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少董你這話，什麽意思？”
秦淮宣說:“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做我的特助，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老想着去總部。”
“什……什麽啊？”曲潇一絲絲将手抽回來。
繞了半天，少董是不想讓她去總部？可是，叫她不去，怎麽可能？都說不忘初心，她的初心就是博遠總部啊。
“少董，你為什麽不想我去總部？”她歪頭想了想，道:“難道是怕我走了以後，找不到人接我的班？”
秦淮宣皺眉看着她，看來猜中了！她安慰道:“如果是這樣少董你就多慮了。其實，公司裏很多同事都比我強，也很樂意做你的特助的。”
秦淮宣眉毛皺得更緊？不信？好吧，她舉個例子。
“比如說，白總監，楊主管，陳經理，她們都很适合。反而，我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特助，事做不好，總麻煩王秘書，還經常讓少董操心。”
“當然，少董如果不喜歡，想要新招，我也可以介紹很多我的大學同學過來面試，她們都比我優秀的。如果少董還是不滿意，我……”
“不必。”秦淮宣仰靠在辦公椅上，“我這個人，戀舊。不管是對物還是對人，用的時間長了，順手了，就懶得換了。”
“那少董您抓緊時間啊！”她用力一拍秦淮宣大腿，“趁現在，少董你還沒有對我用順手之前，趕緊把我換掉，換個又優秀又厲害讓少董您稱心如意的特助！”
秦淮宣似乎也有這個想法，身子顫了顫，眼睛直直盯着她，張了張口，激動得幾次都沒說出話。最後又靠回去，手指在扶手上敲啊敲，敲了半天，對她說。
“你就這麽不想做這個特助？”
“是……”啊字差點就說出來了，但老板眼神太可怕。轉念一想這句話可能傷到老板自尊，她改口道:“是假的！說我不想做特助，是假的。雖然我做特助很開心，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我在少董身邊，除了打雜，幫不上太大的忙。所以，我還是希望能有更适合這個崗位的人來幫助少董您。”
她微笑看着秦淮宣，把這輩子的真誠都拿出來。
“既然曲特助做這個特助很開心，那就好好做。你擔心自己能力不足沒關系，我會給你學習成長的機會。”
“不是啊少董，我……”
“忙去吧。”秦淮宣把目光移到電腦屏幕上不再看她。
以前她只是不想做特助，但現在特助這個職位已經成為燙手的山芋。她要再繼續做下去，別說去總部，可能考試資格都沒有。所以，要快點把這個職位丢掉。
公司裏其他人曲潇不熟，甚至和一些女生還有過過節。公司裏跟她沒有過節，又有能力做特助的，便只有白薇了。
有事求人，沒有禮物不行，曲潇看了看自己的小金櫃，最貴重的，好像就只有秦淮宣用來抵加班工資的那對耳環。
耳墜是六角星形狀，中間還鑲着鑽，挺漂亮的。女人大概都喜歡這種東西，而且她還沒戴過，送人最合适。
“白總監，我有事想請你幫個忙，下班後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白薇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五點半，咖啡廳。
曲潇把自己的處境難處和夢想跟白薇說了一下，然後道:“周五的會議，我想麻煩白小姐配合我一下。”
“我現在手上有個很重要的項目方案，會議期間，輪到我講解方案的時候，我會一問三不知。然後我會告訴少董，這些我都不會，都是白總監做的。”
“白總監只需不否認就好，當然，為了防止當天董事們要求白總監講解方案，我會提前把方案發你郵箱。”
“白總監，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幫我。”
她将耳環推到白薇面前。
白薇打開首飾盒，看了下，“米蘭Ke大師的手工品？這個品牌的珠寶每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曲特助舍得送我？”
“舍得舍得，錢乃身外之物嘛。”
“既然這樣。”白薇将耳環收起來，“曲小姐，我答應你，祝你早日到總部高就。”
“謝謝白總監，承您吉言。”
曲潇知道耳環貴重，沒想到這麽貴重！不過，少董，還好你送我的東西貴重。不然，白總監可能就不答應了。
第二天，耳環出現在秦淮宣辦公桌上。
“你的小白兔，為了不做特助，把這對耳環送我了。”
白薇雙手抱在胸口，臉上忍着笑。
“周五會議上，當輪到小白兔講解方案的時候，她會一問三不知。最後迫不得已，招了這個方案其實是我寫的，她其實什麽都不會。身為少董特助，連方案都要別人幫寫，董事們意見肯定很大，會紛紛要求你換掉特助。于是，小白兔就能順利從大灰狼手裏逃跑了。”
白薇盯着秦淮宣看了一會兒，他一直不說話，她雙手撐在他辦公桌上，近距離盯着他看。
“說實話秦淮宣，認識你這麽多年了，我第一次看見你這麽生氣噗！”她肩膀顫着，忍着笑繼續說，“氣得話都說不出來，還挺……挺有趣的，真是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被吃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好了，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送小白兔的耳環我哪敢要？諾，給你放着了，我先走了。”
白薇出了辦公室門肩膀還在顫。
王秘書問:“那周五的會議要不就推遲，或者，讨論的時候不讓曲特助過來？”
“不用，一切照常進行。”
周五，會議室。
王秘書先熱了個場，董事們個個飽含興趣，精神滿滿。然後，到曲潇講述詳細方案的環節。
會議室裏很靜，所有董事都看着秦淮宣右手邊特助的位置。
曲潇站起來，已經站了一分鐘，一句話沒說，就是低着頭。
又過了一會兒，底下的人開始小聲議論，曲潇才開口:“對不起，這個方案，我沒法說。因為，不是我寫的，是我拜托白總監幫我的，我……我不懂，也講不清楚，對不起。”
董事們開始議論。
“怎麽這樣？身為特助？連個方案都要別人幫忙？”
“之前不是搞定了那個所有人都搞定不了的大老板？還立了大功呢？”
“性質不同啊，上次那是人際關系，看的是外表，這次，那是實打實的看實力。”
……
“這樣的特助留在少董身邊，怕不是幫忙，而是添麻煩。”
“是啊，少董，您看要不讓人事重新幫您招個特助？”
“用得着招嗎？這不就有一個。”那人指指白薇。
“是是是，白總監最适合不過了。”
曲潇頭垂得很低，看起來是在難過，其實心裏美滋滋。
事情，都在按計劃的方向進行，馬上，她就能擺脫特助的工作啦。
董事們加油啊！
少董，聽董事們的，把我降職吧，降職我吧！她在心裏默念。
“特助的事就不勞煩各位董事操心了。”秦淮宣從座位上站起來，“曲特助是我的人，方案寫不出來，我也有責任。”
他慢慢轉過頭來看着她，“是我沒有教好，我這就把這個丢臉的特助帶回去，好好教教。”
“好好教教”這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散會。”
說罷她就被秦淮宣拽着手腕拉出會議室。
“啊！少董你幹嘛？”
“慢點慢點，等等等等……”
進了辦公室，秦淮宣才放開她的手，同時把門關上。
曲潇知道老板生氣了，不過不怕，她未雨綢缪，已經制定了方案。
第一步，老實交代，真心實意道歉，“少董我錯了對不起我讓你丢臉了。”
第二步，講原因，“可是，那個方案太重要了，又太難了，我自己想出來的不行，我才找白總監幫忙的。你別怪白總監，你要怪就怪我。”
第三步，委婉提出退位讓賢。
“少董，經歷了這些事情，我相信少董也明白了。對于特助這個職位，我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董事們說的對，白總監才适合。”
最後一步，殺手锏，打感情牌，就算前三步失敗，也能在最後一步挽回大局。
“這段時間，非常感謝少董的照顧，雖然我也很舍不得少董。但是，呆在少董身邊，只會影響公司進度，還影響少董在諸位董事面前的威嚴。”
她深吸一口氣，看着秦淮宣，“少董，你是我工作後第一位領導，也是對我最好的領導。就算我降成基層員工，我還是會記得少董大恩的。”
“我什麽時候說要降你職了？”
秦淮宣一步步朝她走過來，她一步步後退。
“啊？可是剛剛？”
秦淮宣将一份文件塞她懷裏。
“這是一份私人雇傭合同。”
曲潇呆了呆，翻開合同。
“還是那句話，我這個人戀舊，用慣的人，懶得換。”
秦淮宣坐沙發上，背對着她，抿了一口茶，“合同總金額為五百萬，期限十年。十年內，曲特助不得主動提出降職，辭職，調崗等一系列我不答應的要求。定金一百萬，為簽訂合同當天支付，剩下四百萬按年支付，每年支付五十萬，八年付完。除此之外，工資照付。”
“曲特助考慮一下。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
五百萬！相當于她10年工資！
她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突然發生這種天上掉錢的好事，怎麽都覺得假，甚至猜測是不是秦淮宣腦子燒壞了？
她拿着合同，去偷偷問了王秘書。
“咱們少董，是不是前幾天生病了？”
王秘書詫異：“曲特助怎麽知道？”
“真的生過病啊？那他，是不是這裏燒壞了？”曲潇說着指了指自己腦袋。
王秘書哭笑不得:“曲特助，我們少董是沒吃飯導致胃疼，不是發燒。”
“哦，但是我還是覺得他這幾天有點怪怪的，他居然讓我簽這個跟賣身契似的合同？難道少董喜歡讓身邊的人都簽賣身契？王秘書，是不是你也簽過？”
王秘書牛頭不對馬嘴來一句：“曲特助，少董他，可能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做他的特助。”
王秘書說完匆匆走了。
曲潇被500萬的合同糾纏得頭疼，又接到一個更頭疼的電話。
“小潇，我是你表嬸。你表叔一周前查出了胃癌，要做手術，要30萬。30萬啊！簡直是天價！你也知道表嬸的家庭情況，為了供你表姐上大學，現在家裏幾乎一點存款都沒有。聽說你畢業後進了大公司上班，大公司好啊，工資高。小潇，能不能借表嬸家30萬？”
曲潇高三的時候父母出車禍離世，姥姥從鄉下搬過來陪她住，但沒多久，姥姥也病故了。當時姥姥的兒女們來争家産，是表嬸幫她要到了幾萬塊錢，做為大學的學費。
她一個人孤苦無依的時候，表叔表嬸把她接到家裏，她大學沒錢的時候，表嬸一家也給過她資金上的幫助。
那邊聲音中帶着抽泣：“你也知道，我們家就是靠你表叔每個月固定的那點工資生活。你表姐才從學校裏出來，也沒有工作，現在你表叔也病倒了，這個家可怎麽辦啊。小潇，要是你表叔出事，我也不活了！”表嬸說着說着哭了起來。
所有親戚裏，只有表嬸一家對她好過。如今表叔生病了，她怎麽能不幫？
“表嬸，您先別哭。我也才上班不久，現在只有五萬存款，我給您打過去。先應應急，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把錢彙過去，曲潇看看賬戶上只剩下三位數，距離發工資還有半個月。
說想辦法，其實，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想要在短時間內湊到25萬，對于她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幾乎是難于登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