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趙承睿領着柳玄素大搖大擺的進了京兆府,府尹大人瞧了兩眼女扮男裝的柳玄素,到底是沒說什麽。

京兆府尹給齊王殿下安排了座位,二人客套兩句之後便丢了令簽,下令升堂開審。

“威——武——”

随着衙役的大喊,一身囚衣的柳二爺和吳雅綠一并被押上公堂,身後兩個衙役用力一推,便雙雙跪趴在堂上。

“輕點兒輕點兒!哎喲疼死我了……小小衙役竟敢這麽對我們,你們遲早會後悔的!”

這兩人剛剛醒來便是在牢獄裏,還不知道自個兒做的事情已經披露,嘴裏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爬起,還頗為傲氣的理了理衣襟。

在他們心裏,柳府大房的性命盡在掌握,國公之位唾手可得,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請出去繼承爵位。到時候這些衙役,還有這勞什子京兆府尹都得遭報應!

吳雅綠兩顆眼珠子帶着精光,骨碌碌往堂上一轉,一眼便瞧見俊美淡漠的齊王殿下,頓時露出個笑容來,戳了戳自家丈夫的手臂,低聲道:“老爺你瞧,齊王殿下在呢,他們不敢拿咱們怎麽着!”

柳二爺也是個沒什麽眼力見兒的,順着她的視線瞧見大哥家的姑爺,混當自個兒家的使喚,抖了抖自己手上的鐐铐,朝着趙承睿喊道:“齊王殿下,你瞧瞧這些人,竟敢把我們抓起來,我們可是齊王妃的娘家人!你快讓他們把我們放了。”

公堂之上寂靜肅穆,這夫妻倆的對話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面露鄙夷。

這二人合夥坑害齊王妃的父母兄弟,這時候倒是想起來自個兒是齊王妃的娘家人了?

趙承睿倒是淡定得很,端起茶盞淺酌一口,半阖着眼未曾搭理這兩個人。

柳玄素不着痕跡的斜睨他們一眼,面上平靜無波,心中諷刺無比。

他們意圖殺害她的父母兄弟,瞧這情形是還想接管她娘家人的身份?真當她好欺負不成?

柳二爺見齊王不理睬他,心中有些惱怒,往前走了兩步,直視齊王說道:“說起來,齊王妃還不知道她的叔嬸都被抓了?怎麽不見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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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玄素扯了扯嘴角,心道她可沒有易容,連京兆府尹都瞧得出來她是齊王妃,這兩人卻半分也未曾留意到她。就這,還自稱娘家人?

齊王這時候倒是理他了,蹙眉喝道:“胡言亂語!王妃身為內宅女眷,怎會随意出現在公堂?”

可不就是出現在公堂了麽。

京兆府尹默默瞧了眼他身旁的“柳公子”,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了兩聲,好歹沒笑出聲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态,京兆府尹抓起驚堂木一拍,沉聲喝道:“大膽罪臣,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跪下!”

柳二爺夫婦吓了一跳,吳雅綠哆哆嗦嗦自個兒就跪下了,倒是柳二爺還是讓衙役給壓着肩膀才跪下的,不服氣的說道:“本官犯了什麽罪,你竟敢這般折辱!待本官出去之後,定要禀報聖上,治你一個污蔑之罪!”

他的官職其實低得很,此時的嚣張不過是因為即将到手的爵位。

京兆府尹沉聲道:“有人舉報你勾結南疆,毒害柳國公一門,意圖殺兄奪爵,你可認罪?”

柳二爺沒想到對方戳中自己心事,當下一驚,又聽他誣賴自己勾結南疆,漲紅了臉色狡辯道:“沒有的事!我大哥活的好好的,你怎麽敢詛咒他死?還給我扣了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我看你才是南疆派來的奸細!”

他的确沒有跟南疆勾結,此時滿臉怒容倒真像那麽回事。只是一旁吳雅綠臉色發白、眼神飄忽,只差沒把“心虛”二字寫在額頭,生生拖了後腿。

京兆府尹臉色一沉,不聽他瞎掰扯,直接下令将抱琴帶上來:“帶證人!”

吳雅綠瞧見抱琴,頓時撲将上去,一雙保養得宜的手往她臉上抓去,怒道:“你怎麽還在這裏?你不是讓人伢子帶走賣了嗎?”

賣了?沒做虧心事為什麽要發賣丈夫的通房丫鬟?這話一出,就是沒貓膩也變得有貓膩了。

京兆府尹命人攔住她,意味深長的瞧了眼臉色青黑的柳二爺,沉聲讓抱琴将昨晚報案說的事情一句不漏的重複一遍。

抱琴是吳雅綠的陪嫁丫鬟,吳雅綠懷孕時才當的通房,算是二房的心腹之一,知道的事情比趙承睿預想的還要多得多。

眼瞧着抱琴為了拖吳雅綠和柳二爺下水,仔仔細細将他們毒害柳國公一家的過程說出來,最後還随手扣了一頂勾結南疆的帽子,公堂上一群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妙。

抱琴不是個好脾性的,平日裏沒少得罪人,光是關在柴房裏的這麽一點兒時間就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磋磨,身體上內傷外傷皆有一些,再被發賣出去肯定是活不了了。

她這種人,自己活不好,自然不會放過拉別人下水的機會。尤其是吳雅綠,自己安排她做了通房丫鬟,卻還把她當普通丫鬟使喚,抱琴怎麽可能心平氣和得了?

被人從人伢子手裏頭救下來,新仇舊恨這麽一合計,當即聽了恩人的話,什麽髒水都往二房身上潑。要說其中的合理性,南疆善毒,柳國公一家忽然銷聲匿跡,可不就是被他們毒得麽!

說完供詞,抱琴恭敬的磕了個頭,悲聲道:“奴婢不願與賣國賊為伍,竟被吳氏這個惡毒的女人劃花了臉,還要将我賣到腌臜地去!請青天大老爺為奴婢做主!為天下百姓做主!”

好好的,他怎麽就成了賣國賊?

柳二爺此時早已面無人色,抖着手指指向抱琴,半晌兒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吳雅綠還在一旁叫嚣:“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賤蹄子,你怎麽敢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給我藥的才不是南疆的蠻子,你這般胡亂攀扯,是不是想死?”

柳二爺簡直被這蠢女人氣瘋了,這不是自己坐實了毒害兄長的罪名麽!他氣得發抖,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吳雅綠臉上,一張臉黑沉無比,喝道:“閉嘴!你個蠢婦!”

吳雅綠捂着自己的臉,不敢置信的瞪着柳二爺,抖着嘴唇嗚咽道:“好哇,你為了一個賤.人打我?!你是不是真的要把這個賤蹄子擡為妾室?”

說着便撲上前擰住柳二爺的耳朵,還用尖利的指甲往他臉上劃了好幾道血印子。

柳二爺見了血,一雙眼睛赤紅,抓着吳雅綠的頭發就往地上撞,兩個人竟在公堂上打了起來。

衙役們遲疑的瞧了瞧京兆府尹,京兆府尹偷眼觀察了一下齊王的臉色,沒讓他們上前阻止。

很快,兩人身上都見了血,旁邊一群人跟看鬥獸似的冷眼瞧着,半分相助的意味也無。等他們都打累了,京兆府尹才讓人将這兩人打入天牢,等候聖上發落。

之後京兆府尹又按流程提審了二房的幾個小姐公子,一律打入天牢等候發落。

抱琴的供詞七分真三分假,又涉及勾結外敵的大逆不道之罪,幾乎算是鐵案。京兆府尹大約也是多年碌碌無為急了眼,好不容易逮着這麽大一個案子,無視柳二爺和吳雅綠一幹人等的辯解,急匆匆斷了案,将結果上禀給皇帝。

趙承睿又領着柳玄素去天牢探視一番,兩人站在拐角處遠遠瞧着牢房內的情況。

京兆府尹也是個壞心的,大約是記着柳二爺說他是南疆奸細,将二房上下數十人關到了一個大牢房裏,主子奴仆男女老幼全在一塊兒。

柳二爺和吳雅綠此時恢複了一些力氣,相看兩生厭,很快又扭打到一處。旁人勸架無果,柳二爺的幾房小妾平日裏受盡了正房的磋磨,看着吳雅綠的眼神閃了閃,很快便幫着柳二爺一起收拾她。

吳雅綠頓時落入下風,只能蜷縮着身子挨打,身上囚衣都破了幾處。

吳雅綠生了兩個女兒,此時見到母親挨打,也握起嬌弱的拳頭加入戰局。

這一團混戰,再加上幾個奴仆暗地裏耍耍陰招兒,整個牢房都亂了起來。

獄卒的面皮抖了抖,猶豫着該不該上前阻止,眼珠子轉了幾圈也沒拿定主意,只好向着趙承睿一躬身,低聲問道:“齊王殿下,您看這……”

趙承睿淡淡收回眼神,不着痕跡的瞧了柳玄素一眼,吩咐道:“不用理會,将這個牢房隔出來,別擾了其他人清淨。”

獄卒背後冒了些冷汗,低聲應是,心道柳家二房可算是将齊王殿下給得罪狠了,好好當個二爺不好麽?非要害人,這下可不就害了自己!

柳玄素瞧了一陣兒便覺得沒甚滋味,扯了扯趙承睿的袖子,二人便離開天牢,回齊王府去了。

馬車上趙承睿替柳玄素蓋好薄被,将她攏入懷中問道:“嬌嬌可還滿意?”

柳玄素掀掀眼皮,淡淡說道:“別以為這樣就能把蒙騙我的事情揭過去!”

趙承睿彎了眉眼,感覺柳玄素的心又跟自己貼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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