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生（3）

人生（3）

那扇門被打開，緊接着便傳來了一個慈祥的聲音：“玉玉啊，快到奶奶這兒來。”衆人跟在白琬琰身後，面前是鄉下大院，一位老人正招呼着面前的小女孩兒過去。

女孩兒跑到老人懷裏，把手上的竹蜻蜓遞給了老人：“奶奶，你說戴上竹蜻蜓之後，真的會和哆啦A夢一樣飛上天嗎？”

“當然啦，不過要等玉玉再長大一點哦。”老人撫摸着女孩兒的頭，笑着回應着女孩兒這不切實際的小問題。

白琬琰愣在原地看着這一切，久久沒有發出一絲動靜，李憬琛走過去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擡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憬琛，眼眶裏帶着幾滴欲滴未滴的淚珠。李憬琛皺了皺眉，輕聲問道：“怎麽了？”

“……奶奶已經去世了……我……想她了。”白琬琰哽咽地吸了吸鼻子，何然有些手足無措，陳念擡手給她擦了擦眼淚，李憬琛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姜鹥走過去拍了拍她的後背，霎時間，情緒從心底翻湧而出，白琬琰一把抱住了離她最近的陳念，放聲痛哭了起來。

哭完後，她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陳念那被淚水弄濕的肩膀，陳念擺了擺手道：“沒事，這有什麽。”

何然看着自己未曾涉及的地方，顯得有些茫然，這裏和自己所生長的地方截然不同，望着不遠處的田野，白琬琰笑了笑：“歡迎來到長安，這裏是奶奶家的鄉下，離市中心很遠，不過是我童年裏最棒的回憶。”說這句話的白琬琰兩眼是閃爍的，仿佛裝着星辰大海。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大院兒，老人、孩子、幾只雞、一條狗，是多少在外拼搏游子最渴望回去的地方啊。

眼前的鏡頭飛速運轉，定格在了老人人生的最後一刻，她拉着孩子的手安慰道：“玉玉不哭，奶奶啊，是去天上做星星了哦，去找你爺爺了，以後咱們玉玉一擡頭，看到的最亮的兩顆星星，就是爺爺和奶奶。”房門被推開，遲來的游子也只看到老母親永遠停止了呼吸。

“那時的爸媽在詩夢市打拼，想着總有一天可以把奶奶和我一起接到詩夢市生活，可是現實裏哪有那麽美好的事情，他們的事業終于有了好的轉機，卻在這一刻，收到了奶奶快要離世的消息，等他們趕回來的時候，奶奶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們。”說這些話的白琬琰神情淡淡的，和往日裏活潑開朗的開心果完全不同，是啊，人生怎麽可能順心順遂，總會有波折的。

“你們有沒有發現，終端裏所展現的我們的故事，都是曾經足以改變我們一生的，令人感到難過的事。”何然看了看一旁的四人，做出了這樣一個結論。關于這一點，陳念在剛剛也注意到了，白琬琰深呼了一口氣，以便平複心情，随即朝何然點了點頭。

至于一旁的李憬琛和姜鹥，既未表現出贊同，也未提出反對，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所以，你倆到底是什麽态度？”何然皺了皺眉，實在看不下去這兩人始終選擇沉默的行為。

“我保留意見。”李憬琛站在門口擡眼望去，這系統模拟世界裏的太陽有些晃眼，就好似一只眼睛在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有權保持沉默。”姜鹥的這句話就好像大家在審判她似的，随後她又補充道：“未知的領域，總要去涉及的。”

影像逐漸消失，五人站在虛無的空間裏，李憬琛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姜鹥，如果這一切真如何然所推論的那樣，那麽她先前所說的“時間會給出答案”的意思是，想要通過終端來告訴我們真相嗎？那件事，真的改變了她的一生嗎？

見姜鹥絲毫沒有開門的打算，自己也不能一直這麽耗下去，就如陳念所言“我們一個都逃不掉”。這麽想着，李憬琛在一陣猶豫後，最終還是打開了那扇門。

我們的人生就好似舞臺劇一般被剝絲抽繭地展示了出來，那麽在這個舞臺上，我們究竟是撰寫故事的編劇，還是沒有感情的提線木偶呢？我們都不曾得知，也同樣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觀衆在窺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