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齊王牽着柳玄素進屋,仔細瞧了她半晌兒,問道:“真不喜歡?”

相處時間長了,齊王逐漸能跳過柳玄素繞圈子的推辭,從她的眼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若是平常,柳玄素自然是繼續裝傻,可如今她打定主意要與齊王攤牌,便未曾躲避,而是直直回望着齊王,直截了當的問道:“王爺對太子妃做了什麽?”

說起太子妃,齊王有些嫌惡的蹙了蹙眉,揪着柳玄素的手指把玩,不甚在意的說道:“給了她一本邪門歪道的書罷了。”

齊王向來不會騙她,可柳玄素想着太子妃那瘋狂的樣子,很難相信只是看了一本書造成的,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

齊王擡眸瞧了眼柳玄素,挑眉笑道:“你以為呢?”

柳玄素心說她以為是下了毒,還想問問齊王是怎麽躲過太子妃那一整套銀質餐具的嚴防死守,将藥喂給她的。

齊王瞧她那失望的樣兒,知道柳玄素這是遺憾沒法自個兒報仇,便想起屢次被她推拒的那幾個花樣兒來。他臉上笑意更濃,松了柳玄素的手轉而摟住她的肩膀,讨賞似的問道:“本王替素兒報仇,素兒拿什麽回報本王?”

柳玄素滿心想着跑偏的劇情,半點兒也沒體會到齊王話裏的意味深長,反而想起自個兒手裏還握着的劇情線來,便正了正臉色,嚴肅的問道:“王爺以為,以您如今的勢力,對上太子有幾分勝算?”

這話也就是趁沒人的時候才敢說,否則被聽到一星半點兒,那就是殺頭的禍事。

齊王聞言眼神頓時複雜起來,瞧了柳玄素半晌兒,收起旁的心思,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立即有影衛現身搜索四周,确保周圍沒有閑雜人等,他們的行蹤不會被他人瞧去。

柳玄素還是初次瞧見齊王使喚影衛,連聲兒都不用出,這些人都是他肚子裏的蛔蟲麽?

齊王松開手臂,起身示意柳玄素跟上,二人一前一後去了書房。

因着齊王将公務都搬到了素心院,書房裏的擺設一變再變,最終完全見不着之前的樣子,就連柳玄素自個兒進來都覺得有些陌生。

兩人進門之後,只見齊王伸手将百寶架上的翡翠貔貅轉了個方向,他們面前的牆壁竟往內凹了進去,片刻後向兩處分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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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玄素腳下一頓,心道他何時在她的書房裏挖了密道?

齊王只道她是怕黑,又從架子上拿過一顆嬰兒拳頭大的夜明珠,牽起柳玄素的手,捏了捏,輕聲道:“跟緊了,小心腳下。”

兩人剛剛走進密道,入口便立即合攏,想必外頭又恢複了平整的牆面。

夜明珠的幽光不算明亮,在密道內也只是勉強能看清前方輪廓罷了,就連龍章鳳姿的齊王在這昏暗的光線下都顯得有些鬼氣森森。

柳玄素亦步亦趨的跟着齊王,在黑暗中喪失了時間的觀念,只覺得似乎走了很久很久。這種前後都沒有盡頭,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感覺讓她有些恐慌,她甚至覺得齊王會不會直接将她囚禁在密室內,然後找個易容高手冒充她繼續做他的王妃。

密室顯然是剛剛挖好,底下還未鋪上平整的石磚,走起來有些不順當。柳玄素穿着繡鞋,腳下泥土滑膩的感覺讓她不自覺蹙起了眉頭,抓着齊王的手指漸漸收緊。

齊王頓了頓,将夜明珠遞給柳玄素,道:“拿着。”

柳玄素剛剛接過,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待回過神來竟發現是齊王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王爺?”

齊王抱着她繼續往前走,一邊笑着說道:“是本王思慮不周,讓素兒的繡鞋沾了泥濘,待出去後定要讓人給你做些新式樣的繡鞋賠罪。”

柳玄素沉默下來,心道這時候還不忘糖衣炮彈,齊王是有多執着?只是不知待會兒自己說出真相時,他還會不會這麽體貼。

她也不是沒想過拿些志怪傳說搪塞過去,只是一想到這是憑借計謀一步步坐上皇位的男主,心中未免有些膽怯。都說齊王心比比幹多一竅,在他面前賣弄謊言,豈不是自個兒尋死麽!

況且以她的經歷來看,撒謊不如直接坦白,死的還痛快些。

兩人心中各懷鬼胎,俱都沉默下來,一時間只有齊王的腳步聲在密道內回響,顯得四周的黑暗越發可怖起來。

待終于到了密室,齊王在一旁牆上摸索了一會兒,柳玄素只聽見一陣機括聲,眼前便亮了起來。

這是一處雙向出口的密室,另一處不知連接到哪兒,但可以瞧見那邊都是青磚鋪就的路面,與密室內是一個風格,大概都是早早便挖好的。

密室牆上是一溜兒成年人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光亮比齊王手上這顆強一些,聚集在一塊兒,照得室內恍如白晝。再看室內擺設,與素心院柳玄素的卧房如出一轍,只是地上有些許搬動過的痕跡,應是最近才變成這樣的。

齊王将柳玄素放在貴妃榻上,蹲下.身子就要去脫她的繡鞋,被柳玄素一個激靈躲了過去。她不安的瞧着齊王,說道:“王爺,這不合規矩。”

齊王仍舊蹲着,聞言擡眼瞧了瞧柳玄素,直瞧得她心裏打鼓,又将自個兒的一雙腿腳挪了回去。

齊王這才滿意了,替柳玄素脫了鞋襪,坐到她身邊,也将自個兒的靴子蹬了,伸手将她摟入懷中。

兩人就這麽互相依偎着,半晌兒沒說話。

柳玄素覺着自己是來談正事兒的,怎的就變成了這樣兒?

你要問她這樣兒是哪樣兒,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齊王今兒個有些奇怪。他們倆這樣不像王爺與王妃,倒與前世一些普通夫妻有些相似。

柳玄素不敢繼續往下想,索性推了推齊王的手臂,從他懷裏坐起來,瞧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王爺,臣妾有事禀報。”

不等她繼續往下說,齊王便瞧着她笑了笑,道:“我知道。”

這是他第一次不用“本王”自稱,柳玄素愣了下,随即想起自己的目的,有些急切的說道:“臣妾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王爺您聽臣妾說完……”

齊王驀然打斷她的話,攥着她的手道:“叫我承睿,趙承睿。”

柳玄素喉頭一梗,便聽見齊王又道:“在這裏,我不是齊王,你也不是齊王妃,咱們只是民間一對尋常夫妻,好麽?”

柳玄素哪兒敢直呼王爺名諱,只道:“王爺,這不合規矩。”

齊王蹙眉,臉上的笑容頓時落了下來,語氣生硬的說道:“那你也不必說了。”

見齊王一副“你不改我就不聽”的無賴樣兒,柳玄素無法,只有順着他的意思說道:“承睿,我有話要說。”

趙承睿笑眯眯的應了一聲,道:“素兒要說的我都知道。”

柳玄素一句話三番四次被打斷,此時已是出離憤怒,壓制了幾次都沒将火氣消下去,一雙鳳眼張得老大,瞪着趙承睿氣道:“那你倒是說說你都知道什麽!”

趙承睿見柳玄素生氣,竟笑了起來,長手一攬又将她摟入懷中,捏着她的手指蹭了蹭,倒是依言說了起來:“我知道我足足等了娘子三十又三年,才将娘子盼回我身邊。”

前世十八年,今生十五年,恰好是三十三年。

柳玄素本以為齊王是看不起她女子身份敷衍于她,沒成想對方第一句便道出她隐藏至深的秘密,不由得僵住身子。

趙承睿察覺到她的僵硬,安撫似的拍了拍柳玄素的肩膀,繼續說道:“我還知道,娘子心中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因本朝制度将心願深埋,也因此遲遲不願接納我。”

柳玄素心中震驚更甚,暗道這人莫不是能看透人心?那她在他面前豈不是半點兒秘密也無,宛如一.絲.不.挂?

思及此處,柳玄素只覺得齊王那雙眸子黑得吓人,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回來,想逃走的心思止不住的往外翻湧,幾乎要将她的口鼻封住,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懼爬上她的心頭。

趙承睿手中一空,呼吸霎時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又将柳玄素的手抓住,五指收緊沒再給她逃離的機會。他将柳玄素死死的扣在胸前,要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似的。

柳玄素心頭那股恐慌感越發濃重了,被趙承睿攥住的手隐隐發痛,不由得低呼一聲。

趙承睿聽見聲音下意識的松了力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弄疼了柳玄素,趕緊松開懷抱,給她一些喘息的空間,卻仍舊沒有放開她。

他低頭在柳玄素泛紅的手指上吹了吹,低聲道了歉,複又說道:“我帶你來這兒,也有事情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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