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拾漪在心裏暗笑,她沒有告訴蔣貿才,她的攤子是按人頭收費。每診一人收費一百文,從開張到現在,只有黃君涵大方,一次給了十兩銀。
她看蔣貿才這不太聰明的模樣,靈機一動,突然轉變了主意,不再想找黃君涵合作,而是想拉蔣貿才入夥。
這家夥人傻錢還多,是多麽完美的投資人!
思及此,她看向蔣貿才的眼神突然變得熱切起來,思索片刻,道:“你若是出的銀兩多,我也可以提供上Ⅰ門Ⅰ服Ⅰ務。你家裏下人那麽多,我這小攤可盛不下。”
在攤子上說話不方便,她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訴蔣貿才,還是得找個私密的地方細說。
蔣貿才就盼着拾漪能來自己家,聽得此言,壓抑不住內心的雀躍,豪爽道:“小爺我出百兩銀,将你明日的攤子包圓!”
拾漪眉開眼笑道:“還是貿才兄爽快!”
馮春華見拾漪一直和蔣貿才聊得熱絡,都不怎麽搭理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對着蔣貿才陰陽怪氣道:“什麽樣的玉佩值百兩銀子?莫不是拿着這個由頭随意使喚人?拾小公子,你不要被他給騙了。”
蔣貿才覺得這女人甚是聒噪,直接從荷包裏掏出一塊銀錠子遞給拾漪:“這是定金,你明日來了,我再将剩下的錢補給你。”
拾漪将銀子拿在手裏颠了颠,這一塊少說也有十七八兩重。她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連連吹起蔣貿才的彩虹屁:“不虧是我貿才兄!就是大方!你明日且等着,我起床吃了早飯就趕過去。”
蔣貿才只覺剛才自己帥得一塌糊塗,強壓下瘋狂想要上揚的嘴角,說:“不如你直接來我家裏用早飯。我家裏請了位來自川蜀地區的師傅,做的早點精致又可口。你不妨來嘗嘗。”
聽到有好吃的,拾漪只猶豫了片刻,便答應下來:“好!”
得到滿意的答複後,蔣貿才才安心下來消停去看賣藝的表演。
接下來的半日,他繼續想着法兒在拾漪面前各種抖機靈,讓馮春華的存在感愈來愈低。
馮春華看向蔣貿才的眼神不禁越來越古怪。拾漪雖美貌非常,但也少見有男子對另一男子如此殷勤。
這身家顯貴的蔣氏大少爺,莫不是個彎的?
可若是彎的,為何會逛青樓,還會去找花魁?
莫非是男女通吃?
馮春華在心裏大駭,像是發現了有錢人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敢吱聲。但不講出來,又十分憋得慌。
終于在回村時,馮春華說什麽都要拉着拾漪一同坐進馬車,拾漪覺得玩了一天大家彼此也熟悉了,且馮春華這一整天都沒有對她動手動腳,坐在一起應該也不會多麽尴尬,沒多想便俯身鑽了進去。
待馬車走遠後,馮春華才忍不住将自己的猜測有理有據地細細道來。末了還不忘神情嚴肅地囑托拾漪一句,以後少與蔣貿才這種人來往,以免被帶壞。
拾漪聽完後頗有些頭痛,不知該如何跟馮春華解釋。蔣貿才是知道她是女子,又跟商逸熟識,這才多照顧她幾分。
而她,也只是将蔣貿才當做共同承擔風險的冤種合夥人罷了。
拾漪不想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這樣會給商逸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正思索着該如何将蔣貿才的異常圓過去,馬車卻在半路中央突然停下。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他們所在的這條路是出了鎮後回村的一條小路,人跡罕至,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車前挂着兩頂燈籠,能提供一點微弱的光亮。
“怎麽回事?”馮春華撩開簾子,還沒等看清外面發生了什麽,一把白晃晃的鋼刀卻突然架在了脖子上。
馮春華大驚失色,聲音極度顫抖:“你、你們是什麽人……”
拾漪躲在馬車內,悄悄撩起窗簾觀察。馬車外圍着五個蒙面黑衣人,各個都拿着把近三尺的長刀。車夫沐叔也已被制住,被一個黑衣人按在車下跪着。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暫時沒有要他們性命的意思,拾漪懸着的心緩緩落下,去聽他們要做什麽。
挾持馮春華的那名黑衣人将她從馬車上拽下來,拿刀指着馬車內說:“裏面應該還有一個男人!快些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你的小情人!”
拾漪汗顏,聽他這麽說,這幫人應該是從她們上馬車前就跟蹤上了,但他哪只眼睛看出來馮春華是她小情人?
為保馮春華的安全,拾漪只能掀開簾子,從馬車裏走出來。
一名眼角有疤的黑衣人迅速上前,将刀架在拾漪脖子上。
剛才說話的那名黑衣人應該是這夥人的頭頭,只聽他又說:“兄弟幾個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最近手頭有點兒緊。正巧看到這位小娘子身上穿金戴銀,應該是哪家的千金不缺花用,所以我們就來借姑娘幾兩銀子使。還請姑娘乖乖配合不要亂動,否則刀劍無眼,傷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拾漪明了,她們是遇上了悍匪要搶劫。這人話雖說的客氣,但動作卻不輕,連扯帶拽地取下馮春華滿腦袋的發釵,又将她身上所有首飾荷包都搜刮得一幹二淨。
馮春華從剛才就吓破了膽,一直小聲抽泣。現在還在心愛的人面前,被幾個男人上下其手,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一頭撞在刀上來個了結。
拾漪不知她女兒家的心思,一直不動聲色。她穿得簡樸,那幫人應該不會來搜她的身。
雖然那領頭的沒說要取他們性命,但保不齊會殺人滅口,她不能坐以待斃。解決五個人對她來說不算難事,只是他們手裏都拿着刀,未免打鬥起來傷及無辜,她需要尋找一個動手的時機。
她眼睛一直盯着馮春華那邊。馮春華雖有那想死的心,卻沒有那尋死的膽,她感受到拾漪看過來的眼神,一想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完全暴露在心上人眼中,眼淚瞬間流得更兇。
“這小娘子也忒能哭了!”被落了一手眼淚的黑衣人嫌棄地甩甩手,擡頭朝領頭的那位說,“老大,東西都搜完了,都是些價值不菲的好貨,夠我們花上好一陣子了!”
領頭的拾起一支镯子,放在燈籠旁細看:“哈哈!頭一次遇見身上帶這麽多純金首飾的!不枉我們跟了一整日!”
眼角有疤的男人被他的話所吸引,架在拾漪脖子上的刀微微松動。
拾漪擡手,迅速推開他的手腕,刀刃飛出,然後将他的雙臂迅速翻折到身後。
随着“咔噠”一道手臂脫臼的聲音,眼疤男慘叫一聲,痛苦地蜷縮在地。
其餘人反應過來,立起刀刃對準拾漪。拾漪怕他們拿馮春華和沐叔做人質。先發制人,朝挾持着這兩人的三位黑衣人快速襲去。
黑衣人下意識朝拾漪揮下刀刃,馮春華害怕地緊閉上眼睛,失聲尖叫。
拾漪的四肢比鋼鐵還要堅硬,根本不懼任何冷兵器。她毫不猶豫地拿胳膊去擋。刀刃撞到小臂上“哐當”一聲,竟然裂成兩截。
三位黑衣人大驚,拾漪快速上前,在他們還在怔愣的時候,用同樣的辦法卸掉了他們的胳膊。
領頭的那位反應最快,馮春華在拾漪那邊不好靠近,便趁他們四個打鬥的空檔,再次舉刀走向沐叔,将刀架在了沐叔脖子上,在拾漪收拾完其他人看過來時,他已顫抖着手在沐叔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不、不要動!不然我就殺了他!”那人表情猙獰道。
拾漪皺眉,她離這兩人太遠,若輕舉妄動沐叔很可能會受傷,只能先順從道:“好,我不動。我們可以談判,你不要傷他!”
沐叔緊張地滿頭大漢,聽了拾漪的話卻十分感動。他只是個駕車的下人,若是主人為了保命舍棄了自己,他也無話可說。但拾漪卻将他一視同仁,救下小姐之後還想着要救他的性命。
之前他還和馮家其他下人一樣,不理解他們金尊玉貴的小姐為什麽就看上了這身份低賤的小書童。現在看來,小姐的眼光當真不錯。
馮春華見自己已無危險,不再那麽害怕,她心裏也牽挂着沐叔,悄不聲地緩緩爬到遠處,大着膽子朝黑衣人那邊狠狠扔了一塊石頭。
石頭正巧砸在黑衣人的太陽穴,黑衣人被砸得腦袋一蒙。只在這一瞬,拾漪便閃身到他面前,大力抓住他的手腕。
黑衣人心髒猛地一跳,一道電流倏然從拾漪的手心鑽入他的身體。
“唔——”那人悶哼一聲,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道焦糊的味道傳來,拾漪也吓了一跳,這道電流的威力可不小,她難道是漏電了嗎?
拾漪趕緊将手撒開,那人抽搐了一下,再無別的反應。
拾漪心驚膽戰地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萬幸他還活着。
沐叔剛脫離困境,平複了心情後也察覺到了此人的異樣,緊張地看向拾漪:“他這是怎麽了?”
拾漪看了看沐叔,又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頭痛得不知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