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歌然回到靈究門的那一天，站在決明子和川芎的房門口，嘆了很久的氣，嘆到決明子和川芎都有些懷疑人生。
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就開始一件一件地給兩人的房間裏添置物品，明明大夏天的，竟也把冬天用的暖爐給準備了。不僅如此，還拿了一大束向日葵擺在了屋子的正中央，說是什麽要向這花看齊，要每天都迎接太陽，充滿不滅的活力。
決明子覺得他在胡說八道，但是又拿不出證據。
等着将房間變得煥然一新之後，歌然坐在床上，一把握住了決明子和川芎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倆，都要好好的，知道嗎？”
川芎：“？”
決明子：“？”
這話說得，怎麽感覺我和川芎拜了堂一樣？？
說完那話之後，歌然的一雙眼裏漸漸泛起水光。他本就生得美，這麽要哭不哭的模樣倒讓人心疼極了。
可還沒決明子和川芎出口詢問到底怎麽了，就見歌然突然從懷裏掏出了一面鏡子，左右照了照，生生把眼淚給逼了回去，感嘆道：“唉，我可真好看。”
“我怎麽能這麽好看？”
“不哭好看，哭起來也好看。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長得比我還好看的人了。”
自戀完之後，歌然再從懷裏掏出了另一面古銅鏡放到了川芎的手裏，一臉心痛地說道：“這個是開過光的，據說每天照一照，就能越變越美麗，我就……我就送給你們了！”
決明子：“……”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歌然口中第三十一面開過的鏡子。
這人到底從哪來的那麽多鏡子……
天色已晚，歌然也不打算再多做打擾，虞天高那邊他還沒給個交代，于是和決明子、川芎道了晚安之後，就走了出去。
只是剛将他們的房門掩上，歌然的手腕就被人握住，力氣大得仿佛要将他的骨頭捏碎。
華予清将人拽到自己懷裏，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決明子他們的房門口，将歌然抵在昏暗的拐角處的牆壁上，“你為什麽……不和我一起行動？”
靈究門向來是兩人搭檔，可自從那件事發生後，歌然就沒再和他一起行動過。
不和他，也不和別人，這家夥總是單獨行動，也不管任務到底危不危險。
“我很需要你嗎？”歌然嘗試着将華予清推開，對方卻反而靠得更近，幾乎整個人貼在了歌然的身上，頓時氣得瞪圓了眼，“是，我們是搭檔沒錯，但那也只是曾經。親過也好，睡過也好，我都不需要你來負責，所以……”
歌然猛地一把将華予清推開，“離我遠一點。”
“歌然……”
華予清愣了愣，伸出手僵在了半空，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
在他身後，虞天高躲在另一個拐角處，只露出了半個腦袋，朝自己上方看了一眼，“你來湊什麽熱鬧？”
在虞天高上方的鐘離深也朝自己的上方看了一眼，“說你呢，你沒事來湊什麽熱鬧？”
再往上的鐘離淵下意識地擡頭，才發現已經沒有人了，于是轉過身去看着他身後已經進到入定狀态的燕樂和，問道：“問你呢，你來幹什麽？”
這話自然得不到回應，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鐘離淵開口道：“樂和，你家萌萌沒了。”
“什麽萌萌？我的萌萌怎麽沒了！”燕樂和一個驚醒，慌張地朝四周望了望，“萌萌在哪呢？”
“……算了，別理他。”虞天高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又再次轉頭，看向依舊在黑暗中沉默着的華予清。
“華予清這家夥怎麽還不追上去？”
“追上去又有什麽用，現在最好的情況是他被小然打一頓，最壞的情況是他當場入土為安。”
“說得也是……但我們就這樣，什麽都不做嗎？他們倆明明就還互相喜歡着。”
這時，三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了燕樂和詐屍一般的聲音，“幹脆讓他們上明天的配合課算了。”
他這麽一說完，虞天高三人迅速回頭，滿臉的恍然大悟，“你說的對。”
于是第二天決明子和川芎到達上課地點的時候，就看見了相隔三米距離站着的華予清和歌然。
怎麽看都不像是一起來給他們上課的。
“宣朗伏寧還沒回來，今天的配合課就由歌然和華予清來給你們上。”虞天高又坐在了那個熟悉的茅草堆上，單手支着下巴，轉動着眼珠子看了看華予清，又看了看歌然。
事到如今，他突然覺得這主意有點馊，歌然的表情現在實在是太冷靜了，但越是這樣……就說明他越生氣。
今天可能不是華予清死，就是安排他們兩人上課的自己死。
最後定下來的分組是決明子與歌然，川芎與華予清。
待虞天高一句“開始”之後，決明子就看見身旁的歌然立馬舉起了手中的弓箭，不斷地朝着華予清射去。
沒錯，他只攻擊華予清。并且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種“給老子死！！”的氣息。
華予清一旁的川芎就這麽沉默地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地偶爾偏一下頭，躲過歌然不小心射偏的箭矢。
最後幹脆自暴自棄地控制着輪椅遠離了他的隊友，冷眼旁觀這一切。
決明子：“……”
這人為什麽一副好閑的樣子？
就這麽想着，決明子也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小聲地嘀咕道：“我這可不是偷懶，而是讓我的隊友完美地發揮出他的實力。”
再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邁開的腿，待決明子反應過來之後，自己已經站到了川芎的身旁，和他一起觀看這場單方面的屠殺。
“你別說，這漫天箭羽還挺好看的。”決明子小聲地對着川芎說道。
聞言，川芎扭頭一臉複雜地看着他，淡淡道：“你不是瞎了嗎？”
“……”
你也好意思說我？
決明子用餘光看了一眼川芎因為坐得太久而在衣擺下偷偷挪動了一會的雙腿，回道：“彼此彼此。”
等到歌然的箭矢終于用完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氣喘籲籲地看着華予清，說道：“你！你光躲有什麽意思！有本事你就還手啊！”
語畢，歌然又轉頭瞪了一眼決明子，目光落在他手裏的茶杯上，幽幽道一句，“那茶，好喝嗎？”
“咳咳咳！”決明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注視吓了一跳，茶水嗆住了嗓子眼，立馬從椅子上站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着，“歌老師您放心，我這就打他！咳咳咳！”
川芎合起手裏的毒譜，也認真說道：“您放心，我也馬上打他了。”
歌然：“……”
那你們倒是動手啊！
最後歌然也沒管決明子和川芎打不打，而是收回了視線，遲疑地望着散落滿地的箭矢。
因為剛才用得太狠，所以他現在手頭上一只箭都沒了。雖然他去撿回來的過程中也不用擔心華予清會趁機偷襲，但是……
當着這幾人的面傻兮兮地去撿箭，他不要面子的嗎！！
光是想象自己半蹲着，然後繞着滿場跑來跑去撿箭的場面，歌然就覺得就實在是蠢透了。
“不行不行，那也太丢臉了。”歌然低聲道了一句，然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目光轉向川芎，“你有箭嗎？”
這家夥随身帶着那麽多暗器，說不定也會帶了箭？
“有。”川芎點了點頭，在歌然眼睛亮起光的一瞬間，又補充說道，“但我們是敵人。”
歌然：“……”
那你倒是和決明子打啊……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輕笑，“噗。”
等着歌然把視線投過去的時候，華予清立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目露乖巧站得筆直筆直的。
“……你，完蛋了！”歌然一個箭步沖向前去，吓得華予清瞬間往後挪了好幾步。
但想象中的肉搏戰并沒有出現，華予清親眼看見，歌然目光兇光地看着他，然後突然一個下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抓起了地上的一把箭矢，再迅速起身，退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還一副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
“………………”
“真是丢死人了。”歌然暗罵一句，再次舉起弓箭對準華予清，“你給我去死吧！！”
害他那麽丢人，今天非要宰了華予清這個王八蛋才行！
川芎沉默地看了一眼歌然與華予清的對戰，大概是因為箭矢不夠的原因，歌然不再像之前那樣胡亂地攻擊，反而每發一箭，都朝着華予清動作裏的弱點而去，幾個回合下來，竟也把對方弄得狼狽不堪。
他正看得入了神，身後就突然傳來了虞天高的聲音，帶着克制到極點的興奮勁說道：“你們，想不想和他們打一場？”
“我和你們說啊，你們別看他們打得這麽厲害，其實他們關系可好了。”
川芎極其複雜地看了虞天高一眼，“掌門，我不瞎。”
在他之後，決明子補充道：“瞎子也覺得他們的關系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