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除非，簽下那個合同。不僅醫藥費有了，還多賺了一筆錢。可是，她也失去晉升總部，和方遇采共事的機會。
她從高一就暗戀方遇采。方遇采比她大兩級，她高一的時候，他高三，她大一的時候，他大三。
因為那時方遇采總是年級第一，而她成績平平，怎麽看都配不上他。這些年，她一直努力與他看齊，一直以朋友的身份跟他保持着聯系。
她的計劃是，進入博遠總部，就向方遇采告白。如果簽下這個合約，她的這段暗戀可能就要無疾而終。
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她想到貸款，她在網上搜了一些信貸公司，最後選出一家名聲比較好的。帶上個人證件和工作證明，順利辦了25萬高利息貸款。雖然利息高，但是她每個月工資還是夠還的。
她把錢給表嬸彙過去，又打了個電話：“表嬸，剩下的25萬已經彙過去了。這個病不能拖，你們讓醫生早點安排手術吧，希望表叔早點康複。”
“錢收到了，小潇啊，你太厲害了！這才幾天就湊夠三十萬。等你表叔的病治好了，我們全家都要來好好感謝你。”
“表嬸，不用的，這是我應該做的。當初，你們也給過我幫助。”
表叔的手術很成功，出院後，表嬸老說要一家人來霧城親自感謝她，她委婉拒絕了半天沒用，最後她說自己在國外出差才推脫掉。
一周後，表嬸又來電話，直接在電話裏哭着：“小潇，你表叔的病，又複發了！癌細胞擴散得化療！化療啊，還不一定能完全治好，可是，不接受化療，你表叔他就……老天，這可怎麽辦啊！”
“怎麽會這樣？是手術不成功嗎？”
“不知道啊，前天，你表叔突然又不舒服，到醫院一檢查，是癌細胞擴散。三十萬已經是我們的命了，現在病還不好！持續化療？把我拿去賣了吧。”
曲潇頭一陣發昏，扶着牆站穩，問:“表嬸，化療需要多少錢？”
“醫生說，想要完全康複，至少準備一百萬。”
曲潇失力，重重坐地上。
一百萬！
就算有信貸機構願意給她貸款，一百萬的利息，她也還不起。
那麽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她咬着嘴唇，手機幾乎從手裏滑落。
“媽，表妹怎麽說？”
她聽見電話裏的另一個聲音，眼睛亮起來。或許，還有一種辦法！
她坐直身子問道：“表嬸，我記得表姐是XX大學畢業的，是不是？”
“是啊，怎麽了？”
“表姐想不想來霧城工作？這裏有一份工作，我覺得非常适合表姐。”
“小潇啊，你表姐現在确實沒有工作，可是，就算找到工作，短時間，也不可能賺到一百萬啊。”
“表嬸，是這樣的，我們老板要招個長期特助，只要跟老板簽下十年合約，就能立馬拿到一百萬。我這不想着，表姐反正還沒找到工作，又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我看了這個崗位招聘要求，表姐都符合的。我覺得表姐可以來面試一下看看，如果被錄用了，簽了合約，表叔的看病錢不就有了。”
“真的簽了約就有一百萬？好，我明天就讓你表姐到霧城去找你。”
曲潇的表姐叫杜娟，第二天晚上就到霧城。她安排杜娟跟她住一起，當晚，跟杜娟說了一下公司的大概，面試的注意事項。
第二天，就帶着杜娟去公司。
“少董，這是我表姐，杜娟。她是XX大學金融系畢業，我覺得，她非常适合做少董你的特助，而且，也能滿足少董的條件。她只要上任，便能立即跟您簽訂十年合約，絕對不會辭職，不會要求調崗，會老老實實呆在你身邊做你的特助。”
“表姐，不怕，先做個自我介紹。”她把杜娟推到前面。
“你……你好，我叫杜娟，杜鵑的娟……哦，不是，是娟秀的娟……我……”
秦淮宣坐在辦公桌前，沒有看她，也沒有看杜娟，很長時間沒有開口。
“少董？”以為秦淮宣太注意工作沒聽到，曲潇小聲提醒了一下。
秦淮宣還是不說話，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杯子放桌上，發出“噔”的聲音。
“王秘書，帶杜小姐去會議室休息。”
“杜小姐，過來這邊喝點茶水。”
曲潇看着杜娟被王秘書帶走，心裏很急，道：“少董，我表姐在陌生人面前可能有點怕生，但是她做事很認真細心，比我好一百倍，她的大學也比我好，她……”
“過來。”秦淮宣動了動唇。
“什麽？”
“過來。”
她慢慢挪過去，站他的右前方，手在他辦公桌側面畫圈圈。
這時候，秦淮宣才看向她。
“你以為，我這裏是收容所，什麽阿貓阿狗都往我這裏塞？”
“你怎麽能這麽說別人呢？更何況，那是我表姐，不是什麽阿貓阿狗。”
“我不管是誰，曲潇我告訴你。下次再随便往我身邊塞人，我就……”他随手揚起手邊一個文件夾作勢要砸。
曲潇往後縮了縮，“你就什麽？”
他最後還是沒有砸，只是重重将文件夾放回原位。
“我不想傷害你，你不要逼我。”
“我沒有，我只是……”
“出去！”
曲潇請了假，将杜娟帶回家，安慰了半天。最後杜娟一聲不吭，回家去了。第二天表嬸打電話過來确認杜娟平安到家，她才放心。她又跟表嬸解釋了半天。不過表嬸對表姐這個事倒是不上心，最關心的還是如何籌夠那一百萬。
表嬸說：“小潇啊，你表姐說，你那什麽老板讓你簽個什麽合同，就給你一百萬。不就是合同嘛，要不你就簽吧？”
“小潇，我知道你人最好了，我們家現在也是走投無路了。要是你表叔走了，我們一家也活不下去了，小潇，就當表嬸求你，表嬸求求你了，表嬸給你跪下都行。”
“表嬸您別這樣，您讓我想想，我想想。”
挂了表嬸的電話沒多久，方遇采打電話來。
“曲潇，怎麽這幾天都不給我打電話？”
她艱難地笑了笑，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歡快，道：“學長，我這幾天太忙了，每天都加班到半夜十二點，回來就想睡覺。”
“我知道你想來總部，但是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拼了。你放心，只要你來，我身邊助理的位子就是你的。”
“嗯，我會努力的。”
她跟方遇采向來無話不說，但是，表嬸的事情，秦淮宣的事情，她沒有跟方遇采提過一個字。
浴缸裏放滿水，她将自己完全浸在水中。耳朵裏進了水，有些不舒服，但世界總算安靜下來。
合同？對，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只是一旦簽下合同，除非秦淮宣同意，不然她無法解除特助的職務，無法再去總部。
往常她不開心的時候，想的都是方遇采，可是此刻腦海裏浮現的，卻是秦淮宣的臉。
她加班，他送她回家，每天早上接着她去吃早點，帶她去秦媽媽家裏吃飯。她想要考試資格，他就給了她特殊通道，他還幫她在考試資料上做了備注，她腿受傷，他連續七天來她家照顧她，為她做飯，送她耳環……其實，少董人還是很好的。
她從水中坐起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水。
那麽她可不可以向秦淮宣借錢呢？
第二天，去少董辦公室送資料的時候，她說了出來。
“少董，你能不能借一百萬？我會給你打借條，每個月從我的工資裏扣。”
“借了做什麽？”秦淮宣頭也不擡，處理着手裏的事。
“我表叔，得了癌症。醫生說讓我們，至少準備一百萬。”然後她将表叔手術後病情惡化，表叔家庭情況都詳細跟秦淮宣說了。
秦淮宣放下手裏的事，看向她:“所以，你推薦你表姐來做我的特助也是因為這件事？”
“是。”她接着說:“少董，這次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表嬸一家對我有恩，如今表叔出事，我不能不幫。”
“我知道，我知道數額很大，但是，我也是真的找不到人可以幫忙了。少董，你是我在霧城認識的朋友裏唯一有能力幫我的，真的拜托了，你要多少的利息都沒關系。”
“合約的事，曲特助是不考慮了？”
“我……”她咬着嘴唇，不知道怎麽回答。
秦淮宣從椅子上站起來。
“一百萬我可以借給你。”
他朝她走過來。
“合約你不想簽也沒關系。”
她猛得擡起頭。
他卻沒有停留在她面前，而是越過她走到後面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
天空很藍，像被水洗滌過一樣，零星的幾朵雲彩挂在上面。
秦淮宣看了很久，然後轉過身。
“答應我一件事就好。”
陽光有些刺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什麽事？”她問。
他來到她面前，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晰。
“做我的女朋友。”
在秦淮宣說了這句話的十分鐘內，辦公室裏靜得仿佛廢棄了多年。
曲潇用了很長時間才意識到，秦淮宣在向她表白。
從小到大，她被男孩子表白的次數不少，因此每次都能娴熟而委婉地拒絕。
可這次，她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秦淮宣繼續說着:“跟我在一起，你表叔治病所需的所有費用，由我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