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殺

第22章、暗殺

第22章、暗殺

“莘君!”

“莘君!”

從帳內出來,玳便迎到了一波一波前來見禮之人,全是女眷,而且個個年青姣好。她們端着笑顏,形容美好地向她行禮。玳自然受得起這些。可左右無人時,婦溫卻也說了:“君主,這些女眷向你表好,怕也有別的用意。”

什麽用意?昔日她為有夏王後,照拂她們一二?還是引薦她們入宮嗎?

玳生笑,環顧四周,這都是個好地方,一面依山,一面依谷,餘下便是廣茂的草場連綿而去。話說仍都建處确實是個福地,北側有祈山,西側有深澗,有這兩個天然的屏障,便能替仍都擋下來自熏育與有涼有易的強攻。至于南邊,有莘與有鬲皆不是擅兵之地,國力也比有仍較弱,康果真投了個好胎,才能有這樣的母族成為他的依靠。

“莘君,我們打算去騎馬,您去嗎?”

終于有人前來搭腔,是個容顏美麗的有仍貴女。純和她介紹過,仿佛是叫秋,是純的表姐。

“好啊!”

見玳應允,秋也歡喜,便引她一道去了馬場邊。那裏已經堆了一群貴女,正在挑選各自的馬匹。玳沒有帶她來,秋知道,所以便引她去了自家馬廄:“這是照雪,這是白玉,還有這個是赤霞,都是極好的馬匹,君主喜歡哪個?”

玳瞧瞧,停在了那個叫赤霞的馬前:“就它吧。”

秋馬上招手讓馬童過來服侍,玳已會騎馬,倒不怕這些,只是這裏人太多,貴女的風範還是要裝一下的。只是這邊,她才被扶到了馬背之上,身下馬兒便是一聲慘嘶,然後便瘋了似的竄了出去。

兩個有仍的貴女躲閃不及,直接讓馬的前蹄踢飛了出去,現場頓時大亂,有哭的有叫的,更有馬匹受了驚,到處亂奔。以至于當別處發現這裏不妥,趕過來時,現場已是一片混亂,直追問了半天,才有人哆哆嗦嗦地把事講明白。

康與綸正在帳中商讨接下來該如何,還不及有個結果,外面便已大亂。趕緊出帳時,楸已是沖了過來:“主上,不好了。馬廄出了變大稿,莘君的馬匹受了驚,帶着莘君沖出去了。”

“沖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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楸一指東地:“往那邊去了,哥已經帶人趕去援救,莘君騎的是赤霞,腳力不算快,應該來得及。”

康卻不管,直接上馬也追了上去。一路追到……澗邊,終是追到了椿與護衛。

“人呢?”

康的聲從未有過的冷。椿與一行護衛趕緊伏在了地上,直到主上再次問出,椿這才回複:“臣順着馬蹄一路追到了這裏,馬蹄不見了。”

“她呢?”

“沒有見到。”

康甩身下馬,看着地上蹄印,一路,消失在了澗邊。她這是摔下去了?“你們看清楚了?馬背上有人?”

椿搖頭:“沒有看清,這邊一路皆是林,臣等追出來時,馬已入林。等臣等追了林時,馬蹄已在澗邊消失了。”

“那她就應該不在馬上,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手?莘君去了哪裏?”

*

崖壁之下,一條懸繩自上而下,足有百米,終是垂到了一塊只堪一人立足之地。沿着山腹往前,這條路似乎綿綿無期,可:“這條路是最安全的。”

玳伏在骁的背上,臉色慘白。

她的腿上插着一只箭,雖沒有毒,卻傷到了腿骨,她走不了路了。而骁便這樣背着她一路向前,從白天走到入夜,終是在天黑後出了這片深峽。

只是,出來之地,卻已經離了仍都甚遠,看周圍情形,倒象是進了祈山。

“這箭得拔出來,你忍一下。”

玳明白,卻仍是在骁拔箭時,疼得暈了過去,等醒來時,腿傷已經包好,而骁正在與兩個護衛說些什麽,看她醒了,便大步過來:“馬場那邊應該已經亂起來了,不過射你暗箭之人隐蔽極好,康未必能查得出來。他們應該也不是只一二人。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玳支臂從地上起來,看看這天色,又黑了。然:“我不能等,我得回有莘去。”

骁有些皺眉:“殺你之人,一計不成,定有後手。他們肯定會在仍都回有莘的路上設伏,莘玳,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是不是一個好主意!然:“我必須回去!骁,勞煩你的人拿着我的玉佩去仍都迎宮,替我傳個信。讓衛使抛下所有細軟,只帶一輛車與馬隊,即使出城向南。我會在路上等他,而他,不需要聽任何人的話!”

*

于是,康這邊還未聽到椿的報告,便有迎宮的人跑來報告了:“今晨城門才開,便有一個黑衣男子到了迎宮,他拿着莘君的信物不知說了什麽,有莘的衛使立刻點了所有的人帶着馬隊與一輛小城出城了。”

康的心總算落了下來,莘玳無事。然:“她此番回南的路上必定艱難,楸,你親自帶人尾随護衛。”

楸應聲,馬上帶人點隊出城。他快馬揚鞭,不敢有半分延遲,可等兩天他追到有莘軍隊時,看到的卻已是遍地的屍體。車箱被箭雨射得如同刺猬一般,車隊之人更是幾乎全部死在了箭矢之下。細點一番,住在迎宮的車隊竟是從上至下,無一幸免。

車箱內,有女子呆過的氣息,沒有血漬,可莘玳,卻不知在哪裏了!

*

玳醒來時,已是深夜。

周圍似是一片密林,沒有火堆明亮,有的只是隐隐簇簇間的人頭。有的已經歇下了,有的卻仍在輪守。她身上裹着大氅,而骁,背靠在樹上守在她的身邊。

“你醒了?”她這邊才動,骁便已然醒了。

玳想撐着坐起來,可是一動,腿骨便是鑽心的疼。

“你還是趴着為好。”

是啊!她還是趴着為好。她趴在車裏,看着兩邊箭雨如飛,紮在了擋在她身邊的木箱之上。外頭慘叫之聲連連,可是,她卻什麽也做不了。好不易等到厮殺結束了,可是,她等來的卻并不是該來的人。她明明已經讓這人帶着他的人走了,可最後,來救她的,卻是只有這個人。

“他們,是不是全死了?”玳的聲音裏沒有哽咽,可骁卻覺得她還不如哭一場好:“全死了。”

玳握緊了拳,過了良久,才啞着聲音問道:“那,沒傷了你的人吧?”

骁笑笑:“傷了一二,不過沒有人喪命,君主回到莘都,賞他們些金錠便好。”

此人還有心思說笑,看來他的人傷了不重。玳心裏稍安穩了些,只是:“我得回莘都。”

骁明白:“我會送你回去。”

玳擰眉回頭看他:“這是一條兇險之路。”

骁拍拍她的頭:“這你不必擔心,我這次帶的人不少。”說完見她還要反駁,便又加了一句:“在後哨的人已經報信了,康的人追上來了。”

“他們看到車隊了?”

“是。不過沒有看到你。他們應該不會放棄,會繼續尋找。”

“那也不頂用。他們的目的是找到我,而我的目的是回到有莘,所以,這還是一條兇險之路。”

骁正看莘玳:“莘玳,這是我們該還你的恩情。沒有你,我的族人們這時還在西境那鬼地方掙紮。你也不必太有負擔,我這次真的帶了不少的人來。我會用一些辦法将那些人引開,從這裏到莘都騎快馬,十天就到了。我知道你腿痛得厲害,可為了你的莘都,你必須忍住。”

語中已是不容她再有異議。玳咬牙,她并不想欠別人,只是這次,似乎只能欠下了。

第二日,天色未亮,他們便出發了,一行看上去只有十幾個,可是昨夜她看到的卻是有上百人之多。骁這是将他的人分開了嗎?這樣一來,他的人豈不是成了靶子?

在他們這隊也受襲後,玳終是忍不住要開口,可回答她的卻是一條黑布,将她的眼睛徹底的蒙了起來。自此,她再也看不到其它,只聽得隔幾日在耳邊傳來的厮殺與箭哨。

這種折磨是她此生從未經歷過的,然,卻也是這樣的折磨讓她的心再無一絲的猶豫。

回到莘都,叢已經在城門等了三天,見君主終是回來了,叢的眼淚都掉出來了。可玳看了卻只覺得心煩:“把你的淚給我憋回去。我問你,周邊的莘民撤進來了沒有?”

叢點頭:“撤回來了。”

玳扭身回看骁:“你的人回來了沒?”

骁笑着搖頭:“你不必等他們,他們會自找地方藏起來的。”

“那好,關城門!”

*

接下來的十日,對莘都的莘民來講,是前所未歷過的情形。

好端端的住在城外的人被緊急召入城中,沒有人告訴他們發生了何事,只知道在城門關上的當天夜裏,戰事打響了。

不知從哪裏來的軍隊攻向了莘都,他們來勢洶洶,殺聲陣陣,可那殺聲還未到近處,便聽得城樓之上,一記女聲:“放箭!”

到底放了什麽出去,沒人看見,只知道城中駐軍不斷地背着二指粗細象是箭矢一樣的東西上城樓。然後每上一次,外面的攻勢就會停一波。三次過後,士兵們開始背着油火和藥團上城樓了。

這樣便能守住莘都嗎?

不用組兵出戰的嗎?

這要是守不住,寒軍打進來了可怎麽是好?

平民瑟瑟發抖,他們不明白為何好好的寒軍就打過來了,他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們不想死!

可是,怎麽才能不死?他們不明白啊。

驅對這些羊羔一般的莘民,甚是鄙夷:“除了聽話,沒有半分用處。”

骁也知這點,然,他更想知道的是:“叢之前将什麽東西放到城樓上了?”

這個倒有在此踞守的人看到了:“象是車的樣子,大半夜搬的,我們不敢離得太近,所以不曾看清,看着象是車,車上似乎綁了一只好大的弓。屬下猜測,應該是叢新制的什麽殺械。看搬上去的那些箭矢便知,應是用那大弓将箭射出去,應該是射得較遠,聽外面的動靜,他們應該離城至少有三百步,便讓射退了。”

“三百步!”骁閉眼凝息:“這個距離,怪不得沒有流矢落到城裏來。”莫說普通軍士,便是上等好箭手,也極難射中三百步之外的靶子,更否論是仰射了。

“只是不知外面兵力如何?若是只有幾千便罷了,這些天搬到城上的箭也有幾千只了。可若是上萬的話……”

*

“君主,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外面至少有三萬寒軍,咱們沒有這麽多的箭矢!”

“那就組織城中之人,拆門拆窗。城中的軍力太少了,出去迎敵只能是找死。”

叔喬點頭,這個倒不難。然:“弓車已經開始有損壞的了。”

“那不要緊,軸環壞不了,讓叢帶人去趕制新車。”

“君主,若制車的人太多,會不會被人學了去?”

“這個時候還想這些幹什麽?保下莘都是第一要務。莘都沒了,才是什麽也沒了。”

*

如此反複,整整熬了半個月,城中的門、窗、床榻,能拆的幾乎都拆光時,外面的車終于退了。又過了五日,城門終于打開。正當歡心鼓舞的莘民準備帶着家拾歸家時,城門外,卻是一眼看不到邊的屍首。

“君主,清點過了,城外的屍首有近萬人。”

“查出來那些是什麽人了嗎?”

叔喬眉色深厲:“雖然前隊的人穿了寒軍的衣服,可是後面的卻沒有。來襲有莘的不是寒軍。是虞人!”

很好!終于拿到了實證。然:“虞軍不會悄無聲息的退走,他們帶了三萬人來攻打一個莘都,卻是久攻不下,還折了近萬人在城外。虞王的好性子會用光的。”

“君主是說,虞王會屠殺我莘民洩憤?”

“不錯。”

“那當如何?”

莘玳的眼睛看向了叢,叢立時便明白了,跪地了階下:“奴這就帶人出發。”

“去吧!看準時機。”

叔喬不解君主之意,可五日後,他得到了親信的回複:“叢去了之前君主說要囤湖的地方,在打聽到虞軍行到芷城時,叢讓人打開了囤湖用的閘門,七所囤湖同時洩水而出,途中的虞軍根本無力抵抗,全部被沖進了伊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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