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俯瞰月亮
第19章俯瞰月亮
天色漸晚，篝火燃起，星星點點的火光随着一些細微的聲響一同與海浪唱響贊歌。
“怎麽一個人在這？”江清姿手裏拿着兩瓶酒，坐到江宴寧身邊。“喏。”
江宴寧笑了笑，別開臉：“我還未成年呢。”
“果酒，度數不高。”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篝火的光微弱的照在她臉上，落下的發絲被海風微微吹起，吹的她不禁眯了下眼睛。
“不喝。”江清姿也沒再強迫她喝，只是灌了一口酒下肚。
她将身子往後撐，酒瓶埋在沙堆裏，遠處的海面上倒映着天的模樣，星星随着海的波動不停的變幻着。
“想過以後做什麽嗎？”江宴寧把頭埋在了膝蓋裏，露出一雙眼睛看着遠處。
“律師。”江清姿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意外，甚至江宴寧就算說自己要當飛行員她也不會意外。因為只要她喜歡，就足夠了。
“那你以後可以去成康工作。”
“我不會去成康的。”江宴寧接話沒有一絲猶豫。江清姿微微一怔，笑着抿了口酒。
也是，她這麽要強的人怎麽可能去成康。
她了解她，只要想要一樣東西，她就一定會努力去争取。去別的律所她也能同樣出色，但是去成康工作，她就算有實力，也不免會被人說閑話。
“那就提前恭喜江律師在律界名聲大噪。”她搖了搖頭，她的眼中倒映着篝火，溫柔又堅定。
“名利，地位，我都不想要。”江宴寧站起身，拍了拍沙子。“我只想要所有的受害者都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公平。”她微微低頭輕笑，眼底卻染上了一層落寞。海風将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吞沒進肚子，風起時常有，落時卻什麽痕跡都不留下。
江清姿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也并不完全了解她。她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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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無法被定義，是江宴寧人生中最無解的題。敗訴的時候，嘩然聲倒向了她，凳子發出“吱呀”的聲響，有東西搖搖欲墜。
當她對上那雙陰冷而麻木的雙眼，嘴角甚至還有一絲嘲諷的笑，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錯的徹底。那東西就是她一直追尋的信仰——正義。
宋鶴卿的目光不時落在江宴寧身上。
可煙霧總是阻擋住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她。
“偷偷看不如過去。”魏寧搭上他的肩，手在他臉上抹了一下。宋鶴卿動了下肩膀，示意魏寧拿開手。
“可以吃了。”他遞過一些烤串給魏寧，魏寧也識趣的閉上了嘴。
炭火不斷的燃着，曲奈有些沉默的看着她烤的魚，魏寧就拿着宋鶴卿剛剛分給他的烤串遞了出去。
“真是炭烤的，都成炭了。”曲奈聽了，瞪了他一眼，搶過他手裏的串。
“反正你吃。”
宋鶴卿看了一眼他們，無奈的笑着搖搖頭，又把視線投向江宴寧所在的地方。
“但你要知道，這條路要一直走在正道上并不簡單。”
“沒有一條路是簡單的，但總不能因為害怕就一直停留在原地。”江宴寧拉起了坐着的江清姿，瞥見了走過來的宋鶴卿。
“可以吃了。”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臉上，那抹炭灰顯得他有些呆呆的。江清姿肘了下她，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她。
江宴寧接過紙巾，猶豫的看了看紙巾又看了看他，直到對上他有些疑惑的視線，她才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指了指自己的臉：“你…你臉上有炭灰。”她莫名的緊張，說話也有些結巴。
宋鶴卿擡腕擦了擦，但是越擦炭灰抹的範圍就越大。
江宴寧把紙巾遞給他，江清姿雖覺江宴寧有些不開竅，但莫名的，他們這樣的氛圍好像更容易心動。
不敢觸碰，小心翼翼的擔心親密的舉動會讓對方感到不舒服，卻又悄悄紅了臉，悄悄動了心。
大概就是學生時代獨有的青澀吧。
紙巾擦去了一部分，但還是有一部分擦不掉。
“好像得打濕才能擦幹淨。”宋鶴卿帶着求知的目光看着她，她知道是在問自己臉上還有嗎。
江清姿離開了這裏，惹江宴寧側目看了一眼。“要不我們回帳篷那邊，那裏有礦泉水。”
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水浸濕了紙巾，江宴寧小心的把它遞給他。因為臨時決定出門，鏡子這些東西大家都沒考慮到過，就沒有帶。
她指了指她臉頰的位置，示意他臉頰上還有。
“還…還有嗎？”江宴寧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是這個炭灰太難擦了，還是他根本沒仔細擦。
他心裏亂的要命，甚至都想不到是魏寧那一下抹上的，他現在只能看到她。
距離太近了，他還覺得…她仔細觀察的表情好可愛。
坐在小桌前的三人一邊吃着燒烤，一邊津津有味的看着江宴寧和宋鶴卿的互動，江清姿還時不時掏出她的相機拍兩張。
雖然相紙很貴，但是妹妹的愛情更貴！
“要我幫忙嗎？”她小聲的詢問了一句，他怔了怔，別開臉點了點頭。
她抿着唇，重新打濕了一張紙巾，湊的他更近了一些，她擡起手替他一點點擦去炭灰。
另一只手下意識的想搭上他的臉，讓他不要動，但還是懸在了半空，沒有後續。
他看着她原本懸在半空的手搭回腿上，重新看向微微歪着頭小心替他擦去炭灰的她。
“頭…頭不要動。”她有些慌亂的看了他一眼，她的心跳太快了，根本沒有辦法專心做事。
“好……”宋鶴卿的指尖不斷的摩挲着掌心，不敢再看她。
她全程動作都很輕，但是有些地方需要用些力才能擦幹淨。
“手可以搭上來嗎？”見宋鶴卿沒有說話，她怕他誤會，急忙開口：“有些地方得用力一些才擦的幹淨。”
他抿了抿唇，本就亂的心此刻更亂了。
好在天不亮，篝火也不會讓她看見自己已經紅透的耳朵。
在征求他同意後，江宴寧的手搭上了他的臉頰。
她的指尖涼涼的，借了些力，下手卻依然很輕。
“好了。”江宴寧幾乎是立馬起身，把垃圾扔進垃圾袋裏。她沒敢看宋鶴卿，也忘記看那邊的三個人。
曲奈興奮的快要尖叫起來了。
江清姿滿意的分享着自己拍的照片給魏寧他們看。
她拿手扇了扇風，她的臉和耳朵一樣熱。
要去江清姿那邊的話一定會被看出來的，因為那邊的燈是白熾燈。
宋鶴卿低着頭，捂了下臉。
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真的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了。
他不敢去看她，害怕喜歡會被她看出來；卻又忍不住去看她，看海風将她的碎發吹動，她那雙眼中似乎盛着一潭清水，讓人忍不住淪陷。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兩個才一前一後的坐到桌前。
江清姿給江宴寧倒了杯飲料。
“電話。”她拿着杯子的手在江宴寧眼前晃了晃，她這才反應過來，接過杯子放在桌上拿出手機。
宋鶴卿走過來時瞥了一眼來電人。
“要我幫你接嗎？”江宴寧搖了搖頭，正要接起的時候，鈴聲戛然而止，她的指尖點到了電話簿。
頂端赫然是紅色的未接來電，她的指尖在那上面猶豫了一會，直到屏幕自動熄滅。“想打就打。”江清姿的手搭上了她的手，溫潤的笑着。
她搖了搖頭，說了句算了。
因為她很忙，挂了電話，應該是突然有事。
“生日快樂！”曲奈見江宴寧表情不對，連忙起身走到她身邊和她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碰。“生日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啦。”
她唇角帶上笑意，端起杯子再和她碰了碰，只是眼底的失落沒有完全化去。
也許他們是同類人，所以在遇見彼此的時候，靈魂注定相融。
要說是巧合，不如說是命運讓他一定會碰上她。
江宴寧很快融入他們的氛圍中，她不想辜負朋友滿心歡喜的為她慶生。
深藍色的天空中飄着些雲，可遮住月亮時，月亮的光就從雲中湮出來，照亮層層疊疊的雲。
他就靜靜的呆在不遠處看着她，地上的人仰望月亮，而月亮也在俯瞰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