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車在限速內行駛,路上車很少,可他們開車也是規規矩矩的。
從清卧居離開,此時也才過去了三十分鐘,距離前方目的地也不遠了。
車行駛進了山裏,不知何時起了霧,前方的路也朦胧,車開了燈,照在前方,這才看的清路,過了這個山,霧便散去了,前方也明亮了起來。
按着導航走的路人少,時間快,可開過了滿是霧氣的地方,車漸漸的多了起來,歡笑聲透過落下的車窗四散,将山路平添了幾分生機。
前方景點是必玩,今兒還跟旅游團撞上了,兩三輛大巴車從一側平緩行駛,車上男女老少都有,話語間的談笑聲流過樹杈,穿過枝桠,在空氣下,遍山飛過,自由的不停在任何一個角落。
祝胡蝶轉頭看着車窗外,眉眼不自覺的都染上了笑,自由的心氣鋪面而來,躲都躲不開。
車內四人都被感染,臉上都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林知北懶懶的靠在椅背,臉上映着飛馳而過的景色,他笑着喃喃問道。
“怎麽那麽開心呢?”
祝胡蝶也跟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他略微沉思,語氣含笑。
“因為麽。”
“載着滿客心氣,朝着希望迸進。”
說罷,又一輛大客車從邊上行駛而過,他們滿懷的自由,豐滿的溢出來。
林知北只是笑,誇贊着,“可以啊,小蝴蝶。”
梁香靠左,車又是靠着綠化帶行駛,只見得滿山的綠蔓蜿蜒向上,通往高不見邊的天邊。
他眼珠一轉,視線偏移,不再是餘光盛着祝胡蝶,而是滿眼填充注視,看的真誠投入,連呼吸都放緩了,沉默着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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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輛車順着蜿蜒的公路,平穩又搖擺的上了山。
山路被綠化帶包裹,一條路都透着安心,每輛車的車速都不快,一輛車追随這一輛車,安然有序的畫圈,朝着前方行駛。
景點在山頂上,是這裏的著名景點。
這裏最吸引人的是,是雙峰,兩座山連在了一起,中間縫隙狹小,就算是小兔子都不用跳,只動用腿都能過去。
這裏的人給它取了個名字。
——兔兒山。
祝胡蝶一開始發出了所有人的疑問,山也不像兔子,跟兔子也不沾邊,為什麽叫兔兒山?
這個時候沈知南就開了口,将這個故事講了出來,這時,才猛然醍醐灌頂。
大巴車依舊不急不慌,因為車身太大的原因,它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車上滿載希望與歡樂,都不強求于一時。
山路蜿蜒曲折,卻又一往無前,無法想象前人是怎麽樣開拓出來的,好像那顫顫巍巍的身影就在眼前,克服了所有的艱難,才為現在在路上的每個人提供了便捷,當他們透過帽檐擡起頭時,才發現。
太陽出來了。
距離山頂還有段路,路邊立起了一個路牌,方方正正的寫着。
前方景區,停下走走,或許有不一樣的感受。
這個路牌後面是一段向上延申曲折的樓梯,通往深處,可還有另一邊,是修葺完美的水泥路,大車依舊可以通過,提供兩個選擇在你的面前。
不一會兒人群開始哄鬧,許多人陸陸續續的下了車,三五結隊的走進了幽處。
沈知南看着前面的車停了下來,腳下也踩了剎車,回頭問了句。
“走路?”
祝胡蝶看了眼梁香,對上他的視線,詢問着。
梁香笑笑,擡手就要打開車門,“走。”
祝胡蝶見他動作,下意識的按住他的手,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向□□,直直緊挨他的肩膀。
祝胡蝶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車門上,絲毫未注意到梁香僵直的身體,他看着梁香,語氣裏染上了惱氣。
“你蠢麽?車很多看不見嗎?”
話音剛落,車外便向前馳去一輛車,出現的剛剛好。
梁香撇嘴低頭,只見頭頂的發渦,還有帶着沉悶而乖乖趴下的發絲,顯得異常乖巧。
他因為低着頭,而悶悶着說。
“喔。”
祝胡蝶惱意過去,正視着梁香,被他的語氣搞得有點不知所措,就連眼裏都帶着些許的心虛。
他,是不是太兇了?
車子又朝前開,要走路上去的話,車子是不可以亂停的。
沈知南和林知北的注意力一個在導航上,一個在前方找着停車的地方,沒人将注意放在兩人身上。
祝胡蝶眼珠動了動,裝作無意的看了眼梁香,他依舊是剛才那個樣子,低着頭,平時張揚起來的發絲,現如今都像是熄了焰火,蔫蔫的趴了下來。
委屈的像是只小狗。
這是祝胡蝶心裏第一的想法。
祝胡蝶抿唇,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他擡眼望向車窗外,不着痕跡的往梁香邊上移了幾分,在他覺得距離夠近了的時候。
祝胡蝶嘆了口氣,認命似的開了口,輕聲說道。
“對不起。”
“我沒想兇你的。”
祝胡蝶垂眸,抿了抿嘴,本來到這是已經結束了的,可不知為何,祝胡蝶面前又閃過梁香低頭悶悶的樣子,可憐兮兮的,他不自覺的又補充了句。
“梁小狗。”
梁香在他說完之後,擡眼無聲的對上了祝胡蝶的眼睛。
祝胡蝶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什麽話,他飛速的朝着車窗邊上移動,遠離了梁香。
祝胡蝶右手手肘撐着車門,還不忘擡手捧着一邊的臉,手放上去的時候,祝胡蝶才感覺得到臉上的熱度有多灼人。
祝胡蝶将視線重新投到車窗外,拼了命的給臉降溫,并且使勁的忽略邊上的人。
梁香将祝胡蝶的所有動作盡收眼底,無辜的眨巴了兩下眼睛,随即擡手将車窗升了上去。
他不慌不忙的擡手蓋上了衛衣帽子,壓住了差點要翹上天的發絲,
梁香繃着臉,嘴角緊抿,他将頭輕磕在了車窗上,一側的臉接觸到那刺骨的涼意,而梁香像是沒有感覺般,又将臉貼緊了幾分。
就這樣,臉上的溫度也未曾降下去分毫,卻反而越來越滾燙。
梁香衛帽遮了半邊臉,又因為他低着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便是看見的,也只會以為他是睡着了。
而誰也不會知道,他那張隐起的臉,緊繃早已消散,轉瞬替代的便是扯開了的笑,連同眉眼一同展開。
他想要冷靜下來,可心底早已瘋狂雀躍。
想忍笑卻怎麽都忍不住。
可是。
他叫我梁小狗哎!
車窗外是慢到可以定格起來的,一左一右,卻相同,又或不同,他們倆會知道嗎?
不會的。
判斷兩個事物是否相同時,第一步是要看,靜下心認真分析觀察。
而他們倆,做到了看,是看向車窗外的,但眼前卻是模糊的。
身心全部被心跳填滿,頗有愈發熱烈的架勢。
——
山是高大而盡收眼底的,仰頭便看得見平靜而伫立的山峰,強大而賦予了生命力。
車子停在了它該在的地方,此時四周人還不是很多,因為大巴車上的游客都還未下來,距離還有段路。
祝胡蝶拉開車門,有些迫不及待的從車內鑽了出來,冷氣從腳底鑽入,直通太陽穴,祝胡蝶這才感覺到熱度降了些下去,清醒了點。
還未等到祝胡蝶回頭,身後便傳來一聲不懷好意的口哨聲。
短暫急促。
祝胡蝶聽到聲響下意識回頭,那張俊臉闖入他的眼睛。
車門大敞,冷風互竄,兩邊通了氣,也未将祝胡蝶喚醒神。
梁香站的不規矩,可依舊比車高出不少,他左手手肘撐着車門邊上,好像身體所有的重量都懶懶的依靠在那裏,他衛帽依舊蓋在頭上,風帶過了他額前碎發,露出眼睛,明亮又清晰。
“這邊。”
梁香開口時,祝胡蝶才回神,他“哦”了聲,擡腳往那邊走。
他心裏不禁想着,他這是被梁香下了什麽迷藥?
“停好了?”
“嗯,走吧。”
林知北從副駕駛出來,疲憊的伸了個懶腰,閉眼深吸了口氣,随意的問了句。
祝胡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禁搖頭,将那想法驅逐出腦海,随即,将視線放在面前的山上。
梁香無所事事的将手揣進口袋,并未往山上走,只停留在原地,垂着頭,腳尖輕點地面,嘴角帶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笑意。
祝胡蝶站在他的身後,就那麽盯着他的動作,緩慢的擰起了眉。
這人,幹嘛呢?
林知北從車頭繞了過來,一臉不理解,湊到了梁香面前,不禁發問。
“你幹什麽呢?兔兒咬你腳底板了?”
梁香感受到身前的暗影,遮去了大半的光,他腳下一頓,下意識的朝後一退。
沒曾想撞進了一人溫熱的懷裏,他未擡頭,唇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因為衛帽的遮擋,誰也沒看見他那副翹尾巴的樣子。
梁香在祝胡蝶擡手要将他推開的瞬間,他仿佛有預感般站直了身體,卻沒與祝胡蝶拉開距離,只垂眼悶悶的道歉。
“對不起,肯定撞疼哥哥了吧。”
“……”
祝胡蝶要說的話被梁香噎在了喉嚨,上不來下不去,他隐在棉服裏的手,不禁握緊了拳,拼命壓抑着不适。
見到梁香這副樣子,祝胡蝶被噎的連同心髒都抽痛了幾分。
見祝胡蝶不說話,梁香壓住翹起的唇角,他聲音淡淡。
“以後我在你身後,我會跟你保持距離。”
“不會讓哥哥為難的。”
“……”
祝胡蝶面無表情,只剩下因不适而緊握到顫抖的拳頭,他忍無可忍的開口。
“梁香,你他媽給我正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