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我自作自受
是我自作自受
祁躍放下奏折,傾身湊到她面前,衣襟咧開得更大了,幾乎能看見整個胸肌。
婳音倒吸了口涼氣,捂住鼻子,生怕扛不住,流了鼻血,可就丢人了。
“給你抱,你摸摸吧。”
什麽虎狼之詞!她常婳音是一個根正苗,一心求死,清心寡欲的黃花大閨女!怎麽還讓她摸胸肌呢?這她能同意嗎?
“這,不好不好,不好吧~”
其實,硬讓摸的話,摸一下也行,婳音紅着臉,擡眼看去,祁躍正舉着懷裏的貓,遞向她。
“接着啊。”
“啊?摸,摸貓啊。”
“不然呢?你一直盯着貓看,不是想抱它嗎?”祁躍看到她脹紅的臉,随即反應過來,“難道,你想摸的……”
“沒有!絕對沒有!我就是想摸貓!”婳音接過貓,讪笑着,“這毛,你看看,多好。”
婳音覺得肥貓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虛僞的人類。
祁躍看着她又跟貓較勁,輕笑着搖頭。她身上的香氣,隐隐傳來,讓他凝神安心。自從她常伴自己身邊以來,便沒再點過濃重的沉香。
婳音一邊撸貓,一邊觀察着祁躍的神色,欲言又止。“皇上,我能求件事嗎?”
“不能!”
那就算了吧,不是她不說,是他不讓說。尋死的方法千千萬,沒必要非得讓他招人侍寝不是。婳音徒然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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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
祁躍擡眼看她,以前她說話也沒今日這般顧慮啊。她想說的話,是他能阻止的嗎?
怎麽又讓說了呢?其實說了也沒什麽,反正他也不會同意的,不是她不說,是他不同意哦~
“招她們侍寝。”婳音快速又小聲地說完了這句話,思杵着,他應該沒聽清吧,沒聽清就不怪她了。
“你讓朕,招後宮妃嫔侍寝?”
他不但聽清了,還把語句給補充通順了。
“是嗎?”祁躍沉着臉,又确認了一遍。
婳音緊抓着貓,點了點頭。寝殿裏沉默了。
祁躍突然用力将奏折扣在桌面上,擡眼盯着她半晌。看得婳音心裏發毛。
“如,如果不行,就當我沒……”
“可以。”
他同意了?婳音懵了。肥貓趁着她怔住時,趁機溜走。
“你同意招她們侍寝?”婳音又确認了一遍。
“同意。”祁躍面無表情地說完,便重新埋首于奏折中,沒再理她。
婳音怔怔地看着他,五味雜陳。他同意招人侍寝?他不是讨厭女人嗎?
盡管心裏不是滋味,但是話都說出去,斷沒有收回的道理。
次日回了後宮,婳音看着姜媛媛和孟梓湘,毫無生氣地問:“今晚你倆誰願意去侍寝?”
許是婳音怨念太重,兩人打了個寒顫,紛紛擺手:“不去不去。”
“姐姐,你還真的跟皇上請求了?”孟梓湘難以置信,她竟然真的傻到了這種地步。
“嗯。”婳音癟着嘴,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她常婳音說出去的承諾,哭着也得履行。
兩人很無語,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表祝福,紛紛躲回了自己的寝殿。
她後悔了!從他面無表情答應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她現在非常明确自己的心意,她不想讓他招別的女人侍寝!她非常讨厭這樣反複無常,糾結猶豫,口是心非的自己。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來不及了,因為晚膳過後,小連子就帶着皇上的旨意,到了後宮,只不過這次沒到毓寧宮宣旨,而是去了與毓寧宮一牆之隔的柔福宮。
柔福宮裏,住着兩位嫔妃,一個是三年前進宮的老人,郭嫔。一個是與婳音她們同時期進宮的新人,林良娣。
小連子聲音今日出奇的大,幾乎快要喊破音了,“宣,郭嫔,林良娣,去承光殿侍寝。”
一下宣了兩個人去侍寝?後宮都炸開了。妃嫔們都咂舌不已,一晚上去倆,皇上身體能受得了嗎?
毓寧宮院子裏,三人對坐在柏木桌前。孟梓湘磕着瓜子,咂咂嘴,“皇上真生猛。”
姜媛媛杵了杵她的胳膊,示意她看看一旁托腮沉思,悶悶不樂的婳音,兩人一對眼神,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孟梓湘:“有人啊,總說我們不懂她,現在看來還真是不懂。”
姜媛媛:“是啊,後悔就別做,做了就別後悔。事情都發生了,難受有什麽用啊?”
孟梓湘:“沒辦法啊,我們攔不住啊,人家深明大義,還非讓別人說自己十條缺點呢。”
姜媛媛:“可不嘛,這一招下來,估計皇上以後,就真的再也不想見她喽。”
孟梓湘和姜媛媛齊聲:“不懂,真的是不懂。”
被諷刺的婳音,噌地站了起來。眼圈微紅,哽咽着說:“是我自作自受,你們不用挖苦我了。”
看着她落寞而又倔強的背影,兩人心裏不是滋味。她們本意是想敲打敲打,她那根不正常的腦筋。卻不知怎麽,她那根筋,今天好像搭對了。
“我們是不是說的有點過了?”
“好像是有點狠了。”
本來就知道自己做錯了的婳音,紅着眼圈回了寝殿,她思考着,自己什麽時候對皇上有了占有欲了?
想了半天也捋不出個頭來。難道自己現在的狀态,就是嫉妒?吃醋?她喜歡皇上了?她可是要尋死的人,她怎麽能對皇上動情呢?她還有下一世的夫君再等着她呢,她怎麽能如此水性楊花?
一直自我反省的婳音,最後實在是糾結累了,眼角含着淚睡着了。
而承光殿裏,則依然燈火通明。
郭嫔和林良娣第一次到承光殿,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接觸皇上,興奮難掩。
之前距離皇上最近的一次,恐怕就是蹴鞠比賽那次。她倆那會站的遠,皇上又只跟常美人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皇上的長相,兩人都沒瞧真切。
今次皇上就端坐在龍椅上,她們跪在距他僅僅五步遠的殿上,這次都看真切了。皇上真好看!
随意一坐,都是氣宇不凡,王者風範。
盡管她們來了承光殿,就被扔在外殿,皇上對她們不聞不問。但是她們自己知道争取啊,才求着外殿伺候的小連子公公,進去傳了一句,常美人有話交代她們說,皇上立刻便出來了。
兩人跪在殿上,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開始吹噓常美人。有優點要誇,沒有優點,制造優點也要誇,最後誇得實在沒詞了,兩人尴尬地咳了咳,擡眼看了看面色越來越沉的皇上,都不敢再說了。
“常婳音要你們說的?”
兩人踟蹰着點點頭,常美人是要她倆說缺點,可她倆覺得換成優點,更能讓皇上發現她們的心靈美。
“她求着朕讓你們來侍寝,是為了讓你們誇贊她?她現在在後宮,聲譽很好?”
兩人不知道皇上問這話什麽意思,若是非要這麽說的話,常美人聲譽是不錯。更何況這次求侍寝的事,更是讓她們感受到了,她空前的無私,與傻。
這麽個又傻又無私的人,誰不喜歡呢?
祁躍若有所思,一陣夜風吹進殿內,祁躍被兩人身上的香氣,熏得打了個噴嚏。
“你倆熏的香氣,怎麽這般重?”
兩人也被自己嗆得打了好幾個噴嚏,面帶窘色,因為今日來見皇上,特意多在衣服上熏了香,沒想到熏重了。
“回,回皇上,是為了見皇上,特意熏的。”
祁躍忽然想起婳音身上總有股特別好聞,又有淡淡的香氣。
“常婳音那麽喜歡要好名聲,沒教你們,她平日的熏香嗎?”祁躍一提起婳音,還是語帶怨氣。
“她平日熏香嗎?”林良娣到底是年輕,想到什麽便脫口而出。
祁躍微眯起眼睛:“她平日不熏香嗎?”
兩人誠懇地搖搖頭,真沒見她熏過香,她身上也從沒有過香氣啊。
祁躍蹙起了眉頭,可他每次都能聞到那好聞的香氣,若她平日裏不熏香,那就是每次來見他的時候,特地熏的?
她不是口口聲聲的尋死嗎?為何一個尋死之人,還要在他面前故意熏香?她與他第一次見面時,就是憑着那股異香,讓自己放過了她。然後求死,頂罪,讓自己對她好奇,感興趣,進而主動親了他,禦花園裏撩撥他,就連地牢裏毫無眷戀這一世的話,也是故意說的吧……
祁躍突然胸口憋悶,他不想再繼續想下去。雙手緊攥了拳,骨節捏得泛白,腦中閃過母妃臨死前,沒有瞑目的雙眼,嘴裏滲出的鮮血,順着殿裏的花石磚,流到了他腳下。
整個大殿裏,都彌漫着血腥味,整整一天一夜,混着屍臭的血腥味,将他浸透了般,一直揮之不去。
“趙得力……”祁躍沙啞着嗓子,聲音帶着顫抖,“趙得力,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