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兒心事(下)
女兒心事 (下)
另一頭,聽見卓不凡應允,秦惜玉松了口氣,客氣道:“卓兄,請了。若卓兄是清白的,秦某必親到府上負荊請罪。”
卓不凡道:“秦兄客氣了。請罪倒不必。除了我,可還有人被請去武當?”
秦惜玉道:“有的。”
卓不凡心下了然,看來這場戲身後必有人操縱。秦惜玉為弟尋兇是真,有心人利用這點将他拉下水。以秦惜玉謹慎的個性,必然不會單憑人證就放棄追尋,他必然會将比較可疑的人聚集起來查。而這次單單放過青衣,也該是那人授意。
秦家在靖王陣營,靖王不知青衣來歷,怎麽會單獨使開她。看來,秦惜玉另有其主。想起那白衣飄飄的身影,卓不凡心裏一凜,他一時想不出當中玄機,只隐約感到擔憂。
行至傍晚,衆人到客棧安頓。洪豆紗被放置一間上房。待柳綿綿離開,她這才睜開眼睛。坐在床邊低頭流淚。
忽然間,一個身影籠罩着她。她擡起頭,大吃一驚。随即下床行禮:“民女參見大殿下。”此人正是花花無疑。
對于這位皇子,她恐懼更深。幼時便是喜歡上這人,反被無情嘲笑。長大後,她明白此人不是她能招惹的,開始懂得敬而遠之。
洪豆紗知道這人笑不代表無事,有可能盤算什麽。如今他單獨找上自己,又能有什麽好事。
花花笑的很和藹:“洪妹妹,好久不見。”
洪豆紗将姿态放的更低,恭敬道:“大殿下有心了。”
花花伸手鉗住她下巴中的一團肥肉,讓洪豆紗不得不擡起頭,他道:“許久不見,洪妹妹過的倒滋潤。只是這雙眼紅腫如核桃,倒也可惜。”
洪豆紗想起自己的傷心事,眨了下眼睛,又留下兩行淚水。花花嫌惡地放開她的臉。這張胖臉太像那個告密的幕僚,讓他一直讨厭這女子。未幾,他又笑眯眯道:“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他遞來一疊紙張,洪豆紗小心接過。再小心看起來,結果越開越吃驚,直到最後,臉色都青了。
她顫抖道:“這可都是真的?”情急之下,她連稱謂都忘了。
花花道:“你信不過皇家的情報麽?”
洪豆紗喃喃道:“怎麽會?他怎麽能?”
原來紙上記載的都是秦似玉的劣跡。出入風月場所洪豆紗尚可當作逢場作戲。可與多個女人有染,其中還有不少官家夫人千金。這消息對她而言簡直是晴天霹靂。那待她柔情似水,氣質不凡的男子曾對她說心裏只有她一個。
這時花花偏偏還要說:“他的美男策略用的不錯,讓秦家在官場順風順水。娶了你,就如虎添翼。順利轉變身份也不是難事。”
洪豆紗還能說什麽,她現在哭都沒眼淚了。花花道:“洪妹妹,以毒攻毒是最好的辦法哦。現在你沒那麽傷心了吧。”
如果不是畏懼此人手段,只怕洪豆紗此時會上前和他拼命了。她現在只能含淚忍氣,仍不敢多言。
花花道:“你平日身子強壯如牛。方才暈這麽久,也難為柳綿綿了。”
他突然這麽一說,讓洪豆紗的胖臉抖了抖。果然花花道:“妹妹身邊好友只有文柔,還是少了些。柳綿綿溫柔善良,有如此好友豈不妙哉?”
洪豆紗心道:“我很讨厭她啊。況且你有這麽好心麽?”她暗地腹诽,嘴巴卻諾諾稱是。
花花道:“看她和她表哥多相配呢?你可以幫幫你的好友找個好歸宿嘛。”
洪豆紗驚詫了,她這會才道:“那個,那個卓不凡聽說是斷袖?柳綿綿又屬意他人。如何幫忙?”她逗留武當雖短,也聽聞了卓不凡的斷袖傳言。
花花冷笑一聲:“斷袖?一群瞎子。他只要她一個,我萬不能讓他如願。我一片好心,用幾個換她一個便是。”
洪豆紗聽的雲裏霧裏,不知花花再打什麽啞謎。花花道:“如果你無法幫你的好友如願,那我就有幾個好歸宿給你。城西那個屠夫還沒娶妻,相貌英俊。莫翰林的兒子,體型和你相似。韓将軍的侄子身高拔尖,倒也不錯。”
洪豆紗迅速盤算出,這三人一個有潘安之貌,一個才高,一個身高。可是,貌美的目不識丁,才高的身形肥胖,個高的相貌醜陋。她以前是說過要将來的夫君有貌有才個高,可是單憑一樣就太難接受了。她也總算聽明白,如果柳綿綿和卓不凡不能成一對。她就要嫁給這些人之一。
洪豆紗鼓起勇氣道:“大殿下,我是我爹的寶貝疙瘩。我爹不會同意的。”事關自己的終身,她不得不據理力争。好歹她是尚書之女,又有太後撐腰,斷不會讓他如此作賤。
花花鳳眼一掃,道:“莫非他們有通天本事能料到我的手段不成。”
洪豆紗心驚膽戰,她怎麽忘記這人有多陰險。心裏再次埋怨自己年幼無知惹了這人。她不敢再說話。花花道:“沿途再看看有什麽合适的,給你的好友找些好姐妹與她相伴,将來好服侍夫君。多找一個便記你一功。日後你要什麽男子,我都有本事給你弄來。”
洪豆紗還能說什麽,只能心不甘請不願答應了。花花道:“我找個人幫你忙。英傑,日後好好和你表姑姑合作吧。”
洪豆紗這才看到房間有其他人。她見是李英傑,心裏奇道:“他不是走了麽?”随即想想大殿下的本事,也意會過來。
李英傑比她更不甘願,無奈已上賊船。自從柳綿綿好心相救,又幫他們教訓了洪豆紗。他就放下成見,覺得柳綿綿是個不錯的人。
他沒洪豆紗那麽笨,乖覺道:“大殿下,我認為有個更好的人選。”
花花示意他說,李英傑道:“唐樂意。這女子相貌性情都不錯,難得的是她對卓不凡也有意。而柳綿綿,恐怕不易。”
花花道:“柳綿綿就讓洪妹妹辦吧。英傑你設法拉攏唐樂意。需要什麽,通知暗樁便是。”
兩人躬身應下。習慣使然,洪豆紗為這任務編上題目——洪豆紗暗地使奸計,表兄妹含淚結秦晉。
可她轉念一想,不對,自己是個多好的人,什麽奸計?她讓柳綿綿嫁個美男子,多少女子求不來。因改為——洪豆紗好心牽紅線,表兄妹歡喜結良緣。
李英傑哪知道旁邊的女子腦子裏的奇怪念頭。只見花花走後,這胖妞獨自在一旁發呆。他心裏難受,不發一語就離開房間。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先一步到武當,設法推波助瀾,将唐樂意推出來。
喻三急急趕路,終于,京都城門在望。不料,官道上一白衣男子抱着一顆插滿糖葫蘆的木棒。一臉含笑望着她。
喻三先前的疑慮終于找到答案,她望着眼前滿面春風的男子,再望見天邊慢慢飄來的烏雲。心裏竟生出山雨欲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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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份殷切的笑容讓喻三不得不翻身下馬,道:“花花,你好!”
花花鳳眼含笑,發自真心道:“你回來啦。”
他的語氣過于親昵,和從前分外不同。喻三一時不知如何接話,胡亂應下。
她再和他客套幾句,對方皆面帶微笑,一昧瞅着她看,不言不語。喻三想起先前卓不凡來她家時的神情。心道:“他怎麽和卓不凡一個模樣?”
她猜不出當中訣竅,便決定走為上着。道:“我還要趕路,下回再聊了。”
花花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道:“你要去哪?”
喻三還沒想到托辭,花花接着說:“我就去哪。”
喻三暗自心驚,她聽明白了,對方是說:你要去哪,我就去哪。
自從西湖一別,花花在藥谷出現,處處以她的仰慕者自居,她明了他是為北鬥而來,就由得他去鬧。武當再聚,他表現冷淡許多,她亦能了解。如今他對自己忽然又親切萬分,且表情真摯,她想不出他再唱哪出戲。
喻三心裏戒備,面上笑意盈盈,客套道:“真是榮幸之至。”
花花又握住她的手,認真道:“今後,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喻三下意識甩開他的手,見他不是作假,也不再客套,試探道:“請問還需要在下幫什麽忙嗎?”
花花也不着惱,道:“明日一早,皇上便會下一道聖旨,封北鬥為太子。”
饒是喻三不動如山,此時也不由睜大眼睛。花花又道:“你說,若無我相助,他能有命坐下去嗎?”
一陣微風吹來,喻三只覺透心涼。對方衣袂紛飛,再度微笑着拉起她的手,道:“我只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剛說完,喻三再度甩開他的手。她不想再和他羅嗦,翻身上馬。
花花走前一步,站在馬頭前道:“只要有我在,他不僅能牢牢坐好太子之位,将來的龍椅,他亦能穩穩當當坐下去。”
喻三戚眉望着他,他又道:“只有大權在握,北鬥才不會任人宰割。儀妃,靖王,七皇子,任何一個都能為難他。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就來找我。”
喻三扯出一個笑容,道:“殿下真是用心良苦。如此說來,指使秦惜玉帶走卓不凡也是你的傑作。”
花花有些不安,卻毫不顧忌道:“沒錯。”
豈料喻三道:“如此甚好。殿下好意,在下心領。”說罷,她笑笑離開。轉身時,她的臉色即刻沉了下來。
入了京都,和暗樁通了消息。喻三才緩下來。她漫步街頭,心煩意亂。自從和卓不凡分開,她覺得心情起伏不定,難以掌控。再是花花,忽然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讓她深感不安,卻又抓不住源頭。
她沉浸在心事裏,渾然不覺四周動靜。到了街角,無意和一個女子撞在一起。喻三收斂心神,趕緊道歉。對方卻道:“青衣,你沒事吧?”
喻三擡眼一望,女子頭紮紅頭繩,挽着個菜籃子,眉目熟悉。喻三呆了呆,随即笑道:“李四。”
喻三和李四來到一個小四合院,屋裏擺設不多,打掃的很幹淨。李四招呼她坐下,轉身去做菜。過會,便端出兩道菜和一壺果子酒來。
待她盛好飯出來,喻三也不和她客氣,直接下筷夾菜。這些天,她心情緊繃,謹慎小心。遇見這位兒時好友後,她感到稍微的放松。
李四微笑着看喻三,等她吃完,給她倒上酒,才說:“你最近過的怎樣?”
喻三嘆了一聲,反問道:“你怎麽在這?”說罷,她眼睛還往李四身上一轉,對她恢複女兒裝扮感到吃驚。
李四笑笑道:“張三很擔心你。他說你要來京都做大事。就和我商量,在這裏買個小院,看看将來有沒有幫上忙的。他現在還在別的鎮呢。”
喻三道:“他管我做什麽?和你好好過日子便是。”
她這話逗的李四一陣發笑,見喻三不解。她才道:“當初你幫我找張三,後來又說服他脫離殺手行當時,張三不也說了這番話麽?”
李四這麽一說,喻三才想起來。她臉一陣發熱,嘴巴尤自不停道:“真是的。我和他怎麽同,他當初以為我們在一起,可現在你們确實在一起。你也不勸勸他。”
李四搖頭道:“青衣,我識字不多。不知你做什麽大事,但我和他想的一樣,你若有事,我們定是要陪着你的。”
喻三心裏酸澀,道:“何苦呢?我自己能夠處理。”
李四道:“我們不會給你添亂的。只等你需要的時候,來找我們便是。就像先前我在秦府做奴仆時,你随叫我随到。”她見喻三悶不做聲,知道她不贊同。便扯開話題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做女子打扮?”
喻三倒真有些好奇。她知道李四從小流浪,一直做男子裝扮。方才一見,李四行為舉止照着尋常女兒家,盡管有些生硬,但和從前相比,已大不相同。
李四道:“張三還給我改了名,叫李黛。”她用手在桌上劃出黛字。
聽到這名字,喻三嘴裏含的酒險些噴了出來。她用力吞下酒,道:“張三的名字叫張觀,他還給你取名叫李黛?”
李黛抿嘴輕笑,女兒态十足,道:“他說我老學不好四字成語,笑我老是張冠李戴。就起這麽個字要我多加練習。”
喻三笑道:“這人還是這麽愛作弄你。從小便如此。”
李黛溫柔一笑,道:“是啊。我改名字,努力學做女子。只是希望和他相伴到老。”
喻三見她刻意放慢說話速度,和往常的飛揚毛躁的李四完全不同。便道:“我明白了。你都是為了他。”
李黛道:“為他,也為自己。兩情相悅沒有誰為誰。我們都是為了要在一起而努力。”
喻三嘆道:“既然如此,好好過日子便是。何苦将我拉上。”
李黛道:“那不同。你是我們的親人,最好的朋友。我們有難,你第一個跑過來。怎麽就不許我們這麽做呢?”
喻三一時語塞,李黛還道:“青衣,你什麽時候才恢複女兒身呢?”
喻三怔住,慢慢放下杯子。李黛笑笑道:“很驚訝麽?你裝的那麽像,連張三都看不出來。可我和你是從小認識,同是女子,又同做男子裝扮,多少感覺的到。放心,我不會說的。只是,方才看你失魂落魄,為情所困的模樣,有些擔心你而已。”
李黛一口氣說了兩個四字詞,心裏欣慰,感到自己努力學習沒白費。喻三卻道:“為情所困。你用錯詞了。”
李黛被喻三這麽打擊,氣呼呼的拍桌道:“怎麽錯了。絕對錯不了。”她一激動,語速就加快。先前特意營造的淑女形象也被這一掌拍飛了。
喻三心裏好笑,嘴巴毫不退讓道:“我說錯就錯了。”
李黛大力搖頭,得意道:“殺人和追捕,張三在行。心機權謀,你最行。但感情這方面,我堪稱第一。我從小看戲,又見不少花前月下小姐和少爺的戲碼。加上在大戶人家做工,男女之情有些苗頭我便能立即分辨出來。”
李黛見喻三還要再辯,搶着說:“我是怎麽抓住張三的?你當初要我和你們一同離開時,還稀裏糊塗,非要我說破你才明白。”
喻三臉一紅,當初她和娘要去康安城投靠別人,好說歹說,李四就是不肯和她們一同走。她以為李四是怕拖累她們。還是耐着性子相勸,差點要強拖李四。最後,李四忍無可忍,破口大罵道:“青衣你是個笨蛋嗎?非要我說清楚。你掏幹淨耳朵聽着,俺不走,俺要等張三哥。”
她還傻乎乎問了句:“你等他做什麽?”
小李四瞪了她一眼,道:“做什麽?等他回來娶俺做娘子。”
喻三想到這點,無言以對。李黛揚眉道:“看吧,就說你不懂。有什麽心事,說給我聽吧。只要是那方面的,我一定能給你解答。”
喻三皺起眉頭,想回避這個話題。李黛不依不饒,拉住喻三。兩人互瞪一會,喻三終于敗下陣來,道:“算我怕了你了。”
她想起卓不凡,卻故意不說。先從花花之前的異常說起,她小心謹慎,将皇位說成村長之位。北鬥諸人變成村長的兒子。
李黛知道內情必不簡單,也就順着喻三的話來說。“你說村長的大兒子忽然對你轉了态度。他發現你待二兒子極好,就說有辦法幫你讓二兒子繼承村長的位置。你覺得他別有用心,對不對。”
說話間,兩人已從飯桌離開,盤腿坐到床頭。李黛道:“我不了解那個大兒子。可我了解你。你這個人很奇怪,怎麽說,別人的陰謀越多,你越不怕。還能利用對方的心理反打對方一把。這次你居然會不安,可見不是那人有多厲害,而是你察覺到一些你不明白的東西在裏面。”
李黛直接道:“你和他過往有什麽糾葛麽?他除了說要扶二兒子上位,還對你說了什麽?”
喻三心驚她的敏銳,道:“小時候認識,不過我想他應該忘記了吧。他說他只要求我和他在一起。”
李黛思索片刻,拍掌道:“明白了。你說二兒子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被推出來,只會倒大黴。而那大兒子故意這麽做,就是逼你為了幫二兒子,不得不依靠他。他就是為了讓你跟着他。至于他會轉變态度,一定是認出你了。”未了,李黛促狹一笑,道:“他小時候是不是喜歡你?”
喻三不得不服,她扯了扯嘴角道:“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這麽聰明。”
李黛得意洋洋,樂不可支。喻三再想了想,又道:“不對,即便小時候他有多喜歡我,那時我才八歲,他不過比我大幾歲。我何德何能,讓他從小就惦記着我?”
李黛道:“必定是他對你做過什麽,才牽念至深。”
喻三心道:“他爹害我家破人亡。之後他便改了性情,莫非是這樣麽?”她不便說出口,便道:“也許吧。“
李黛道:“不過,這人不夠卓少爺好。”她小時見過卓不凡,一直喚他卓少爺,大了也改不過來。
喻三望着她,李黛笑眯眯道:“我從張三那聽說了些。他還提心吊膽說什麽斷袖,我心裏直樂。那個家夥終于比我笨了一回。日後等他知道真相,我可能得意上一輩子了。嘿嘿。”
喻三苦笑,道:“你啊。表面上看來是張三壓着你,他不知道你鬼心眼多着呢。特別能裝憨。”
李黛道:“你怎知他不知?只怕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男女之間的趣味,你全然不知。可憐的卓少爺,怎麽就看上你這個木頭?”
喻三悶悶道:“你怎麽覺得他比別人好?”
李黛道:“那村長的大兒子利用你的關切之心,布了這麽個局。事前完全不問問你可否喜歡。他一心想讓你依靠他,卻不問你可否覺得快樂。他興許是真心喜歡你,可他管顧着自己的意願做事,我可不喜歡。而且光憑這兩點,卓少爺就比他好。”
“青衣,卓少爺也和你從小認識,他知道你的事情一定不必我們少。如果他要算計你,定能做的更多更厲害。可是,他只會纏着你,任由別人怎麽誤會他好男風,他也不說破你的身份。他敬你,護你,不用身份權勢,也不用你的秘密來壓你。我怎麽看都比別人強。”
喻三默不做聲,将李黛一字一句都聽進心裏。一想起卓不凡一路的陪伴,就覺得方才喝的果子酒有後勁,讓她心裏一陣酥麻,一陣酸澀,意識也有些恍惚。
朦胧間,她聽得李黛又道:“青衣,你的想法藏的太深,或者連你自己都沒察覺,你也喜歡卓少爺,很喜歡很喜歡的。”