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暫停
#39暫停
#39
蕭郁暫停計劃。
劉争再次差人來問，他不明白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什麽要放過？若等到柳相殺掉鎮國公，朝中局勢穩定，屆時支持蕭郁的人必定轉向，再找機會可就難了。
蕭郁并沒有完全下定決心。
可他知道，一旦軟禁宋适，就無法回頭。
回複的還是一個字：等。
劉争心急如焚，一面不知蕭郁到底作何打算，一面又不願意錯過機會，竟然利令智昏，心道如若蕭郁沒有抓住這個時機，不如他來抓住。
只要他假借蕭郁命令調動守軍，待他控制住了宋适，就能再反過來殺掉蕭郁，自己獨攬朝政。
五天後，皇城內，劉争趁機發動宮變。
可調令引起了蕭郁心腹的懷疑，未被執行，恰好他還忽略了潛藏在宮中的另一股勢力——
柳思和宋适的勢力。
柳相扶持宋适有他寵愛柳思這個唯一女兒的緣故，也同樣因宋适讓他看到了更大的權勢，而人的野心是會膨脹的，柳思怕的是，怕她爹借此次殺掉鎮國公的機會，也對宋适動手。
她有兩個哥哥。
無論爹爹如何寵愛他，男人終究是想讓自己，或者兒子坐上皇位，而不是女婿。
敬天禮夜，柳相順利殺掉鎮國公，柳思暗地關注一切同事，也發現官兵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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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争發現計劃不成，遲早要查到自己身上，竟然狗急跳牆、孤注一擲，在禦花園派人行刺宋适，幸好被護衛抓住。
而他被宣入宮中問詢後，竟俯首叩拜，坦白認罪，痛哭流涕道：“陛下，一切都是前皇蕭郁的陰謀，他逼得臣不得不如此……”
劉争将陰謀盡數推在蕭郁身上，為了證明忠心，還将蕭郁在宮中布置盡數說出，柳思當即抓住蕭郁宮中心腹，封鎖住消息，同時，派人前往徽州！
徽州。午時。
蕭郁和餘聲聲正在房內用膳。
一隊官兵直接橫沖直撞闖了進來，小菊攔都攔不住，為首之人道：“蕭郁，夥同巡撫劉争，意圖密謀軟禁宮變，把控朝政，行刺陛下，現奉旨抓捕，押入大牢！”
蕭郁本就沉着冷靜，聽見劉争字眼，瞬間就聯想到前因後果。
帝王之争，本就有輸有贏。
更何況，是他主動放棄了最好的時機。
相比于自己的處境，他卻先将視線投遞到對面的餘聲聲。
餘聲聲顯然剛剛驚了下，但目光流轉，顯然她很快也從官兵的話中猜到了什麽，視線直落落地停在蕭郁身上，從震驚中漸漸落定下來的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東西。
官兵揮揮手就要上前來拿他。
“放開。”蕭郁冷斥，尤有帝王肅殺之意，他只關心她的反應，也只對着她說：“餘聲聲，你相信我。這次我沒有騙你。”
捉拿的官兵愣了愣，下意識縮回手，去瞅領頭的，領頭的揮揮手，示意繼續捉拿。
小菊站到了她一側。
餘聲聲沒有說話。
蕭郁瞧不出餘聲聲此時此刻的情緒，官兵試着拉蕭郁起來，他難得情急，上前，攥住她手腕，黑眸直勾勾望進她眼裏，一字一句：“你相信我。”語氣加重，“相信我。”
餘聲聲垂下雙眸，還是沒有說話。
首領加派了人，将蕭郁的手一點一點從她手腕上拖開。
蕭郁要被官兵送往皇城受審，餘聲聲跟着一塊兒去。
餘聲聲到皇城後立即進皇宮，在禦書房外等待。
裏面傳來動靜。
“你們是怎麽辦的事？”宋适哥哥的聲音，藏着怒意，“河道水患多久了，給你們一個多月都堵不住！”
“陛下，河道接連途徑六七個村鎮，修建工程耗大，臣實在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朕讓你們做事就是讓你們沒有辦法的嗎？再給你們一個月事件，若是再堵不住，朕抄了你們的家！”
“陛下……”傳來年老嘶啞及叩頭聲，過了一陣，另個聲音道，“臣定當竭盡所能，先行告退。”
餘聲聲低眸等着，等那兩人路過自己身側，再由宮人引進殿中。
宋适見是她微微一怔，仿佛也意識到剛剛她或許聽到了：“你怎麽來了？”反應過來，“為了蕭郁的事？”
“嗯。”
……
餘聲聲同宋适說完話，出來，柳思正在殿外的城牆處等她，扭頭：“怎麽樣？”
“他答應了。”餘聲聲走到她身側。
“還是你能勸得動他。”柳思笑，望向遠處夕陽。
兩個人沉靜了片刻，餘聲聲才問：“是人當了帝王，都會變得性情暴躁麽？”
以前她以為是蕭郁如此。
現下發現，宋适哥哥也有一點……
原來也不僅跟人有關，而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都會變。
“一國之君，每日處理多少事情，這個推诿那個辦事不力，事件遲遲得不到解決自然會暴躁。”柳思如今身着鳳服，頭戴金冠，兩只手袖在寬大層疊的袖子裏，“更何況，我們還是在多方勢力的掣肘下艱難行事，剛剛消滅掉了鎮國公，現下還有我爹、我哥哥。”
朝中這麽多事，要跟自己的相公，對付自己的爹和哥哥，肯定很難受，餘聲聲望向柳思。
“你想說的話全寫在臉上。”柳思對上餘聲聲的視線笑，“我跟你只想平靜度日不一樣，為人綢缪我甘之如饴，甚至還享受這種樂趣，放心吧，我會看住宋适哥哥，不會讓他變成另外一種人的。畢竟我喜歡那樣的宋适哥哥。”
頓了頓，她問：“你跟宋适哥哥沒有敘舊，要給蕭郁求情，是不是得出動你們青梅竹馬的情誼？”
柳思顯然很在乎宋适哥哥，還在探究：“他主要問我對蕭郁的判斷，另外也敘了一會兒舊。”
“？”柳思挑了挑眉。
餘聲聲也将視線投向遠處夕陽：“這次跟宋适哥哥見，感覺隔了很遠，他在見我之前發過脾氣是一方面，像是變了，另一方面是，他對我還有情誼，不過不再是男女之情。”
“那好。我還怕他跟蕭郁一樣見着了你想把你留在身邊呢。”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放任我去見宋适哥哥？”餘聲聲側頭。
“我也得給他理解和尊重，不能顯得事事都要替他做主。”柳思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更何況他遲早會獨當一面的，而我有其他事要做。”
餘聲聲視線挪到柳思微隆的肚腹：是有孩子了？
又回到她被夕陽光沐浴、充滿光輝的臉上。
對宋适哥哥她可謂是付出一切，盡心勞力，幫他坐上皇位，為她對抗父兄，生兒育女，忍耐綢缪體諒，宋适哥哥很聰明，如若他喜歡某個人，喜歡的一定是品性，所以她一直知道宋适哥哥會喜歡柳思的，哪有一個善察體諒的人能抵抗得住這樣澎然決絕的愛意。
“宋适的皇位基本上是蕭郁因為你讓的，這點我跟宋适都很清楚。”柳思直接道，“所以這次我們還你這個人情，也算給我和宋适的孩子積個福。蕭郁的命在你手裏。你說了算。”
昏暗的地牢中。
劉争被關在地牢中，一夜間像是老了十歲，即便讨好賣乖，和盤托出，還提出幫忙對付柳相，也未能脫罪，多年經營功虧一篑，見到被綁在木架上的蕭郁，他背靠牢粱，忍不住憤憤不平：“蕭郁，想不到你居然是為了個女人，淪落到如此地步，我真看錯了你！”
“你是為了權勢選擇依附我，那就願賭服輸。”蕭郁語氣冷如冰。
劉争轉頭扶住木梁，剛還要再說，卻聽見有人下來的動靜。
見是餘聲聲，他忍不住重重哼了下：“那看看你這個心愛的女人能不能救你吧。”
餘聲聲一路走到蕭郁面前停下。
曾經為了取得她信任，三番兩次假裝受傷涉險，這回卻是真的在險中。
穿着囚服，四肢被綁在木架上，額頭幾縷發絲遮擋在眼前。雖沒有受刑痕跡，可這樣被綁着顯然不好受，更何況，他從來都是頤指氣使、不屑一顧的，如今卻成了他人的階下囚，光是自尊心恐怕都守不住。
四目相對。
餘聲聲：“宋适哥哥和柳思答應放了你。”
蕭郁：“是嗎？你付出了什麽代價？”
餘聲聲：“以後我們得一直留在徽州，由人監視，不得離開，以及……不能有孩子。”
我們？他牢牢注視餘聲聲，還以為她壓根就沒有相信他。
蕭郁問：“你當初看到宋适被行人彘的地牢，是這個地牢嗎？”
餘聲聲點頭。
蕭郁輕笑：“現如今地位颠倒，可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餘聲聲伸手将他眼前的幾縷發絲別在耳後，很溫柔。
她輕輕地說：“你之前不是問我相不相信你嗎？”
“我相信。”她接着說，“我相信你是怕我如前世那樣，所以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放棄。”
“為什麽？”這個答案出乎蕭郁意料。
“你還記得我将前世之事全部告訴你的那個早上嗎？在那之前，我做了一個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