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見神明的第十天
遇見神明的第十天
——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比如原來你有男朋友，又比如，原來你是邪.教頭頭x
由堀政行牽線，你的人際關系突飛猛進，簡直就像被拉進他們的人際網裏一樣。
送試卷經過走廊時能看見抱書的野崎和鹿島同學，經過展覽角會看到去繪畫社幫忙的禦子柴和貼海報的佐倉。
上完體育課也會撞見他們在校園裏狂奔、四處取景的畫面。
直到周末碰到剛好在抓變态的濑尾結月，你才反應過來，他們出現在你眼前的頻率一下多了很多。
作為經常湊在一起讨論少女漫畫該如何往下發展的小團體裏，目前唯一一個處于戀愛狀态的成員，勤勤懇懇編寫劇本、算半個戲劇社份子的野崎梅一郎和他的塗黑搭檔佐倉千代出現在你面前的頻率更是直逼同桌的堀政行。
“但是上一次野崎君說，我的經驗不适合給鈴木君和麻美子參考。”
野崎梅一郎很真誠道，“素材這種東西永遠也不嫌多。”
佐倉千代也很真誠道，“我有希望學姐能解答的困惑。”
“我剛好有時間，你現在方便嗎？”你在心裏算了一下時間，沒有必要那麽早到教會。
佐倉捧着通紅的臉，視線不停在野崎君和你之間搖擺，“有的，那個，這個，好的！其實我想問學姐，關于初次表白的問題……”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了一眼野崎君後表情又變得堅毅，“因為我之前表白很多次的男生完全忽視我的告白! 所以我想問，請求交往時還是需要勇敢一點的嗎？學姐當時是怎麽做到的呢。”
“什麽，一而再忽視女孩子表白的家夥，佐倉，你喜歡的是什麽樣的人渣啊。”野崎側過頭注視她，認真不解地問道。
“哈，哈，這個……”
“我應該沒有表白吧，”你迷茫地說，“那時候想着，如果可以永遠在一起就好了，靈光一閃直接求婚的，佐倉你們不是知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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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前那個不是表白的句子嗎？”
“應該是婚約吧，比起男朋友，楠雄更像是我的未婚夫吧。”
你努力回想，“而且除了祈願能一直擁有他的愛意，我好像沒有對他說過‘喜歡’和‘愛’之類的句子。”
“這難道還不算甜言蜜語嗎，要直白到這種程度嗎？學姐你的标準也太恐怖了!”佐倉崩潰地跑去角落。
上次衆人的起哄除了氛圍使然，還有突然間接受到爆炸性消息的原因——知道你有戀愛對象的震撼程度不亞于整個浪漫學園的王子鹿島游脫單。
畢竟大家日常還是要學習的。
但是野崎梅一郎取材也是認真的，“婚約，認真的嗎？婚約不是大家族才有的嗎，沒有簽訂書面材料是不是沒有法律效益，期限和賠償有說明嗎？”
“這，我們只是口頭約定而已。”
“所以從約定開始一直堅持到現在嗎？”野崎看着速寫板感嘆道，“是純愛啊。”
他翻了翻上次的記錄，遲疑道，“是純愛吧。”
“學姐，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野崎梅一郎看起來真的很好奇。
“我也是沉浸式體驗麻美子的日常生活才發現的，要在不同的場所亂逛觸發事件、對話和CG，一邊兼顧自己的興趣愛好還要層層突圍搶人真的好難。到底怎麽做到戀愛和學習兼顧呢？”
這真是讓人不知所措的提問，仔細思考，你的确沒有因為這方面困惱過，就連去圖書館和書咖也是和齊木楠雄看各種小說和漫畫。
“應該是熱愛的原因吧，”你舉了個例子，“就像野崎君為了趕稿可以寫劇本，為了素材可以到處拍照并角色扮演體驗生活，畫漫畫的同時也做了很多零散的事情那樣。”
野崎平靜地戳穿你，“這應該不是學姐的心裏話吧。”
這就是漫畫家嗎？你雙手合十，話的內容聽起來卻像即興發揮随口胡謅的，“我習慣向神明祈求，如果野崎找到一直注視你的那個人，可以請求他給予你力量。”
野崎點頭，繼續記，“原來如此，迷信是也是人設的一部分嗎，讀者或許會覺得有反差萌。”
他們和你的相處變多了，和齊木楠雄的見面機會自然也在增加。
每次見面，野崎梅一郎都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你們，然後為難似地皺起眉。
佐倉拉着他的衣角小聲提醒，“野崎君，不要一直盯着齊木君看呀，他是後輩呢，可能會害羞。”
連路過的堀政行都在後來調侃他為什麽對齊木楠雄這麽熱情。
“我只是發現他的比例相當驚人，身材簡直就是黃金分割比例，面部也很對稱，他坐下、行走時背都挺得很直，一般人是很難時時刻刻都保持完美的儀态的吧。”
堀政行嚴肅地點頭，“的确，這就是國小就有女朋友的男人，自制力如斯可怕。”
野崎梅一郎同樣心有戚戚地點頭。
“齊木君雖然很低調，但是和學姐走在一起卻很和諧，就是連學姐的氣質都變得不那麽起眼了，”佐倉努力描述，“上次在街上和學姐對上視線才發現他們。”
“禦子柴你覺得呢？”
“哈我、我覺得他很像游戲裏扮豬吃老虎的角色欸，一般國中時期的女生喜歡的都是成熟的社會人、同校的前輩或者耍帥的混混吧。除非有特殊的癖好，怎麽會選擇和小學生談戀愛啊。”
看着同伴專心點頭，禦子柴雲淡風輕撩了下頭發，連背景仿佛都飄起玫瑰花雨，繼續解釋道。
“而且我最了解女生了，從學姐維持至今的戀情來看排除特殊癖好。那個男生看着也不像花言巧語、小小年紀就能讓無數女人迷戀的類型，這種男生的優點大概就是安全感、可靠和溫柔。寂寞到要枯萎的小兔子無助哭泣時，那個人把她從黑暗中帶到陽光下。”
“哈哈哈哈，”堀政行笑道，“只能說輸給後輩了。要是按照禦子柴的說法，對方得是超能力者才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野崎也笑得十分爽朗，“的确，上次我畫了鈴木去其他學校交流學習，但是依然每天出現在麻美子身邊的劇情，劍先生還說又不是會瞬間移動，距離和時間都不合理打回來了。禦子柴說的是對方很擅長開燈關燈嗎？”
禦子柴的臉漲得通紅，“我就是随便一說，可惡，怎麽會有從國小就和大姐姐談戀愛的男生啊! 這種根本不是現實能達成的成就吧。”
“怎麽了”你看着突然停下腳步的齊木楠雄。
【漫畫家，好可怕】
“是說野崎君”
【麻美子也好可怕】
“楠雄在說什麽謎題呢？”
難道是野崎的熱情讓楠雄不适應了嗎？
【呀咧呀咧，我大概了解他們的性格了，總之都是不錯的家夥】
你很快就理解齊木楠雄那天的意思。
野崎君的作品《來~戀愛吧!》擁有非常不錯的成績，一邊兼顧學業一邊趕稿是很辛苦的事情。
即使他總能找到助手，你也經常看到他們臉色青白的模樣，這種時候一般是臨近死線或者即将更新的情節出了問題。
所以，某一天等待齊木楠雄過來的你就被短暫拉了壯丁，看着他們徹底撐不住倒在桌面上昏死過去的睡顏，你慢慢塗黑完兩頁。
如果齊木楠雄今天有事不能過來的話，今天的約會行程就取消，你留下來幫忙好了。
下一秒出現在你面前的齊木楠雄讓你立刻打消剛剛的想法。
【剛剛在塗黑】
“是哦，把畫叉和畫平角褲的地方塗黑，或者把合适的網點貼上去，感覺心情都寧靜了。”
他從你手邊的桌面上拿起厚厚的稿件，【去那邊貼吧，我也試試】
于是你又看着還沒填入臺詞的畫面揣摩這裏應該是用什麽氛圍的網點，“楠雄也對畫漫畫感興趣嗎？”
【只是體驗一下】
“其實剛剛我還在想如果能和楠雄一起塗稿件就好了，這樣就有一種配合分工很默契的感覺呢，圓滿。”
他點頭，說的确是這樣，【餓了嗎？現在體驗完了，走吧】
“出發! 啊，要把這些稿件按照順序好好放回去才行。”
齊木楠雄打了個響指，黑色的墨水立刻浮空又均勻地往紙上跳，網點紙附着在稿件上後按照邊框和人物的輪廓脫落，‘嶄新出爐’的稿件整齊地收攏在桌面上。
總之等你度過周末回來上學時，迎接你的是五體投地對你表達謝意的野崎梅一郎。
這可是楠雄的功勞，你告訴他真正應該感謝的對象。
野崎梅一郎感動地哭出聲來，他真的哭了，一米九的男生大哭的畫面真的非常具有沖擊力。
“因為接下來是考試周，那是我接下來一個月的更新和節日特別篇，網點貼的太合我心意了，塗黑也沒有出現一絲錯誤! 雖然我知道真相是因為年輕的後輩比擁有漫畫家職業病的我精力更旺盛，但是他簡直是我的神! ”
你贊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好的眼光啊，沒錯，楠雄就是神明哦。
野崎梅一郎在你的指點下非常上道的在休息室放了三袋子特級.咖啡果凍作為上供神明的謝禮。
從此，雖然你依舊沒加入他們的趕稿小分隊，但是等到極致死線甚至撞上野崎生病的突發事件的小團體就這樣擁有了召喚最強外援齊木楠雄幫忙的機會。
野崎梅一郎或許天生就是要做漫畫家的，否則很難解釋到底為什麽他取材能取到山裏的萬世極樂教去。
在荒郊野外看到你的野崎梅一郎也很震驚。
他飛速地在速寫紙上畫了兩個‘目’的圖案，迅速撕開遞給旁邊的佐倉一半，又把另一半按在臉上，氣勢洶洶對你大喊，“你是什麽妖怪，以為變成前輩的樣子就能騙到我嗎？”
佐倉也很震驚，“學姐，你就是在這種地方打工嗎？這個寺廟在導航上都查不到的，我和野崎君還以為是鬼打牆。”
是這樣嗎？你睜大眼睛，這件事你還是第一次知道。
被同學撞破兼職還是第一次，至此，你宗教教主的身份也被他們發現了。
野崎一進你的招待室就打了個哆嗦，“怎麽感覺布局很有壓迫感。”
“因為很多教徒都是需要心理寄托，當他們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會把注意力都放在房間中心身上，集中視線。就像這樣，對教主傾訴他們的煩惱。”
背後是石刻的蓮花雕飾，拉門也繪制了綠荷蓮花，據說是兩百年前，當時萬世極樂教教主的喜好。
你坐在軟墊上低垂眉眼，微微松懈坐着的姿勢，進入平時和信衆們交談的狀态。
“教徒們都說這間寺廟有很長的歷史了，在大正時期就是擁有上百人規模的聖寺，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留下歷史記載，”
你比了個小聲的手勢，又伸手讓佐倉離你近一點，“不過我覺得這點存疑哦，雖然是翻修過的老建築，但是教義和器具都沒有留下，也不知道這裏的布局有沒有改變呢。”
“好了，難得你們過來，歡迎你們來到萬世極樂教，有什麽煩心事想要和我說呢”
“佐倉，你的臉怎麽那麽紅，是覺得不透氣嗎？”你前身湊近，關切地撫摸着她的臉。
“不是，”佐倉暈乎乎道，“剛剛學姐朝我伸手的神态有種讓人放下一切防備的魅力，教主大人，我感覺，我好像……”
“佐倉!別被洗腦了，”野崎右手握拳拍在左手掌心，“這就是心理誘導，邪.教，不，我是說斂財的手段嗎？”
“沒有誘導，我明明什麽都沒做，”你又坐回去，看着野崎接過佐倉後搖晃，委屈地辯解道，“我只是和人們聊聊天，聽聽他們的煩心事，而且我不會做壞事的，連有危險想法的教徒，我都耐心地開導她們，教內最近連鎖店都要開起來了。”
“就是就是，那麽溫柔的教主大人是不會錯的。”佐倉千代為你帶頭沖鋒。
再這麽吵下去可不得了啦，你連忙把手往下壓，示意他們輕聲點，不然教徒會進來的，這間寺廟當然不止你一個人在。
而且已經到你的下班時間，你在短暫的交流後把他們勸走，天色已經暗了，再不下山就看不清路了。
臨走前，野崎回頭望了一眼，黃昏是逢魔之時，夜晚的山景看起來也格外可怕，在一片昏暗中亮着影影綽綽燈光的寺廟在這片景色的襯托下，竟顯得像奇跡般的避難地一樣，又像妖魔僞裝的陷阱。
他看了看旁邊的佐倉，“嗯，僞裝成神子的教主是迷惑人心的妖魔，不錯的靈感，記下來記下來!”
齊木楠雄進來的時候，你還抱着帽子坐在軟墊上小聲嘀咕野崎冤枉你。
明明在你的指領下，萬世極樂教現在多麽陽光向上啊，而且不管入教還是和你聊天的最低收費都是三萬元起，你和他們聊天，連一塊錢都沒有收他的呢。
當然，你選擇加入宗教打工也是有原因的，你希望齊木楠雄擁有屬于他的信徒。
但是齊木楠雄喜歡平靜的生活，所以在你改頭換面含糊的描述下，教徒們信仰的神在外人聽起來頗具克蘇魯特色。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成功用信仰拉人入教了，取而代之的是描述他們擁有的教主。
至于為什麽萬世極樂教已經改頭換面還有這種教主一對一咨詢服務，畢竟不是正經宗教，總得有點灰色收入。
“楠雄，你在摸什麽。 ”
【有點在意，你有覺得待在這個房間不舒服嗎？這間寺廟規模不小，雖然是私人的土地一代代傳下來，但是一個世紀前的官方找不到任何記錄，現在的流媒體也沒有多少信息，好像不希望有人發現一樣】
所有權……好像在那位老教徒手裏，所以她才擁有那麽大的教主指定權利。
你想了想，好可惜，她今天好像不在，不然就能問問她知不知道萬世極樂教的歷史了。
齊木楠雄面色冰冷道，【我可以找到真相，如果能有初代或者百年前萬世極樂教教主時期的物品就好了】
不是不能一塊磚一塊磚摸過去，但是那些風吹日曬的無用信息太多，提煉不出什麽關鍵來。
你邀功地示意懷裏的五佛冠，叫他和你一起坐在墊子上，“聽他們說這是百年前教主的東西哦，不知道是哪一任教主的東西呢。”
“他們說萬世極樂教是三百年前成立的聖教，還有神子呢。直到大正年間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才沉默了近八十年，到了近代才有後人重新傳教。”
“大正年間頒布了廢刀令，會不會萬世極樂教其實是私人保镖、殺手因為沒有武器所以才解散了。”你湊到齊木楠雄懷裏，期待地等他講故事。
齊木楠雄的手碰到了法冠，霎時間，一股極其恐怖的氣勢忽然席卷着整個主室，你害怕得環住他的腰。
法冠被齊木楠雄捏碎，他重新平靜下來，【對不起，我居然出了這麽大的纰漏】
他低頭看到你的穿着，臉色立刻又露出明顯的憤怒，直到他深呼吸兩次才和你解釋道，【我剛剛發現這個帽子屬于一個惡鬼般的人渣敗類，以後還是不要帶了】
你第一次見他這麽生氣。
“那，我還能在這裏工作嗎？”你小聲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