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江獨家
晉江獨家
等遲安再次醒來,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一早。
他飛快地跳下床跑出房間,發現媽媽已經來了,正和牧林靜一起在餐廳給遲安準備早餐。
“媽媽!”遲安大喊一聲,撲過去抱住了遲沁月的大腿。
“哎,我的寶貝安安!”遲沁月欣喜不已,忙把手邊的餐盤放下,蹲下、身一把将遲安抱了起來。
“安安長高了,重了不少,”遲沁月掂掂遲安的小屁屁,笑着道,“媽媽都抱不動你了!”
“媽媽~”遲安抱住遲沁月的脖子,很羞愧地道,“本來說好要等媽媽來了再睡覺的,可是昨天安安實在忍不住,一不小心睡着啦!”
“沒關系,不怪你,”牧林靜決定還是要告訴遲安真相,“媽媽昨天航班延誤,一直到淩晨一點多才到你顧叔叔家,安安等不及睡着了也很正常。”
“一點多?”遲安歪歪腦袋,“一點多是什麽時候呀?牧姨姨不是說八點鐘嗎?”
“牧姨姨也不知道媽媽會來得這麽晚,擔心你等不到媽媽會着急,所以才騙了你,安安,你不要怪牧姨姨好嗎?”
遲安将這信息在腦子裏消化了好久,終于明白過來:“怪不得安安昨天等了那麽久,八點一直都不到,原來是牧姨姨和年年哥哥騙我!”
“對不起安安,”牧林靜也過來道歉,“牧姨姨這次做得不對,你可以原諒牧姨姨嗎?”
遲安是個大方的小朋友,既然都已經看到媽媽了,他也就不會再怪牧姨姨了。
遲安點點頭:“好吧,原諒你,原諒年年哥哥。”
不一會兒,顧臣年也洗漱完下來吃飯了。
遲沁月看到顧臣年,很意外。
她已經從牧林靜那裏聽說顧臣年現在好了很多,沒想到他都可以下樓來和大家一起吃飯了。
遲沁月悄悄地對牧林靜道:“裏歐之前給我介紹了一個國外的心理醫生,我聽說對方最近要來國內學術交流,順便接受挂號和預約,你要不要抽空帶年年去看看?”
牧林靜也小聲道:“年年不喜歡看醫生,好不容易讓他接受了付醫生,忽然又換一個,他可能會抗拒。”
“這個醫生在兒童心理學方面頗有建樹,與年年這樣的孩子交流應該不是問題,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他不會說中文,怕年年聽不懂。”
這個問題牧林靜倒是不擔心:“如果他接受家長陪着孩子一起咨詢,我可以當翻譯。”
“這要看年年的意思,”遲沁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顧臣年,“看他願不願意你陪着他一起看醫生。”
雖然每次顧臣年去醫院看病,都是牧林靜開車送他去的,但是付醫生每次給顧臣年做咨詢和治療的時候,牧林靜都是等在診室外面的。
付醫生說,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特別像顧臣年這樣的孩子,在接受咨詢和治療的時候,家長不宜過多地參與其中,更何況牧林靜還不是顧臣年的親生母親。
“那要看年年願不願意接受我了。”牧林靜有點沮喪。
說實話她早就不抱希望,一開始她還盼望着顧臣年能把她當媽媽,可是顧臣年卻只願意叫她“牧阿姨”,後來她知道了顧臣年的那些經歷,知道顧臣年應該不會再願意接受她。
任誰受過這麽嚴重的傷害,應該都不會再輕易相信別人了。
“沒關系,那個醫生要在國內一直待到下個月月底,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考慮,雖然挂她的號很難,但好在利歐認識她,到時候你如果真的決定下來,我讓利歐給她打個電話就行。”
牧林靜點頭:“我會先問問年年的意思。”
兩個大人在聊餐桌邊聊得火熱,另一邊遲安和顧臣年也開始讨論起了他們的話題。
“年年哥哥,顧叔叔說明年我們都要上小學一年級了哦!”
顧臣年點頭,把一顆溏心蛋剝好放到遲安的碗裏。
遲安一邊吃着雞蛋,一邊道:“顧叔叔說,上小學要學的東西可多了,不能像在幼兒園一樣天天玩了,所以,要提前開始學十以內加減法,現在安安可以從一數到七,知道1+1=2,2+2=4,其他的還不會。”
遲安一邊說着,一邊伸出自己的兩只小手,開始給顧臣年做示範:“這個是2,這個是3,如果2+3,就是,12345,是5!”
“除了1+1和2+2,其他的安安只有數手指頭才能算出來,顧叔叔說,要不數手指頭,才能真的算會,不過不着急,安安很聰明的,只要把哥哥給我買的那本數學書裏的題全部做完,安安就會學會啦!”
遲安指的是那本《動物園裏的數學》,那本書是去年顧臣年幫他挑的,遲安倒是把書裏的小動物認了個全,然而關于數學題那一部分,他始終沒什麽興趣看。顧時毅對孩子的要求向來不高,認為小朋友就應該在該玩耍的年紀好好玩,要不然以後哪有這個機會。
如果不是顧臣年那麽聰明,顧時毅對顧臣年的主張和遲安是一樣的。
“哥哥已經會做很多很多數學題,不過那還不夠,哥哥要比安安聰明,”遲安道,“哥哥不但要學會十以內加減法,還要學會……”
遲安想了想:“至少還要學會一百以內加減法才行。”
遲安現在才剛接觸啓蒙數學不久,在他心裏一百就已經是很大很大的數了,但他不知道的是,顧臣年不但學會了所有數字加減法,他還學會了時間計算和百位數以內乘除法,要不然的話,他昨天不可能這麽流暢地幫牧林靜和顧時毅忽悠遲安。
但顧臣年知道遲安的想法,這家夥一定又在希望顧臣年能成為整個小學校園裏最受歡迎的小學生。
顧臣年不置可否,對遲安道:“那等今天和遲阿姨一起去外面玩回來,我們就開始做題吧。”
遲安點頭答應:“好哦,說話算話。”
說完伸出一根小拇指,就要和顧臣年拉鈎。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看見兩個孩子悄悄話說得那麽開心,連吃飯都不肯停下,遲沁月笑着對牧林靜道:“看到他們,我就想起了我們兩小時候。”
“那時候要不是你,我可能會在學校裏一直當一個混混大姐頭,也不可能在高考的時候取得那麽好的成績,說不定還會被學校開除,被爸媽送到國外野雞大學,混個三流的文憑。”
“那時候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熬過那段難熬時光,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遲沁月說着說着,回過頭和牧林靜默契地相視一笑。
遲沁月只在國內待了三天,就必須要趕回國外去了。
新公司裏還有一堆事等着她去處理,她是領導,總不能比員工的放假時間還久。
因為遲沁月回來,牧林靜幫遲安和顧臣年一起向幼兒園請了好幾天的假,直到過完元旦,兩人才又回到幼兒園上學。
“安安,年年!”
由于明年下半年,小太陽大班的小朋友們就要正式離開幼兒園,各自去念小學了,大班小朋友們讨論到這個問題,都很希望将來能和關系好的朋友們一起念同一個學校。
于是遲安和顧臣年到幼兒園一進門,就被時惜惜和陸沐離一起叫住了,時惜惜頂着頭頂晃來晃去的兩根小羊角辮,沖遲安和顧臣年跑了過來:“安安,年年,你們以後要上哪個小學,我們可以一起!”
陸沐離則挺着小肚腩跟在時惜惜的後面,速度慢了半拍:“我媽媽說,住在東區的小朋友,以後都會念實驗一小!”
“東區是哪裏?”時惜惜回頭問陸沐離。
“東區就是幼兒園附近這一片,我們都住在向陽花幼兒園附近,所以我們才會念向陽花幼兒園!”
“可是,”遲安奇怪地道,“我和年年哥哥都不住在幼兒園附近呀!”
“啊?”時惜惜也奇怪地看向遲安,“那你們為什麽要念這個幼兒園!安安,你明明可以在離家近點的地方上幼兒園!”
“我知道了!”遲安忽然明白了,“我家是住在這附近,後來我住到了年年哥哥家裏,就離這裏不近啦!”
“原來是這樣!”時惜惜點頭,“那安安,你以後和年年就不能和我們念同一個小學了吧?”
“不對!”陸沐離很懂地道,“安安的家在這附近,他可以念實驗一小,年年的家不在這附近,他不能念,所以以後年年不能和我們一起念同一個學校!”
遲安震驚!
他看了看顧臣年,又看了看陸沐離,皺起眉頭,撅起嘴:“你不要亂講!年年哥哥肯定跟我念一個學校!”
“我才不亂講!”陸沐離也不高興了,“我媽媽就是這麽說的。”
“你媽媽說了不算!要顧叔叔說了才算,顧叔叔有錢!他想讓我們念哪一個學校,就念哪一個學校,是不是,年年哥哥!”
遲安回過頭,找顧臣年給自己撐腰。
“嗯,”顧臣年點點頭,把遲安拉到小桌子旁,從書包裏掏出那本《動物園裏的數學》攤開,又拿出一支鉛筆,點了點上面的數學題,“你該做題了。”
遲安一陣心虛,藍棕色的大眼珠轉來轉去,忽然“啊呀”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忽然肚子好痛呀!年年哥哥,我先去上廁所,就回來哦!”
說完轉身拉着陸沐離一溜煙跑了:“小離,陪我去上廁所!”
陸沐離還在生剛才的氣,一臉不情願地被遲安拉着跑,小圓臉上圓鼓鼓的肉跟着一顫一顫:“你怎麽不找年年陪你,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去!”
“我和年年關系好,所以才不讓他陪我拉臭臭!”遲安笑呵呵地道,“你陪我拉臭臭,我們互相聞臭臭!哈哈!”
“遲安!看我不打你!你給我站住!”兩個小家夥嘿嘿哈哈,一路吵鬧着跑了。
顧臣年看着桌子上那本空白的《動物園裏的數學》,搖了搖頭。
29.
上午做完早操,遲安被顧臣年按在幼兒園的小板凳上做題。
所有能找的理由都被遲安找過了,顧臣年見招拆招,終于成功把遲安不安分的小屁股定在了板凳上。
可是遲安的專注力就是不怎麽好,他一會兒巴拉巴拉圖冊的書角,一會兒翻到前面去看圖冊裏的熊貓吃竹子,最後幹脆把筆尖塞進了嘴裏。
“安安!”顧臣年一臉嚴肅地叫他。
“啊?啊?”遲安擡起頭,眨着大眼睛看顧臣年,“怎麽啦?”
“鉛筆的筆頭不可以塞進嘴裏!”顧臣年把遲安嘴裏的筆尖取下來,“有毒!”
“啊!呸呸!”遲安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識在吃筆。
“太難啦!”遲安揉揉自己的腦袋,“3+5到底等于多少捏?”
他伸出自己的兩只小手,開始數:“1234567……7……”
“8,”顧臣年道,“7後面是8,89,10。”
“所以3+5是8!”遲安快樂地把數字寫在圖冊上。
他先是畫了個圓,又畫了個圓,兩個圓離得很遠,像兩顆毫不相幹的小球。
“安安,8是這樣寫的,”顧臣年拿過遲安的鉛筆,在他畫的兩顆小球後面寫了一個一筆連成的8。
遲安瞪大眼睛:“哥哥寫的8好好看!”
他開始在顧臣年的8字後面跟着學,但都不得要領,歪歪扭扭像纏繞在一起的毛線。
顧臣年只好道:“算了,你得先學會從1寫到10。”
說完,顧臣年開始教遲安數字的正确寫法。
這次遲安認真學了,但由于字寫得太醜,遲安學了一會兒又不耐煩了:“哥哥,先休息一下吧!馬上該吃點心啦!”
顧臣年覺得,遲安不是不聰明,他只是缺少一些耐性,可能是因為對學習不是那麽感興趣,所以注意力容易被別的東西吸引,再加上他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習慣,不能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1到9還沒學會怎麽數呢,就又要開始學計算,也不肯好好地學怎麽寫字。
顧臣年覺得,下次應該多誇誇遲安,培養起遲安學習的興趣。
“哥哥,你不能跟安安學的,知道嗎?”遲安本來想看看幼兒園裏負責分發點心的阿姨來了沒有,一般阿姨來了,就代表點心時間快到了,不過他想了想,還是退了回來,“只有好好學習,才能改變自己的人生,安安沒關系的,安安以後跟着哥哥,哥哥以後可還要照顧安安呢!”
這家夥,自己不好好學習,吊兒郎當,還知道勸別人呢。
顧臣年“嗯”了一聲,在圖冊上剛才遲安做的一道“2+3=6”後面畫了個叉。
幼兒園時光在經歷了大半年之後,終于就要過去,在臨近六月底的一天,幼兒園為小太陽大班的小朋友們舉行了一場隆重的畢業典禮。
半年過去,遲安又長高了不少,已經從小朋友變成了大朋友,考慮到兩個孩子長高的速度太快,顧時毅已經加緊讓秘書幫忙給遲安的房間重新定制一張一米八的大床。
由于床變得越來越大,遲安的小房間已經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顧臣年的房間要給他留着,半年前牧林靜經遲沁月介紹,帶着顧臣年去挂了那位國外知名心理學專家的號,那位專家對顧臣年的病情非常感興趣,表示可以讓顧臣年在她這裏進行免費的治療,但前提是顧臣年必須固定每個月聯系她一次。
牧林靜征詢了顧臣年的意見,因為那位名叫弗洛拉的心理學專家将在一個月之後回到國外,那之後顧臣年如果想和她聯系,便只能通過視頻電話的方式。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至少顧臣年每次看病,不用再大費周章地去醫院了。
顧臣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弗洛拉醫生。
一開始顧臣年和弗洛拉醫生見面的時候,一句英語都不會說,後來漸漸的,他竟然能和對方進行簡單的日常對話,連弗洛拉醫生都欽佩不已,說顧臣年學習知識的速度很快。
弗洛拉醫生建議盡量不要讓顧臣年的生活方式出現一些不必要的變動,一切順其自然,這倒是和付醫生的理念差不多,于是即便顧臣年現在天天在遲安的房間裏和遲安一起睡覺,但顧臣年房間裏的一切,牧林靜從來都沒有進去動過,那是屬于他自己的天地,是他永遠想要便可以回去待着的地方。
就因為這,顧臣年現在的情況越來越好,連出門去幼兒園都不需要戴口罩了,除了有點小小的強迫和潔癖,幾乎看上去和一般的孩子無異,真的比以前要好太多太多。
幼兒園今天給“大朋友”們發了一套小小的學士服,大家一起穿着學士服聚在幼兒園的空地上拍照。
季老師正在忙着給小朋友們安排站位,沈竟宣頂着學士小帽子,大搖大擺朝遲安走了過來。
“遲安,”沈竟宣道,“你以後應該不會念實驗一小吧?我媽媽說你們家有錢,應該會送你去念外國語附小,我也是!媽媽也會送我去外國語附小!”
外國語附小是費城最好的私立貴族學校,學費很貴,但師資力量雄厚,學校注重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還很注重培養孩子們的個人興趣愛好,讀完小學以後還能直升附中、附高,從那兒出來的孩子以後的目标幾乎都是出國留學,個頂個的藤校苗子。
但學校有個規定,就是每個學生都必須住校。
考慮到顧臣年的情況,牧林靜還是決定送兩個孩子去實驗一小。
實驗一小也算是費城頂尖的公立小學了,雖然不像私立學校那樣課程豐富,但勝在教學質量過硬,好多費城的家長甚至擠破頭都想把自家孩子送進去。
牧林靜和顧時毅商量了一下,反正他們家有車,接送也方便。
而且他們對孩子的期盼沒有那麽高,私立學校太卷,他們将來總能保證兩個孩子衣食無憂,非要做那種贏在起跑線上的事,實在沒什麽必要。
實驗一小入學有劃片和搖號兩種方式,顧時毅在實驗一小附近曾投資過幾套房産,直接把顧臣年的戶口遷過去,兩個孩子入學不成問題。
牧林靜從來不覺得對于孩子來說學習是最重要的,她只希望兩個孩子都能快樂。
“不哦!”遲安伸出手指頭搖了搖,“我牧姨姨已經決定要送我和年年去實驗一小啦!以後我和惜惜、小離才是同校同學,而且顧叔叔特意買了新車,請了司機,就是為了送我和年年上下學哦!”
兩個孩子漸漸成長,顧臣年的情況也一天比一天好轉,等孩子們上小學後,顧時毅希望能給牧林靜減輕一些負擔,牧林靜大學學的是珠寶設計,她自己對珠寶設計這一塊也十分感興趣,等空閑時間多了,她想重新開啓自己的事業。
這一切都得益于遲安的到來,似乎自遲安來到顧家後,每個人的生活都在漸漸變好,包括遠在國外的遲沁月。
牧林靜聽說遲沁月在國外的新公司已經漸漸地步上正軌。
由于從小在遲家耳濡目染,遲沁月公司的業務多少和在國內的遲家有些許重疊,遲家不認遲沁月,不知道遲沁月如果将國外的業務轉到國內,會不會遭到遲家的阻攔或者給遲沁月使絆子。
所以,在徹底做出一番成績前,遲沁月還不能回國。
不過還好,遲安現在已經習慣了,他每隔一段時間會固定和遲沁月通一次電話,遲沁月可以聽出來,每天和顧臣年在一起,遲安确實很開心,成長過程中,雖然缺少了遲沁月的陪伴,但還好顧臣年一直在他身邊。遲沁月聽牧林靜說,遲安有段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非要自稱是顧臣年的媽媽,還說顧臣年是他的爸爸,逗得牧林靜哭笑不得。
不管怎麽樣,孩子們長大了。
這次畢業典禮,幼兒園老師同時邀請了大班孩子的家長們一起參加,顧時毅本來要來的,但是他臨時有個重要的會,實在趕不上,只能讓牧林靜一個人來參加。
一會兒拍完了照,小朋友們還有畢業彙演,幾乎每個小朋友都在老師的要求下準備了節目。
遲安、顧臣年和時惜惜陸沐離一起排練了一個小紅帽和大灰狼的故事,遲安扮演小紅帽,顧臣年扮演大灰狼,陸沐離扮演小紅帽的外婆,時惜惜則扮演森林裏的蘑菇。
本來應該時惜惜扮演外婆的,但是時惜惜不喜歡遲安叫她外婆,最後只好讓陸沐離來。
“安安。”一想到一會兒要上臺表演節目,陸沐離十分緊張,他還沒試過那身外婆的衣服呢,時惜惜說他最近又胖了,小肚腩圓得像西瓜,陸沐離擔心一會兒會把剛買來的衣服撐破。
他們上臺表演的衣服是牧林靜幫忙買的,由于是定制的演出服,需要提前一個月把尺寸發給裁縫,陸沐離是個愛吃的小胖仔,這一個月他不知胖了多少,一時還真有可能穿不下那件衣服。
“一會兒你陪我去試試那件衣服好不好,”陸沐離用小胖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要是真穿不上那就麻煩了。”
“你把小肚子吸起來,”遲安一挺胸,向陸沐離講解怎麽吸肚子,“這樣,呼地一聲,肚子就癟下去了。”
“呼~呼~!”陸沐離不停地嘗試。
小胖仔什麽都好,就是太胖,試了那麽一會兒,他還是覺得自己肚子圓鼓鼓的,不由有些緊張:“嗚,還是不行,怎麽辦?”
“沒關系,”遲安拍了拍陸沐離的肩膀,“我牧姨姨帶了剪刀,一會兒要是真穿不進去,讓牧姨姨幫你把衣服剪開一點就好啦!”
“那就好那就好……”陸沐離舒了一口氣,“要是穿不進去,上不了臺,惜惜肯定會罵我的。”
“陸沐離你也知道!”時惜惜氣哼哼地道,“讓你少吃一點,你為什麽總是不聽,要是這次節目演不好,我不但會罵你,還會跟你絕交!”
陸沐離委委屈屈地湊上去,開始手忙腳亂地安慰時惜惜:“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媽媽做的飯太好吃啦!”
“那你少吃一點,我媽媽說了,小朋友要少吃多餐,要不然你吃下去的每一口飯都會變成身上的肉肉,将來會變成飯桶!”
“我不是飯桶,我馬上減肥!”陸沐離指天發誓,“這次放完假,我保證會瘦下來!”
“你最好是啦!”
兩個小朋友吵吵鬧鬧,而遲安則忙着和顧臣年說悄悄話,誰也沒有注意到沈竟宣還站在旁邊,他似乎還想和遲安說話,可是遲安自從告訴他自己和顧臣年要和時惜惜還有陸沐離一起念實驗一小後,似乎就不打算再理他了。
沈竟宣張張嘴,正要上前一步,再和遲安說點什麽,卻看到顧臣年回過頭,用黑黝黝的眼睛打量了沈竟宣一眼:“你怎麽還不走,你不是應該排在那邊嗎?”
季老師剛才就在喊沈竟宣到隊伍的另一邊排隊了,沈竟宣氣得鼻孔冒煙,丢下一句“顧臣年,你給我等着”,說完便轉身像只湯姆貓似的邁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30.
幼兒園的畢業彙演很成功,遲安他們表演的《小紅帽和大灰狼》受到了老師和家長們的一致好評,演出結束後,還收到了老師發給他們的小紅花。
季老師把手裏的小紅花一朵一朵地別在小朋友們的胸前,笑着對他們道:“孩子們,祝你們平安成長,幸福快樂!”
畢業彙演結束,家長們就要各自帶着自家的孩子回去了,陸沐離卻提議想和遲安他們一起去附近的兒童公園玩。
幼兒園附近有個兒童公園,是免費的,裏面有很多游樂設施,還有很多商販在那兒擺攤,賣一些棉花糖、兒童玩具之類,住在旁邊的小朋友都很喜歡到那裏去玩,之前遲沁月在的時候,也經常會帶遲安到那裏去玩。
“好啊!”遲安高興地道,“我好久都沒去兒童公園啦!那裏還可以撈金魚!年年哥哥,你想去撈金魚嗎?”
顯然顧臣年并不想去,那個地方太髒,到處都是灰塵,回來他又要花好長時間洗澡。
可是顧臣年從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去過兒童公園,唯一去過算是公園的地方,就是那次和遲安一起去的海洋館游樂園,并且那次去,他們還只是在樂園外圍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別的什麽也沒幹。
“年年,一起去呀~”遲安觀察着顧臣年臉上的表情,“兒童公園可好玩啦,還有碰碰車,我們可以去那兒坐碰碰車!”
自從和時惜惜他們待久了,遲安也越來越不樂意叫顧臣年哥哥了,偶爾會黏乎乎地叫他“年年”,不過顧臣年似乎不喜歡,每次都會糾正:“叫我哥哥。”
顧臣年并沒有露出動搖的神色,只是一貫維持着他清淡的表情,看着遲安。
遲安磨磨蹭蹭走過來,拉着顧臣年的手搖了搖:“去嘛,年年哥哥,去嘛~!”
顧臣年這才同意:“好吧,不過只能待一會兒,要早點回家。”
“哦!”遲安高興得歡呼,兩只手臂高高舉起,不一會兒卻被陸沐離拽下來,悄悄地對遲安道,“安安,你也太怕年年了吧,可是年年根本沒有惜惜這麽兇啊!”
“陸沐離!!你說什麽!!”果然身後響起了時惜惜的聲音,“我哪裏兇!你別胡說!”
陸沐離吓得縮了縮脖子。
在征得時惜惜和陸沐離他們爸媽的同意後,大家便一起前往兒童公園。
陸沐離的爸爸沒開車,便由牧林靜開車載上陸沐離,而陸沐離的爸爸,則和時惜惜的爸媽一起坐在了時惜惜家的車上。
三個小朋友并排坐在車後座,乖乖系着安全帶,只是陸沐離這個小胖仔總不安分,不一會兒,他便從座位上爬起來,朝車後窗看。
“你看見了嗎?安安,”陸沐離叫遲安,“跟在我們後面的那輛車很眼熟,好像是沈竟宣家的。”
遲安忙也爬起來回頭看。
沈竟宣的爸媽也會經常開車送沈竟宣上幼兒園,遲安當然認得沈竟宣家的車,很肯定地道:“是他!”
陸沐離蹙起眉頭,很嫌棄地道:“他怎麽陰魂不散!”
“不管他!”遲安重新坐下來,“随便他去哪裏,反正咱們不理他就行!”
“對!不理他!”陸沐離點頭。
牧林靜通過前排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小朋友們,坐車要注意安全哦,不要從座位上爬起來。”
陸沐離忙乖乖坐回原位,學着遲安的樣子把小胖手放在膝蓋上,應了一聲:“好!”
來到兒童公園,家長們忙着交流育兒經驗,四個小朋友則很快聚到一起,開始在兒童公園裏逛了起來。
“看看!那裏有小火車!”時惜惜最喜歡小火車了,飛快地跑了過去。
兒童公園雖然不要門票,但所有游樂設施都是要收費的,時惜惜的媽媽主動把四個小朋友的票錢都付了。
小火車很小,一個車廂只能坐兩個小朋友,陸沐離對時惜惜道:“惜惜,我要和你坐!”
“誰要和你坐!”時惜惜頭頂的小羊角辮一晃,跑去選了一節畫着漂亮花精靈的車廂坐了上去。
陸沐離委委屈屈地坐上她後面畫着小粉豬的車廂。
而遲安和顧臣年,則一起坐上了狗狗大冒險的車廂。
“滴滴——”小火車車頭的喇叭響起。
工作人員也舉起了手裏的喊話喇叭:“火車馬上就要開了,請小朋友們坐好,系好安全帶。”
遲安連忙找到安全帶,在自己的肚子上扣好。
小火車車頭模拟出火車發動的“嗚嗚”聲,然後“轟隆隆”,火車開動了。
“哇!好好玩!”時惜惜在前面高興地舉起了手。
“惜惜!”陸沐離在後面緊張地叫她,“不要把手舉起來,抓住扶手,小心掉下去!”
“我寄安全帶啦!”時惜惜不耐煩地大聲道,“你好煩吶陸沐離!”
陸沐離不敢說話了。
遲安左右張望了一下,悄悄地湊到顧臣年耳邊:“我覺得沈竟宣肯定來了,我剛才看到他們家的車也停在公園附近,他說不定正躲在角落裏偷偷看我們。”
陽光下,遲安臉上一圈白白的絨毛十分明顯,奶呼呼地小臉在光線的照映下像是會發光。
顧臣年垂着眼眸看着遲安的臉,輕輕“嗯”了一聲:“別理。”
“才不會理呢!”遲安搖頭晃腦,“沈竟宣一定很不甘心,因為你來了之後,一直都是幼兒園裏第二受歡迎的小朋友,把他的位置占了,所以他總是喜歡找我們麻煩,不過還好,我們已經幼兒園畢業啦!以後不會和沈竟宣念同一個學校了!”
顧臣年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遲安說得不對。
他看得出沈竟宣很喜歡遲安,很想和遲安一起玩。
可是自從自己去了幼兒園,遲安就只和自己一起玩,所以沈竟宣很不開心。
遲安之前和沈竟宣一定一起玩過,因為在顧臣年出現之前,幼兒園裏和遲安關系最好的小朋友是陸沐離和時惜惜。
陸沐離和時惜惜的關系很好,兩人之間別人插不進去,就算是遲安,也很難代替陸沐離和時惜惜彼此在心裏的地位,所以遲安有時候會和幼兒園裏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這就造成了遲安是整個向陽花幼兒園裏最受歡迎的小朋友。
畢竟長得好看,又願意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誰不喜歡呢!
可是有一天遲安忽然不和沈竟宣一起玩了,沈竟宣就不開心了。
沈竟宣其實也不是非要遲安每天都和自己一起玩,他只是不希望遲安有關系最好的小朋友。
如果非要有這樣一個小朋友,沈竟宣一定很希望那個小朋友是自己。
顧臣年很肯定地推測,沈竟宣這種感情顧臣年知道,名字叫做嫉妒!
顧臣年有時候也會嫉妒,嫉妒遲安和時惜惜手拉手,和陸沐離咬耳朵,不過他知道,在遲安的心裏自己和他的關系最好,所以他不擔心,也不會像沈竟宣那樣鬼鬼祟祟,總是跟在遲安後面偷偷想找機會和遲安一起玩。
不要理他。
顧臣年在心裏想,如果沈竟宣真的想找一個跟他關系最好的小朋友,幹嘛不去找別人,天底下有那麽多小朋友,幹嘛只盯着遲安不放。
确實有點讨厭。
小火車轉完一圈就結束了,遲安和顧臣年一起從小火車上下來,還有點意猶未盡。
時惜惜是個思維跳躍的小朋友,剛從小火車上下來,又想着要去撈金魚。
“那邊有小金魚,只要能用兜子撈起來,就可以把小金魚帶回家!”時惜惜回過頭,高興地對顧臣年道,“年年,你一定沒玩過這個!我們一起去試試,看誰撈的金魚多!”
說完興沖沖地和陸沐離一起跑了過去。
這次是牧林靜付錢,撈一次金魚是二十元,每次發五個兜子,兜子是用紙做的,如果不用巧勁,兜子很容易破掉,這樣金魚就撈不起來了。
這種游戲給小朋友玩基本都是湊熱鬧,小孩子不懂控制手勁,想用紙兜把金魚撈上來很困難。
果然,時惜惜拿着五個紙兜,一下就壞了三個,她有些氣餒:“我好想要那條白色的金魚!”
“惜惜別擔心!”陸沐離卷起了自己的衛衣袖子,“看我一下子給你撈三個。”
“你就吹牛吧!”時惜惜一擡下巴,可還是忍不住期待陸沐離真的能把金魚撈起來,“我要那條白色的哦!你可不要撈錯了!”
“放心吧!”陸沐離誇下海口,把自己肉肉的小胸脯拍得“啪啪”響,“保證撈到你想要的!”
然而很快,陸沐離的五個紙兜都破了。
時惜惜十分傷心,一跺腳:“就跟你說啦!不要撈那麽快,先留兩個,這下好了,你把五個都用完了!”
“我爸爸有錢!”陸沐離連忙道,“讓我爸爸再買五個!”
在時惜惜和陸沐離打嘴仗的時候,顧臣年一直在旁邊認真地觀察,他看到有一個大人過來買了五個紙兜,一紙兜一個,輕輕松松撈起了四條金魚,最後一紙兜,他甚至一次撈起了兩條。
撈到六條金魚,那大人心滿意足地捧着店主送的魚缸和一袋魚食,帶着金魚走了。
顧臣年緩緩卷起了袖子:“安安,你想要哪條,我給你撈。”
“我想要那條紅白相間的!”遲安毫不猶豫地給顧臣年加油鼓勁,“年年,加油!年年,加油!”
躲在一旁偷看他們玩耍的沈竟宣捏緊了小拳頭,忿忿不平地想,有什麽了不起的,這麽簡單的撈金魚,他也會,給他十個紙兜,他能一次撈十條!
31.
顧臣年手裏攥着紙兜,平舉在水面上方,眼睛盯着那條游來游去的紅白金魚,接着緩緩出手,四平八穩地把那條遲安喜歡的紅白金魚撈了上來。
“啊啊!撈到了撈到了!”遲安高興地歡呼,“快快,把盆盆拿過來!”
時惜惜連忙把裝金魚用的盆盆遞過來。
顧臣年把金魚放進盆盆裏,就着剛才的紙兜,接着開始撈第二條。
“年年要不要換一個兜兜?”遲安在一旁探頭探腦,“這個兜兜撈過一次,很容易就壞了。”
“沒關系。”顧臣年又穩穩一撈,第二條金魚被順利撈了起來,他把紙兜裏的金魚送到遲安手捧着的盆盆裏,第一個紙兜才終于破了。
就這樣,顧臣年一共用五個紙兜,撈了八條金魚。
“好厲害好厲害!”
大家湊在一起誇獎顧臣年,時惜惜對顧臣年道:“年年,我還有兩個兜兜,你幫我也撈一下吧!”
于是顧臣年幫時惜惜撈了兩條她想要的金魚,遲安在一旁看得十分上頭,把自己的五個紙兜也遞給了顧臣年:“年年,你撈!我的也給你。”
“我不玩了,你玩吧!”顧臣年道,“我教你怎麽玩。”
“好哦!”遲安高興得不得了,等顧臣年過來,握住了他捏着紙兜的一只手。
和剛才一樣,顧臣年黑色的眼睛認真地盯着水面,等找到合适時機,帶着遲安的手往水底輕輕一抄,一條活潑的金魚就躺在了遲安手裏的紙兜上。
“哦!我撈上來咯!”遲安高興得不得了,喜滋滋地把那條和顧臣年一起撈上來的金魚送進盆盆裏,又開始學着顧臣年教他的方法自己撈。
直到他手裏的五個紙兜撈完,才心滿意足地和小夥伴一起離開了撈魚攤。
等遲安他們走掉,沈竟宣大搖大擺地過來,對撈魚攤的老板道:“我要五個兜!”
大家一起在兒童公園裏玩得很快樂,一起坐了搖搖馬,又玩了碰碰車,最後時惜惜吵着要吃棉花糖。
由于顧臣年覺得棉花糖不幹淨不太想吃,大家便只買了三個,最後時惜惜的爸媽對四個小朋友道:“好了,時間差不多,我們該回去了。”
時惜惜還有點意猶未盡,她回頭看了看陸沐離,又看了看遲安和顧臣年,仰起頭對爸爸媽媽道:“爸爸,媽媽,我想再玩一會兒!”
“不行,”時惜惜的媽媽蹲下來,“哪有小朋友只想着在外面玩的,而且時間已經不早了,天都快黑了。”
“可是……”眼看着時惜惜快要哭了,陸沐離挺着小肚腩走過來,“沒關系惜惜,我們之後還可以一起玩,不會分開的。”
“對,”遲安也點頭,“以後還有好長時間呢!”
時惜惜這才心情好了點,對遲安和顧臣年道:“安安,年年,那我們放假還要一起玩哦!”
四個小朋友在公園門口分別,遲安買來的棉花糖才咬了一口,拿在手裏一會兒,原本柔軟蓬松的棉花糖已經變得癟癟的了,遲安伸長胳膊,把棉花糖遞到顧臣年的嘴邊:“年年你要不要吃一口,可好吃啦!”
“叫哥哥。”顧臣年很嫌棄地看了遲安手裏的棉花糖一眼,看着遲安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最後還是湊過去咬了一口。
“好吃嘛,好吃嘛~!”遲安一臉期待地湊近。
不好吃。
顧臣年在心裏想,除了甜味其他什麽都沒有。
而且上面一塊塊癟癟的地方還沾着遲安的口水。
不過顧臣年還是道:“好吃,你吃。”
“我就說嘛,好吃的!”遲安喜滋滋地舉着棉花糖重新咬了起來。
角落裏,沈竟宣一個人咬着棉花糖,表情有點忿忿的。
“沈竟宣!”媽媽過來叫他,“天快黑了,我們該回家吃飯了哦!”
“媽媽!”沈竟宣從花壇上跳下來,舉着棉花糖飛快地朝不遠處一個樣貌溫柔,和沈竟宣一樣有着漂亮丹鳳眼的女人跑去,“我也要念實驗一小,不要去外國語了!”
“為什麽?”穿着一身長裙的女人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你不是想學騎馬嗎?還有小提琴,媽媽都幫你問過了,你要是想學,去了外國語附小,會有專業的老師教。”
“可是我想去實驗一小!”沈竟宣讪讪道,“騎馬和小提琴什麽時候都可以學,可以報周末興趣班!”
陶音葉看着自己的兒子,非常欣慰:“宣宣長大了。”
沈竟宣家的條件不差,陶音葉有能力給他足夠好的資源,讓他上最好的學校,之前去的向陽花幼兒園就是整個東區最好的幼兒園。
不過,陶音葉和牧林靜一樣,對自家孩子都沒有特別高的要求,主要是希望他能快樂。
既然沈竟宣說想念實驗一小,陶音葉當然會滿足他。
每次放假其實都是遲安最開心的時候,因為不用去幼兒園,以前媽媽還會趁着放假帶他去外面到處玩。現在住在顧家,雖然顧臣年不喜歡出去玩,但每次顧叔叔都會給他們買好多玩具,在家裏和顧臣年一起玩玩具,對遲安來說也是一件快樂的事。
那天,遲安正和顧臣年一起在游戲房拼樂高,忽然牧林靜在外面敲了敲門。
遲安和顧臣年一起回頭。
“年年,”牧林靜有些局促,她伸出一只手,将自己垂落在耳側的長發朝耳朵後面別了別,“牧阿姨的媽媽,就是你寧婆婆,這兩天催着牧阿姨回家看看,你要不要和牧阿姨一起去?”
“牧姨姨的媽媽!”遲安很新鮮地道,“是什麽樣?一定和牧姨姨一樣漂亮吧!”
遲安這張小嘴,把牧林靜逗得心花怒放:“是,寧婆婆可漂亮了,比牧姨姨還漂亮,安安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見寧婆婆?”
“要!”遲安從來不怕生,是個很讨大人歡心的小朋友,以前和遲沁月一起住家裏的時候,他家附近所有的爺爺奶奶叔叔姨姨都很喜歡遲安,每次看見遲安都會誇他漂亮可愛,還總喜歡逗他,往他的口袋裏塞好多吃的。
牧林靜又看了一眼顧臣年:“年年,你呢?”
顧臣年從未和牧林靜的父母見過面。
其實一開始,寧琴冉和牧霍川是不同意牧林靜嫁給顧時毅的。
他們知道顧家有錢。
非常有錢。
也知道顧時毅很有能力,目前的顧氏其實是顧時毅一手創立的,和以前顧家的顧氏幾乎沒什麽關系。
但寧琴冉和牧霍川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怎麽喜歡像顧時毅這樣豪門出生的有錢人。
寧琴冉和牧霍川也是豪門出生,但他們和顧時毅不同,他們早早脫離家族白手起家,自己賺來的錢自己花,不像顧時毅,公司雖是自己創立的,整個顧家卻依舊需要占據公司的股份,賺來的錢還要和顧家的其他人分。
正是因為豪門出身,寧琴冉才最知道豪門的陋弊和恐怖,那是個吃人的地方,她好不容易逃出來,自然不希望牧林靜再陷進去。
只是女兒已經結婚這麽多年了,寧琴冉從來沒聽她說過顧時毅有哪裏不好,每隔一段時間,牧林靜都會固定和寧琴冉夫婦通一次電話,她從牧林靜口中聽到最多的永遠是關于顧臣年的消息。
“年年最近願意下樓吃飯了。”
“他的情況又變好了,弗洛拉醫生說年年年紀還這麽小,能恢複得這麽快簡直是奇跡。”
“就是他怎麽都不願意叫我媽媽,我也知道這事情急不來,可是每次去幼兒園接送孩子,看到別人都有可可愛愛的小孩叫着媽媽,心裏多少還是有點羨慕。”
寧琴冉知道顧家這個孩子,從小有着非常不好的經歷,導致有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可這跟自家女兒有什麽關系呢?
孩子變成這樣,又不是自家女兒害的,說白了還是顧時毅不負責,要是他願意放下生意,和顧家斷絕一切關系,在家裏專心照料孩子,他的孩子也不至于變成這樣。
可是每一次牧林靜聽到寧琴冉這樣說顧時毅,都要替顧時毅解釋,說顧時毅不是這樣的人,他也在努力和顧家切割,只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做起來沒那麽容易。
寧琴冉夫婦也拿自己女兒沒辦法,再不同意有什麽用呢?
重要的是自己女兒喜歡。
再加上他們也不是不喜歡顧臣年這孩子,聽牧林靜描述,顧臣年這孩子應該很聰明,會自己一個人在家裏看書,很多東西一學就會,據說還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
哪個大人會不喜歡聰明的孩子呢,顧臣年就是被耽誤了,他要是能有個幸福的家庭,一切都會和現在不一樣。
于是寧琴冉只好勸牧林靜有空能把顧臣年帶過來,顧臣年怎麽樣其實對寧琴冉來說無所謂,她和牧霍川只是不想看到牧林靜對這件事情耿耿于懷,他們想接觸一下顧臣年,順便試探一下這孩子。
要是這孩子和他親生母親一樣冷心冷肺,永遠都養不熟,寧琴冉會考慮盡快勸牧林靜和顧時毅離婚,他們家女兒這麽優秀,又不是離了男人和孩子就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