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打

被打

“怎麽回事?”晏長歌又問了句,且瞪了丹椒一眼,“快說,別賣關子了。”

丹椒适可而止,便側身對着外頭,幸災樂禍道:“奴婢回來的時候,看見巡夜的婆子往咱們這邊廢棄的那個院子走過去,聽說是有一對野鴛鴦在裏面。平日這事也有,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不知今日誰悄悄告知巡夜的婆子,現下她們過去抓人了。”

晏長歌默默不語,眼底的燭光慢慢被蓋住,她把眼睛閉上,揉了揉前額。她當初被抓其實大家背地裏都是這個幸災樂禍的樣子吧。

“姐姐你怎麽了?”晏長陵發現她的不對勁,于是關切問道。

晏長歌擺擺手,打算出去看一下,叫丹椒把她挂在屏風上的鬥篷拿來。

“我去看看。”她說,晏長陵接過那月白色的披風,修長的手指靈巧地打了個結,幫她系好,靠的近了,她嗅到一股子的馨香,不由湊近了。

“你身上時什麽味道,好生熟悉。”

他一邊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把衣衫攏了攏,啓唇輕語:“是姐姐上次給我的貼身荷包,我日日放在身上,怕是染了些姐姐身上的味道呢。”

晏長歌不再問下去了,适當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再說她懂了。晏長陵這人順了她不少貼身的物件,現在腰上還就挂了一個。

兩個人到現場時站的不是很近,遠遠站在假山上看了眼。那處的婆子個個提着燈籠,正好照亮了被逮住兩個人的臉。

原以為是一男一女,誰知卻是兩個丫鬟,衣衫不整,。。。。。。。。。。而且那兩個丫鬟還是晏長歌熟悉的人,一個是綠水,一個是襲人。

衣服似乎是穿的匆忙,綠水小衣的蜜合色帶子還露在外面。入秋天冷,她們雙手抱着胸,歪在地上瑟瑟發抖。

“怎麽是你們兩個人?”老嬷嬷問道。

大家都沒料到是這種情況,襲人低着頭不肯回答,還是綠水穩了穩心神,哭道:“不是我和襲人還能是誰?男人都是泥做的,我還嫌髒,怎麽會私會男人?”

這些活了幾十年都成精的女人不信,先叫人綁了她們二人才進院子,搜的人空手回話,裏面是真沒男人。

綠水忍着這些人的譏笑,暗地裏看了眼不遠處的碧湖。指甲掐到了肉,但她不吭一聲,任憑這些人綁住她,她沒破身,沒有事情,且是一個下人。

“她們……可是磨鏡?”晏長歌不确定道,近距離看五妹妹,才發現他蹙着眉,眼睛微眯,抓着她的手一緊,下一秒從假山上下去從後繞過人群,直奔這廢棄小院子後。

她一個人慢慢下假山已經看不見他的影子了。

院裏的婆子把人綁着帶走,晏長歌也看了眼,她是經歷過人事的,她們倆這樣,有些許不像……

人走了,她跑到院子後面,湖面平靜,月光生寒,此時枯枝落葉踩在腳下,她左右望了望,覺得有些滲人,另一方面則覺得,五妹妹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晏長歌沿着湖走了一些路,忽然見水上水紋亂了,一個人冒出來,渾身濕透了,再往她這邊過來。她眯着眼睛,後退,幾步借這個月光,這才看清他的身形,忙解開披風等他上岸。

晏長陵的臉逆着月光,這深秋入湖水怕是冷的不輕,他上岸就被晏長歌披了她的披風。

“你真是不要命了,這麽冷的天,你這是何苦?”晏長歌問道。

他回身,湖面又如一面明鏡似的。

“有人逃跑了。”他說,帶着她往自己的長青院走,邊走邊道,“那兩個丫頭只是出來頂包的。”

他身上濕氣重,唇色淡淡,輪廓在月色下似乎更深刻。

聽他這麽說,晏長歌反而疑惑了,便問道:“你如何知曉的?”

他居然笑出聲,手想揉揉她的臉,但想起手上冰涼,便收回去,笑道:“她們都是表姐的丫鬟,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今日若要幽會,會選這種破地方嗎?況且你看,這兩個人沒有半點被人捉到的委屈,衣服雖然散亂,但是都是完完整整幹幹淨淨的。她們一向跟着大表姐寸步不離,如今就見她二人,表姐人呢?”

晏長歌不語,回到屋子裏準備給他換衣服,他有些不自在,百般不願,只叫她在屏風外面候着即刻。

這屋裏從不留燈,她一個人坐在屏風一側,聽着裏面窸窸窣窣的聲音,末了問了句:“好了沒?着外面太黑了,風聲略大,我……想進來。”

裏面的人低聲一笑,聲音低沉,微微有些渾濁。

她把燈點上,晏長陵在擦頭發。

“你是早就知道表姐在那兒了嗎?”她看着豆粒大小的火光,疑惑道。

他自然搖搖頭否定,青絲散在肩後,面龐染了微醺的暖意,眼珠子透亮,映出她的樣子。其實晏長陵心裏是肯定的,這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蘇靜華既然敢毀他清白,他也要回一手才好,一個孤女而已。

只是,他不知她藏在哪裏了,遠遠的只見跳到湖裏的那一瞬,他在水裏尋不見她,倒也是機靈的人。

擦完頭發她問晏長歌要不要留下來陪他,晏長歌嘆息,把他抱住。

“你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以後有你受的。”說着她先給他暖暖被褥,不過一上床,摸了摸倒是摸到了很多她的香囊帕子,枕頭底下還露出小衣的一角,是湖綠色的。

晏長歌拿在手裏:……

“我就說怎麽丢了,你怎麽連這個都拿?”她說着把東西放到身側翻身背對着他。

晏長陵輕輕笑了笑,把燈吹滅了,而後輕緩道:“因為喜歡姐姐。”

“那也不該是這樣喜歡,我這小衣醒了便帶走,何嬷嬷先前還着急,以為是被男子給偷了呢。”晏長歌抱怨。

他從背後把她圈住,埋在她的肩窩處,說話有些撩人:“我是你妹妹,擔心什麽?”

也是,晏長歌想。但隐隐有些奇怪,卻不說上來

……

第二日那個廢棄院子裏發生的事就叫整個晏府知道了。

她特意去給大夫人請安,到地方時蘇靜華紅着眼,臉色是不正常的白。手上的指甲斷了,眼底還是青黑一片。

大夫人故意晾着她,不過對她們這些庶女也好不到哪裏去。

晏長陵身體是真的好,昨晚抱着他跟塊麥芽糖一樣,死都掙脫不開,特別的粘人。他一夜好眠,如今就怯生生站在她後面,兩個人請過安後沒有走,因為大家都沒走。

面上浮現出那種幸災樂禍的神情,等着看大夫人如何訓蘇靜華。

大夫人冷冷看着這些庶女,最後看見關系密切的晏長歌與晏長陵。

她呷了口茶,對兩個人道:“你們二人身體自小不好,不若先回去吧,我這裏離你們的院子遠,待會太陽大了,還拍曬傷你們。老爺也快回來了,長歌最得他喜歡,若是見你黑了一些或者身子又弱了,指不定要怎麽說我這個母親呢。”

聞言晏長歌只好福了福身要退下,外人看着她都是特殊對待,同樣都是庶女,另幾個就看她愈發不順眼。

晏長陵男兒身的身份大夫人是早就知道的,她巴不得看着兩個人越來越親密,到時候扣上一頂亂.倫的帽子,這兩個糟心玩意就好收拾了。

她這心思晏長歌不知道,晏長陵已經有些許明了,可他走在路上也未放心上。

那還早,大夫人的當務之急是解決蘇靜華這人的事情。

他能稍稍想到的東西這晏家的那些丫鬟仆婦當中必然也有想到的,現下就有傳言,說是蘇靜華昨夜幽會小厮叫兩個丫鬟望風,結果被人發現,推了兩個丫鬟出來頂包自己跑了。

表小姐身體不好,可能就是昨晚幹柴烈火不注意着了涼。都說三人成虎,昨晚大夫人都睡着了。

起來時都壓不住,看着合心意的蘇靜華她都想把她掐死。

上一次偷東西就有人在後面編排她了。

大夫人私下叫人打死或者發賣了那些人,暫時沒有毀了她名譽,可如今這個事情真真棘手。

她恨鐵不成鋼一樣看着垂頭的蘇靜華。

“你們表姐身子不要,日後你們還是不要來煩她。今日回去,你們給我把《女訓》抄個一百遍遍,靜靜心,管住口嘴,那些找你們玩兒的姑娘也不要搭理了。你們這些人也都快十五歲要及笄了。”大夫人看了這些庶女一眼,眼裏沒有半點溫度。

她從不将這些庶女當個人來看。

打發走這些人,她把蘇靜華喊到了裏面,屋裏就剩幾個貼身的丫鬟心腹。

她不動聲色瞧了瞧自己的侄女,生的如花似玉,但是今日的憔悴是妝粉都蓋不住了。昨夜必然是好一頓磋磨。

想到此處她心裏就來氣,問道:“你昨夜是去幹什麽了?”

蘇靜華低着頭,道:“我昨夜,去看四妹妹了。”

大夫人冷笑:“你過來。”

蘇靜華不明所以,走過去幾步,沒看清她的動作就被大夫人一個巴掌打蒙了。她捂着臉,一時間眼裏的淚都簌簌落下來,嘴唇微微顫着。

“你還在我面前撒謊!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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