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髒
心髒
陳伯今早上山摘果子,碰巧遇到了一只灰兔,心想南栀應該會喜歡,便捉了回來。
陳伯家更幹淨,院子也更大。
天色已晚,南栀喂完小兔子,也吃了不少野果,肚子撐得飽飽的。
她拍拍衣服,起身。
陳伯看她要回去,問道:“你不把小兔子帶回去嗎?”
南栀想了想,說:“還是算了吧,養兔子好麻煩,吃掉算了。”
陳伯:“......”
原來是他想多了,以為現在小姑娘都習慣這種毛茸茸的東西,沒想到南栀出口就是要殺兔子。
“家裏好像也不缺吃的,陳伯自己吃吧。”南栀說。
她看看窗外,天都黑了,心想陸陸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很無聊,于是告別陳伯,往自己家去。
兩座房子離得很近,南栀順便摸了摸門口睡在草地上的牛牛。
“怎麽樣,在這裏過得不錯吧?”
“哞~”
一聲舒适的牛叫。
南栀高興的摸摸它腦袋,“那你好好長肉哦,等到秋收了,我們還要幫陳伯家收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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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這聲就是答應了。
牛牛還蹭了蹭南栀的胳膊,南栀怕癢躲開。
“好了,我回去咯。”
屋子裏還亮着燈,南栀推開屋門,沒聽見什麽聲響,心裏覺得奇怪。
堂屋沒人,她進廚房看了看,也是空的,莫名開始焦躁起來,南栀連樓上都找過了,還是沒有找到陸爻。
她跟丢了魂似的,坐在竹床上,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陸陸是不要她了嗎?
怎麽丢下她一個人了呢?
已經習慣了的蟬鳴此時也變得聒噪起來,南栀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又看了看門口。
安安靜靜的,她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算了,等等吧。
他可能是有事去了。
南栀自己安慰自己,靠着牆坐在竹床上,委屈的縮成一團,把下巴擱在膝蓋上,鼻頭一酸,差點就要哭出來。
等了很久,也沒看見人回來。
可是一般這個時候陸陸都會是在家裏的,也不會到處跑,如果有什麽事要辦,肯定會提前告訴她的。
怎麽就一聲不吭地走了呢?
南栀盯着晃動的燭光看,忍不住開始埋怨。
臭龍,當初要不是她,他能鏟除魔族獲得成神的機會嗎?
果然龍就是龍,就算失去記憶還是這麽渣,三千多年前吃了她的原身,現在還哄騙她到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
實在是太渣了。
南栀憤憤想着。
忽然,門口傳來腳步聲,南栀下意識豎起耳朵聽,腳步聲越來越近,下一秒,陸爻就出現在門口。
看見她氣呼呼的臉,陸爻一臉無辜。
“怎麽了?容嘉又惹你了?”
南栀問他:“你去哪了,怎麽這麽久都不回來?”
“有點事出去了一下,我給你留了紙條。”
他指了指桌上的紙條。
南栀這才看見,愣了一下。
他放紙條的桌子不是他們吃飯的餐桌,而是放在一邊不怎麽使用的大桌子,她也沒注意。
這麽一想,南栀忽然覺得自己之前亂七八糟的想法真的好蠢。
她把腦袋埋進胳膊裏,不願意面對現實。
嘤嘤嘤,她忽然發現自己好作啊。
陸爻不知道她怎麽了,坐到她旁邊,摸摸她腦袋,“怎麽?陳伯家的兔子不好玩?”
之前他們在榕樹那裏就有兩只小兔子,可惜沒有食物,小兔子就被吃掉了,現在也不愁吃的,他還以為她會把兔子帶回來養着。
“哎,”南栀從胳膊裏鑽出來,看着他嘆了口氣,“我覺得我很像網友吐槽的那種作精女朋友。”
一不高興就開始翻舊賬。
“女朋友是什麽?”
南栀摸了摸下巴,思考該怎麽跟他解釋。
陸陸現在的記憶應該就只有在這個世界的吧,自然也不知道女朋友是什麽東西。
“就是......”南栀開始組織語言,“男女結婚之前的關系,我們那裏叫做男女朋友關系。”
“當然,也可以只談戀愛不結婚啦。”
陸爻手還覆在她腦袋上,聞言笑了笑,“那豈不是很不負責?”
“還好吧,”南栀一臉耿直,“因為男女朋友很難走到最後嘛。”
“那種能走到最後的叫什麽?”陸爻問她。
南栀思來想去,最後沒想出來。
“那種是不存在的。”她說。
“如果有呢?”
南栀危險的眯起眼,“你是要跟我杠嗎?”
陸爻:“......”
他怎麽敢。
南栀哼了聲。
現在他回來,她似乎就不生氣了,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再次發生,她還是提醒他:“以後出去要跟我說哦,不然我會擔心的。”
陸爻點點頭,“嗯,知道了。”
時間也晚了,南栀挪到竹床邊緣,小短腿晃悠着找自己的鞋子。
陸爻替她從床底下把鞋弄出來,想了想,又問她:“你擔心什麽?”
南栀不解,疑惑看着他。
“這裏不是荒野,我又不會被野獸吃掉,那你還擔心什麽?”
南栀答不上來,撇開臉不理他,“你管我擔心什麽。”
陸爻小小。
南栀穿上鞋,下了竹床,小聲嘀咕:“還不是怕你把我扔在這個地方不管,留我一個人,多慘啊.......”
陸爻拉住她的手,“不會的。”
“嗯?”
“不會把你扔下的。”
陸爻看着她眼睛慢慢睜大,一副驚訝的樣子。
她已經說的很小聲了,他怎麽聽得見?
小心髒撲騰撲騰直跳,南栀按住亂蹦跶的心,“好了,我去睡覺了。”
慌忙逃離,結果到了自己床上躺着,卻又睡不着了。
今天這顆心怎麽回事?
又止不住的想,陸陸一個人睡在外邊是不是太可憐?沒有床鋪,簡簡單單一張竹床,連枕頭都沒有......
睡了這麽多天才開始心疼人的南栀想的很多餘。
但就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她翻來覆去睡不着,滿腦子都是陸陸。
完了,熬到天蒙蒙亮的南栀想着,她陷進去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頂着兩個黑眼圈起床,搖頭晃腦的吃完早飯,陸爻有事要出去,這次的确是提前跟她說了,南栀點了點頭算是應下,轉頭去補眠就把這件事忘的一幹二淨。
等她睡飽了起來,看見空空的屋子,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陸陸又不見了呢?
一定是有事去了,她摸摸不安分的小心髒,自己安慰自己。
肚子空空的,睡了一覺後背出了一身汗,昨天沒能下雨,天氣依舊燥熱得不行。
南栀去井裏拉起來一個大西瓜,冰冰涼涼的,剛切開,一看門口,一大一小兩只熊貓跟她大眼瞪小眼。
團子媽帶着團子來看她了。
于是剩下半個西瓜就到了團子媽手裏。
上次學過用勺子後,團子媽現在已經能夠熟練用勺子吃西瓜,小團子似乎是長大了一點,也不趴在媽媽肚子上了,坐在一邊,偶爾團子媽挖出一勺子給他,它就小心翼翼用手捧着慢慢啃。
吃相比陸陸還斯文。
想到陸陸,南栀憂桑地嘆了口氣。
團子媽看了她一眼,“怎麽,不歡迎我們來?那我走了?”
說着就要下竹床回竹林。
“哎哎哎,不是那個意思。”南栀連忙抓住團子媽的胳膊,“你留下來嘛,我一個人好無聊的。”
“那你嘆什麽氣?”
“最近心髒不太好。”
小團子聽見了,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南栀摸摸它腦袋,毛茸茸的。
果然,心情不好的時候摸摸毛茸茸的團子能讓心情好轉。
“你不是能治病,自己給自己治治呗。”團子媽沒心沒肺地說。
被怼的啞口無言的南栀:“.......”
她要是自己能治就好了。
團子媽吃着西瓜,又滴溜着眼珠看了看這屋子,最後目光落在南栀臉上,眼睛微微眯起,對她說:“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陸爻了吧?”
南栀:“!!!”
這只熊貓成精了吧!
“這你都看得出來?”南栀一臉難以置信。
“呵呵,你當我蠢?”
南栀垂下腦袋,“哎,怎麽辦啊......”
“怎麽,”團子媽放下勺子,小眼睛放光,期待的看着她,“他不喜歡你嗎?”
南栀:“......”
這讓她怎麽回答!
她是來這裏找死的,不是來談情說愛的,更何況,談情說愛的對象還是吃掉自己原身的龍!
那條渣龍,她能記一輩子!
不過......她現在喜歡上了失去記憶的渣龍,是不是也說明,她真的很蠢......
嘤嘤嘤。
做妖怪太難了。
三千多年了,好不容易有個心動對象,竟然是條兇巴巴的龍。
團子媽盯着她的黑眼圈啧啧兩聲,“昨晚上沒睡好吧,這麽大的黑眼圈。”
南栀暴走:“你黑眼圈比我大多了!!!還好意思說我!!!”
團子媽一臉不屑,“我這是天生的,你懂不懂?”
南栀:“好了,我心累了,不要再怼我了。”
一大一小兩只熊貓來這一趟沒做什麽,東西倒是吃了不少,半個西瓜,幾根玉米,還有一堆水果,南栀送他們離開的時候,小心髒疼的要命。
以後還是讓他們少來吧。
熊貓就好好吃竹子就好了,再來幾次她這裏的存貨就不夠了。
南栀一個人在家也沒什麽事可做,吃吃喝喝完,容嘉倒是來了一趟,來找陸爻的,一看陸爻不在家,陰陽怪氣兩句就離開了,南栀也沒心思應付她,人走了,她倒是輕松。
小姑娘太聒噪了,目的還那麽明顯,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就這麽等啊等,等到夕陽西下,別人家的煙囪都開始冒煙,家庭主婦已經開始準備晚飯的時候,她的家庭主夫才回來。
陸爻一進屋就覺得這氛圍有點不對勁。
南栀整個人蔫蔫的,看見他回來了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廚房又指了指自己餓得癟癟的肚子,然後就躺在竹床上靜等飯做好。
蘿蔔魚湯,炒白菜,知道她喜歡吃玉米,陸爻還特地煮了兩個玉米。
然而吃飯的時候她還是那副樣子。
陸爻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晚上,南栀洗了個澡,一身清爽出來,被人堵在浴室門口。
南栀下意識讓路,以為他要進去洗澡,結果陸爻也跟着她挪了一步,把路堵得嚴嚴實實的。
南栀:“???”
“你怎麽了?”
“我想問問你怎麽了?”陸爻皺起眉頭,“早上不是說好了我出去一趟麽?”
南栀眨眨眼:“說過了嗎?”
“......吃早飯的時候,你忘了?”
南栀:“......”
完了,她睡迷糊給忘了。
“就因為這個生我氣?”
南栀羞愧地垂下了腦袋。
陸爻松了口氣,“好了,弄清楚了,你去睡覺吧。”
南栀卻擡起頭看着他,一雙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問他:“陸陸,竹床是不是很硬?”
陸爻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問這個,“還好。”
“你想不想睡床,那種軟軟的,有棉絮的那種?”
隐隐約約猜到她要說什麽的陸爻:“......”
“反正床夠大,我們一起睡吧!”
果然,到了這裏。
陸爻頭疼地額掐了掐眉心,“沒關系,竹床不硬,不用把床分給我。”
“不是這樣的,”南栀抓着他胳膊,一臉認真地對他說:“這幾天我想過了,總是讓你睡竹床是不行的,對傷口恢複不好,竹床那麽硬,對腰也不好......”
她瞎編的,睡硬床才對腰好。
她一臉正氣的拍拍他肩膀,“你去洗澡把,我等你哦。”
陸爻:“......”
等陸爻洗完出來,看見她規規矩矩占了一半的床,被子蓋到鎖骨,躺的規規整整的,還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邊上的空位。
心情難以言喻。
算了,睡就睡吧,免得她又不高興。
陸爻躺了上去。
不得不說,床鋪就是比竹床要柔軟舒服。
只不過旁邊多了一個人,讓他有些不适應。
而且,這個人還湊到他耳邊問他:“怎麽樣陸陸,是不是很舒服?”
這麽罪惡的疑問句,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