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二女兒心事

十二  女兒心事

喻三還沒到京都,北鬥他們找上門來了。乍一看到他們,喻三和卓不凡都吓了一跳。三位小友的裝扮再髒些,就和路邊乞丐無異了。

“你們怎麽成這樣了?”喻三問道。

北鬥千辛萬苦來找喻三,這會見到她,反而有些膽怯。張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喻三望向李英傑,他道:“因當時我們從洪尚書府中出來,他的女兒洪豆紗一定要跟着我們。一路上她惹了不少麻煩,我們被她所累,便成了你現在看到這樣了。”

畢竟洪家和李家是親戚,個中緣由李英傑不便細說。喻三便順着望向福生,道:“福生,怎麽你跟着他們來?帶你的張大哥呢?”

福生很是不好意思,道:“張大哥那會突然有事情,讓我随北鬥他們入京都。入京都後,舅舅寫信讓我去探訪他家長輩順帶長些見識。所以我沒和他們一起。而是去了太白樓舅舅的親戚家住。之後北鬥他們說要去翠竹鎮,我就同他們一起來了。”

福生和喻三親厚,也沒有他們那些顧忌,他仔細解釋這些天的遭遇道:“喻大哥,和我們一起來的洪姑娘對秦似玉少俠一往情深,聽聞他失蹤了。她就離家出走,一路跟着我們。”

北鬥見話題不在自己身上,自在許多,接過話道:“可那女子極其任性,出門在外,還當自己是大小姐,一路得罪人不知幾何。昨天,她沖撞當地一位官員的車駕。還怨別人的奴仆走路不長眼,累我們都被關進大牢。”

李英傑一旁點頭,女人他見多了,沒見過這麽會來事的。見別人官職不大,說話毫不客氣。難怪人家要發火了。她臨了還想打出北鬥的名號躲避牢獄之災。被忍無可忍的北鬥點了啞穴。

“那你們怎麽出來的?”喻三問道。

李英傑微笑道:“是柳姑娘保我們出來的呢。”

卓不凡聽到柳綿綿的名字,奇道:“表妹來了麽?”

福生道:“被抓走之前,剛好和柳姑娘碰上了。所以,昨天也是她花了點銀子,今天官府才讓她将我們保了出來。”

昨天他們在路上撞見柳綿綿,自然高興非常。連和柳綿綿很少說話的李英傑,在和洪豆紗處了幾天,都覺得柳綿綿千好萬好。三人都圍着柳綿綿轉,冷落了洪豆紗。她小姐脾氣一來,這才發生了沖撞別人的事情。

喻三道:“那現在這兩位姑娘呢?”

北鬥道:“好不容易出來了。那洪家女子還要鬧,被柳姑娘好好教育了一番。我們都不想和她一塊走了。柳姑娘說放她一人回去怕不安全,還是帶着她。現在,她嫌自己衣服髒,柳姑娘陪她去買衣服兼去客棧梳洗呢。”

卓不凡這才放心,表妹雖然出生豪富之家,但身上沒有富家子弟的陋習。看到那樣的女子,出言教訓也符合她耿直的個性。

喻三道:“那你們怎麽不跟着去梳洗一下呢?”

福生道:“我們在街上望見喻大哥和卓少爺,這才沒跟着去。跑過來找你們。”

福生以為,喻大哥必會和他們一塊。這會,卻聽喻三道:“謝謝你們特地過來。我還有要事在身,日後再敘吧。”

三人一呆,福生望着喻三,眼裏有掩不去的疲憊。他自然乖巧應道:“好的,喻大哥。那你們多保重。”

“不好,為什麽不和我們一塊。”北鬥聽完福生這麽說,急急叫了出來。

喻三這才望着他,淡然道:“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何必多加牽扯?”

她這話旁人不明白,北鬥卻聽懂了。喻三知道自己是來找她的,但她卻拒絕同他一起了。北鬥心裏一堵,忽然間覺得萬般委屈。這感覺竟和從前數次被母妃抛下一般,孤單寂寥。

喻三說完,轉身便走。北鬥喊了聲:“哥哥,你去哪?我跟着你一塊走。”他此時心情激蕩,完全抛開顧忌,只盼着喻三能像以前那般陪着他。

北鬥突然來這麽一句叫喚,讓喻三腳步頓了頓。北鬥幽幽道:“哥,你不讓我跟着了嗎?我……”

喻三沉聲打斷他道:“天色快要變了。你還是回去比較好。”他人不明白,如此風和日麗的天怎麽會變?北鬥和卓不凡卻明了,京都形勢緊張,随時都會起變化。北鬥在外游蕩,實在不智。

喻三轉過臉,表情從容,道:“我有我要趕的路,你亦有你的。道不同,何必同行。現下,各自保重才最為緊要。”

她一說完,不再回頭,迅速走入人流。卓不凡默默跟着她。兩人很快融入人群,漸行漸遠。北鬥隐忍多天的決心,出乎意料遭到挫敗。他也只是直直的站着,忍着眼淚,不讓它們流下。

兩人行至城郊,行至河邊的樹林,喻三才停下腳步。對卓不凡道:“我們也該談談了吧。“

卓不凡道:“你想和我說什麽?無非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青衣,我不是北鬥,也不是其他人。”

喻三嘆氣道:“即便我們曾有青梅之誼,竹林之約,這也都過去了。這些年來,從前的事情我都沒放在心上了。”

她望着清澈的河水,裏面有魚兒在游。翠竹鎮也有條相似的小河,水淺尚不過膝。年少的她和卓不凡到夏天,就下水抓魚。兩人站在小河中間,嘻嘻哈哈能鬧上大半天。

真的很奇怪,這些事情她确實好久沒想起。遇見他後,又都一樁樁跑進腦子,想忘都忘不了。看來,只有将他趕走,她才能再度忘卻。

卓不凡冷冷地說:“那你望着我的眼睛說話。”他真的生氣了。這麽多天,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她都避之不及。即使他能感覺到,她心裏有他。她這番逃避讓他無所适從。

喻三無所畏懼地直視他,正要再将那番話重複一遍。不料,她望過去,只見他眼裏的光芒一閃而過。接着,便被他摟在懷中。之後,喻三的腦子突然空白一片,因為他再度親了她。

和前次輕淺一啄不同,這次他仿佛用盡全力。将她抵在一棵大樹上,抱緊她的雙臂讓她無法掙脫。雙唇緊緊地相貼。恍惚間,喻三聽他呢喃道:“既然你要抛開過去,那我就讓你好好記住現在。”

他用嘴唇和她的嘴唇相互貼一下,又放一下。貼一下,再放一下。過會,似乎想到什麽,悄悄伸出舌頭舔她的唇。

喻三自然掙紮不出,她心跳的越來越快,她望着他的雙眼,那扇子般的睫毛撲閃撲閃,眼波流動。臉帶羞澀卻十分認真地親着他。她常年混跡市井,剛開始出入青樓和人談生意時,還被愛俏的姐兒偷香過幾次。自然感覺到卓不凡的生澀和小心。

這時,陽光正好,斑駁的樹影映在兩人身上,讓外面的人望不見內裏的暗湧。金色的陽光又投射在高大的他身上,讓一切顯得如夢如幻。

喻三想起從前的某個夏日,他坐在她身邊看書,最後他似乎很累了。不住點頭,點着點着就歪倒在她的肩膀。陽光也如今次般,溫柔地灑在他臉頰上,讓他細長綿密的睫毛也點綴上金色。讓當時打算要推開他的她一時呆了呆,心裏悄然生出異樣感。

過去和現在的交疊,讓她的心再度軟了下來,心道:“罷了,就當這次做了個夢。我之後再想個法,甩開他便是。”

末了,卓不凡放開她。他臉色通紅,像犯了錯的小孩低了低頭。然後,又擡起來,對喻三說:“青衣,我不後悔方才對你那樣做。在我心裏,你就是我要娶的娘子。”

喻三知他自戀歸自戀,自幼受禮法熏陶,方才的行為已算越禮。她淡淡地諷刺道:“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

她轉過身,走到河邊,梳理了一下衣冠。回過頭斬釘截鐵道:“我不會做你的娘子。你也別再跟着我了。”

卓不凡眉頭一挑,正要說什麽。遠處,有人大聲喚道:“喻三,喻三。”

兩人俱向那人望去,她急急從遠處奔來,面容皎好,身材袅娜。後面還跟着一個氣喘籲籲的胖女子。正是柳綿綿和洪豆紗。

看見來人,兩人對視一眼,又是一陣尴尬,心均道:“幸好方才她們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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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北鬥終究聽了喻三的話回京都了。李英傑和福生自然跟着他。然而,柳綿綿聽聞喻三剛走不久,想也不想就追出去。那洪豆紗好不容易出來,見北鬥他們都不肯再往前走,即便萬般不願,也只能選擇跟着柳綿綿走了。

柳綿綿原對表哥是滿腔怨氣,可是過了這些天,再望見卓不凡略帶孩子氣的笑着道:“表妹,好久不見了。”她的心一下就軟下來了。

她心裏為表哥辯解道:“表哥不知我的心事。我又豈能怪他無情?再說喻三要訂親了,表哥也是失意人,我何苦打擊他呢。” 她知道表哥一向愛面子,決定裝作不知他斷袖的事情。但她也不願表哥知曉她的心事。

想到着,心緒稍平。對卓不凡道:“表哥,我有話要和喻三說,你走遠一些。”

卓不凡莫名其妙,望見表妹一副凄然執拗的模樣,還是依言而行。柳綿綿大聲道:“不夠!表哥,再走遠一些。……還是不夠,再走,走到聽不到我的聲音為止。”

等到卓不凡走了相當遠,柳綿綿方才放心。她望向喻三,心裏閃過許多念頭,甚至有種想不顧一切的要求喻三放棄親事。最終還是強壓下這念頭,深吸一口氣道:“喻三,我喜歡你。”

喻三還沒反應過來,柳綿綿低頭望着地面道:“這種喜歡不是朋友間的,兄妹間的,親人間的。而是,想做你娘子的那種喜歡。”

柳綿綿一口氣說了下來。喻三總算聽明白她的意思。她有些驚愕。

柳綿綿接着道:“我知道你要訂親了。所以,我會放棄的。只是,想要讓你明白知道,我曾經那麽喜歡過你。這次說完之後,我就不會再喜歡你了。将來等我忘記這種喜歡了,我們還是朋友。我祝福你。我也會祝福我自己。”

喻三苦笑,由得柳綿綿說話。她心裏內疚,可她也不好發表什麽意見。

柳綿綿光顧着趕走卓不凡,卻忘記了一旁的洪豆紗。這女子不忿柳綿綿的美貌,加上先前被柳綿綿出言教訓,心裏怨憤。開頭聽到她這麽直白表露心意給一個男子,心道:“看吧,這姓柳的果然是江湖草莽。一點不顧忌女子的禮儀。真真不要臉。”

随即聽到柳綿綿說放棄的話,心裏呆了呆,一時百感交集。反而對柳綿綿的豁達和磊落有幾分佩服。

因洪豆紗想起自己年幼因肥胖受盡嘲笑,當中就有她偷偷喜歡的男孩。那時候的自己,只曉得委屈的哭。到後來随着父親官階上升,她越發矜持高傲,對看不順眼之人冷嘲熱諷毫不留情。如果,她那會能像柳綿綿這般爽快,或者能痛快許多吧。

才起這個念頭,洪豆紗一驚,自己莫非傻了。怎麽欣賞起這種不入流的女子來?她冷眼一望,柳綿綿告白算是結束,只擡頭望着喻三,用力微笑。

随即,柳綿綿轉身朝卓不凡那走了幾步,大聲喊道:“表哥,我好了。你可以回來啦。”

卓不凡依言走了回來。柳綿綿笑眯眯道:“表哥,你要請我吃飯哦。我來京都這麽久,都沒到處走過。這離京都不遠,看看有什麽好吃的呢?”她放下心事,盡管心裏還有些傷感,眉目間的抑郁之色已一掃而空

喻三見柳綿綿說說笑笑,仿佛渾不在意般,知道她想讓自己覺得她沒事了,仍是打起精神說笑。心裏也是一陣感動。再見柳綿綿容顏如花般絢爛,性情又如此率真純良。喻三真心希望她日後能找到好歸宿,才不埋沒了她。

喻三再思及連日來的遭遇,不由得朝河走過幾步,只見河面如鏡,一個清俊男子臨水而立。她心裏又是一陣苦笑。看來當年青峰師傅沒說錯,練純陽功及服藥真是對己有害,以致活到現在,她身上還無半分女子風姿。

再回身望去,卓不凡和柳綿綿如一對壁人般。她蹲下來裝作洗手,想到卓不凡對自己屢屢示好,實在不解他為何舍柳綿綿而選自己。其實,喻三若是知曉感情之事,便會明白情人眼裏出西施的道理。

她将手放入流淌的河水中,默默地想着,自己有重任在身,無論如何都不能将卓不凡牽扯其中。如何做,才能讓他徹底離開呢?

遠處傳來馬嘶聲,接着馬蹄聲越來越近,可見來的人還不少。喻三迅速起身,轉身過去。只見來人行止他們面前,立即下馬。這些人,竟是以秦惜玉為首,他們面色不善地望着卓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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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綿綿見過秦惜玉多次,從來沒像今天這般模樣,他面帶怒容,眼神像利劍般閃着光。他似乎想發怒,咬了咬牙,還是沉住氣道:“卓不凡。我有一事請教。”

卓不凡道:“請說。”他毫不介意對方稱謂改變,柳綿綿卻奇怪起來。

秦惜玉道:“一個月前武林大會期間,你原是易容和巴寧在武當,後來不知所蹤,請問你去了哪裏?”

卓不凡還沒回答,柳綿綿聽着不對,發作道:“秦惜玉,你這語氣怎麽好像審犯人般,我表哥去哪與你何幹?”她不喜秦家,如今聽秦惜玉問話咄咄逼人,自然跟着直呼其名。

秦惜玉冷聲道:“柳姑娘,我在問他,請不要打岔。”

柳綿綿氣不打一處來,卓不凡道:“請問秦兄為何這樣問?”

相較兩人的急躁,卓不凡淡定自若,風度依舊。這讓場面稍微緩和了些。

秦惜玉面上略過一絲凄涼之色,道:“我弟弟在那段期間失蹤了。後來我們大力搜尋,在你和巴寧就寝過的床下發現他的遺骸。然而,由于被化屍水化了大半,尚不能明了是被何人所害。”

柳綿綿怔住了,秦似玉人品如何,對他家人而言都是親人。她沉默下來,旁邊卻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喊聲:“不,這不是真的。我的似玉公子。”

不消說,這個自然是洪豆紗了。她凄厲地喊完,接着根據官家千金的慣例,兩眼一翻,身體搖晃。柳綿綿趕緊去扶她,她就順勢含淚昏倒在柳綿綿懷中。

秦惜玉等周遭都靜下來,接着道:“武林大會開始前,我弟弟随我下山,因有事返回武當,之後便不知去向。那段期間,所有人在何處活動皆有人證。唯獨卓兄你。”因着卓不凡的回答,讓秦惜玉發覺自己的魯莽,又改稱回卓兄。

他望了眼喻三道:“就連喻兄弟,皆有青壁道長證明他的去處。”他特意提到喻三,就是了解此人狡詐善辯。怕他說出什麽話讓自己無法帶走卓不凡。

至于先前武當小道流言說是喻三害他弟弟的話,他是不信的。不是了解喻三的為人,而是清楚他武功低微。但若說卓不凡為他出頭倒有可能。只是,目前形勢,如真是卓不凡做的,對付完他,再對付喻三也不遲。

卓不凡想起那時的情況,自己受大美人之托下山找福生,和唐樂意及昆山派等人見過後,聽聞好友修明會來附近,急忙離開去找修明。他當時趕路心切,直接走荒山野路,那幾天确實無人能證實自己的去處。(見上部第十五章)

秦惜玉道:“如果你真的沒有做,那麽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現在,還請卓兄跟我們走去武當一趟。為示公允,我請出武林四大長老出來。”

秦惜玉介紹道:“這是多長老,管長老,洗長老,師長老。他們來自不同的門派。從來江湖有糾紛,都是請他們來判斷。”

柳綿綿一聽,這四人的名字合一不就是多管閑事嗎?什麽長老,分明是江湖四大頂尖高手。怕是表哥的武功高強,特意請人來來牽制他的。她咬牙道:“什麽判斷?我表哥為人磊落,怎麽會害秦似玉?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

秦惜玉因為喜歡她,以往很少拂她的話。這回他将兒女私情放一旁,沉聲道:“柳姑娘,我弟弟失蹤那段期間,武當只有卓兄不在場。也沒人能證明他的去向。巴寧和唐紅意都說沒見過他。我禀明卓莊主,他和兩位卓兄均說不知情。最後見他是唐樂意,是在武當山腳的鎮上,之後他就了無蹤跡。”

柳綿綿大驚,她不知表哥早被姨父逐出家門。只納悶為何卓家不為表哥說話,秦惜玉說的話讓她無從反駁,一時間亂了分寸。

她這時望見喻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根浮木,趕緊過去央求道:“喻三,你是表哥的好友。他不可能做這些事情的。你看有什麽法子說服他們?”

秦惜玉望過來,道:“喻兄,莫非你有什麽見解?我聽武當衆人說當時你和青壁道長一塊。并無嫌疑。”他再強調一次,分明是說你沒有嫌疑,就不要淌這渾水。他也知此人和卓不凡關系複雜,倒不指望他不來攪局。

豈料,喻三道:“柳姑娘,我那會也不知卓少爺在何處?如何幫起?”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明明白白和卓不凡劃清界限。柳綿綿錯愕地望着他,仿佛今天才認識他一般。卓不凡瞪視着她,知道她想借機甩開他。

喻三還道:“卓少爺,你還是跟他們走吧。四位長老公正嚴明,有他們幫忙是非黑白,自然能夠水落石出的。”

柳綿綿不明白這個世道怎麽了?卓家若開口為表哥辯解一句,秦惜玉不會不說。現在連表哥最好的朋友,不但不為他說好話,反而趕緊劃分清楚。莫非自己先前辯人不清麽?

卓不凡望着喻三,對方鎮定如常。他扯開嘴冷笑一聲:“好,好,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他定下心,評估形勢。秦惜玉有備而來,找來這麽四個老頭,加上後頭一群烏合之衆。即便有表妹相幫,僥幸脫身也要折損大半。

柳綿綿暗自戒備,只等表哥一聲令下,就發動進攻。豈料表哥微微一笑,道:“表妹,我們随他們走一趟吧。我沒做過,相信秦兄會還我清白。”

柳綿綿明白,她扶起洪豆紗,偕同卓不凡走向秦惜玉那邊。

喻三在後頭輕聲道:“祝兩位一路順風!”

柳綿綿哼了聲,再也不看他一眼。卓不凡聞言再望她一眼,道:“這樣,你便開心了麽?”

喻三微笑道:“如此甚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最後那句後會有期她卻不說,只轉身翻身上馬,疾馳離開。

很快的,卓不凡等人被她遠遠抛在後頭。直到遙不可及,她這才放慢速度,讓馬兒慢慢走着。

其實,方才她本是想說後會無期。可她居然說不出,只因心開始發痛,現在已是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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