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城市危影19
第19章 城市危影19
時寒黎開口, 江逾和殷九辭立刻警覺地站了起來。
時寒黎握緊從不離身的刀,另一只手放在大腿的槍托上,謹慎地向門口靠近。
殷九辭把其他人都拍了起來, 江逾和程揚很快跟到她身旁,随着距離越來越近, 門外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打不開啊, 這裏面不會全是喪屍吧?”
“不可能, ”一個男聲說, “看這超市的窗戶全都被封起來了, 一定是人為的,裏面是活人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裏面有人,那叫門不就好了嗎?幹什麽這麽鬼鬼祟祟地撬門。”一道成熟的女聲不贊同地說,“要是人家以為我們是壞人怎麽辦?”
“雪雪, 之前就說過, 都已經末世了,就不要太單純了。”剛才的男聲十分溫和,卻像是在故意壓抑着不耐煩,“這超市又不是裏面的人開的, 憑什麽把門封得這麽死,不讓其他人進去避難?可見裏面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叫雪雪的女子不說話了,後面有隐隐的附和聲, 那個男聲更加得意。
“大家來幾個人,合力把這門給撬開, 免得那些怪物又追過來了。”
是幸存者。
江逾和程揚同時望向時寒黎, 用眼神問該怎麽辦?
在聽到外面是活人後, 時寒黎的手就從槍上移開了, 她垂下眼沉思兩秒, 握向刀的手也跟着松開。
她上前去摁開關,緊閉的卷簾門緩緩開啓,外面三個男人正蹲在那裏準備撬門,此時乍然對上了時寒黎平靜的臉,全都吓得跳到了後面。
七個人,四男三女,戰鬥力……全都可以忽略不計。
時寒黎淡淡的目光掃過一行人,已經判斷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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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不說話,她也不說話,但是給彼此雙方造成的心理壓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這邊雖然只有三個人,但是個個俊逸挺拔,氣勢驚人,随随便便就能把人俯視一頭,一看就不好惹。
為首的時寒黎膚色瑩白,在黑夜中如同雪精玉雕,卻沒有人能忽略她身上強烈的壓迫感。
裏面唯一的年輕女性眼睛一亮,在沒人敢說話的時候上前一步,妩媚的臉上露出漂亮真誠的微笑。
“你們好,請問這家超市是……嗯,你們開的嗎?”
時寒黎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江逾含着标志性的溫文笑容,緩聲說:“是不是我們開的,在明知道裏面有人的情況下還故意撬門,這是不是說明你們就沒想過和諧交流這條路呢?”
他語氣溫和,說的話可不溫和,剛才要撬門的男人都露出尴尬的神色。
“實在對不住,我們也是一時着急。”
聽這個聲音,是剛才主張撬門的那個男的。
“我們有個孩子發燒了,後面又有喪屍在追,一時出此下策……”
“孩子病了?”程揚問,“哪有孩子?”
不是每個人都有時寒黎那種觀察能力,聞言幾個男的側開身子,程揚這才發現除了這幾個青年人之外,後面居然還有個瘦小的老太太,被他們遮得嚴嚴實實。
老太太滿臉的恐懼和焦急,在這種場合又不敢說話,只是緊緊抱着懷裏的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看起來已經陷入了昏迷,老太太抱得微微晃悠。
“啊……”程揚原本冷酷兇悍的神色霎時一變,他對這幾個人不滿,卻不忍心責怪一個病了的孩子。
“所以,還請……你幹什麽!?”
男人剛試圖說話,突然看見時寒黎拔出一把槍來,直直地對上了他的臉,立刻吓得大驚失色,聲音都走了調。
時寒黎面無表情,沒有因為男人的驚叫而偏離分毫軌跡,她扣動扳機,随着幾聲槍響,這幾人都吓得反射性地抱頭蹲下,卻無事發生。
啪嗒。
物體倒地的聲音傳來,雙目緊密的人顫巍巍地睜眼去看,這才發現後面追來的幾只喪屍全都死在了後面,只只都是一槍爆頭,彈無虛發。
這些人都愣住了,時寒黎收起槍,若無其事地轉身。
“進來。”
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個眼睛發直,程揚搖搖頭:“時哥讓你們進來,你們真是沾了老人孩子的光。”
為首的那個男人還有些發怔,臉上的眼鏡都歪了也顧不得扶,聲音尖銳:“你們怎麽會有槍的?”
江逾已經跟着時寒黎進去,程揚看他一眼,冷着臉說:“不關你們的事。”
他的身高足有一米九二,一身健碩的小腱子肉,又面容冷峻,這麽壓低聲音說話,再加上之前時寒黎的震懾,讓幾人頓時不敢再放一個屁。
他們戰戰兢兢地跟進來,跟着走到光源處,時寒黎正在和殷九辭說話,聽見他們進來也沒看他們,徑直回到她的角落裏盤腿坐下,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雙方都十分陌生,互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殷九辭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來到老太太面前。
“把小姑娘放下吧,我看看。”他說,“我是第一醫院的醫生。”
第一醫院是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大醫院,一聽這個老太太眼睛都放出光來,她連聲道謝着放下小姑娘,緊張地守在一邊。
新來的四個男人都有些拘束和警惕,只有那個叫雪雪的女人看了看時寒黎,湊過來擔憂地問:“小可心怎麽樣?”
殷九辭看了看小女孩的瞳孔,探了下心跳,問了老太太幾個問題,說:“就是驚吓導致的發燒,目前沒什麽事,這裏有藥,按時吃就行了。”
聞言,老太太渾身一軟,差點給他跪下來。
殷九辭身形瘦弱,卻伸手一撐就把老太太給撐了起來。
“我去給你們拿藥。”他說。
江逾來到那個戴眼鏡的男人面前,說:“鑒于現在雙方都沒有信任,你們可以在這裏休息,但是盡量不要離開我們的視線,可以保證麽?”
他再英俊爾雅,之前時寒黎拿槍崩喪屍的情景也在幾人心中無法忘懷,何況這地上散落的槍顯示出他們的火力不止一把……傻子才和他們對着幹。
眼鏡男連忙露出笑容:“可以可以,這也是為大家的安危着想。”随即他又為難而帶點試探地說,“就是我們已經兩天沒吃什麽東西了……”
“吃喝你們随意,但拿取的時候也需要有我們的人跟着,可以接受麽?”江逾說。
眼鏡男的笑扭曲一下:“當然可以,這是應該的。”
江逾臉上淡淡的微笑不變,回到了他守夜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是時寒黎特意挑的,不但四通八達,能夠接收到整個超市的情況,甚至連二樓有什麽動靜都能聽到。
只是這群新來的不知道。
見沒有人理會他們了,這些人才戰戰兢兢地挑了個盡量遠一點的角落蹲下,有人去拿吃的,程揚立刻起身跟上。
三個女性沒有過去,老太太在等着藥,雪雪則一直往時寒黎那邊看。
眼鏡男不滿地小聲叫道:“雪雪,你在那湊什麽熱鬧,快過來。”
雪雪隐晦地翻了個白眼:“齊浩青,我很感激你帶上我逃命,但現在沒什麽危險,你不用擔心。”
她的話說得很禮貌,齊浩青的臉色卻白了一下,好像是被氣到了,還偏要擠出笑容。
“行,那你小心點。”
這時殷九辭拿着水和藥回來,在給小可心喂的時候雪雪鼓足勇氣和他搭話。
“你好,我叫顧桑雪。”
殷九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
顧桑雪有些尴尬,她抿抿唇,小心地問:“請問,那個帥哥是你們領頭的嗎?”
她沒有明确指是誰,殷九辭卻知道了。
他眼裏閃過一絲興味,似笑非笑地擡起頭:“是。”
“他……”顧桑雪想問問時寒黎叫什麽,又有些畏怯,話到臨頭又改了,“……他看起來好年輕。”
“是不大。”殷九辭說,“但是能不能當領隊,和年紀沒什麽關系。”
“是這樣沒錯……”
顧桑雪什麽消息都探不出來,有些失望地看着殷九辭離開。
小可心吃了藥之後難受的神色明顯好了很多,老太太一直很緊張的神色也終于緩和下來,她拍拍顧桑雪的手背,說:“顧小姐,辛苦你一路照顧我們,現在可心沒事了,你也趕緊吃點東西休息吧。”
“我沒事,張奶奶。”顧桑雪柔聲說,“我年輕撐得住,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看着小可心就可以了。”
老太太有些哽咽,但年紀大了确實撐不住了,她道了聲謝,顫巍巍地在孫女旁邊躺下了。
一直閉着眼睛的時寒黎突然睜開眼,皺着眉往這邊看過來。
她的動作看起來都要起身了,看到墨艾給三位女性拿了幾床被子過來,才又放松肌肉坐了回去。
顧桑雪和張奶奶十分受寵若驚,墨艾對她們笑了笑。
接下來守夜繼續,衆人都疲憊地睡去,誰也不知道時寒黎又恢複成淺眠的狀态,就這麽坐了一夜。
……
雖然有了陌生人的加入,但幾人的生活方式還是沒什麽改變,白天江逾,程揚和墨艾三人出門歷練,反正家裏有一個時寒黎,比他們三個捆一塊都讓人放心。
于是第二天那些人醒來,就看到只剩下了時寒黎,殷九辭和檀藥酒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以及一地刁壯他們留下來的槍。
幾個人看着槍,都眼紅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不是時寒黎昨晚露的那一手,就憑一個病秧子和一個小姑娘,保不準他們會做什麽。
但是現在……
哪怕時寒黎一動沒動,就靠坐在角落裏閉目養神,幾個大男人居然也沒有人敢動。
張奶奶已經醒了,老人覺少,給小可心喂了藥之後就坐在旁邊,慢慢地吃點東西,小可心沒醒,顧桑雪也還在睡,妩媚的臉龐紅撲撲的,看起來比小孩子還要細嫩。
齊浩青看着看着,就又動了心思。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時寒黎一眼,走過去就要把顧桑雪抱起來,但他還沒碰到顧桑雪,一塊石頭扔過來,打中了他的胳膊。
齊浩青叫了一聲,這麽一來顧桑雪也醒了,她眨眨迷茫的眼睛,倏然瞪大。
“齊浩青?你要幹什麽?”
“他要摸你。”檀藥酒一臉不高興地說,剛才的石頭就是她扔的,“看起來太讨厭了。”
顧桑雪不可置信地看向齊浩青,齊浩青臉色漲紅:“怎……怎麽說話呢,這是我女朋友,我是想把她抱到我那邊去好好睡覺。”
“什麽女朋友?我怎麽不知道我成了你的女朋友?”顧桑雪立刻坐起來,“齊浩青,我們就是同事關系,我很感謝你帶着我,但不代表我要賣了我自己!”
“你……”齊浩青感覺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一時騎虎難下,臉色特別難看,“顧桑雪,這種時候跟着一個男人走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別這時候給臉不要臉。”
“什麽叫什麽意思?能是什麽意思?”顧桑雪臉也跟着紅了,不過是氣的,“我話就放在這裏,就算我死了,你也別想動我一根手指頭!”
“顧桑雪!”
被這麽直接地駁了面子,齊浩青整個人都炸了,他直接跳了起來,甚至顧不得時寒黎還在,脖子上的青筋都脹了出來。
“你以為你傍上別的靠山就想擺脫老子了?你也不看看人家願不願意要你!之前還跟老子眉來眼去的,現在又想故技重施?舔着臉往上送的樣子真是賤死了。”
“你……”
顧桑雪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眼眶裏開始積蓄淚水,不知是氣的還是羞辱的。
她和齊浩青是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齊浩青是他們的小組長,為人長得斯文,性格也有些領導氣質,她知道他喜歡她,雖然她沒那個意思但也并不反感他,一直以禮相待,誰知道在齊浩青眼裏她竟是這種模樣?
她氣得渾身發抖,指着齊浩青說不出話來,齊浩青臉色鐵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快別鬧了,這麽多人看着,你不丢人嗎?趕緊跟我回去。”
顧桑雪都要絕望了,這裏沒有人認識她,齊浩青說得又那麽煞有其事,其他人肯定以為她真的是他說的那個樣子……
突然,一道瘦小的身影沖過來,直接舉着一把槍頂到了齊浩青的腦門上。
“真是煩死人了,聞到你的味道就惡心。”檀藥酒冷冷地說,“時哥哥不喜歡亂殺人,但可以殺垃圾,你想當人還是垃圾?”
顧桑雪驚呆了,齊浩青也驚呆了,在無人注意到的後方,時寒黎要起身的姿勢又坐了回去,抱着刀望着這一幕。
“你……你……”
渾身發抖的變成了齊浩青,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拿槍指着自己,那眼神讓他感覺她真會開槍。
他一咬牙,在面子和性命中還是選擇了性命,他一把甩開顧桑雪的手,扭頭回到了他們的地方。
顧桑雪還沒反應過來,她呆呆地看着檀藥酒啧了一聲,似乎還有幾分可惜地收回槍,說:“時哥哥這幾天教了我不少技巧,我還沒在活人身上試過呢。”
就算她剛剛幫了自己,顧桑雪也有點心中發冷。
然而檀藥酒不理會發呆的她了,蹦蹦跳跳地跑向時寒黎,跪坐在她面前說着什麽。
顧桑雪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悸。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
時寒黎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閃動的大眼睛裏滿眼都是“誇我”,平靜地移開目光。
就在檀藥酒眼神要失望下來的時候,她開口:“可以。”
頓了一下,她又說:“活人比喪屍更難擊中,不是必須情況下,不要浪費子彈。”
檀藥酒咬了口指甲,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
“我知道,你不讓。”
時寒黎目光越過她,看向她的身後。
檀藥酒也感覺有道陰影向自己籠罩過來,她皺了皺眉,一回頭就看見顧桑雪忐忑地站在時寒黎面前,滿臉的欲言又止。
她頓時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在看向顧桑雪的時候甚至有些敵意。
顧桑雪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在對上時寒黎冷淡的目光之後,她滿腔打好的腹稿就仿佛漏了氣,大腦一片空白,連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都沒了。
“你,你好……”她憋出這麽一句。
說完她滿臉惶恐,很害怕時寒黎直接開口讓她離開,然而時寒黎點點頭,問她:“什麽事?”
顧桑雪愣了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想哭,她連忙吸了吸鼻子,小聲說:“我有事想求你。”
時寒黎拍拍檀藥酒。
檀藥酒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看起來想從頭聽到底,直到時寒黎示意她,她才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臨走還剜了顧桑雪一眼。
時寒黎擡眼望向顧桑雪:“坐下說。”
顧桑雪蹲坐下來,內心的忐忑完全露到了臉上。
剛才檀藥酒看她那一眼時寒黎沒看到,她自己看得很清楚,這讓她有些猶豫是否該說這些話。
時寒黎安安靜靜地看着她,沒有催促也沒有安慰,但迎着這雙幹淨的眼睛,顧桑雪突然下定了決心。
“不知道你叫什麽,我暫且冒犯一下,叫你一聲哥。”顧桑雪垂着眼,雙手不安地攪動,“我,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齊浩青那些人不會放過我,我寧願死也不想被他……哥,你很厲害,你們這些人都很厲害,我求求你,能不能多帶上一個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她低垂的眼睫底下滿是難堪,剛才齊浩青剛信誓旦旦地指責她“傍上別人”,現在她就來說這些話,她簡直不知道這個幹淨俊美的少年會怎麽想她。
但這是唯一能活命的機會,她不想放棄,哪怕是被拒絕,也好歹算努力過了。
時寒黎沒有馬上回話,這種沉默令顧桑雪更加難堪,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想要掩飾住自己的絕望,但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她。
“對……對不起,我不該不要臉地來和你說這些,請當作我沒來過吧。”
說完她就想逃離這裏。
“你可以先在這裏待着。”
顧桑雪猛地一愣,起身的動作定在一半,直直地望向這清冷聲音的來源。
“但再過幾天我就會離開這裏,去更加危險的地方。”時寒黎平靜地直視她的眼睛,“到時候你還是要考慮退路。”
“我……”
顧桑雪知道自己應該見好就收了,對方願意施舍給她這一絲憐憫,保她這幾天的平安,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但是她甘心麽?怎麽可能甘心!
人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一絲希望的時候還不會奢求更多,但是一旦有了一丁點可能,哪怕知道可能粉身碎骨也會想不顧一切地抓住。
“等你離開的時候,我可以跟着你走麽?”顧桑雪眼裏閃過一絲決絕,壓低聲音祈求地說,“只要讓我跟着你就可以了,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跟着我,死亡的可能性比留在這裏更大。”時寒黎實話實說,“留在這裏你可能不會死,但跟着我,可能活不過幾天,情況危急之下,我護不住你。”
顧桑雪愣住了。
她以為少年頂多會考慮自己是否會給他添麻煩,所以她率先表明了這點,但她沒有想到,少年第一個顧慮的問題,竟然是害怕無法保護她……
顧桑雪整個人都有點發抖,她想起跟着齊浩青他們逃命的這幾天,對方三番四次明示暗示他們很強,只有跟着他們她才能活下去,而現在這個強大冷漠的少年,卻在擔心無法保護她而拒絕她的跟随。
“沒關系……沒關系。”顧桑雪哭出了聲,她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說話,生怕說慢了時寒黎就會改變主意,“你這是答應我了嗎?”
時寒黎問:“你不擔心我和那些人一樣麽?”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顧桑雪顫聲說,“但就憑你和我說這些,我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
時寒黎又望了她片刻,說:“時寒黎。”
顧桑雪渾身一震,眼裏露出驚喜的光。
就在時寒黎以為談話結束的時候,顧桑雪咬了下唇,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又難掩羞澀地開口。
“其實……如果你真的想……我可以的。”
時寒黎:……
她往後一仰頭,閉上了眼睛,就當沒聽見這句話。
顧桑雪看着她,那掩藏在碎發下纖薄白皙的耳垂分明有些發紅了。
心中萬千柔情湧動上來,顧桑雪覺得自己做出了此生最重要的決定。
傍晚的時候三人回來,看到已經徹底坐到他們這邊的顧桑雪對他們忐忑地笑,也都明白了什麽,紛紛看了時寒黎一眼。
見時寒黎垂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們也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只有檀藥酒一個人不高興,并把不高興擺在了臉上,無論顧桑雪怎樣試圖和她搭話,她都不予理會。
這時齊浩青那邊有人戰戰兢兢地過來,求程揚看着他們去上廁所,引來了幾人詫異的一眼。
他們這才知道,時寒黎在這守着的時候,他們連上廁所都不敢提。
對這個結果,時寒黎一臉的漠不關心,表示不關她事。
她和江逾說了會話,江逾對她彙報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周圍的喪屍好像少了一些。”江逾說,“居民區裏活人的聲音也越來越少,很可能有些挺不住了,剩下有能力的也在想辦法逃跑。”
這是他們之間的慣例了,只要她不出門,就由出門的人去打探四周,随時掌握周圍動向。
時寒黎點頭表示知道了。
交流結束之後江逾望着她,還是問出這個問題:“你很怕麻煩,為什麽還要多收留幾個麻煩?”
時寒黎默然,她的眼睛在小夜燈的映照下幹淨到近乎空茫,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江逾耐心地等着,半晌之後才聽到她慢慢地說了一句話。
她說:“那雙渴望活下去的眼睛,讓我想到了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