完全不相關的話題。
就好像根本不在意這點傷一樣。
孟遙清假裝沒看到她眼眶裏溢出來的淚花,專心地幫她包紮好傷口。
“你對誰都這樣嗎?”她無端發問。
孟遙清停下手裏的動作,有些惘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最後只能把‘禮尚往來’這種說辭拉出來,他不知道岑檸信沒信,也無法從她散漫的神情裏再尋摸出什麽。
處理完傷口以後,岑檸認真地向他道謝,問他是不是急着去上課,如果不急......她想請他喝奶茶。
孟遙清愣住了。
不得不承認,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孟遙清是有些意動的,但他總覺得自己如果答應了,就被她牽着鼻子走了。
感覺有點......不太妙。
他的沉默傳達給岑檸被拒絕的訊息,她眼中積聚起的期待也很快轉變為失落,雖然她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
孟遙清移開眼,不知道為什麽不太敢直視她。
但仔細想想,只是一起去點杯奶茶而已,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為什麽要在這種小事上花費那麽多時間呢?
他的腦子乍然清明。
然後開始暗斥自己的小題大做。
“勞煩。”
他異常恭敬的态度把岑檸逗樂了,笑着揶揄了他兩句,然後腳步輕快地往校門口走去。
她喝東西好像很喜歡咬吸管。
咬得扁扁的。
耳墜也很好看,像個小鈴铛。
課間,季茹突然跑來質問孟遙清是不是在和岑檸交往。
簡直莫名其妙。
他的感情狀況為什麽要和她說?
更何況他和岑檸還那麽清白。
然後,他接過季茹遞來的手機,看到帖子上他和岑檸在奶茶店裏聊天的同框照片,陷入了沉默。
這張照片的氛圍,看起來好像确實有一點點......暧昧。
原來他當時的表情是這樣的嗎?
他扭頭看向岑檸的位置,在與她四目相對的那一霎,她立刻錯開眼神,躲在了朋友的身後。
是生氣了嗎?
因為和他傳緋聞被大家誤會?
孟遙清抿唇,将季茹的手機還了回去。
也是,和不喜歡的男同學鬧緋聞還被發在了社交平臺,生氣才是最正常的反應吧?
幾分鐘後,他注冊賬號,聯系管理員删除了造謠的源頭帖。
周一上化學課的時候,外面下暴雨了。
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密密匝匝,顯得老師講課的聲音有些低弱。
孟遙清又一次扭頭看向靠窗的位置,微微蹙眉。
位置還是空的。
奇怪,明明中午還在的。
下午請假了?
正好從他位置走過的化學老師看出了他的不專心,特意點了他下去拿器材。
雖然這節課本來沒有實驗安排,但化學老師心血來潮想做實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小心點啊,別把我東西摔碎了。”
出門的時候,化學老師習慣性地叮囑。
孟遙清站起身,“好的。”
走廊被飄進來的雨水打濕了一部分,看起來确實很容易跌倒的樣子。
孟遙清放慢腳步,然後拐下樓梯。
有人快步跑上樓,急促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樓道裏很是突兀和抓耳,他有點怕和人撞上,就往旁邊挪了一步,飄向下一個樓層的視線卻忽然凝滞,漫不經心的眼神逐漸被驚詫取代。
“岑檸?”
孟遙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為請假沒去上課的岑檸居然出現在了這裏,異常狼狽,渾身濕淋淋的,蒼白的臉頰沒什麽表情,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腳下沒有一個停頓地往上跑去。
雖然他這麽大一個人杵在這裏不會沒人看不見,但此刻,孟遙清還是一廂情願的想着是自己聲音太小,所以岑檸才沒有注意到他。
于是他追了上去,“岑、”
岑檸卻極為不耐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別跟着我!”
......好兇。
孟遙清頓時不敢跟上去了。
為什麽突然對他這麽兇?是他做錯什麽了嗎?
短短的幾層樓梯他像是走了一個世紀,直到将老師需要的器材放到了講臺,他才突然福靈心至,想起了那個被删掉的緋聞帖。
但很快,他又覺得不對。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怎麽今天她才發作呢?
冥思苦想了一晚上,孟遙清也沒想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第二天,季燦和他說,岑檸在走廊被一個女同學潑了盆水。
那個女生據說是孟遙清的狂熱fans,因為看不慣岑檸和他鬧緋聞所以報複她。
孟遙清:?
他完全沒想到這種電視裏的情節會發生在他真實的校園生活裏,甫一聽到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可置信。
“你聽誰說的?”
季燦聳了聳肩,“大家都這麽說啊。”
“都這麽說......”孟遙清起初有些茫然,然後頓悟。
難怪岑檸突然對他那麽兇。
如果是被他連累,那她再兇都是應該的......
而且她其實也算不上兇,只是因為見多了她的友好微笑臉,所以他心裏落差比較大而已。
“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和她道歉比較好呢?”孟遙清不知道要問誰,只能就近咨詢季燦了。
季燦瞳孔地震,震驚地看着他,然後噗嗤笑出了聲,指向自己,“我?你在問我?!”
孟遙清一臉正色地點頭,然後看着季燦莫名其妙地笑了好久。
他有些不悅,“你能不能嚴肅一點?這件事對我很重要的。”
“對不起,我就是有點震驚,對你來說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會來問我......”季燦笑得斷斷續續,然後問到了關鍵點,“所以,你有她私人的聯系方式嗎?”
孟遙清:“......沒有。”
“那你說個鬼啊?”季燦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去班級群裏找她的號,然後加她啊,再認真給她賠禮道歉。”
他拍了拍孟遙清的肩,一副任重道遠的模樣,“真誠待人總沒錯的。”
然後又捧腹大笑起來。
孟遙清單方面屏蔽了他的笑聲,在班級群裏找到岑檸的號,斟酌了好久才敲定了驗證消息發過去。
岑檸會通過他的好友申請嗎?
孟遙清呆呆地望着她的頭像,有些出神。
她的頭像是錢堆裏狂笑的蟹老板,和她朋友的頭像是一個系列的,看起來充滿了金錢的氣息,個性簽名是天天發財,永不挂科。
他想點進她的空間裏看一下,很可惜她設置了權限,只有好友才能看她的動态。
季燦讓他別一直盯着了,“難不成你盯着就能讓岑檸早點通過你的好友申請?”
孟遙清搖了搖頭,“萬一我剛把手機關上,她就通過了怎麽辦?”
季燦拿他沒辦法,“行,随你。”
于是孟遙清盯手機盯了一整個課間,直到上課才依依不舍地将手機放下,等到下課鈴響起,立刻又把手機拿出來,看有沒有他想要的信息。
季燦覺得他這樣完全沒必要,“理解你的愧疚,但這樣時刻盯着就有點......而且人家請假在家,肯定會睡到大中午啊,你等吃完飯再看呗。”
孟遙清嘆了口氣,沮喪地點了一下頭。
午飯也吃得沒滋沒味。
但是飯後再拿起手機時,他終于看到了岑檸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系統的招呼語自動跳了出來,短短的幾個字有些刺眼,提醒他新的難題已經出現。
他該發點什麽呢?
回憶着季燦說過的“真誠待人”,他深吸了一口氣,指尖在鍵盤敲敲打打,用自己最嚴肅誠懇的态度給對方道歉,在知道她朋友要去她家看望她的時候,訂了他最近常吃的那家酒樓的點心,央她朋友給她送過去。
岑檸很好說話,發來的文字裏也沒有絲毫戾氣,甚至還和他道歉,說那天不該兇他。
其實她根本不用道歉的,因為她什麽錯都沒有。
但是出于私心,她說要請他吃早餐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她買的早餐很好吃,但那之後,她好久都沒和他說過話了。
為什麽?
因為要專心複習準備期末考試麽?
還是覺得他們磁場不和,靠近他總沒好事,所以不愛搭理他了?
孟遙清在發現自己和那個轉學生稍微近一點就會倒黴以後就繞着她走了,之後果然沒再發生什麽意外。
所以,岑檸也是覺得靠近他會倒黴,所以也繞着他走了麽?
思及此處,孟遙清的心情很是複雜,有一種風水輪流轉的無力感。
終于和她搭上話了。
她還請他吃糖了。
應該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吧?
寒假。
孟遙清外婆的阿爾茲海默症越來越嚴重了,經常不記得自己是誰,但看到外孫的時候,總會努力擠出笑容讓自己看起來更慈祥和友善一些,然後想過來摸摸他的臉。
可惜孟遙清連這點微不足道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她老人家。
看着外公好不容易把外婆哄好了,孟遙清突然覺得屋子裏有點悶,眼眶和鼻子也都酸酸澀澀的。
“我出門轉轉。”
他說完以後,雙手抄兜,把下半張臉埋進了寬松的圍巾裏面。
外面落着雪,不大。
漫無目的地沿着馬路走了一會兒,孟遙清的視野裏突然有一只小東西嗖的蹿了過去。
那是什麽?
他好奇地追了過去,很快看清那是一只松鼠,跑進一個樹洞以後就沒出來了。
意外之喜?
孟遙清定定地盯着那個樹洞,歪了一下頭。
想起兜裏還有幾顆堅果,他拿了出來,剝了殼以後遞到洞口,沒一會兒,一只髒兮兮的小爪子搶走了那顆堅果。
好沒戒心啊。
孟遙清漫不經心地想。
“咔吱咔吱”
有人走過來了,然後在他身旁停下。
是誰?
孟遙清心中泌出隐秘的渴盼,扭過頭,在看清來的人果然是岑檸以後,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聲音也不受控制。
“岑檸?”
“嗯。”
意外之喜。
這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岑檸蹲下來和他一起看松鼠。
孟遙清起初還以為她或許會說他幼稚,但是并沒有。
在看到這只松鼠的真容後,她兩眼發亮,嘴裏不住地念叨着好可愛,興致勃勃地拉着他問那只松鼠的事情。
恢複了以往友善熟稔的态度,愉快的笑容裏沒有一絲陰霾,就好像他們之前的隔閡完全不存在。
這讓孟遙清有些想不通。
也不願承認他這些天苦惱的種種,對她而言只不過是無須挂齒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身上的氣味真的很好聞。
是什麽牌子的香水
找到了。
但是如果換成和她一樣的香水,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學人精
一起去喂貓了。
岑檸好像并沒發現他身上的香水味和她一模一樣。
孟遙清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
她好像并不會注意到他身上發生的任何變化。
得流感了。
孟遙清特意戴上了口罩去上學,結果到了教室以後,就聽說岑檸得了水痘,請病假了。
“最近生病的人挺多啊,隔壁班就有兩個也得了流感,請假在家休息了。”季燦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敬意,唏噓道,“不像你,還拖着病體來上學,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身殘志堅?”
孟遙清不甚在意地搖搖頭,聲音有些嘶啞,“沒什麽影響,能不請假就不請假吧。”
“嗯,你體溫正常吧?沒發燒吧?”
“沒有诶,體溫很正常。”
“嗯......”季燦突然沉默,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發現你居然會用語氣詞了。”
孟遙清:“?”
孟遙清:“你這是什麽話?”
“就以前你說話基本不帶語氣詞啊,顯得語氣很生硬很平,聽着很沒勁。”季燦直白地說,“但是現在就經常聽你帶語氣詞了。”
“是嗎?”孟遙清根本沒意識到這個。
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在意的。
流感好了以後,孟遙清去找岑檸的朋友要了她醫院的地址。
“你要去探病?”
她的朋友上下掃了孟遙清一眼,用一種微妙的嫌棄和不屑的眼神,讓他如芒在背。
“你去,她也不一定理你啊。”她咂了咂嘴,“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可難伺候了,冷着臉不理人,你不去哄她還記仇,以後都不理你......你有那功夫,不如多刷幾套題準備期中考呢。”
孟遙清眨了眨眼,“期中考很簡單的,不需要耗費太多精力。”
在放下這話以後,岑檸朋友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了。
“好好好,這麽傲看不起期中考了是吧?好好好。”
她小雞啄米一樣點着頭,然後惡狠狠地報了岑檸醫院的地址。
“去吧。”她頗為傲慢地擡起下巴,“考不起考試的人終會被考試之神懲罰,你遲早會遭報應。”
孟遙清想說自己沒有看不起任何一場考試,但才升起解釋的念頭,上課鈴就響了。
沒辦法,他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那又不重要。
岑檸心情不好的時候果然不愛搭理人。
像只受驚的鴕鳥一樣,把自己埋了起來。
孟遙清怕她應激,就沒有勉強她從被子裏露出頭來,只安靜地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
他手笨,削出來的蘋果也不好看,不過在切成塊以後就不太看得出來了。
希望她不嫌棄。
“你真不生氣啊?”
岑檸似乎很是驚訝于他的好脾氣,反複确認了好幾次他有沒有生氣。
這讓孟遙清開始懷疑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形象。
他怎麽會為了這種小事就生氣呢?
岑檸很在意臉上的水痘,委屈巴巴地和他抱怨了好久,像是哭了一樣,還抽了一張紙巾擦眼睛。
但是孟遙清低頭看了一下,發現她是裝的。
“因為眼淚流下去會讓我的皮膚很癢......”她開始狡辯了。
孟遙清忍俊不禁,又怕她以為自己是在笑話她,只好強忍着笑意,嗯了一聲,“知道了。”
臨走前,還保證要借她筆記本,同時确保季茹不會笑話她。
兩個問題都很好解決。
她痊愈了,看起來精神狀态很好。
拿到他學習筆記的時候對他笑得也很甜。
孟遙清沒想到會在這場宴會上看到岑檸。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渾身發着光一樣,左顧右盼的,像是在找什麽人。
......反正不可能是在找他。
他放下手裏的果汁,真準備追上去,卻發現有個男生先他一步跟了過去,嬉皮笑臉的和她說了些什麽。
他心覺不妙,快步上前,終于在那個男的面色不善地俯身瞪向岑檸時,擋在了她的身前。
與此同時,陪媽媽一起看過的偶像劇劇情也一并躍入腦海。
好像有點......
他竭力忘掉那些洗腦的霸總臺詞,理清自己的思路,怼了對方兩句。
“她是你女朋友?!”
孟遙清頓時說不出話了。
最後還是靠岑檸解了圍,讓對方徹底走開。
他有些挫敗,覺得自己毫無用處,但見岑檸臉色不好,還是強打起精神鼓勵她,“我們給他套麻袋打一頓?”
岑檸立刻笑了,似乎是覺得他在開玩笑,說完全沒想到這種話會從他嘴裏說出來。
孟遙清想說自己那句話根本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但見她笑得那麽開心,又不想掃她的興。
她的眼睛裏像是落了星星,一閃一閃的,認真地看着他誇他帥氣的時候,孟遙清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被對方奪走了。
他有些不敢看她了,局促地低下頭,扒拉着自己的袖口,和她說這裏的花園多漂亮,池子裏的錦鯉和柯爾鴨又有多有趣。
“......你要一起去看麽?”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看她,她卻低下頭,把玩起了手套上的裝飾珍珠。
他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呼吸也下意識放輕,生怕自己會漏掉她說的某一個字。
“既然你誠心邀請,那......好吧。”
岑檸看着他笑,睫毛輕顫間,星星也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