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太子妃身死,太子遭了皇帝厭棄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趙承睿的耳朵裏。趙承睿眉心一蹙,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桌面,喃喃道:“死的太早了。”

衛十一想了想,将太子妃臨死前說的那番話複述一遍,趙承睿的眉頭這才松開一些,嘆道:“看來是拼死看了太子的命數,反噬太過。這倒是本王錯算了一步。”

自從有了死而複生的奇遇,趙承睿對命理一說很是信服,私下裏搜羅過相關的信息,不過只找到一些旁門外道的書籍,便用在了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的掌控欲很強,否則也不會被一個側妃氣到魔怔,跟京城貴婦們過不去。當初趙承睿送過去一本書,就是利用了她的心理,引誘她以壽命為代價窺伺別人的過去将來。

不過趙承睿也沒想到,以太子妃從小受到的夫為妻綱的教育,居然會去看太子的命數。要知道太子如今還是儲君,以太子妃孱弱的命格去窺伺儲君的命數,完全就是在找死。

太子妃一死,加上他之前跟曹老将軍私下裏的接觸,太子肯定會受到牽連,這是意料之內的事情。

但是這一天來的太早,只怕太子和蜀王會掉頭對付他,連皇帝也會懷疑到他的身上,那柳玄素和孩子可就危險了。

趙承睿揉了揉額角,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吩咐道:“按計劃行事。另外去跟太子的人接觸一下,讓他不要被外人挑撥了兄弟情義,什麽事情當面說清楚,我定不會害了他和周側妃。”

衛十一領命下去,很快又折返回來,呈上一張字條。

趙承睿接過一看,剛剛松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孫夢之死了?”

紙條上寫的是大長公主府的情報,第一件事赫然是大長公主的義女孫夢之失足落水,當場溺死,大長公主傷心過度陷入昏迷,連皇上都驚動了。

趙承睿只是驚訝了一瞬,一目十行的看完情報內容,便将紙條丢入筆洗,冷聲道:“這件事不要讓王妃知道,這件事有皇上插手,把我們的人都撤回來,不要露了馬腳。”

“是。”

柳國公府。

柳姨娘外出替柳若瑩采買嫁妝回來,臉上滿是女兒即将高嫁的得意之色,連脊背都不自覺的挺直了些,大搖大擺的下了轎子,往國公府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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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未到達門口,不知從哪兒跑出來一個蓬頭垢面的叫花子,沖到柳姨娘面前就抓住她的手臂,低聲嘶吼道:“凝香、凝香。你幫幫我,幫幫我……”

柳姨娘還以為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登徒子,柳眉一豎剛要呵斥,聽到對方呼喚自己的閨名,頓時慘白了一張臉。

她身為柳國公的妾室,閨名卻被一個叫花子挂在嘴邊,在大街上嚷嚷出來,她還要不要貞節了?

用力将叫花子抓着自己的手推開,柳姨娘面色驚慌,對着門口的侍衛尖聲喝道:“愣着幹什麽,還不過來把這臭要飯的拉開?!”

國公府的侍衛立即上前将叫花子抓住,卻聽得他掙紮着喊道:“凝香,是我啊!我是……我是你遠房表哥,你不記得了嗎?”

柳姨娘才不相信這人的話,她的遠房表哥只有柳國公,哪兒還冒出來一個乞丐?只是叫花子将頭上雜草似的亂發撥開,露出那張與柳國公肖似的面龐來,柳姨娘只瞧了一眼便如遭雷劈,當場愣住了。

經過這麽一番鬧騰,周圍圍了一些看熱鬧的家仆,都是國公府附近幾家的人,侍衛也不好做出什麽仗勢淩人的事情,只押着那叫花子等柳姨娘發落。

侍衛隊長此時見到柳姨娘一臉驚疑不定的表情,便覺得這人說的大約是實話,手下勁頭松了些,客氣的問道:“既然是柳姨娘的表哥,是否要請到府中小敘?”

雖說柳姨娘不受寵,可在外人面前,該有的面子還是得給的。

周圍人見到國公府的侍衛對一個叫花子都如此禮遇,不由贊嘆一聲柳國公為人親厚,倒是把柳姨娘到嘴邊的拒絕擋了回去。

柳姨娘面露菜色,猶豫了許久也沒出聲。

這人倒是她表哥沒錯,可卻是柳國公那個被流放的弟弟柳二爺!他可是罪犯,按理都應該死在路上了,怎麽可能私逃回京?他哪兒來的路引?

柳二爺見柳姨娘不做聲,面上發狠,用力掙脫了侍衛的鉗制,指着柳姨娘罵道:“好你個柳凝香,當初老子手裏有錢的時候你巴巴的貼上來,老子什麽東西不給你買?就你頭上那根赤金的簪子還是老子送的!如今老子不過落魄一點,你竟然連門都不讓老子進!”

這話一出,場面頓時靜了一靜,柳姨娘只覺得耳邊驚雷乍響,轟隆隆的将她的思緒都給擾得紛亂。圍觀的人将目光投向柳姨娘,眼裏的意味深長讓柳姨娘覺得自己渾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了,難堪至極。

柳姨娘漲紅了臉,聲音尖利得甚至破了音,罵道:“你這臭要飯的血口噴人!冒認親戚不說,還敢攀咬國公府的人,我看你是嫌命長了!來人,把這臭要飯的送到官府去!”

只是先前她的遲疑衆人都看在眼裏,此時說出這番話,別人也只覺得她是為了遮掩,不惜把自己的親戚送到官府去。

再說了,圍觀的人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的真僞,在他們眼裏,只要這件事足夠香.豔,那污水就鐵定扣在柳姨娘的身上,想洗也洗不掉了。

侍衛們互相瞧了一眼,撇了撇嘴,到底還是上前抓住了柳二爺,押着他就要往官府去。

柳二爺一瞧急了,他是逃犯,送到官府可不是自投羅網麽?頓時劇烈掙紮起來,嚷嚷道:“你大腿內側有顆紅痣,左側的胸還比右側大!”

全場嘩然。

柳姨娘腦袋一空,臉色比刷了兩層面粉還白,兀自色厲內荏的喊道:“閉嘴!把他的嘴給我堵上!此人口出狂言,如此污蔑國公府,出了事你們擔待得起?”

侍衛隊長立即往柳二爺肚子上揍了一拳,柳二爺頓時疼得嘶嘶的吸着氣兒,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然而不等柳姨娘松口氣,人群外邊便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都圍在我柳府外頭看什麽呢?”

柳國公臉色冷肅的望向這邊,人群立即分開了一條小道兒,讓他能夠一眼瞧見人群中間面無人色的柳姨娘。

柳姨娘被柳國公那雙冰冷的眼睛盯上,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跟針紮了似的隐隐作痛。她額上冒着冷汗,朝着柳國公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問道:“老爺今兒個回來的挺早?”

這話說得,只差在腦門兒上貼上兩個大字——心虛!連圍觀的丫鬟小厮們都忍不住搖了搖頭,心道這柳姨娘真是個傻的,這時候不趕緊把奸夫推出去送死,這不是明擺着承認自己紅杏出牆?

衆人頓時把目光集中在柳國公臉上。

柳國公冷哼一聲沒有理會柳姨娘,瞥了眼狼狽的柳二爺,扯了扯嘴角說道:“二弟不是流放出去了,怎麽還在京城?”

一句話引起軒然大波。

柳國公的二弟,那豈不是前些日子被貶流放的柳二爺?難怪這人說是柳姨娘的表哥,按她那邊的關系算可不是表哥麽!

沒想到柳姨娘不僅紅杏出牆,入的還是自家小叔子的牆。聯想起早前柳二爺設計毒害柳國公的事情,說不準這毒婦還準備改嫁來着。

這可比一般的市井流言還要勁爆多了!

只怕不出半日,柳國公的小妾與逃犯私通的消息就會傳遍京城,比那話本裏的潘金蓮也不遑多讓。

聽見旁邊人竊竊私語,柳姨娘臉上血色褪得幹幹淨淨,只覺得自個兒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雙腿一軟便癱坐在地上,手上的翡翠镯子掉落下來,咔嚓一聲裂成兩半。

柳二爺也沒想到柳國公會一語點破自己身份,半點兒不顧及血脈親情,甚至默認了自己小妾出牆的事情。

想到自己一個逃犯将要面對的懲罰,頓時掙紮得更為劇烈,求生的本能令他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拖着幾個侍衛撲到柳國公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往柳國公腳邊挪了兩步,哀嚎道:“大哥,我錯了,我不該染指你的女人。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官府,我不想死啊!大哥……”

柳國公面龐冷硬,望着柳二爺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高高在上的俯視着柳二爺,淡淡的開口道:“你下毒害我妻子、害自己母親之前,可曾想過我們想不想死?”

柳二爺被問得啞口無言,還想再說些什麽,卻瞧見柳國公直起了身子往國公府走去,背對着人群吩咐侍衛:“把這個逃犯和那邊的淫.婦一并押送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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