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姜映一晚沒睡, 又沒吃飯,有點犯低血糖了,整個會議期間都在犯困。
會議上全程沒有提出關于下半年的《盛世為聘》的制片計劃。
制片計劃敲定不了, 劇組就沒辦法從E.R娛樂拿到啓動資金, 即将進行的開機儀式也将要延期。
會議結束後,姜映收到了蘇柏硯的信息,找了個借口,沒有和劉玲走, 而是去了頂樓總裁辦公室。
姜映窩在沙發裏, 慢條斯理地撕開吸管的塑料外衣, 紮進酸奶瓶子,小口小口地吸, 發絲烏黑柔順, 整個人的動作愈發顯得他安靜乖巧了。
安秘書送進來了幾個綜合效果不錯的新本子,就出去了。
室內又恢複了寂靜。
蘇柏硯也沒有說話, 似乎在醞釀着如何開口。
姜映心思玲珑,已經意識到要發生什麽了,漂亮的杏眼裏冷意漸凝,還是默默地吸着酸奶,只不過濃稠香甜的酸奶這一刻也失去了滋味。
還有種令人作嘔的擁堵感。
難受,又有無限的委屈, 比以前被蘇老爺子找上門怼臉罵都要難過。
蘇柏硯拿着幾個新劇本走了過來,将西裝外套脫下,露出偏愛的黑色襯衫,壓迫的談判氣息少了很多, 溫聲道:“這裏是今年會拍的新劇,你喜歡的話可以挑着演, 或者送給秦斯以,《盛世為聘》你們兩個只能留一個。”
姜映柔軟的唇瓣含着吸管繼續吸酸奶,纖長的睫毛眨都沒眨一下,也沒吭聲。
蘇柏硯原本打算繼續游說的話止于唇齒間,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視線落在姜映漂亮的臉蛋上,等着姜映反饋自己的想法。
姜映喝完一瓶酸奶,又拆開了一瓶,繼續喝,攢夠了力氣,紅唇才動了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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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盛世為聘》定下了姜映和秦斯以,蘇柏硯雖然介意,但并不打算幹預,他看了兩人試鏡現場的錄像,排除掉個人情緒的抵觸,這兩人的選角堪稱絕配,合作絕對是最優選,能更大程度賦予這個劇本新的生命。
可是昨天秦斯以毫不顧忌的在他面前表露對姜映的感情後,他改變主意了,他不該也不會給兩人朝夕相處的機會。
遲疑了幾秒。
蘇柏硯薄唇淡啓:“我信不過秦斯以的為人,你和他一起拍戲我不放心。”
本以為姜映會和他吵鬧,說一些維護秦斯以的話,或者保證兩人不會發生什麽,但是并沒有。
姜映還是小口小口地吸着酸奶,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這種反應,比吵吵鬧鬧更讓蘇柏硯不安。
又過了一會兒。
姜映終于又喝完了一瓶奶,一雙琉璃珠一般剔透的眼仁中沒有過多的情緒,溫淡而陌生。
他一臉不解道:“你有什麽立場不放心?如果是覺得秦斯以随時會塌更大的房,那你也不用給我送什麽劇本,我比他更不穩定不是嗎?”
蘇柏硯思忖了幾秒,盯着姜映的眸子也幽暗了起來,決定如實道:“姜映,我想和你複合,你覺得我會放一個可能對你有愛慕之情的男人在你身邊嗎?別說他花五千萬只是想修複一下友誼關系,你覺得我會信嗎?”
“你的想複合是什麽特別的恩賜嗎,你覺得我就一定想要了是嗎。”
姜映漂亮的瞳仁裏盛滿了嗤笑和嘲弄,涼聲道:“今天許諾給我一個劇本,明天就可以拿掉。那我演其他的劇,碰到了其他的追求者,你也會重複這樣的操作,那我對劇本的付出成什麽了,你游戲的一種嗎?”
姜映将喝完的酸奶瓶子捏扁,往他臉上狠狠砸了過去。
扁瓶子撞歪了蘇柏硯的眼鏡,尖銳的瓶角将他冷白的眼角被刮出了一道紅痕。
淩亂,邪肆。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擡起,靜靜地望着姜映。
姜映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對他道:“劇本你也別送了,我不演了,我一開始就不該混娛樂圈,也不該招惹你。”
說罷,姜映邁開步子就往門外走。
蘇柏硯站起身,三兩步走了過去,拉住了他纖細的手腕,道:“你要去哪?”
姜映笑容清甜,說的話卻惡意滿滿:“蘇總看來非常擔心我和秦斯以有什麽,以免你夜長夢多,我現在就去落實一下我們的關系,省的你疑神疑鬼。”
蘇柏硯視線凝着他,周身的氣場駭人。
姜映正一根一根費力掰着他的手指,結果整個人被蘇柏硯打橫抱起,又帶回了沙發上。
姜映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之後,杏眼的敵意和挑釁變成了怯氣,警告道:“蘇柏硯,雖然睡一次和睡一百次沒什麽區別,但是你要敢強迫我的話,我讓你牢底坐穿。”
蘇柏硯握住他纖細雪白的腕骨,将正在掙紮的他摁回了沙發裏,就沒了下一步動作。
“我們談完再走。”
姜映動彈不了,梗着脖子不去看他,把臉面向了沙發縫隙,又往裏縮了縮,和撐在他身體上方的蘇柏硯保持距離。
蘇柏硯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從一開始就不想撕破姜映和秦斯以的微妙關系,他怕他戳破之後,姜映可以放下一切顧慮,光明正大地去找秦斯以,和他來個破鏡重圓。
可是,強硬的态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蘇柏硯壓下了心中的顧慮,淡聲道:“姜映,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姜映:“談什麽?”
蘇柏硯被姜映拿瓶子砸那一刻,已經意識到自己要換主創這一決定傻逼透了。
昨天他當着秦斯以的面親姜映,秦斯以都沒表現出任何異樣,只敢在姜映走了以後在他面前刺激他,要說心機和茶,秦斯以絕對是鼻祖。
蘇柏硯垂下纖長的睫毛,決定放棄無效強硬的溝通,發揮精湛的演技。
下一瞬,眼珠裏似乎流露出一絲痛苦和難以接受,道:“我不該說秦斯以是男小三,你對他感情深厚,又喜歡他,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我才是那個小三。”
姜映:?
姜映默默收回想要襲擊蘇柏硯裆部,讓他變成太監的膝蓋。
這麽炸裂的話從一向冷情冷性的蘇柏硯嘴裏說出來,姜映的cpu都燒幹了。
一時間不知道是他喜歡秦斯以這個說法更炸裂。
還是男小三的定義更炸裂。
姜映敏銳的嗅到了一絲陷阱的氣息,不知道他在設什麽圈套,諷刺道:“蘇總,你的精神狀态還好嗎。”
蘇柏硯:“不好,我如果精神狀态好的話,會做出給你換劇本的決定嗎?”
姜映:“……”
倒也不必如此誠實。
蘇柏硯妖冶的眼角似乎染上了一絲傷感,比獨守空房多年怨夫還要幽怨:“姜映,我也不想發瘋,可是昨天秦斯以他親口告訴我,說你很期待和他的吻戲,秦斯以那種身經百戰的人肯定很會,我怕你和他親了之後,就再也看不上我了。我對名聲和節操又十分看重,我現在正大光明地跟了你,你不要我,我就要淪為衆人嘴裏的全網棄夫,我不能接受。”
姜映:????????
不是,這種賣慘求保護的話,是你日天日地霸總該說的嗎!
小姜老師別的不關心,但對潑在自己身上的髒水很是敏感,在震驚中抓住了重點。
快速瞥他一眼,解釋道:“我沒說過期待他吻戲,我節操感不強,換個人吻戲接了就接了,但是我從一開始就把秦斯以當真兄弟,和他接吻,我下不去嘴。”
蘇柏硯愣了一下。
這個時候小姜老師還在給自己搞公關嗎。
小騙子。
看來是他聊得不夠猛。
蘇柏硯唇角抿出了薄淡的弧度:“別騙人了,你高中和他在校外早戀的事,人盡皆知,你巴不得和他親個昏天暗地。”
姜映:???????
“沒事,回家就好。”
姜映:????????????
姜映思索了幾秒,才緩緩道:“那因為他媽媽何阿姨的精神病一直沒有好轉,又發現了秦斯以看鈣片,精神更崩潰了,她唯一能接受的男同是我,秦斯以就找我和他假裝情侶了。”
蘇柏硯:“……”
蘇柏硯:“我當時問你你可不是怎麽說的。”
姜映奇怪地看他一眼。
蘇柏硯大他兩屆,他和秦斯以假裝情侶時,蘇柏硯已經去上大學了,上學時期,不在一個班級都算上異地,雖然還在一個城市,但根本遇不到,蘇柏硯确實來問過他,可是那段時間秦家家族內鬥正是激烈,誰知道蘇柏硯是不是想套他話的。
就他和秦斯以那糟糕的關系,他也不敢說實話。
姜映:“咱倆又不熟,我告訴你才奇怪吧,我當時都說了什麽?”
蘇柏硯:“……”
蘇柏硯內心受到了暴擊。
不僅僅因為情侶這件事是假的得以澄清,還有就是合着他在姜映上大學之前一直是個路人,但凡高中時期姜映對他有一點暧昧,那天都不會給他瞎編一些和秦斯以恩愛的劇情。
蘇柏硯矜淡的薄唇抿起。
拿過五洲四海影帝獎杯的蘇大影帝第一次遇到了瓶頸期,不知道下一句即興發揮該說什麽。
這些年,他每次想到“一天就能親個七八次”“初嘗禁果”那些話,情緒就無法維持穩定。
姜映每每口嗨過自己經驗豐富,又對他避之不及的更是對他造成了嚴重的精神傷害。
他是不介意姜映和別人是否有過什麽的,就是嫉妒那個人為什麽不能是自己。
蘇柏硯:“你以前沒做過?”
姜映:“……”
姜映:“前幾天夢裏被你睡了三回算嗎。”
蘇柏硯喉結緊了緊。
能別在坦白局上用這麽甜軟的表情講這麽可愛的話嗎。
想到昨晚為了能給姜映留下個印象分,不顧姜映的哭求,把臨時在網上學的刁鑽花樣都玩了一遍,他就有點後怕了。
蘇柏硯身軀高大挺拔,只是輕輕壓在姜映身上,兩人聊了這麽久,姜映就有點喘不過來氣了。
沒好氣的推推他:“死沉,起來了。”
蘇柏硯沒有讓開,他只是偏了偏身,給姜映留了更多的空間。
姜映還是憋屈地被他壓着,纖細的手腕被他攥在大掌之中,絲質襯衫扯出了褶皺,牢牢地勒住了腰肢,顯得那截挺直的小腰更細更妖了。
跳鋼管舞時會扭,結果關鍵時候就跟個小死魚一樣,除了生理性顫抖,連動都不會動。
可是人都有劣性根,姜映越那麽保守,蘇柏硯就覺得他那模樣越勾人。
越想搞點惡劣的。
讓他哭。
姜映覺得蘇柏硯的眼神又開始不對勁了,纖薄的脊背爬上一層寒意,想想昨晚承受的超負荷的快-感,他真受不了,沒好氣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我要走了。”
蘇柏硯沉吟了兩秒,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刻意的輕哄:“姜映,之前是我把我們的關系變得糟糕,我性格本身就存在問題,這些我慢慢都會改掉,你能給我一個複合的機會嗎?”
姜映卷翹的睫毛輕顫,袖口下的五指無力蜷縮着,過了好久,才拿出認真的态度,清透的眼珠裏呈現出對方的倒影:“蘇柏硯,我以前是真的很不懂事,才招惹你的,我當時對你也沒有多喜歡,覺得你是最漂亮的,有種對美的事物的占有欲,想要你。”
“可是我真正和你戀愛後心态就變了,我有了計較,我覺得我是你的男朋友,在你眼裏應該是與衆不同的存在,但是并沒有。你太忙了,我見你一次都很難。咱們兩個起點和賽道完全不一樣,生活軌跡根本重合不了,我連你柚子過敏這種生活上的問題都不知道,就算我現在說複合,我們以後還會因為別的問題分手。”
姜映頓了一下,認真建議:“以後別說這些了,不利于咱們兩個的合作。”
蘇柏硯靜靜地看着他,等他把話說完,才問:“那我重新追求你呢?”
姜映愣了一下,好像沒聽清,慢吞吞的問:“你說什麽?”
“我追求你,你讨厭這種行為嗎?”
姜映沒急着回答,他對蘇柏硯說的追求很好奇。
從小到大,追他的人漫山遍野,多得去了,越狂熱他越讨厭,覺得對方沒有邊界感,被他拒絕之後就該原地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內。
但是剛剛蘇柏硯說要追求他。
他竟然可恥的有點期待,估計是農奴翻身的心态,所有的怨氣都會變成高高在上的暗爽。
姜映努力壓住微翹的唇角,剛要嘴硬,突然有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以蘇柏硯那古板的理解能力。
要說讨厭,就幹脆不追了是吧。
要說不讨厭,這狗比男的以後各種越界插手他的事,這句話豈不是成了免死金牌。
姜映糾結了一會兒,精致漂亮的小臉格外矜嬌,鼻尖上淺痣都顯得格外乖巧,忍住羞恥感,小聲道:“随你,不過你不要以為追求我,就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幹涉我的生活。”
“比如?”
“和帥哥吃飯啦,去酒吧消遣啦,別人想追我,我對對方也有點意思就給他一個機會啦,反正很多。”
“那我和別的小美人一起吃飯呢?”
什麽意思?
想一狗多舔是吧?!
小姜老師很是正經,認真道:“我和帥哥吃飯,那是帥哥被我人格魅力的折服。你和別的小美人吃飯那就不一樣了,你嘴笨,脾氣臭,除了美貌一無是處,別人圖你的錢而已。不過也沒有關系,你要是舔別人,以後就別舔我。我這麽漂亮可愛不愁對象,我可不是別人想舔就能舔的,舔狗許可證,我只發一次。”
蘇柏硯薄唇勾起了一絲弧度:“好,蘇狗只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