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撿來的她

撿來的她

沙塵落地,前方景色清晰了。

晏長歌覺得氣氛不對,這邊跟随的下人一時慌亂,都帶動了她。她稍稍抽身問了一邊的侍女:“這是怎麽了?”

侍女聲音發顫,但口齒還算清晰:“前面有人攔路。”

話出口,先前撲過來的女子更是不放開她,身上的味道熏得晏長歌一陣恍惚。紀禾讓人先把她們強行分開,而後把晏長歌塞到車裏,獨獨把先頭撲來的女子拎到馬前。

“你叫什麽?”紀禾問道,可她顯然是害怕極了,若不是紀禾力氣大一些,把人摁住了指不定現在人就挂他身上了。

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話,眼淚鼻涕一臉,向來潔癖不重的紀禾都覺得有些惡心了,不過前有土匪,他便也将人丢到前面。

晏長歌給她披的罩衫掉在了地上,後面的土匪也趕上來。

前排四五個人,有高有矮,身材精壯。幾個人臉上帶着疤,不過都是濃眉大眼,往前一放像是撐土匪的門面一樣。

紀禾行商不是沒遇着過這樣的場面,按照以往慣例花錢了事,總歸不缺這點錢,若要打,他帶的人一打十沒問題。

“花錢買路,各位給個面子吧。”紀禾道,眼神平平淡淡,側身看着自己的侍從,早有裝錢的匣子奉上,做這事輕車熟路。

“多少錢?”那邊有人道,聲音粗啞,似乎是被熏壞了一樣。

他騎在馬上,身量不比前面這些充門面的土匪,略微消瘦一點,若是忽略他一邊嘴角縫起的黑線,那張臉還算看得過去,但疤像是蜈蚣,整體一瞧有幾分駭人,也不知是經歷了什麽,眼窩深,茶色的瞳孔,裏面俱是精光。

紀禾擡眼,勾起一邊嘴角,讓人送過去。

“您自個看看,我不多說,總之我是紀家的,還請各位好漢讓條道給我。”

紀禾裝的是實打實的小金條,沉甸甸的,一掂量就不由使人好奇,待開了蓋一查,土匪頭子認認真真才看了他一眼。

“紀家真是財大氣粗,不知閣下是誰?”

紀禾不想和他們轉圈,報了名字,靜靜等着回音。

這日頭愈發大了,照的他那銀冠有幾分耀眼,處變不驚的姿态讓人覺得他是個很有定力的人。這一代有土匪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殺人放火,劫財.強.奸這等事情幹的事遠近聞名。官府幾次圍剿不成,最後土匪愈發膨脹。

今天遇到紀禾這樣的貴人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土匪頭頭沒有說放他的話。紀禾頂着日光,風吹衣擺,空氣裏燥熱擴散,不見回音他輕哼了聲,笑了笑:“你們是不同意了?看來我這路買的不成功,先客氣問候你們這些草莽一句了,交錢不殺。”

土匪們:“……”

紀禾說的話極為放肆,自己的仆從都習慣了,土匪顯然不能接受,之前盤算着綁了紀禾能換多少錢,萬萬不會想到他心裏是這麽想的,這是想反殺?未免猖狂。

酒央地形較為閉塞,以至于這邊消息亦是如此,紀禾的名聲顯然還沒怎麽入他們的耳,光看買路錢只初步判斷了是個大金主,不能放。

晏長歌躲在馬車裏聽着外面響動,緊緊閉着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把簾子掀起來。外面的陽光灑進,她嗅到一股血腥味,眯着眼睛看是紀禾,瑟縮的身子終于不抖了,濕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就像是一只小鹿。

紀禾莞爾,随手把擦血的帕子丢到了地上,安撫道:“沒事了,我們繼續上路。”後面他都在陪晏長歌,一路上說些自己這些年在外的見聞,全當小故事講給她聽,順便給她補一補常識。

車行兩三天,先前跑到他們這兒來的女子一路跟着。紀禾沒有丢下,到了客棧讓人把洗涮幹淨,那張臉顯露出來,是個美人胚子。不過衆人都見過她狼狽的模樣了,後面一對比,也只是覺得有驚豔。

逃出土匪窩,後面女子的神志清楚一點,路上黏着晏長歌,紀禾瞧着兩人相處心裏已有計較。

客棧裏吃飯,一樓的堂間沒了什麽人,只他們這一路,夥計把門關上去了,外面的鸮聲伴随風聲擠進來。外面夜深,這一餐算是夜宵,晏長歌喝了碗熱粥規規矩矩坐在紀禾邊上。

她鬓角簪的是一朵真花,襯的面容更嬌,衣服都是量身裁的,相比較借衣服穿的女子,真真是勝了許多倍。

相處幾天晏長歌對路上撿的那個女子,聽說叫倩倩,平日便叫她倩娘。說實在的,她有點消瘦不住倩娘的熱情。紀禾謊稱兩人是兄妹,倩娘平時吃飯夾菜總要給她夾菜舀湯,滿滿的,她那胃壓根就裝不下,而後推着不要倩娘便順勢夾給紀禾。

這樣吃完真的很折磨晏長歌,每次吃的想吐。

今夜亦是如此。她這回夾了個雞腿到了晏長歌碗了。晏長歌瞪着雞腿上面的油光,一時間腦子暈乎乎的,扶額吞咽着,紀禾就在一旁看着她。

淺淺微笑,看起來是十分的溫柔可倩娘夾菜他拒絕了。

晏長歌扭頭看見他的下巴,上面青青冒了點胡茬,一路奔波,他要比自己辛苦很多。她想着自己把碗裏的雞腿夾給他。他眼裏閃閃的似乎沉澱了微光,明明只是勾了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雙桃花眼裏卻像是蕩了四月暖風,看人都暖暖的。

“不喜歡?”紀禾問她。

晏長歌知道倩娘在,搖了搖頭,鬓角含羞待放的小芙蕖一瓣脫落,他給他撥着發絲,笑容款款。

“既然喜歡,就接受人家的好意吧。”

晏長歌看他的筷子,心裏痛呼,小手下意識摁住他的手背。

柔若無骨,他挑眉看着她接下來的動作。

“哥哥……哥這些天辛苦了,你多吃,不用管我的。”晏長歌怯生生說,還不太想喊他哥哥,是以說的有些許結巴。

倩娘這時候展現她的溫柔,下面輕輕戳了戳她的腰,晏長歌籲了口氣,忙提着裙子為她讓了座,自己上樓去自己的房間。

紀禾面上無甚變化,依舊是微笑,可眼裏卻是結了初春的薄冰。

若是晏長歌真的是他妹妹,紀禾都想打她一頓。眸光一斂,他看着倩娘。今日她穿着水紅的衣裙,人很嬌豔,領子遮住脖子,不過這衣服很顯腰線,還是晏長歌的。

他饒有興致看看她接下來的動作,委實說她的心思是一眼就能看穿的,紀禾留她不過是到時候也差一把,給自己多個幻想,萬一晏長歌不是他妹妹呢?若是這個,他就索性不認了,讓其自生自滅吧……

倩娘看着他的眼神,微微低下頭,露出姣好的側顏,她是一雙丹鳳眼,比晏長歌多一分妩媚與風塵,紅唇點了海棠紅的口脂,用的也是晏長歌的熏香。湊近了紀禾閉了閉眼,身子後傾,笑了笑問道:

“你用的香有些重,平日用的都是什麽呢?這些天可還習慣?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又如何會出現在這裏?”

倩娘答道:“我平日是百合香,家在清水縣,這些天習慣了。家中本也是行商的,爹爹搬過幾次家,路上也是風塵仆仆。至于為何淪落至此……”她說着開始掉金豆豆。

紀禾喜愛看美人哭,于是看了看,沒去哄,等她停下來繼續問。

他聲音帶着微微的額磁性,模樣風流俊俏,不知不覺問了個七八,心裏大致有個考量。

“夜深了,姑娘早點歇息吧。明日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倩娘颔首,有些不舍回房,路過晏長歌的房間時推門進去了,她想到晏長歌首飾裏的那個梨花銀簪子,真真是好看的緊,做工考究,垂了好些流蘇,行走間就有清脆的撞擊聲音。

晏長歌已經上床了,聽見響動第一個想的就是倩娘,這幾天她經常如此做。

“倩娘你今夜又吓我,進門前敲個門吧,我方才還在換衣服呢。”晏長歌柔聲提醒道。

她笑笑,走到了她裝首飾的匣子前。打開後找着那支,口裏道:“長歌你上回戴的梨花簪子真真好看,能借我戴幾天嗎?若是你要,我就不借了。”

晏長歌耳根子軟,倩娘原以為她是默認的,說一聲是客氣禮貌。

今天被她夾得雞腿刺激到,晏長歌罕見拒絕,蓋過身的被子掀了一半,她起身把鞋穿着挑了另一根給倩娘。

倩娘:“……”

“我喜歡你這根。”她指着先前選的道,手拿過來先插到自己的鬓發間,戴給她看,“妹妹看我戴的是不是很好,我覺得這很襯我明天要穿的荼白衣裙呢。”

晏長歌眸色一沉,這一回心裏不知為何就是有些微微的惱怒,搶了過來滾到床上。倩娘也是個沒腦子的,在家裏強勢慣了,把晏長歌當成忍氣吞聲的小包子,今天是非要戴着走,也滾到她床上搶。

一時間被褥被踹到地上,晏長歌的中衣被她扯了一半下來,露出左邊長有朱砂痣的肩頭,雪白嫣紅。倩娘的發髻散了,頭上的珠玉嘩啦啦掉在床上。兩個人纏在一起,倩娘先咬了她的臉頰,晏長歌當即随了心踹她小腹。她一屁股撞到牆,轟的一聲,後面噼裏啪啦的打鬧聲傳到隔壁,她拿被子開始悶人。

紀禾推門進來就看見香豔的一幕。

他眨了眨眼,抿唇不知笑好還是怎地,看着兩個人衣衫半遮半掩,一眼看着露出的臂膀,真覺得這兩人也是有緣。

朱砂痣都是在差不多的位置呢。

……今天回來的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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