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見
第18章 再見
午夜，江宴寧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
直到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屬于這個世界。一種生命的自由讓她不由自主地擡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這個世界好糟糕，她覺得自己也好糟糕。
淚水從臉頰她的臉頰劃過，她擡起手，想要觸摸月亮。江宴寧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緩緩低下頭，垂下手。
不遠處的街燈下，宋鶴卿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
江康年和陳文君并談完事情就踏上了回去的旅途。
江宴寧蜷縮着身子躺在床上，身側的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光，而窗外的月光投進來，将屋子照的有些蒼白。
一年，兩年……
沉寂在空中的花，散了十幾年也沒有落到她的土地上，她不怪，也習慣了風将花吹跑的日子，只是風也代替她吹滅了蠟燭。
冬天沒有落葉，也沒有煙火。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了房間。
江宴寧擡手關了空調，揉了揉有些打結的頭發，看着窗外發了一會呆。
斂去眼中的失意，她起身去洗漱，看着鏡子中微微有些腫的眼睛，江宴寧想起曲奈昨天大半夜給她打電話說生日快樂的場景。
她問她是不是第一個祝福的，迷糊中，她想起了宋鶴卿說的那句話。如果算數，那他才是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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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寧随意套了一件羽絨服下樓做早餐，煮到一半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來了！”江宴寧踢踏着拖鞋，跑過去開了門。看清門口的人時，她愣住了。
溫潤的笑意在那人的臉上顯得陌生又熟悉，江宴寧反應過來了，臉上也挂上了燦爛的笑意。
“姐！”
“想我了嗎？”江清姿張開雙臂，江宴寧就撲過去抱住了她，眼眶也不争氣的濕潤了。
“想。”她閉上了眼睛，小的時候，只要她有委屈，或者遇到害怕的事情，姐姐都會緊緊的抱住她，就像今天這樣。不過這個重逢的擁抱她等了三年。
總會重逢的，也總會有一句好久不見。
“我也很想你。”江清姿聲音輕輕的，卻又包含着無限的想念。她擡起手的手摸了摸她的頭，她走的時候，她還沒這麽高呢。“長高了，但還是那麽瘦。”江清姿一只手捧着江宴寧的臉，別開臉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雖然在國外時她沒少給她打電話，但是一想到她，她總在擔心她有沒有好好吃飯，會不會遇到危險。
畢竟初中的時候…她居然畢業了才告訴她。
“姐……”江宴寧見江清姿哭了，有些手足無措。
“先進去吧。”
“你吃早飯了嗎？我剛好在做。”江清姿搖搖頭，搬進行李箱後，砰的一下關上了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忍不住笑出聲。
“在美國的時候習慣把門關的重了。”江宴寧笑着擺擺手，轉身回廚房把煮好的速凍餃子端出來。
“姐，你先吃吧，芹菜的。”江清姿把圍巾取下，開了客廳的空調，走進廚房。
“等你一起。”江清姿打開冰箱門的那一瞬，忍不住摸了下鼻尖：“太誇張了吧，什麽都沒有。”
“還沒來得及去買。”江宴寧重新燒了一鍋水，放了幾個速凍餃子進去。這是家裏唯一的存貨了。
江清姿打開了下面的冰箱，忍不住沉默了一下。裏面有一袋蝦仁餡的餃子。
“媽媽買的？”江宴寧回頭淡漠的看了一眼，輕輕‘嗯’了一聲。江清姿沒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
她明明提醒過陳文君江宴寧對海鮮過敏的。
“一會我們去逛超市吧？”
“超市九點半才開門，現在才七點多呢。”江宴寧把江清姿推出廚房。“你快吃，吃完了去睡會，長途飛機怪累的。”
“我在飛機上休息過了，今天是你生日，當然要好好陪陪你。”江清姿被江宴寧推着，一邊笑着調笑她。“還是說你有約了，不用姐姐陪了？”
“沒有啦，餃子要涼了。”江清姿無奈一笑，坐到了位置上。“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去？”
“剛回國你就趕我走啊？”江清姿咬了一口餃子，思考了一會：“大概一周吧，雖然保研了，但是專業課比較多，我不想落下。”
“不過你要是想我多留幾天，我也可以多待幾天的。”江宴寧端着另一碗餃子出來了，坐下後，将自己碗裏的餃子撈了幾個到江清姿碗裏。
“我周一就要去學校了，半個月才能回來。”飯桌上沒有人再說話。
她本來想待到過年的，但是她有一個作品要拍，還差好幾個鏡頭，而且指導老師也是導演系十分出名的教授——她不想錯過多學習的機會。
“我明天約了同學去游樂園。”江清姿擡眼看向她。
“男的女的？”見江宴寧不開口，江清姿瞬間明白了：“哦～你們缺不缺攝影師啊？”
“帥不帥啊？”
“帶給我看看呗？”
……
因為有些熱，江宴寧就想把羽絨服脫了。
“唉，還沒這麽熱，別脫掉。”江清姿站起身，從餐桌對面伸手過來把江宴寧的羽絨服扒了上來。“真是三年了還沒長進。”
江宴寧剛要開口辯駁她，敲門聲又重新響起。
“生日快樂！”一個棕色的大抱抱熊出現在江宴寧面前，曲奈從抱抱熊後面探出頭，沖她甜甜一笑。
“謝謝。”江宴寧接過熊，叫曲奈進來。
把熊安穩的放在沙發上之後，她轉身想要給曲奈介紹江清姿。但江清姿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但她畢竟是未來要成為大導演的人，社交這塊當然是小意思了。
“你姐姐好漂亮啊。”江宴寧看向正在廚房洗碗的江清姿，嘴角不自覺的有了一抹笑意。
她和江清姿長的有點不像，她是那種溫婉中又夾雜着一絲明豔的美，而她則是清冷落寞的美。
“你們在這站着幹嘛呢，今天想去哪裏？我帶你們去。”見江宴寧和曲奈都不說話，江清姿挑了下眉，小心的打開行李箱。“要不…我帶你們去淵海玩？聽說那邊修整過了，現在很漂亮。”江清姿小心的捧起一個看起來就不便宜的相機。
冬天的淵海，近處的浪潮許被翻湧成冰，海鷗盤旋在上空，與冬長歌。
“可以把喜歡的人帶上哦~”江清姿擺弄了一下相機，将鏡頭對準了江宴寧和曲奈。“笑一笑。”
江宴寧配合着笑了笑，江清姿忍不住開口吐槽：“江宴寧，把你呲着的大牙收回去。”江宴寧聽話的閉嘴，又聽江清姿開口。“把你衣服去換了。”
江宴寧：I\'m fine
比了個OK的手勢，她慢悠悠的走上樓去。回頭看了一眼客廳，江清姿依然擺弄着她的相機給曲奈拍照。
差點忘了，江清姿還是個小有名氣的攝影博主。
江宴寧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正看見江清姿正和宋鶴卿在聊着什麽。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宋鶴卿怎麽會來？他不知道她家具體地址啊。
曲奈有些心虛的看了江宴寧一眼，她立刻明白了。曲奈告訴他的。
宋鶴卿擡起頭，對上她的目光。
江清姿笑的燦爛，惹的江宴寧嗆了口口水。
宋鶴卿下意識的想接近她，江清姿擡眸看了他一眼，他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
江清姿臉上的笑意愈濃，江宴寧明白她在想什麽。
“別想。”江宴寧瞥了江清姿一眼。“收起你的想象力。”江清姿一副‘我懂’的表情，比了個閉嘴的手勢。
踏上去淵海的高鐵時江宴寧還是懵的。
明明昨天才剛剛和宋鶴卿聊過以後再去，卻沒想到以後是一個夜晚後的今天。
隔着過道坐着的是曲奈和魏寧，魏寧整個人顯得慵懶無比，看上去是剛睡醒沒多久。
“年輕真好。”江清姿帶了兩臺相機，一臺是老式膠片相機，一臺是專業攝影的。
窗外的太陽高高的懸在半空中，風景一瞬而過。
只是春逢适時，我們恰好青春。
“我去租帳篷。”寒冷的海風席肆意的打在他們身上，遠處有一個海邊小屋，專門出售帳篷類的。
江清姿提出租帳篷，意思是他們要在海邊過夜了。
“游樂園計劃好像要變更了。”宋鶴卿微微低頭，看到她的鼻尖凍的通紅，取下圍巾給江宴寧戴上。
“等天氣暖和一點了再去吧。”江宴寧垂着眸，哈出一口白氣。
“你會冷。”宋鶴卿細心的替她整理了一下圍巾，對上她的目光，想擡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卻又默默縮回手。
“我不習慣戴圍巾。”十二月的海浪拍打着岸邊的礁石，江宴寧的心裏，浪潮在不停的翻湧。她把臉埋到了圍巾裏，聞着上面淡淡的茉莉花香，不由得紅了臉。
她只是靜靜的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看向海面的盡頭。
那也是天的盡頭吧。
一大群栖息在一邊的海鷗像是受到了驚吓，紛紛飛向天空，在沙灘與海上盤旋着，宋鶴卿和江宴寧幾乎是同時擡頭去看。
江清姿滿意的舉起相機，拍下了這一幕。
海水恰好來到岸邊，海鷗剛好與江宴寧擡起的手擦肩而過，一邊的宋鶴卿正看向她，對她說些什麽。
她笑意盈盈的放下手，也轉頭看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