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七時光亮,潮露盡散,只是濕漉漉的。
樓上因為關上了門,不知道最後兩人是怎麽解決的,沒多久,林知北便憤憤的下了樓,身後還悠悠的跟着沈知南,唇邊帶着笑,心情很好的樣子。
老板娘推開樓下廚房的門,從裏面走了出來,她手上端了兩個碟子,即使有暖氣的存在,卻依舊有冷氣鑽了空子,熱氣騰騰的上揚。
“墊一墊肚子。”
老板娘彎腰放在了桌子上,待到幾人走近,這才看清桌子上的東西。
圓乎乎的奶黃包,還有形狀各異的小兔子發面饅頭,腦袋邊上點着兩抹殷紅的小點,可愛的讓人想一口吃掉。
“喲,手藝不錯啊。”
林知北心情頗好的湊了上來,兩指夾起,一口便爆了兔頭。
梁香也走近,伸手拿了個奶黃包,頭也沒回的便遞給了祝胡蝶,他聲音平淡,卻帶着刻意,有種不顧人死活的嬌氣。
“怎麽可以吃兔兔,兔兔那麽可愛。”
林知北咀嚼的嘴一頓,四周靜了下來。
不知是誰的嘔聲喚醒了這一切,所有人的眼睛都泛着酸疼,都轉眼不再看梁香,俗稱。
辣眼睛。
祝胡蝶垂眼看着手中剛咬了一口的奶黃包,卻怎麽也吃不下去了,他嘆了口氣,随即擡眼看着專注爆頭的梁香,不忍直視。
老板娘帶着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擡眼看着梁香,嘴邊強撐着笑,盡力的不讓自己顯得那麽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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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
梁香充耳不聞,三兩下的便解決了一個小兔子饅頭,他又拿起一個,沒受絲毫的影響,唇邊勾笑,一口便爆了頭。
他挑眉,唇角勾笑,自然悠悠道。
“兔兔那麽可愛,當然要一□□掉頭喽。”
老板娘默不作聲,只傾身将所有的兔子饅頭全部收了起來,以後清卧居裏不可能再會出現有關兔子的東西了。
梁香看着老板娘一切的動作,慢悠悠的張嘴又咬了口。
老板娘冷着臉,面無表情的擡手奪走了梁香手裏的兔子饅頭,不顧那人的目光,轉身離開,只丢下句。
“吃屎吧你。”
——
遙遙的望去,太陽也被雲層遮擋了些。
吃完了飯,也不過才七點,他們在群裏說了,今日要早些出發。
老板娘站在門口,随意慵懶的倚在門邊,又似乎是怕了冷,她披了件純白的毛絨坎肩,點了根煙,只虛虛的用手指夾住,沒往嘴邊送,她眉眼盡染寒氣,卻又被熱烈的唇色中和,顯得整個人矛盾至極。
沈知南将車拐到了門口,屋內收好東西的人也盡數出門,屋內清閑,只剩冷風穿堂。
林知北沒回頭,徑直朝前走,只留下背影,它擡手揮了兩下。
“感謝招待。”
他走到副駕邊,擡手拉門,又想起什麽似的,他沒骨頭似的倚在車門上,笑道。
“下次記得備點別的口味的方便面。”
老板娘聞言輕笑,随即罵道,“不備,滾。”
林知北“切”了聲,轉眼聳肩,關上了車門。
梁香站在祝胡蝶身邊,剛要開口說話,老板娘察覺到,面無表情開口道。
“滾。”
“……”
梁香幽怨的看了眼祝胡蝶,随即朝着車走。
沈知南走近,對着祝胡蝶點了下頭,“我進去付錢。”
祝胡蝶側身給他讓了條道,“在群裏A。”
老板娘笑着探頭,看着屋內掃碼付錢的男人。
“帥哥,兩千四。”
她收回視線,又重新倚靠回去,唇邊咬着煙,閉眼深吸。
“一路平安。”
祝胡蝶點頭,眼底帶着笑意,“這樣看穿的還挺暖和。”
老板娘在煙霧中睜開眼。
“廢話真多。”
風聲四起,也掩蓋了些東西,被風吹走。
沈知南付完錢,将付款記錄展現給老板娘看了,老板娘挑眉。
“老板大氣。”
沈知南收了手機,點了下頭,“再會。”
他說罷便轉身朝着車走去,梁香放好了行李,打開了後排的門,直起身對上祝胡蝶的眼睛。
“走了,小蝴蝶。”
祝胡蝶點頭,視線重新垂在老板娘的身上沒等開口,老板娘便道。
“再見。”
祝胡蝶楞了下,他嘴裏輕撚着這兩個字,随即無奈笑笑,只道。
“拜拜。”
車尾漸遠,朝山內行駛,一往無前。
風過其間,吹燃猩紅的煙火,帶過風鈴,在煙霧中,她轉身帶上了門,只剩在風中亂顫的花,頑強堅固。
——
可能是早起的原因,又或是其他,幾人皆是無精打采,祝胡蝶将頭輕磕在椅背上,眼底倦意明顯,雙眼不受控制的仿佛下一秒便會閉上。
他腦子忽地閃過住宿的錢還未發給沈知南,他撐着精神拿出手機,邊說着。
“錢我轉給你。”
沈知南沒有開口,反而林知北說的歡,“你南哥差你那點錢?”
說着,他邊擡眼,對着沈知南挑眉,就差吹流氓哨了。
沈知南不氣反笑,“不用了,沒多少的。”
祝胡蝶還想開口,沈知南又道,“下個旅館你們付。”
祝胡蝶點頭,收回了拿着手機的手,“可以。”
林知北擡頭視線從境中無意掃過他,不忍開口道。
“怎麽那麽困。”
祝胡蝶被這突然發出的聲音一驚,困意也減了幾分。
他眼前不受控的劃過一些場景,随即又盡數散曲,祝胡蝶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道。
“沒睡好。”
“梁香幹的?”
林知北聞言,語氣一下就冷了下來,眼神如刺。
梁香:“……”
祝胡蝶皺眉,因打了個哈欠,眼眶稍紅,眼底帶着些迷茫,從後視鏡裏對上了林知北的眼睛。
這話,怎麽那麽別扭呢?
他幹什麽了?他能幹什麽?
梁香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哈欠,連帶着眼淚都逼了出來,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打了哈欠之後,襯得眼眶愈發的紅,有些可憐。
他啓唇,陰陽怪氣道,“嗯,是我,我謝謝你,有什麽好事都想着我。”
他将後面的幾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林知北被他逗笑了,原本冰冷如刺的眼睛,一瞬便消散。
“遇事難知,皆是梁香。”
梁香聞言冷笑。
“你真是個好人。”
祝胡蝶還在想剛才的那句話,一時還沒有回神。
終于在林知北的又一聲叫喊中,祝胡蝶回神,“嗯?”
“問你呢,為什麽沒睡好?”
祝胡蝶淡笑,開口解釋道,“認床。”
“哦。”林知北移開了視線,看着不遠處即将變綠的紅燈,他活動了下疲憊的身子。
“路上沒什麽事,你也睡一會兒。”
祝胡蝶點頭,輕允。
梁香見林知北閉上了眼睛,這才無聲向着祝胡蝶靠近,他目不斜視的開口。
“諾,肩膀給你。”
“……”
祝胡蝶木然轉頭,看着剛才已經睡着的林知北,不知何時轉的頭,視線緊盯着他和梁香,而前面刺眼的紅色倒計時才停到19,後視鏡上也倒映着沈知南的視線,悄咪咪的,卻還是被祝胡蝶捕捉到了。
他強忍着這些視線,冷聲道。
“不要。”
綠燈亮起,車朝前行駛,梁香轉頭,聲音裏帶着笑。
“小蝴蝶。”
“哥的肩膀可不是誰都能靠的。”
——
“目的地即将到達……”
機械導航女聲響起,祝胡蝶緩緩轉醒,脖頸酸痛到麻木,他坐直身體,伸手按着酸疼的脖子,下意識呼氣。
“嘶——”
梁香也動了動身體,伸手按着肩膀,嘴裏輕呼。
“嘶——”
祝胡蝶聞聲轉頭看着他,眉頭擰了起來。
“學人精。”
梁香一臉無辜,“我是真酸。”
祝胡蝶眯着眼看他,帶着危險開口道,“我靠着右邊睡的,怎麽睡醒就靠着狗了?”
“是你自己靠過來的。”梁香聳肩,佯裝無辜的樣子,手無聲的揉着肩膀。
祝胡蝶從胸腔裏發出一聲冷哼,扭頭不再看他,嘴裏還不忘陰陽怪氣。
“嗯,我信你。”
梁香在他扭頭後,在祝胡蝶看不見的地方,嘴角無聲的勾笑。
梁香挑眉,将揉肩的手垂了下來,擡眼卻對上了林知北的眼睛,梁香嘴角的笑僵在了嘴邊。
林知北一手撐着下巴,半轉着頭,眼裏帶着調笑和探究,饒有興趣的看着梁香。
梁香收笑,壓着眼皮看他,語氣冷淡。
“看什麽?”
林知北拖着腔,尾音打着轉。
“當然是看……”
“看舔狗是怎樣練成的呗。”
祝胡蝶開了窗透氣,車內的的味道聞久了也會不通暢,車內灌入呼嘯的風,新鮮之氣迎面撲來,是風聲太大,祝胡蝶沒聽見兩人的談話。
梁香不忍低罵,“有病。”
“誰有病?”
祝胡蝶将車窗升了上去,車內一瞬安靜了下來,他疑惑出聲問道。
林知北迅速接腔,伸手指着梁香,像是控訴告狀。
“他說自己有病。”
沈知南見林知北整個人都快鑽到後面去了,一手握着方向盤,不耽誤另一只手拉着他的領子,無奈道。
“坐好。”
林知北收回了身子,對着沈知南“嘁”了聲,注意力卻還在後面。
梁香收回視線,對上了祝胡蝶的眼睛,問道。
“你信麽?”
祝胡蝶搖頭,還沒等開口,梁香對着林知北挑眉,眼底已經帶上了挑釁。
他表情仿佛再說。
看吧,他不信你的話。
祝胡蝶搖頭,适當開口,語氣認真。
“我信。”
梁香的挑釁傲嬌僵在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