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複仇……嗎？
這個念頭在秦沐一的腦海中閃過，但又不敢确定，是複仇，又似乎不只是複仇。
但她能确定的是，這個人做事極端，是個危險人物，還有，她非常不喜歡他，不單單因為他擅闖了她家，兩次！更是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太不舒服，而且越來越強烈。
他的整個行動應該是從兩年前開始的，或許更早，可為什麽他的計劃中會有她？
當初被帶去“機構”的孩子肯定不只是她一個人，而她甚至沒有在那裏待多久，對于這個神秘的“機構”也知之甚少。
事到如今，秦沐一已經沒法用巧合來說服自己了，那麽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嗎？
會是什麽呢？
秦沐一平躺在床上，腦子一片空白，怎麽也想不通，她起身想去問霍謹言，可還沒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
這段時間她似乎太過依靠這個男人了，一有困難一有疑惑，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好像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習慣這種東西有時候很可怕，就像是她這麽多年習慣了每天喝一杯奶茶，每一天存一塊硬幣，久而久之，就不會輕易改變，也不想。
她也害怕改變，5歲那年她有了自己的家，6歲那年家又沒了，這種改變是沖擊性的，所有如果注定都要失去，那她寧願一開始就不曾擁有，她不想讓自己變得太過貪心。
胡思亂想了一陣，秦沐一發現自己肚子餓了，果然思考耗費體力啊。
想到口袋裏之前塞了一袋餅幹，她在大衣口袋裏掏了掏，結果先掏出來的不是餅幹，而是宋祯送的水晶球挂件。
她拿在手裏仔細盯着，大概是因為霍謹言剛剛嫌棄說醜，她現在越看越覺得奇怪……
就在她準備放在一邊時，她隐隐看到水晶球裏那朵玫瑰紅上好像刻了什麽。
難不成是她的名字？還是愛心之類的？
然而肉眼看不清，她不得不去找來放大鏡，又花費了十多分鐘。
真是夠麻煩的。
秦沐一一邊腹诽着，一邊把水晶球放在放大鏡下方，上面刻的東西瞬間清晰的展現在她眼前。
“咚！”
水晶球從她的手中滑落，直直掉在了地上，然後不斷向着前方滾去，直到最終停在了白色的櫃子前。
——“沐一，你父母呢？在國內？”
——“我是個孤兒。”
——“其實，我也是。”
——“我一直在找一個人，其實你給我的感覺跟她很像。”
惡心，強烈的惡心感翻翻湧而上。
——“沐一，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嗎？”
——“那時我問你，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秦沐一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下半杯的水，想要把這股惡心感壓下去，卻又被嗆得不停咳嗽。
“咳咳……”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還是宋祯送她這個禮物時的表情，耳邊是他對她說過的話。
秦沐一的情緒久久都沒有緩和，她看着地上那顆水晶球，背脊陣陣發涼。
可怕……
可怕的不只是他的僞裝，而是他一直在給她提示，她卻絲毫沒有意識到，甚至他還當面把這個當做禮物給她。
可笑……
可笑的是她居然天真的把他當做好朋友，認為與他的重逢是巧合是緣分，原來三年前她就被盯上了，她卻渾然未覺。
難怪她會覺得那麽不舒服，因為她就像個傻子一樣，被宋祯耍的團團轉。
接下來她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秦沐一并沒有思考太久，宋祯已經發來了邀請，仿佛連她什麽時候會看到這個水晶球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夜裏十點，約在宋祯的餐廳。
這是秦沐一第三次來到這裏，每次的心情都截然不同，第一次她被老周約來這裏，見到了三年多未見的“朋友”，第二次，她來這裏試吃甜品，這位“朋友”向她表白，這一次，她即将見到這位“朋友”的真面目。
她站在餐廳門口，這家餐廳的味道她很喜歡，尤其是那幾道甜品，只是現在真讓她倒胃口。
門上挂着closed的牌子，然而門并沒有上鎖，從外面看進去，昏暗中隐約有一絲亮光，她推門而入，循着那抹光亮，找到了宋祯。
他背對着她坐着，餐桌上放着蠟燭。
秦沐一慢慢向他走近，她內心很想掄起旁邊的椅子往他後腦勺砸去，不過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她什麽都沒幹，面無表情的站在他面對，俯視着他。
“你很準時。”
這是宋祯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你很惡心。”
這是秦沐一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對于她的直白，宋祯沒有不高興，只是露出了遺憾的表情，“看來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啊，沐一。”
秦沐一眉頭皺起，她發現一旦你讨厭一個人，就連他叫你名字，聽着都覺得非常不舒服。
忽略了她的不悅，他擡手向她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秦沐一拉開位子坐下，平視着他，“為什麽是我？”她想問的很多，想說的也很多，可話到嘴邊卻只問了這五個字。
宋祯扯了扯嘴角，語氣裏帶着一絲傷感的情緒，“因為我們之前見過，在小的時候，可你好像已經把我忘了。”
“所以我就是那個你一直在找的人？我們在英國的相遇也不是偶然？”
宋祯笑笑，“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
“可在那裏發生的事，我不記得了。”包括見過的人。
“但我都記得，記得那個小女孩問我要不要一起逃走？”像是回憶起了那一幕，宋祯看着她，嘴角挑起一抹笑，“知道我是怎麽回答她的嗎？”
沒等秦沐一開口，他已經回答了，“我說：我要留在這。”
宋祯視線微微向上，“她又問我：為什麽？”
“我告訴她：因為我沒有家啊。”
“可沐一。”他的視線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看着她的表情竟然有些悲哀，“出去之後，你有家嗎？或者說那算是家嗎？”
宋祯的話像一把尖刀一般狠狠紮向了她，是啊，出去之後，她的家也沒了。
他順着這個點說了下去：“所以說到底，我們本就是一類人，我們……才是朋友。”
“朋友？”秦沐一被這個詞氣得冷笑了，“擅自闖入別人家裏的朋友？！傷害別人身邊人的朋友？！”
宋祯聳了聳肩，表情無辜，“我只是想給你一些提示，你的速度太慢了，畢竟我可是給了你一年的時間。”
果然，吊墜是他寄給她的。
“昌南路教堂的火災、龔岳龍的死亡、催眠蔣仲偉自殺……這些都是你策劃的？”
宋祯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我不否認。”
“為了複仇？”
他卻搖了頭，“為了證明。”
秦沐一眉頭微微蹙隆，“證明什麽？”
宋祯語氣淡淡的，“證明我就是他們口中的反社會人格。”
“那個機構裏的人？”
他聽了輕呵，有些嘲諷的道：“機構？談不上，不過是個研究項目罷了，至于研究什麽……通俗點講，就是為了研究我們這種從小有心理缺失的人中會不會成為心理變态。”說到這四個字，宋祯竟笑出了聲，然而他的眼底卻冷的發寒。
他們這種人……
聽到這個詞，秦沐一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把我認定成極度危險人格之後，我就被關了起來，但沒用，六年前，我還是逃了出來，然後繼續上學、打工，就像普通人那樣。”
直到幾個小時前，秦沐一眼中的宋祯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事業有成的普通人。
“那時候我一心想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說出這句話時的宋祯，眼中流露中某些不一樣的情緒。
秦沐一看着他，這樣問道：“你成為正常人了嗎？”
宋祯慢慢歪了歪頭，這樣回答：“你覺得呢？”
然後，他笑了。
之前章節大修，修改男二設定——12/3
終于寫到十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