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白堕不能喝酒。

上一世沒有進階五級之前,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

口腹之欲一直不是修士追求的境界,不管是人修還是妖修,貪吃的少之又少,那時他年幼無知,無意舔舐過一丁點仙尊的瓊漿玉露。

也就是就那麽點玉露,他徹底被打回原形,在草垛裏酣睡近半個月才蘇醒,而後剩下的半個月心智完全退化,每天就知道在草地裏撲蝴蝶,小溪邊抓小魚,和閑散的小鳥吵架,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醒來後回想覺得羞于啓齒,便誰也沒說過。

至此以後白堕小心翼翼,再不沾酒,隐藏得很好。

沒想到此次竟然栽倒了凡人的花釀裏。

其實喝了酒以後感覺不賴,腦袋暈暈乎乎,渾身發熱,精力過剩,無拘無束。

凡人的這酒不烈,剛喝下那會兒,他還有點意識,讓施青顏走的時候,勉強還殘存了一絲理智。

可失控也就是從她出去之後才開始的。

打回原形無可避免,一旦打回原形,在這期間他的所作所為完全都是獸性本能,沒有任何理智可言了。

不爽了就咬人,舒服就撒嬌,甚至允許給自己帶來舒适感的人修抱着自己揉蹭搓埋,偏偏自己還又黏又抱又舔,覺得享受得不得了。

絲毫沒有想過會有什麽後果。

白堕是被吵醒的,根據他的經驗判斷,吵醒他的應該是一只鹡鸰鳥,這鳥不停的啾啾啾。

大概是小啾,他想。

只有小啾這麽吵,會一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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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剛剛從腦子裏冒出來,白堕就皺着眉頭,怔松地睜開了眼睛。

天亮了,屋子裏只透進來微弱的晨光,他覺得腦子有些昏沉,手指扯了扯,呼吸急促的撐着地面剛想起身,卻忽然發現胸口一沉,手上觸感柔軟纖細,手指下意識攥緊

白堕一頓,他低頭看去,發現懷裏趴了個人。

女人黑發淩亂散在似雪的膚前,看起來像是一晚上沒有整理衣服,裙子各處都皺巴巴團成了一圈,但她臉色紅潤,五官舒展,軟軟靠在他胸口,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一只手牽住了他的手腕,以極其親密的姿态睡在他懷中。

最重要的是,他還扣着人家的腰,掌心下纖細柔軟來源于此,他的體溫甚至已經習慣了對方身上帶來的溫度。

白堕愣在當場,昨天晚上的記憶如排山倒海般全部卷進了腦子裏。

他瞳孔瞬間緊縮,猛地松開了放在她身上的手,直直坐了起來。

大概是起身動作太劇烈,屋外小啾也察覺到了什麽,小鳥拍打窗戶的聲音和他的行為使得懷裏的人逐漸轉醒。

施青顏迷迷糊糊坐起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照進了微光,她伸了個懶腰随口道:“天亮了嗎....”

她喃喃的揉着脖子轉頭望去,發現她撸了一晚上的獸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對坐在面前的少年。

見到少年後,施青顏的那丁點兒的睡意馬上消失了,揉脖子的手也僵住了,驚訝瞪大眼睛,“白堕你...”

少年黑發披肩,束發的玉髻冠消失不見,反而黑發中長出了一對外圈是毛茸茸的白色,裏面是粉紅色的耳朵,身後挂了一條蓬松且碩大的尾巴。

雖然是人修模樣,可仍然有未藏好的獸形。

四目相對,施青顏被震住了,她卡頓了好半天,才從喉嚨裏擠出來幾個字,“你,你還沒有完全化形嗎?”

她剛開口,那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就拍了過來,不輕不重在施青顏的手臂上甩了甩,手背癢癢軟軟,施青顏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抓他的尾巴,白堕一把拽住了自己的尾巴。但即便如此,尾巴仍然不停地左右搖擺,對施青顏的手念念不忘。

少年神色冷漠,手中的尾巴卻出賣了他的心思。

施青顏其實原本只覺得新奇又可愛,現在看到他這副強裝冷靜的模樣只覺好笑。

施青顏耐人尋味看着他,“有什麽話要說嗎?”

白堕抿着唇,他捏着自己的尾巴,張了張嘴沒出聲,他盯着施青顏好半天才面無表情道:“你轉過身去。”

施青顏失笑,她問道:“為什麽?”

白堕瞧着鎮定,但施青顏明顯從他眼中看出羞憤,他繃着臉摁住自己不聽話的尾巴,硬邦邦道:“轉過去!”

施青顏察覺對方好像不會對她動手的樣子,她想了想小聲哼哼,“轉不轉過去我都看到了啊,昨天晚上還揉了一宿呢。”

白堕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冷峻神色瞬間崩盤,他有些惱羞成怒,“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施青顏哦了一聲,試探着對白堕挑眉,目光定在了他尾巴上,“你的尾巴好像還記得呢。”

好像是為了應征她說什麽一樣,尾巴繞着白堕的手心,試圖向施青顏靠近。

施青顏笑眯眯看向他,膽子變大,“你瞧,它好像還挺喜歡我的。”

白堕緊緊攥住自己憨憨的尾巴,瞪着施青顏,命令道:“從現在開始,你也不記得了。“

施青顏诶了一聲,覺得他真是有點強人所難。

她收起長腿,雙手交疊環胸,啧啧了兩聲,“行吧。”

“那我就勉強不記得昨天有人要我摸他摸到手酸,卷在我懷裏撒嬌,樂此不疲玩着自己的尾巴追着我手....“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氣急敗壞的湊近的白堕捂住了嘴巴。

施青顏對他沒有設防才能被他得逞,她往後挪一寸,白堕就向前逼近一寸,施青顏退無可退,背靠席居,她睜着大眼睛唔唔兩聲,下意識伸手去推他,被白堕一把抓住。

他離得好近,比起昨天毛茸茸的巨型獸獸,此時的白堕緊緊攥住了他的手,一只腿跪坐在她兩腿之間,整個人都快貼在了她身上。

白堕瞳仁豎行,整個身子都罩住了施青顏,罕見露出兇相,他死死盯着施青顏,啞聲道:“你什麽都不記得了,敢說出去就死定了。”

她看着近在遲尺的白堕,眸光閃了閃,心頭忽然一跳。

不管是小獸獸還是大獸獸,白堕對她的态度親近大于脅迫。

人形的小帥哥動不動就害羞,生氣也只會板着張臉,總是過于平和。

他從未這樣情緒外洩的警告過她。昨天晚上兩人行為會更加親密,但比不得現在,雖然他仍然有些臉紅,可他神智已經清醒了。

他呼吸全灑在施青顏頰邊,捂在臉上的手心力氣極大,感覺再使點勁臉都能被掐青紫,她竟然産生一種任人宰割的錯覺,心跳忽然開始加速。

白堕緊緊捏着她的手,見她沒反應,繼續兇狠道:“聽到沒有?”

剛剛還嬉皮笑臉的施青顏馬上意識到了得服軟,她投降似的舉起了雙手,目光變得乖順,唔唔了兩聲表示聽懂了。

白堕細細在她臉上掃了一遍,他兇狠的表情被頭上毛茸茸的耳朵綜合不少,他緩緩退開了少許。

施青顏嘗試輕輕動了動手腕,白堕冷哼一聲,這才松開了手,直直站了起來,生硬道:“出去。”

真兇。

施青顏也不敢鬧了。

她清了清嗓子,扶着一旁席居也站了起來,她摸了摸鼻尖,臉上還殘留白堕掌心的熱意。

施青顏反手給自己施法了一個淨身咒,拍了拍衣服,唯唯道:“那我出去了。”

白堕頭也不回,恩了一聲。

她便也不再停留,推門走了出去。

可也正是這時,抱着酒壇的高逸執正要敲門。

和出來的施青顏撞了正着。

高逸執原本淡定的神色見到施青顏後瞬間愣住,他後退了一步,以為自己走錯了。

施青顏迅速反應過來,收斂了自己身上的靈氣,她非常淡定的準備離開,高逸執有些不可置信,大概是還沒會過神過來,仍然擋在屋前,“小二說這是我師兄房間....”

“哦,是你師兄房間,昨天有點醉,我扶他進屋的。”施青顏回答得極其自然流暢。

高逸執啊了一聲,臉色驀地變紅,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他小心翼翼看着施青顏,恍然間愣了會兒,“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見過你...”

施青顏挑眉,她想了下,對高逸執展顏一笑:“沒有吧,你記錯了。”

說着她又道:“麻煩讓讓。”

高逸執疑惑的看着她哦了一聲,側開了身子。

施青顏道了聲謝,走進了對面的屋子,關上了房門。

高逸執盯了對面房門半晌,記憶一直有些模糊,還沒等他想出所以然,已經完全人形的白堕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師兄...”高逸執看着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你和剛剛那個姑娘....”

白堕淡淡掃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高逸執從這目光在看出濃濃冷意和銳利,感覺這師兄比昨天要嚴厲許多,讓他産生一種如果說錯了話,可能會被滅口的錯覺。

他本能哆嗦了下,話到嘴巴轉了個彎:“我昨天,好像見過。”

白堕的視線移到了他手中的酒壇上定了幾秒,非常平靜的再次移開,“你記錯了。”

說罷他繞開高逸執向外走去,冷酷又冷漠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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