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關你,不是小事
第7章有關你,不是小事
用相片來形容青春的記憶,那一定就是一張青澀的合照。
那張照片直到很多年後江宴寧也還随身帶在身邊,似乎成為了她的習慣。
“早知道當時就多給你們倆拍一張了,省得你天天寶貝一樣帶在身邊。”曲奈接過江宴寧手中被保護的好好的照片,翻看了一下。
“他當時為什麽要寫這句話啊?”
聞言,江宴寧愣了愣,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此時,穿着校服的曲奈有些不解的把照片還給江宴寧,一擡頭,一眼望不到樓梯的盡頭。
“啊,這得爬到什麽時候啊?”江宴寧微微一笑,拍了拍曲奈的包,說了聲加油。
宋鶴卿在班級的最末尾跟着大部隊走,只是偶爾應答一下徐斐的話。
“甜蜜的負擔。”江宴寧看向曲奈,手碰上了她的書包。
“我幫你分擔一點。”曲奈搖了搖頭,笑嘻嘻的看着江宴寧,打趣了幾句。
“宋班可舍不得讓你背這麽多東西。”她有些心虛的回頭去看宋鶴卿,對上他略帶疑惑的目光,确保他沒聽見,攥緊拳頭示意了一下曲奈。
“懂啦懂啦。”
宋鶴卿沖着徐斐揚了揚頭,示意他去幫曲奈背包。
“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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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人為樂。”徐斐這下才徹底聽明白宋鶴卿是要他去幫曲奈背包,剛想說憑什麽,宋鶴卿一個眼神制止了他。
徐斐燦燦的湊上前去問曲奈要不要背包,江宴寧笑了笑,放慢了步子,和宋鶴卿并排。
臺階上有不少的雜草從縫隙中衍生出來,早上的空氣也格外的清鮮。
他們與身旁的嘈雜似乎顯得格格不入,只是靜靜的,一步一步走上這漫長的階梯,直到到達頂峰,江宴寧和宋鶴卿才對視了一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充滿着古韻的寺廟,修繕的很好,像是早年間皇家祭祀會來的那種寺廟,位于高山,雲霧微缭。
江宴寧踏進大門時,偏頭看向宋鶴卿,他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跟着進了門。
寺廟很大,大家基本上都走散着去拜各自想拜的,江宴寧就和宋鶴卿待在一起。
可宋鶴卿遲遲沒有拜任何一個佛,只是漫無目的的和她走在寺廟中。
“你不拜拜嗎?”他微微偏頭看向她。
“我不信佛。”
宋鶴卿不信佛,更何況這是在秋天。
寺廟中央被點燃的香萦繞在寺廟的周圍,淡淡的檀香混着些許秋天的味道。
宋鶴卿再熟悉不過這個味道,哪怕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他仍然記得,并且深深的厭惡着。
她沒再多問,宋鶴卿心裏有很多事情。她看的出來,只是他不願意講,那她就不問。
最終,江宴寧只拜了拜中心的佛,希望他能夠庇佑她在意的人,一切安好。
“如果你失去一樣東西,你會害怕和她相關的一切嗎?”秋風微起,江宴寧和宋鶴卿并排坐在寺廟長廊的座椅上,她看向他,把目光移向那些行走在寺廟中心的人。
“害怕是人的本能。”她的聲音輕輕的,雖然江宴寧并不知道他說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但是能讓宋鶴卿問出口的,一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小時候,爸媽總是不在我身邊,我就想,為什麽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陪,而我沒有。”
“所以我不明白擁有過後再失去是怎麽樣的感受。”江宴寧莞爾一笑。“也許對于我而言,我早就失去了這些東西,所以我期待愛,卻又無比的排斥愛。”
她眸中的神色有些黯淡,但随即又很快恢複原樣。“所以我想,人嘛,總要不斷的往前看,生活是自己的,如果活在痛苦和悔恨中,那我這一生都無法看到明媚的太陽。”
這一生要追尋的答案太多了,江宴寧分不清什麽是她該追尋的,什麽是該放下的,她只知道,跟着自己的心走。
宋鶴卿把目光同樣投向了穿着校服正在進行跪拜的他們,他們也許在祈禱平安,也許在祈禱愛情,又或許在祈禱成績好些,考上心儀的大學。
所有的祈禱都是沒有定數的東西,就和他們走的每一步一樣,都是充滿了不定數的。
也許今天還是雨天,可明天就可能是晴天,世界變幻時,命運之輪也在不斷轉動。
陽光一點一點爬上牆壁,像小偷一般悄悄偷走了時間。
“該集合了。”看着三三兩兩的人群逐漸排成一列列隊伍,宋鶴卿和江宴寧起了身。
“你們倆去哪兒了?找半天都找不到。”曲奈把手裏的香囊塞到江宴寧手裏,她低頭看了看,似乎周邊所有人都在希望她平安。
“你要是要求姻緣,我可以把包裏那個給你。”聽着曲奈的耳語,江宴寧看了看宋鶴卿。
“順天意。”
下山比上山路要好走的多,但組織老師還是讓在半山腰歇息了。
畢竟太陽越來越高了,溫度也有些上升。
“江宴寧。”聽到有人喊她名字,江宴寧條件反射般的擡起頭。
林子昱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他們班的休息區域了,她微微怔了怔,看着林子昱走過來。
“給你的。”宋鶴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江宴寧站起來剛要謝絕他的好意,就聽到一些刺耳的聲音。
“喲,我們宴寧還真是受歡迎啊,有男生大老遠跑過來送東西。”江宴寧抿了抿唇,把東西推還給他。
“謝謝,但我不需要。”林子昱大概也覺得沒面子,臉色一沉,想把東西塞到了江宴寧手裏。
“管你需不需要,我買了,你就收着。”江宴寧仰頭看着他,有些冷臉。
看着倆人的氣氛有些凝固,一些聲音又冒了出來:“怎麽不收啊,這不是辜負了林少的好意嗎?”
“要是你不想辜負他,我建議你收。”江宴寧看向說話的人,退開了一步。“如果你願意被當成打賭的對象,我更建議你收。”
林子昱臉色微變,他以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賭約。
他畢竟是從小被家裏寵到大的,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和【質疑】,惱羞成怒的拽住了江宴寧的手腕。
“那是擡舉你,你有什麽好……”話音未落,宋鶴卿一把推開了林子昱。
“她不是物品,也不需要你這樣的擡舉。”林子昱也沒想到會有人替她出頭,先是一愣,随即氣急敗壞的一拳揮過去,宋鶴卿冷漠的躲開了他這一拳。
“只有弱者才會因為得不到而惱羞成怒。”江宴寧還沒反應過來,林子昱已經和宋鶴卿在地上厮打起來。
“宋鶴卿!”江宴寧想去拉架,被林子昱一推摔在地上。
徐斐和魏寧快速的拉開兩人,帶隊老師來了,有些生氣的用指尖點了點他們,讓同學去找了負責老師。
宋鶴卿的小臂在厮打過程中被樹枝劃傷了,江宴寧眼睛微微瞪大,手有些顫抖但又十分迅速的從包裏拿出自己準備好的急救包。
一切發生的是在太快了,大多數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只是怔怔的看着這場鬧劇發生。
“疼要和我說。”江宴寧指尖一直輕微的顫抖着,她抿緊了唇,鼻尖似乎有些發酸。
她盡量小心的用蘸了碘伏的棉棒為他清理傷口,林子昱看了一眼他們,掙開了魏寧冷哼一聲,插着腰站到一邊。
他又不缺人替他上藥,只是他不知為什麽,看着江宴寧為宋鶴卿小心翼翼上藥的樣子,心裏堵的慌。
江宴寧伸出舌頭斂了斂幹涸的嘴唇,又開始抿唇。
宋鶴卿一聲啞笑。
“怎麽比我還緊張。”江宴寧沒有多想,擡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宋鶴卿打量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她的手掌後半部分。
大概是被林子昱推的那一下手撐在地上擦傷了,畢竟是山裏,小石子都比較多。
“你手受傷了。”大概剛剛注意力全在宋鶴卿身上,江宴寧根本沒意識到手擦破了。她聽到宋鶴卿的話,只是擡手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在醫藥包裏翻着什麽。
還好,宋鶴卿的傷口不深,只要他不是容易留疤的體質,那就不會有疤痕留着。
她現在喉嚨幹涸的說不出話來,無法應答宋鶴卿的話,只是拿着醫用紗布仔細的纏好宋鶴卿的傷口。
“好……”一個幹涸的音節,江宴寧清了清嗓子。“……好了。”
宋鶴卿拿起她放下的碘伏,動作行雲流水的拿起了幹淨的棉棒。
“疼也要和我說。”他垂着眸,小心的捧起她的手,碘伏接觸到江宴寧的手時,她的指尖有些不自主的微微彎曲,注意到這一點的宋鶴卿用手微微扇了扇風。
“拉架這種事情,以後別來做。”她小心翼翼的點點頭,‘哦’了一聲。
“但我也不能看着你被打啊。”江宴寧小聲說了一句,宋鶴卿笑了笑。
“我只是不屑于和他打。”宋鶴卿擡起頭,目光對上她的視線,又飛快的移開目光,低頭整理東西。
江宴寧有些微微臉紅,她的傷口不需要纏繃帶,但是不知道宋鶴卿從哪裏變出來一個創可貼,但發現大小不太合适,宋鶴卿低頭笑了笑。
“我的傷口也許需要通風。”江宴寧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等到宋鶴卿看向她時,她認認真真盯着他,說了一句謝謝。
宋鶴卿沒說什麽,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醫藥包,遞給她。
“應該謝謝你的是我。”
黑暗的地方似乎有一束月光照進來了。
負責老師找了他們了解了一下情況,給沈從南打了個電話,最近高三在模拟考,沈從南根本走不開。
“你們也真是,為了這種小事打架。”宋鶴卿聽到這話,目光堅定的看着負責老師。
“這不是小事。”負責老師只是看了他一眼,不想和他多說話。
江宴寧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沖他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多說了對誰都不好,畢竟誰都知道林子昱他爸是校董事會的,再追究下去,她怕他被穿小鞋。
宋鶴卿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想再說什麽,江宴寧拽過他到一邊。
“如果再有下次,我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後果。”宋鶴卿微微皺眉,江宴寧似乎立馬知道他要說什麽。“放心啦,我能保護好自己的。”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宋鶴卿的确要問她如果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怎麽辦,可他還沒開口,她就猜到了他要說什麽,并且給出了答案。
那種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又或者是某種情感,似乎是永遠改不了的。
就像宋鶴卿見江宴寧的第一面,其實他的心裏早已不再平靜,那種下意識的心動和回眸,就像曠世之中一抹青色,靈魂一瞬間有了色彩,有了具體化。
這也注定了他們會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