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她的心怦怦跳起來,克制不住的慌亂。

難道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宋遲穗出門了,還順帶解決了一個人。

一時之間整理不過來愁緒,她忐忑地問:“簡老師,她出什麽事了?”

簡秋雨停頓了一會兒:“你稍等,我把學校小廣告上的照片給你。”

沒一會,收到了簡秋雨的消息。

兩張圖片,一張是小廣場上圍滿人看熱鬧的照片,一張是鄧成夏的照片。

她嘴裏塞着棉布,一張臉被濕軟的頭發蓋住,上衣被扒光,下身裙子到了小腿處,像是慘敗的花瓣肆意凋落,她被拇指頭大的麻繩綁着,皮膚已呈現出鮮豔的紅痕。

和原著裏一模一樣!

鄧離背脊一涼,仿若在身後某個不知道的角落,有人正用殺戮的眼神凝視她一般。

還是沒能阻止她?

簡秋雨:“鄧小姐,小穗沒事吧。”

鄧離眼睛跳了跳:“沒事。”

她微微攥緊拳頭:“簡老師,知道兇手是誰嗎?”

簡秋雨:“不知道,學校小廣場也沒監控,不知道誰貼的圖片,問起鄧成夏,她家裏的人拒絕溝通,鄧成夏現在在醫院,也拒絕一切交流。”

鄧離:“警察呢,警察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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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秋雨:“警察?鄧成夏沒有報警。”

她沉默了一會兒,想起原著也是,她出了事,被欺辱了。

小女孩怎麽願意去面對那些事,如果警察介入,無異于是将自己傷口再一次暴露。

她聲稱自己只是被拍了照片,并沒有實質發生什麽事,從此以後退學,去了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

簡秋雨沉默半響:“遲穗在家就好,我還擔心她呢,打擾你了,再見。”

鄧離寒暄:“再見。”

挂了電話,鄧離着急和段甜甜告別:“我有急事,先走了。”

段甜甜跟着她站起來:“不是吧,又要回家陪老婆。”

說話間,鄧離已經抱起衣服走出了大門,利落如一陣風。

“重色輕友,跑得挺快。”

下一刻,段甜甜接到電話:“喂?”

“是段小姐嗎?”聲音溫文爾雅。

她坐下,攪動着面前的咖啡,臉色逐漸沉穩了下來:“正愁沒活接呢,我接。”

這一個調虎離山,鄧離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上了車,她的手都是抖的,心下也十分期待,期待宋遲穗就在家,在家好好躺着,沒有出去,沒有做任何壞事。

若她真的做了,作為一個守法的好公民,她要大義滅親。

她想得很美,估計在找證據的過程中,就已經被宋遲穗滅口了。

她手段陰狠,很會把握人的心思,知道鄧成夏愛面子不會說出去,所以那麽幹了,還懂得安排她人自盡的一些手段。

總之,宋遲穗手上沒有沾過一滴血,卻又滿手是血。

三十分鐘的車程,鄧離加快速度,二十分鐘到了家。

下車後,她擦了擦臉上薄汗,快速回到別墅。

“小穗。”

高跟鞋的聲音篤篤回蕩在客廳,回應她的僅有自己聲音。

宋遲穗出去了。

篤篤篤,失落像是鐘聲,差些沒把她送走。

沒一會兒,做飯的阿姨從廚房跑了出來,她擦着手,恭敬上前:“夫人回來了。”

鄧離轉頭看她:“小穗呢。”

“她出去了。”

“什麽時候出去的。”

“嘶......好像,蠻久了,出門的時候還叮囑我,不用做午飯,晚上再回來。”

果然,鄧離心頭一陣失落:“她有說去哪裏了嗎?”

肯定不會說。

“有,她去北明山療養院了。”

鄧離有些壓抑:“啊?”

“她見姐姐去了。”

她睫毛顫了顫,雖然不知道是否是個幌子,但心頭又再次燃起了希望。

廚房阿姨看着她:“夫人你要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做。”

還沒說完,面前那麽大個夫人像是閃身了一般快步走到遠處:“不用了。”

打開導航,重新上路。

北明山在a市以西北,一共需要四十分鐘的車程。

倘若宋遲穗真的在北明山,那麽也沒時間去做那些事......。

若是廚房阿姨騙她,那就板上釘釘了。

事情還有許多疑點,等去了之後再說。

車輛在柏油路上急速行駛,陽光明媚,秋日正好,一排排銀白楊快呼嘯而去。鄧離的心情慢慢穩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她看到一個巨大的立牌,上面寫着北明山療養院,她把車拐進大院門口,到停車場停了下來。

療養院并非精神病院,也非養老院,而是a市有名的度假養病聖地,大多都是獨棟別墅。

這裏環境優雅,有天然湖泊、水庫、還有天鵝、有大片蔬菜地,菜地種着白菜蘿蔔、自然界還有動物、小鳥、病人居住在這個地方,很是治愈。

鄧離從車上下來,一抹秋日正巧落在她的臉頰上,她吸了口氣,空氣清新,鳥聲動聽,一下覺得心被治愈了一般。

往前走了兩步,就能看見斜坡下那家最大的獨棟別苑。

遠遠看見三個人正在院子曬太陽。

此時,宋遲穗坐在輪椅上,面前擺着畫布,她正在上面安靜畫畫。

陽光透過銀杏樹落下斑駁光影,打在她身上,讓她身上浮現一層柔柔的光。

她身穿潔白蓬蓬裙,手腕纖細,輕輕握着水彩筆,姿勢端正。

如此聖潔的女孩,怎麽會做那樣殘忍惡毒的事?

鄧離往下走去,一旁金毛搖着尾巴沖上來迎接她,熱情地流着哈喇子。

她有些怕狗,一腳踩在枯枝上,發出稀碎聲響。

三人同時朝她看了過來。

鄧離呼吸一滞,尴尬地舉手,沖她們招了招。

此時,一個女人抱着紙風筝跑了上來,她穿着粉色的長袖連衣裙,留着頭駝色的大波浪,中分,一雙眼睛含帶着空洞與愚鈍,怔怔地看着她。

“大狗狗。”

說話的聲音一出來,鄧離一下感覺出不對勁。

大狗狗不是叫那只金毛,似乎在叫她。

“大狗狗。”

見她不回答,宋遲秋又往前走了兩步。

鄧離想起了,這是宋遲穗的姐姐,宋遲秋,八年前因為父母和妹妹的事一夜瘋了,至今都神志不清,沒有辦法正常與人對話。

可惜了這張臉啊,好漂亮的,分明是溫婉大氣的大小姐。

她若光是不說話,站在那裏,還分辨不出來她的病。

可她光着腳踩在地上,右腳掌踩着左腳掌,腳指頭相互勾着,神情枉然,就已說明一切。

鄧離心生恻隐,沖着她笑了一笑。

輪椅的聲音咕嚕咕嚕滾動過來,她朝後看去,宋遲穗已到面前,仰頭看着宋遲秋:“姐姐,這位是我的妻子。”

宋遲秋眼睛瞪圓:“妻子,是什麽。”

宋遲穗遲疑了一會:“妻子,就是可以保護我,陪伴我,跟着我共度餘生的人。”

或許在宋遲秋的眼中,有一個人能照顧宋遲穗,比照顧她還要重要:“妻子,你有妻子了。”

“對。”

陽光下,鄧離腦海中浮現剛剛的話,保護她,陪伴她,共度餘生。這些溫熱的話竟能從宋遲穗嘴裏說出來,實則罕見。

更罕見的是,她笑了。

她笑起來像是春天的山茶花含苞待放,溫柔內斂。

不過不是對她。

“姐姐,你去放風筝吧。”

“放風筝了。”

春梅上前接着宋遲秋去玩,僅剩下她們在銀杏樹下吹風。

人一走,宋遲穗神情便冷了下來,她聲音冷淡:“你怎麽來了?”

鄧離聳聳肩,一時竟找不到理由,原本是來興師問罪,可眼前的情況,宋遲穗沒有做那件事,豈不是胡亂冤枉好人了。

兩者之間,她寧願相信是第一種,希望宋遲穗什麽也沒有做。

她不希望她犯罪。

她尴尬摸了摸後頸窩,側頭看向遠方的水庫,露出笑容:“我當然是想你了。”

毫不意外的,宋遲穗冷笑了一聲,這次卻沒有直接不理她,而是看向宋遲秋的方向:“她是我姐姐,之前從未跟你提起過。”

鄧離回過神來,凝視着宋遲秋的方向:“她......她是......。”

“精神障礙。”宋遲穗平靜回複:“已經八年了。”

這也是她除爺爺以外,唯一的親人了。

鄧離頗為不好意思,她低頭說着:“抱歉。”

過了一會兒,她才試探性地擡頭:“你今天有看學校的論壇嗎?”

宋遲穗搖頭:“怎麽了?”

“青水聯系你了嗎?”

“沒有,是不是簡老師找你了?”

宋遲穗悠悠看着她。

她怎麽知道簡秋雨找她呢?

不對,宋遲穗一直等着白月光找她呢。

鄧離沉了口氣,上前輕輕拍着她的肩,頭湊下去,試圖從對方微表情中探尋出什麽:“鄧成夏出事了。”

宋遲穗呼吸自然,臉上無驚無喜無憂:“她能出什麽事。”

她翻出手機,劃開與簡秋雨的聊天記錄,将出事的照片遞了過去。

她眼神一滞,睫毛飛速眨了眨,眼裏的疑惑和震驚不像演的:“這是她?”

憑借鄧離多年經驗,一個人臉上的表情是不會出賣人的,除非她經過專業的訓練。

好像真的不是宋遲穗。

作者有話說:

宋遲穗:手段低劣,我嫌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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