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柳若瑩的生母出了這檔子事,京中的世家都在看笑話,等着宣平侯府哭到禦前退婚。
畢竟人家堂堂侯府,娶一個庶女做正室已經是驚掉衆人眼睛的事情,如今柳若瑩的名聲已毀,她還有什麽臉面賴着宣平侯府不放?
就連皇後也将宣平侯夫人招到宮裏,話裏話外試探着問她要不要退親。
宣平侯夫人心裏也對柳若瑩膈應得很。本來按她的意思,雖然她兒子是個短袖,卻也至少得娶一個嫡女做正妻,何況這柳若瑩還是個淫.婦的女兒。
但是兒子說什麽都要娶她,說是這個柳若瑩死要面子膽小怯懦,絕對不會有膽子将他的事情抖落出去。加之若是真的娶了嫡女,人家萬一鬧起來,宣平侯府上下裏子面子可都沒了,他們賭不起。
她還能說什麽?兒子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當着皇後的面兒,宣平侯夫人倒是一臉的和氣,笑道:“兩家婚期都定了,哪兒能言而無信?這姑娘也是個命苦的,生母不甘寂寞做出這等事情來,平白受了影響,若我們侯府再火上澆油,只怕京中都要戳侯爺的脊梁骨了。再者我家文山着實喜歡她,兒孫自有兒孫福,且由着他們去吧。”
人家親娘都這麽說了,皇後也只好作罷,為了補償宣平侯府,另外許了好處,說是要給侯府小姐相看夫婿,惹得宣平侯夫人驚喜不已。
宣平侯府不肯退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世家小姐們沒看着熱鬧,私下裏兀自咬着帕子嫉恨不已。
因着皇後懿旨,宣平侯之子蔣文山也進入了世家們的視野,順手便查了一查。誰知這不查還好,一查自家竟然漏過了這麽一個頂頂好的夫婿,平白讓一個庶女當了人家正妻,可不是要嫉恨柳若瑩麽!
至于被嫉恨而不自知的柳若瑩,在聽聞宣平侯府不會退婚的消息之後,總算是松了口氣,能夠安下心來繼續縫制嫁衣。
如今她沒了生母,處處要受府裏下人冷眼,這些事情沒有人幫她,她只能自己做。
她心中也氣柳氏管不住自己的貪念,竟然真和叔父滾到一處去,害得她如今遭盡冷眼,還差點兒被退親。死了好,她死了以後早晚會被人忘記,到時候她還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少夫人,看誰還敢用這種眼光瞧她!
柳若瑩想着日後風光的生活,手底下行針都快了些,恨不得縫完就立即能嫁出去,也和柳玄素一樣,夫君愛護長輩喜歡,過上尋常嫡女都不一定能夠擁有的生活。
此時的她早已忘了柳氏的生育之恩,和自己借由柳氏的關系,從柳二爺處得到的諸多好處。她如今滿心滿眼都是對柳氏的厭惡,覺得有這麽一個不知檢點的母親簡直是人生中一大污點,恨自己為何不早點把她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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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病身亡也比如今這種死法好。
日子在柳若瑩一天天的期盼中過去,等到柳玄素早産,等到太子身亡蜀王被貶,又等了兩個多月,才等到她望眼欲穿的成婚當日。
同是寅時三刻起來,媒人為柳若瑩梳着頭發,嘴裏念叨着當初國公夫人為柳玄素念的吉祥語,滿滿的都是喜意。不過每家小姐出嫁都媒婆來念,哪兒有什麽真情實意?不過是為着賞錢去的。
柳若瑩心中知曉這層關系,但她總想着拿柳玄素跟自己比較,此時不免有些不滿:怎的,瞧她沒了生母,連個媒婆都敷衍她。
有了這麽一層心思在,她瞧什麽都要與柳玄素大婚時的場面比較一番。可侯府雖是個高門大戶,卻也是萬萬比不上齊王府的,哪兒能比得了人家皇子娶親?
見嫡母,她是個庶出小姐,拿的禮物自然比不上柳玄素,她生氣;見祖母,祖母向來不喜歡柳姨娘,笑容不比柳玄素出嫁時多,她嫉妒;父親送嫁,父親沒有像囑咐柳玄素那般,囑咐她受了欺負可以回家,她憤恨;新郎接親,新郎不及齊王俊朗,接親隊伍不如柳玄素當時熱鬧,她惱怒……
柳若瑩越比較,心中的陰霾就越重,及至當夜洞房之時,蔣文山竟不願與她行倫敦之舉,柳若瑩心中不滿已達到巅峰。此時的她恨不能與柳玄素換個皮囊,讓她來嫁給這個冷淡的蔣文山,自己去做那高高在上的齊王妃。
要知道當初柳玄素大婚,齊王一直折騰到後半夜,第二日進宮敬茶都晚了些!
其實就以柳若瑩這種心态,就算是嫁個一般世家子弟也過不好日子。如今嫁給蔣文山,算是互相磋磨,誰也沒對得起誰。
柳若瑩成婚以後,柳玄素琢磨了一會兒,她和趙承睿算是将這輩子得罪她的人都收拾幹淨了,只剩下一個月華還遠在南疆,得等到兩國開戰才能收拾。
至于呂曼容、昌平郡主之流,柳玄素表示她還沒有将對方看在眼裏。
閑下來的柳玄素每日裏帶帶孩子,聽着陳婆子碎嘴講柳若瑩的八卦,間或去參加幾次貴婦人之間的聚會,小日子過的別提有多舒服。
兩個小的如今也有三個月大,小胳膊小腿兒壯實得很,一節一節跟蓮藕也似,一瞧就令人喜歡到心坎兒裏去。
要說這兩個孩子雖是一胞雙生,性子卻極為不同。大兒子趙祯翊安靜沉穩,不吵不鬧,小女兒趙儀歆卻是活潑愛動,哭起來也是一聲大過一聲,直嚷嚷得人腦袋疼。
不過兩個娃娃都是心大的,才三個月出頭便妄圖翻身,小胳膊小腿兒一動一動,逗得柳玄素和趙承睿兩個哈哈直樂。
趙祯翊不愛搭理他們倆,混當沒聽見笑聲,默默掰着胳膊腿兒往上翻,累了就換一邊,餓了就哼哼兩聲,躺那兒等柳玄素投喂。
倒是趙儀歆鬧了起來,一聽見他們笑就開始幹嚎,只聞哭聲不見落淚的那種,非把兩人都嚎投降了,不再笑她才成。不過幹嚎也挺費力氣,等她好不容易嚎完,拿了趙承睿賠罪的小玩意兒,大拇指往嘴裏一塞,呼哧呼哧就睡了過去,美得鼻子直冒泡泡。
等柳玄素把兩個孩子都哄睡,便讓下人把兩個娃娃都帶下去,她和趙承睿兩個窩在房裏小聲說着話。
趙承睿最近愛上了為她挽發,伸手解開柳玄素發髻,手指穿插在發間,一下一下輕輕的按揉頭皮,然後再順着發絲往下梳理。
柳玄素也随着他去,頗為閑适的靠在趙承睿身上,低低問道:“南疆那邊還是不肯贖月華回去?”
自打月華遣送回國已有數月,南疆卻遲遲不肯答複,眼見着是要使“拖”字訣,等國內情形穩定下來再說。
只是皇帝怎麽可能放過這等機會,發往南疆的書信措辭一封比一封激烈,只差指着他們的鼻子喊“要麽戰要麽降”,只要有點脾氣的人都忍不下去。
這不,邊疆的局勢一日比一日緊張,這次從邊疆發回來的情報中,就提到南疆邊境的軍隊似乎多了起來,大戰一觸即發。
邊防将領是趙承睿的人,一面發了情報給皇帝,一面詢問趙承睿該如何處置月華。
月華是南疆的公主,在南疆那邊男女皆可為王,就像養蠱一般,誰能咬死其他兄弟姐妹,誰就是下一任南疆王。
在原劇情中是月華和其幼弟霆螭聯手,用大延的勢力幫助霆螭坐上了南疆王位,假意臣服于趙承睿,意圖謀奪趙家的天下。
如今月華未能完成聯姻,不知霆螭是否還會選擇與她合作,又或者她也會加入這場争奪,将這趟渾水攪和得更加渾濁?
趙承睿毫不隐瞞的對柳玄素講着邊境局勢,手下動作沉穩,很快便替她梳好新的發髻,一邊點綴發飾一邊說道:“月華走之前我讓人廢了她的武功,回去之後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也不會給她制毒的機會,沒有什麽競争力,我的意思是直接殺了,就當做引起兩方戰火的引子。”
他從不對柳玄素隐瞞些什麽,尤其是當柳玄素親口問起,那真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承睿知道柳玄素不甘安于後宅,做一個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小女人。再者夫妻之間若于對方沒有什麽用處,只怕感情會消磨的很快。
因此趙承睿做事都會與柳玄素商量,柳玄素以女人的視角看待事情,能指出許多男人關注不到的細節。之前對付太子和蜀王等人的計策也有不少是柳玄素提出,關于女人在事情中起到的推動作用,她比趙承睿更加了解。
兩人的關系在這種合作中拉近了許多,趙承睿很欣慰。
柳玄素對着銅鏡瞧了瞧自己的發髻,拈起一片花黃粘在眉心,說道:“不急,我看她那幼弟對她的感情頗深,此事還可利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